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與妖》2.第二章
雲定如今就在燭明殿當中,即將見到這位神的燭明殿主人。
幽暗的燈火在角落裏搖曳,不知從何滲的冷風灌脖頸,引來一陣寒。
雲定隨著前方的人不斷的往前走著,心中忐忑萬分,面上卻是不敢分毫,只垂眼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讓自己的緒暴在這幽弱的燈之下。
來到燭明殿整整三個月,這是雲定第一次來到殿。
雲定本是狐族之人,此次狐王的命令潛燭明殿,便是為了調查燭明殿殿主的。
然而燭明殿十分神,縱然是進其中也無法窺得燭明殿殿主的真容,雲定進燭明殿後為其賣命三個月,才終於得到了燭明殿中人的重用,被帶往殿辦事。
在前往殿的路上,雲定看來沉默,心中卻是千迴百轉,早已轉過了不下百種心思,他還記得自己前往燭明殿之前,狐王曾經千叮萬囑,此事十分重要,那燭明殿殿主相當難纏,短短五百年間殺害過數百名修為不下三千年的妖界強者,此番調查,定要小心行事。所以雲定這次前來,本就是抱著九死一生的決心。
對於這位殿主,雲定也已有過許多種猜測,對方或許是三頭六臂的大妖怪,或許是翳狠毒的老者,修為高強至此又心狠手辣的人,多長這般模樣。
然而真正看到對方的時候,雲定才發覺他之前的想像多都有些不切實際。
走進殿的第一眼,雲定就看清了他的樣子。
那是個面貌看來十分年輕的男子,清雋秀雅,披著寬大的黑袍,襯得形瘦削,皮蒼白近乎明。此時他正斜靠在大殿正中央的椅上,一手支著下頜,作隨而毫無顧忌,他雙眸微垂,還帶了幾分疲憊與不屑,看著前方腳下兩個不知生死的人,淡聲道:「把他們拖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們。」
「是。」回答他的是殿中站著的一名護衛,雲定隨之去,待看清那地上的兩個人,才不覺心中驟然一跳。那兩人早已是滿模糊,也不知是被什麼刑法折磨至此,如今毫無聲息的躺著,也不知是否還活著。
眼看著這般形,雲定不必猜測便知道將人折磨這樣的必然是這位燭明殿殿主,看來傳言果然不錯,燭明殿殿主當真是個殘忍無道之人。
雲定怕被人起疑,不敢多看那兩名傷者,轉而往燭明殿殿主去,這一之下,他才發覺對方也正打量著他,他神態冷淡,目孤冷,凌厲如刀,對視之下竟讓雲定心中不由一驚。
雲定連忙收回視線,埋頭低聲道:「見過殿主。」
那位燭明殿殿主淡淡「嗯」了一聲,沒有看雲定,而是看向了將雲定帶來的那名護衛。
那人當即解釋道:「這是新來的小傢伙,雲定,人機靈,辦事也利索,堆雪說殿主邊還缺個人,就安排這傢伙來了。」
殿主聽完這話也沒有立即開口,只是看神似乎有些不耐,良久,他才方道:「讓他去西殿待著,沒事別煩我。」
「是。」那人應了一聲,這才扭頭對雲定道,「殿主今日似乎心不好,我們別打擾他了,你跟我來吧。」
雲定未料到這次見面不過匆匆一眼,不過看那殿主的模樣的確不好想與,雲定也知道不該再繼續留在這裏,於是與先前那名護衛一道離開此,到了方才殿主口中所說的西殿。
西殿與燭明殿其餘地方相比顯得要安靜許多,也沒有先前那種不見天日的石道與深殿,只是一類似庭院一般的地方。那名護衛將西殿給介紹了一番,這才告訴雲定,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便是在此好好待著,平日沒事的時候里收拾收拾東西,打掃打掃院子,等殿主有命令了,再去聽從殿主的差遣。
離開之際,那名護衛也有叮囑過雲定,這西殿當中他什麼地方都能去,唯有最角落那間閣樓,絕不能夠靠近。否則若讓人發現,殿主必然會大怒。
對於這個安排,雲定欣然接,他最需要的便是這般安靜的環境,而這西殿看來是燭明殿比較中心的所在,他在這裏待的時間越長,所能查到的東西自然也就越多。
這天以後,雲定便在西殿住了下來,每日藉著打掃庭院四搜尋燭明殿的,然而半個多月下來,他所能夠查到的東西依然寥寥無幾。關於這個勢力的來歷,關於燭明殿殿主的,雲定毫無跡可尋,而也是在這般況之下,雲定終於將目落在了角落那間閣樓之上。
所有地方他都已經找過了,唯有這間閣樓他一直不敢進去,然而他的好奇心卻從未停止過。燭明殿殿主既然這般在意這座閣樓,那麼這裏面的東西,自然也一定是最重要的。
打定主意之後,雲定做了兩天的準備,終於在第三天的夜裏避開所有守衛,潛了這閣樓當中。
閣樓說來神,與其餘地方卻並沒有什麼不同,沒有可怖的機關,也沒有利害的封印,雲定進這閣樓的過程,甚至比想像的還要平靜幾分,就好似隨意漫步,待反應過來,他已經到了閣樓的裏面。
與四通的燭明殿其他地方比,這閣樓當中不過只有微弱的燈火,一盞將熄未熄的燈懸在牆邊,照著這滿室的痕跡。閣樓裏面堆放著許多的東西,縱然沒見有人進過這其中,卻也不見有灰塵。這個地方與其說像是誰的住,倒不如說像是一間書房,中擺滿了書架,而在房間的中央,還擺著一書案。
書案上面筆墨紙硯應有盡有,一側還放著許多凌的東西,像是書信一般。雲定心中起疑,不覺往那走近,小心自其中拿起一封信,藉著晦暗的燈吃力的分辨著信上的容。
書信上面只有兩個字,應是什麼人的名字,字秀致,看得出寫信的人定十分認真。
信上所寫的名字,南淵。
這個名字讓雲定微微有些恍惚,似乎何時何地自己曾經聽過,然而細想之下,卻又無法立即想起,他怔在原地,盯著信封看了片刻,才終於低下頭,接著翻起書案上所擺著的其他信件。
無一例外,這所有的信,上面書寫的都是同一個名字。
信封好端端的未曾被人拆開過,應是還未送出的,然而這樣多的信都未送出,卻不知是來不及送出,還是那寫信的人無法將其送出。
此人究竟是誰,這些信又是誰寫的?此只有燭明殿的殿主能夠進來,那麼寫信的人便是燭明殿殿主?
雲定心中思緒反覆,卻難以分辨其中緣由,他低頭想要拆開其中一封信細看,卻突然聽得閣樓的外面傳來了一陣細碎聲響。
雲定頓時一驚,面迅速蒼白下來,連忙將手中的信放回桌上,然後轉開窗從窗戶離開。
然而便在他開窗的剎那,月自窗外滲屋中,將昏黃的燈火平添一份慘白。然後雲定看見了天穹中懸掛的月,還有窗口鬼魅般掠的一道影。
那道影飄然而,漆黑的袍輕盈的灑落於窗沿之上,不待雲定看清,便又覆蓋了他的視線。
然後雲定覺到有什麼東西地扣住了他的脖頸。
雲定呼吸一窒,頓時大退數步,然而這突然進房間的影卻是不給他任何息的機會,雲定脖頸被人狠狠掐住,只覺得呼吸困難,眼前陣陣發黑,竟連毫還手的餘地也無。
來的人自然是燭明殿的殿主,雲定早知潛此間十分危險,卻沒有想到對方會來得那麼快。他心中悔恨不已,然而此時悔恨卻也是無用,他無力地掙扎著,眼裏早已嗆出了淚花,只自中勉強出破碎的話音道:「求……求你……放過我!」
「求我?」燭明殿殿主冷冷看著雲定,一張臉上讀不出毫神,他依舊沒有放手的打算,蒼白的指尖扣在雲定的頸間,「我為什麼要放過你?」
雲定說不出話來,只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燭明殿殿主的模樣。
生死關頭,總有許多的東西可以去想。雲定覺到力量漸漸離開了自己的,眼前的一切似乎也都在虛幻中顛倒起來,他中陣陣嘶啞,終於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某件已經過去了八百多年的往事。
那件事的主角,做——
「南……淵……」雲定艱難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聽見這個名字,燭明殿殿主素來不見緒的臉上,終於多了幾分複雜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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