花都大學后門的食一條街，正值飯點，人頭熙攘。

盛子煜和幾個人坐在燒烤店靠窗的長桌邊，今晚是他們學生會宣傳部部的一次小小聚會。

店門口傳來自門的開關聲，店隨即進來一個棕長卷發的生，出間卷起的氣流飄揚著一野百合的香水味。

盛子煜鼻子一，聞到這個味道，整個人瞬間直起，朝門口招手。

“喲，就差你了！”

生毫不在意地了一把頭發，回應道：“抱歉各位，我來晚了。”

明明是大一新生，讓師哥師姐平白等許久，語氣聽上去卻沒有幾分抱歉。

笑道：“是不是還得做下自我介紹？我是大一英語系的孟舒雅。除了部長和副部在面試上見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

往場掃視一圈，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坐到了盛子煜對面。

兩人不經意對視一眼，盛子煜了鼻子，舉起啤酒說：“都到齊了哈，歡迎我們的新部員。”

孟舒雅跟著拿起酒瓶，笑意盈盈地一干而盡。

了角，把瓶子倒扣在桌上，挑眉看向對面：“我都干了，你是不是也得干一個？”

盛子煜挑眉，跟著把整瓶干了，氣氛一下子被炒熱，突然有人撞了撞他的胳膊說：“嘿，這是不是你朋友，我沒看錯吧？”

對方指了指手機里剛進學生會大群的一個頭像，一只藍的蝴蝶。

盛子煜點開來確認，還真是姜蝶。

“怎麼突然進學生會了？”

“是進咱們宣傳部了嗎？小群里沒啊。”

“改后綴了，是書。”

“真假？書？多人破頭想進都沒給進啊。”有人咋舌，“而且會長不是說書這次不再招生了嗎？”

孟舒雅不解地問：“會長別歧視嗎？”

“哪能啊，是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好好干活，想著怎麼擾會長。”

“哦……”孟舒雅想了想說，“那防生也沒用吧，男生也有可能是gay饞會長呢。”

“嘖——有道理！怪不得招姜蝶呢，有家室的用起來最放心。”

眾人恍然大悟，沖盛子煜眉弄眼：“還有人比你倆更模范的嗎？”

孟舒雅附和著大家，皮笑不笑地同盛子煜杯：“真是，好羨慕你。”

盛子煜倒扣手機，不太自然地喝了一口啤酒。

*

姜蝶收到盛子煜給自己發的微信時，正在查詢泰國落地簽需要的資料。

蔣閻真的夠狠，說現在只能算的“試用期”，這個期間全靠表現。首先第一個要完的任務，就是統計團建可以參加的人員，收集簽證資料。

姜蝶懷疑書還沒招滿就是太榨人了，所以紛紛跑路了吧。

看了眼手機，盛子煜發了一連串問號的表過來。

玩攝影窮三代：什麼況啊你？

小福蝶：如你所見，我去面試了

小福蝶：正好，你統計下你們部去的人數告訴我哦

玩攝影窮三代：？？？

小福蝶：怎麼了？

玩攝影窮三代：沒……我就是覺得心累

玩攝影窮三代：本來能好好玩兒的，現在還得假裝秀，真tm累

姜蝶看這條消息，火一下子冒起。

小福蝶：我拜托你，雖然是我提議的，但你沒吃到紅利嗎？放下碗罵娘是什麼意思？你累我不比你更累嗎？vlog都是我挑素材我剪，你出什麼力了嗎？

盛子煜頓時安靜如。

姜蝶氣得直想把他拉黑，同時心那異樣越發強烈。

雖然盛子煜這人懶散，但該配合的地方總會配合，兩人的合作還算愉快，這還是頭一次盛子煜如此直白地表現出不太樂意。

那問題是出在哪兒呢？

姜蝶開始反省自己，在眼里旅游這事兒毫無吸引力，旅游的附加效果才是最看重的。無論是拉近和蔣閻的距離說服他當模特，還是借機作秀完的心愿固一波，不好好利用不是傻子嗎？

但盛子煜不一定這麼想，不能強加自己的價值觀到他人上。

畢竟他們是利益往來的合作關系，盛子煜確實沒有必要每件事都配合。難道就不允許人家想純粹地一次旅行嗎？

姜蝶無意識地摳著手心，那里仿佛還殘留著盛子煜在黑暗里留下的余溫。

人家還關心的。

自己好像……太把他當賺錢工人了。

重新點開對話框，醞釀著發出一條消息。

小福蝶：對不起，這次沒有和你商量好，我剛剛說的話也有點重了。但我去這件事已經定好了，那這次不拍vlog了可以嗎？只是在大家面前還要辛苦你假裝配合一下。

片刻后，盛子煜發了張照片過來，煙霧繚繞的烤店，一排空酒罐，生菜和豆散得滿桌都是。

玩攝影窮三代：是我該說對不起，喝酒有點喝大了，你別往心里去

玩攝影窮三代：vlog該拍還是拍吧[擊掌]

玩攝影窮三代：哦對，我們部門三個人去，除了我還有金樂池和孟舒雅

金樂池是宣傳部的部長，后面一個名字姜蝶沒聽說過，估計就是新招的吧。

回了個ok，松了口氣，盤算著盛子煜的生日vlog必須得在去泰國前剪出來，堆在一起就剪不完了。

姜蝶撈起風油往太抹了幾下，查完資料后相繼給各部門部長發去統計人數的微信。事進行得很順利，最后在饒以藍這兒卡了殼。

是文藝部的部長，姜蝶免不了和打照面。

小福蝶：嗨，麻煩以藍報給我一下你們部參加團建的人數哦[玫瑰]

Saphire：？

Saphire：我直接和會長說了。

小福蝶：呃，那麻煩你也和我再說一下吧，我這邊要出個最終人數的

饒以藍直接不回了。

真是絕，在發微信的腦回路上，饒以藍和蔣閻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姜蝶突然好奇，如果蔣閻真的被饒以藍追到手，他們聊微信會不會是南極撞上北極的冰冷畫面？但大概率，一定是饒以藍為化作火山。

被自己的腦補笑出聲，也懶得再催饒以藍，點開finalcut撿起上次剪到一半的vlog。

明天就是周末，流量最大。干脆咬咬牙，熬了一整晚將vlog剪出來，支著眼皮上傳完畢后才倒頭睡去。

*

睡夢里，姜蝶一直覺到下的床在輕微地震。

地震了？！

一個激靈彈起，摔下床才發現是手機在震……

姜蝶翻了個白眼，拿過手機一看，昨晚上傳的視頻已經審核通過。都沒來得及轉到微博，點擊量卻不請自來，點贊投幣的消息提示一直往外彈。

怎麼回事？

姜蝶大意外，草草地看了一眼彈幕池，彈幕也比以前多得多，都在刷“好帥”、“”、“這是哪位”、“集們直接空降第七分鐘”……

姜蝶拉到彈幕說的位置，是他們玩桌游那一趴。

當時把相機放到了角落，一個能把大廳里的他們全框進去的位置，因此，也無意間拍到了從樓上下來接水的蔣閻。

當時剪到后半夜非常困，加上素材里下一秒又關燈，覺得這部分很適合當轉場，天然黑場都不用加特效，草草地加了進去就沒管它。

無心柳，居然把蔣閻給剪進去了，雖然只有兩三秒亮著的鏡頭。

看到這兒的對關燈非常氣憤，黑屏幕被白彈幕遮得麻麻。

“我差這點流量嗎？！”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難道這就是需要付費觀看的容嗎”

“絕了，我正湊近屏幕想一波帥哥，下一秒屏幕一黑，出現我獰笑的猥瑣大臉，MD！”

“十秒鐘我要知道我這個未來老公的所有信息！”

彈幕哀嚎著，令姜蝶心驚膽戰。

播放量就在睡著的這段時間已經破了十萬，上了網站的算法推薦。

姜蝶連眼屎也來不及，打開final火速將那兩三秒剪掉，重新渲染出了一版新的，替代原有的視頻放上去。

但是網站還需要審核。

姜蝶雙手合十，祈禱蔣閻不會看到這段視頻。他素來低調，自己將他剪進去卻沒有經過他同意，即便并非故意，但被發現也一定會被討厭。

自己先是弄臟了他的沙發，現在又搞了這出烏龍，簡直是在他的雷點上反復蹦迪……

審核的過程變得尤為漫長，姜蝶看到排隊通道顯示著火的字樣，哭無淚地躺在床上裝死，為什麼今天偏偏是周六下午，審核高峰，就不該貪這點流量！

房門外姜雪梅扯著嗓子喊趕起來吃飯，姜蝶一聽，還是殘志堅地從床上爬起，無打采地干完了一整碗飯加一個饅頭。

或許這就是最后的晚餐吧。

當打著飽嗝，起手機，看到蔣閻發來的微信，確信世界在逐級崩塌。

架：[截圖]

他發來的截圖，正是的視頻里他下來那一幕。

只這麼一條，卻勝過千言萬語。

那截圖還截得恰當好，有條彈幕正巧飄過蔣閻的臉，興高采烈地寫著：

老公，正面上我！！！！

呵呵，毀滅吧，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