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涼颼颼的冷風吹了過來,顧寧景對春藤笑了笑,小聲說道,「我說跑的時候,你就趕跑,知道嗎？」

春藤覺得現在的妖界真的是規矩好多,又是妖管理,又是不能管人類的事，但是，本來就是一個好藤,自然也明白，有些規矩是為了更好的生存，既是為了保護妖們,也是為了保護人類。

再說了其實心裏就覺得,千年前，沒有規矩的妖界,對人類並不是很友好,現在有點規矩,也好的。

所以,就真的是準備離開去找那邊的警察,讓警察過來解決問題。這種時候，換人類解決人類的問題。

不過,春藤心裏不太放心，總覺得熊貓不太靠譜,畢竟,看上去，大熊貓真的好兇好兇。

於是，春藤小聲說道，「我怕你下手太重了，把他們打得太重了，所以還是你去找警察吧，我在這裏跟他們打。你放心吧，我比較有分寸，不會真的傷到他們的。」

混混們已經不耐煩了，下車過來找他們了。

顧寧景強裝作鎮定，跟說道，「我真的可以，你快去。」

實際上，他能夠騎自行車，春藤卻不會，而這群人目標又是春藤，如果真的需要分配任務，無疑他找警察，春藤留下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他心裏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大不了就是挨一頓打！他肯定不可能把小慫包留在這裏。

然後接著，顧寧景停好自行車，拉著春藤從自行車上下來，然後對幾個人，為了讓春藤相信自己，顧寧景特別高冷地說道，「人類區區幾十年的壽命，被你們如此揮霍不覺得可恥嗎？」

幾個混混被這個中二的語氣逗得哈哈大笑，「大哥，這怕是個有病的？」

就在他們笑的時候，顧寧景憤怒地沖了過去，一下子推到了幾輛機車，為了防止他們一會兒開車追春藤，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春藤！快跑！」

春藤哦了一聲，回過頭，立馬就跑了。

那幾個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氣炸了，來打顧寧景。

顧寧景從小哪裏打過架，只能被地防守。

另一邊，春藤思考著要不然直接一步到剛才那些警察邊？

但是，春藤還是不放心大熊貓，畢竟系妖發起火來，有些時候是控制不住的。

然後回過頭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那隻大熊貓蹲在地上，被幾個人打得瑟瑟發抖……

春藤愣了一下，就算是裝作被打，裝作打不過，也不至於原形都這樣吧……

春藤這個時候，距離幾個人已經有一段距離了。

那邊，幾個混混想要去追春藤，卻被顧寧景死死地拉住了。

又挨了一拳。

春藤來不及想其他的。

的確經常說不要欺負人類，不要欺負人類崽，可是，更不能被欺負啊！

顧寧景這個時候也看了過來，發現，居然停下了，沒有走，回頭看，於是扯出了一個笑容，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他們的。快跑去找警察。」

春藤甚看妖的人形，一般況下，只看原形。

這一次是例外，這一次看到了他的人形，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還在對笑，對所有的人類的臉，都有點兒辨識不清，覺得都長一個樣子。

而妖變人形以後，這種臉盲，依舊延續了下去，可是，這個時候，春藤卻覺得，這張臉特別深刻，特別深刻地進了的腦海里。

尤其是他的笑，讓覺到了好。

大熊貓的原形在地上倒地不起……抱頭瑟瑟發抖……

幾個混混簡直就是在看神經病一樣地看著顧寧景，那個領頭的，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拳揮向了那張笑臉。

然而，拳頭卻下不去了。

領頭的混混覺得有什麼東西，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然後接著就看到剛才在好幾米遠外的那個，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冷聲說道，「你們太過分了！」

可不是太過分了嗎？大熊貓，一爪子拍過來，救都救不回來，偏偏這幾個人類，如此的不識相！

顧寧景同樣驚呆了，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

春藤真的憤怒了，大熊貓多麼善良啊，這就襯托出這幾個人類有多惡毒。

一瞬間，那些原本形的蔓延開的藤條死死地纏住了幾個人。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春藤上的藤枝把幾個人一瞬間全部勒暈了。

扔在了一邊。

然後用藤條把躺在地上的大熊貓扶了起來，接著，又把人形的顧寧景拉了起來，第一次看人形的樣子。

「我經常跟你說，不要傷害人類，但是，也不是讓你被人類傷害啊。」春藤了他那張被打得青青紫紫的臉，角還破皮流了。

顧寧景睜大了眼睛，看著，最後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你……真是……」

「什麼？」春藤覺得大熊貓此刻非常奇怪。

顧寧景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況。

可是，剛才，那些長滿了綠葉的藤枝，還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里。

就算是眼花了，現在地上一堆被勒暈了的混混，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剛才真的不是錯覺。

這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真的有妖？

怎麼可能？妖不是人類杜撰出來的神話故事主角嗎？

怎麼可能真的存在，如果有妖，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從來沒有人說過自己真的見到過妖！

春藤並不知道顧寧景此刻的心，只看到他這張臉，只覺得他傻乎乎的。

春藤取了一片葉，然後出了水。

把綠的水塗在他的臉上。

綠葉……

春藤平時給人送的葉子，他們一直以為是春藤在學校撿的葉子，誰能想到居然是自己的葉子。

也就相當於說，是的頭髮。

顧寧景突然反應過來，袁世朗和秦玲都收到了春藤給的葉子，就他沒有。

顧寧景的思維一下子就跑偏了。剛才還在思索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妖這個事，現在，一下子就變了，秦玲和袁世朗那個臭脾氣都拿到了春藤送的「頭髮」，就他沒有！就他這個天天心的問題的人，沒有收到。

春藤嘆了一口氣，看來，真的高估了大熊貓的年齡了，也高估了大熊貓的常識問題，一責任油然而生。

春藤因為以前認識的那隻熊貓，險狡詐，非常地兇殘，那個時候，經常被欺負，留下了很深的影，導致，對這個種族有了偏見。現在才反應過來，偏見害熊貓。

然而，看到大熊貓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樣子，春藤特別慈地安道。「以後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這些問題，幹嘛用最傷害自己的？不過，你也不用喪氣，我都會教你的。」都說植系的妖很笨，春藤覺得看系的妖也不聰明啊。

顧寧景艱難地看著面前，弱小的，脆弱的小慫包……

意識到，真的是妖，說的，不傷害人類，不傷害人類崽，都是真的不去傷害。哪怕真的有那麼強大的能力，並不是臆想，也能夠做到控制自己的能力。

這一切，並非是他所想的被校園暴力后留下了後癥，顧寧景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岌岌可危，甚至開始懷疑，會不會……這一切都是自己幻覺？

明明，前面十幾年，這個世界，還在宣傳共同建設和諧社會，抵制封建迷信，怎麼突然，就真的有妖了？

偏偏，他現在也在懷疑自己人類的份，自己是不是真的也是妖了。

踮著腳，把水在他臉上，原本火辣辣的疼痛，一下子就不見了。

顧寧景不敢相信地看著春藤，「這是什麼？」

春藤突然反應過來了，這個大熊貓對非常友好，是因為自己騙他，自己是老虎，葉子抖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肯定被認出來了，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別誤會，我看上去很像金銀藤對不對？但是，實際上，並不是的。我是毒藤，以前就毒死過吃我的小，」

春藤還補充了一句，「還有大，比如說大熊貓。」春藤以為人人都認識金銀藤，實際上，這種五穀不分的大爺，對於植的認識比想像的淺太多了。

而顧寧景卻從「春藤真是妖」這個認知，一下子就跳躍到了，「春藤是金銀藤。」這個認知上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平常經常和春藤做戲的緣故，在經歷了最開始的毀三觀以後，好像也不是那麼不能接？

顧寧景問了一個大問題，「他們怎麼辦？」

春藤是妖，那要不要把他們滅口了？問題是……他不敢殺人……

春藤說道，「扔在這裏吧。」

「他們會泄你是妖的事。」顧寧景說道。

「不會，他們又沒有看到什麼。我剛才的速度很快的，」春藤是個有經驗的藤。

顧寧景：「……」尷尬。不過一切只要他們沒有看到什麼，這邊也沒有監控，肯定也不會有什麼事。

於是，在冷風中，顧寧景還是記得，要回去，去扶起了自行車，然後春藤坐在了自行車後面。

顧寧景踩著自行車，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這麼厲害，以前怎麼會被人欺負？」

春藤被誇厲害，心裏樂滋滋的，看來，自己給熊貓留了不錯的印象。

「我沒有被人欺負啊？」春藤還回答了的問題。

以前顧寧景從來不會在春藤面前提起這個事，怕引發了的病。

而現在……自然就不一樣了，這不是病，而真的就是妖！

「你以前的同學不是把你的飯都搶了……」

「我不需要吃米飯啊，人類崽想吃就給們吧。」

「你以前的同學搶你的錢……」

「我不需要人類的錢，人類崽想要，就給他們吧。」

顧寧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這個時候，顧寧景意識到了一個更大的問題，昨天，春藤跟他說的怪問題。

他原本以為是的臆想，而現在……

所以真的也有怪了嗎？

不對，不對，顧寧景覺得，自己現在應該關心的是，他是不是真的也是妖怪？

顧寧景回憶了一下，從小到大，他真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人。

跟其他人類也沒有什麼區別。除了比其他人長得帥一些，有什麼妖是帥的代表嗎？狐貍？不可能，他是帥，又不是。其他的妖？有這個特點的嗎？顧寧景並沒有想出來。

春藤會不會看錯了？把他錯認了妖。

還有塗泉和胡源，那實際上是他隨便拉的兩個兄弟，來裝妖的，春藤都沒有認出來，他們實際上並不是妖，是他讓他們裝妖的。

總不能他們三個都是妖吧？

這個可能也太小了。

到了小區這邊，春藤從自行車後面下來，「我回去睡覺了，人類崽秦玲一會兒醒來，要是發現我不在了，肯定會嘮叨我的。」

顧寧景趕拉住了，這才想起了另外一個事，他必須告訴的一個事，「春藤，有一個事我必須告訴你。」

「嗯？」

「我一直以為你不是妖，而是人類。」顧寧景說道，「我以為你說你是妖，是因為年影。」

春藤很奇怪，「你怎麼會這樣以為？我年……」的確有影……不過，現在天天跟這隻大熊貓相，那些年影，都散去了不呢。

然後春藤想起了他說的，看不到的本的事，對哦，如果一直看不到的本，他會這樣以為，也很正常。

「因為，」顧寧景斟酌了一下詞語，然後想到，春藤並不是生病，而是真的妖，那麼這些事必須知道，於是接著說道，「因為，在我們的認知中，妖，就跟龍，凰，麒麟，神仙一樣，都是活在神話故事裏的，是被人類編造出來的，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春藤，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春藤看著眼前的大熊貓，居然神奇地明白了，於是說道，「也就是說，你覺得自己也不是妖，而是人類？」

說著，春藤第一次用自己的手，而不是形的藤條，直接了原形熊貓。

高度問題，只能到的呼呼的肚子。

「可是，你明明就是妖啊。」

顧寧景愣了一下，他們彷彿於兩個世界。

春藤看了看時間，太快出來了，家裏的人類崽快醒了，得趕回去。

「我先回去了，明天過來找你。」

說著，接著，就看到一下子，不見了。

顧寧景：「……」哪怕是接了對方是妖，這種設定依舊覺得這一幕很嚇人。

顧寧景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自己房間里的，腦海里全是平常兩個人的各種相。

只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自己到底是不是妖，那邊被高牆圍住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春藤回到了秦玲家裏，好，好……

然後……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了一遍，又開始喝營養。

大熊貓今天的表現，讓春藤覺得……

春藤突然腦海里閃過了什麼。

那個大熊貓說，他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妖，也就是說，他不知道是妖，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妖，所以那個時候才會一直被打。

可是，春藤想起了那個時候，他讓自己跑，讓自己去找警察。

春藤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喝了十瓶。

春藤趕地把營養的瓶子全部扔了出去，扔的遠遠的。

昨天都沒事，今天應該也沒事。

沒事就奇怪了！

秦玲起來，第一件事本來就是給春藤拿營養喝，然後就發現，營養又沒了十瓶。

這一次，不可能記錯，因為昨天才從顧寧景那裏拿回來。

秦玲看向旁邊刷完牙，正在洗臉的春藤。

春藤不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邊洗臉，還一邊學著室友哼歌，「我洗臉~皮好好~上沖沖~下洗洗~左右，有空再來握握手~~」

秦玲完全不被迷，問道，「春藤，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的喝營養了？」

春藤搖了搖頭，沒有的，還是爭取了同意的，只不過對方可能又沒聽到，沒聽到，沒反應，沒拒絕，就是默認可以嘍。

秦玲真的是被氣著了，「一次喝了十瓶，我怕你不消化啊。」

「可以消化啦，不用怕。」春藤表示，再來20瓶也可以消化的。

秦玲看著，「這就是承認了，對吧？」

於是春藤早飯沒有營養了……

哪怕，可憐地看著秦玲，秦玲都沒有給。

一到顧寧景這邊，秦玲表示帶春藤去醫院看看，已經連續兩天晚上喝了十瓶營養。

如果是以前，現在就帶去了醫院了。

而現在，顧寧景覺得，十瓶營養而已，應該沒什麼問題。而且，醫院萬一查出來春藤是妖怎麼辦？

等等，顧寧景想起了那個時候，在醫院裏，春藤怎麼都不肯，是因為妖份嗎？

從小到大，化驗檢查，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啊。

還有春藤從來不吃飯，一吃飯就吐，也應該是因為妖問題，可是他從小到大，什麼都能吃，他真的是妖嗎？

在知道了春藤被扣了早飯以後，還地塞給了春藤一瓶營養。

然後，跟春藤在後面的竹林里聊正事。昨天晚上，他一晚上都沒有睡。

不過，顧寧景卻沒有告訴秦玲，春藤真是妖的事。

反而在後悔以前不知道春藤真的是妖，結果告訴了他們這個事。

現在知道這個事的，當初春藤救的幾個人，就是秦玲，明天就回國了的袁世朗，春藤的室長左丹丹，還有就是他那兩個發小。

顧寧景自然把這個事告訴了春藤。

然後在春藤生氣之前，又了一瓶營養遞了過去，春藤繼續喝著。

顧寧景反應還是非常快的，昨天晚上一晚上，立馬就想通了，不管他是不是妖，第一件事，就是把現在所有的況都告訴春藤，至讓明白，現在是什麼況。

甚至，顧寧景地覺得，春藤是妖，比是因為心理影而臆想自己是妖的況要好得多。

於是，春藤喝了好幾瓶營養，然後弄清楚了現在的況。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我以外，你從來沒有見過別的妖？」

「不對啊，上次你不是帶了狐貍和兔子過來嗎？」春藤說道。

這一次到顧寧景再一次懵了，「狐貍？兔子？你是說胡源和塗泉？」

「他們倆誰是狐貍？誰是兔子？」胡源是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塗泉是高高壯壯的男生。

「戴眼鏡的那個是狐貍，剩下另外一個是兔子。」春藤說道。

等等，顧寧景意識到了，「也就是說，姓胡是狐貍，姓塗是兔子？」

顧寧景一下子想起了班上的同學，「那我們班的朱安安，姬虞，俞景……」豬，，魚……嗎？

「都是人類崽。」春藤說道。

「……」好吧，猜錯了。

春藤還是抓住了重點，「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人類？」

「我從生下來就是人類。」顧寧景說道，這個沒有辦法解釋，但是從小就是這樣長大的，跟周圍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春藤：「……」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控制本和人形融合，然而……目測……他不會。如果會的話，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妖。

雖然是妖，也不可能控制別人的本和人形融合，所以，問題還很嚴重。

春藤倒是不怪他把事告訴了其他幾個人類崽，畢竟，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妖，只是以為自己病了。

兩個人嘀嘀咕咕地，開始商量要怎麼辦。

秦玲來找他商量事的時候，顧寧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如果自己說春藤真是妖，自己也有可能是妖。

那麼，其他人大概也會覺得他生病了，問題就大發了。

雖然上依舊覺得自己不是妖，但是，理智上，還是覺得，有可能自己真的是妖。

然而，就在秦玲和顧寧景說完話，再去找春藤，就發現，原本就在院子裏的春藤不見了。

顧寧景嚇了一跳，怎麼會不見了。

旁邊花園裏修剪花草的園丁大叔只說，剛才還在，然後轉眼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顧寧景和秦玲把這邊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人。

顧寧景想起了昨天去的那個地方，那個被高牆圍起來的地方。

然後，趕開車過去，也顧不得駕駛證問題了。

畢竟，如果讓司機送他過去，勢必就會多一個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