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寢圖鑒》第24節

洗漱方便,就連每晚給大夥兒講過鬼故事之後,也不必穿過森森的走廊才能解手。

但寢室離洗手間近,有一點不好,太吵。曆屆住在4樓的大一新生軍訓,每逢五點鍾必把正在睡夢中的412學姐們給吵醒。晚上當看書的時候,冷不防地就會被一句“洗機裏的服是誰的啊”嚇得虎軀一震。

C大比較窮,整層樓共用一臺投幣式洗機,即使從兩元一次漲到三元一次,也讓懶得手的姑娘們趨之若鶩。偏總有那心大的姑娘把一筐服倒進去後便忘了個幹淨,看彩妝博主癡迷到不知今夕何年,等那服已經甩幹了半小時也忘了收。

這個心大的姑娘就是王鉑菡。

穗子捧著洗盆,站在洗機邊上,嗓子都喊啞了,喊到最後幾乎要飆髒字:“我最後再問一遍!洗機裏的服是誰的?快點來收!不然我可拿出來了啊!”

金雨苫走過去,把王鉑菡的耳機拽下來,王鉑菡一愣。

“你剛才不是洗服去了嗎?洗機裏的服是不是你的?”金雨苫問。

“哎呀!”王鉑菡這才想起來,收好pad奪門而出。

果不其然,走廊裏立刻傳來了王鉑菡生氣的嚷聲。

“你把我服搭在水池上!你知不知道上麵很髒啊!”

穗子的聲音也傳進了金雨苫的耳朵裏:“是你的服?我問半天都沒人吱聲啊……”

“那你也不能給人家往洗手池上扔啊!這不就白洗了嗎?”

“我不把你的拿出來我怎麽洗我的啊?”

“金穗子!你就是故意的吧?哦!合著你剛才沒看見我端著洗盆出去啊?你倒是我一聲我不就收了嗎?”

“我故意的?王鉑菡你不要太敏[gǎn]好不好?到有意思嗎?你以為你還是九中大姐大呢?拜托啊大姐!我們都上大學了!改一改你那高中生的稚行嗎?能不能不要老是一副想誰就誰的牛樣子?”

“你他媽還真想你!”

“行啦行啦!”金雨苫走過來,一把拽住了王鉑菡正要揚起的手:“三年大學白念啦?校園暴力的惡習改不了嗎?”

王鉑菡一聽金雨苫開口就衝來,眼睛瞪得老大,接著吊梢眼一瞇:“行啊,你們三個合夥了是吧?”

一把甩開金雨苫的胳膊,衝進門,沒多久就拎著包出來了,指著金雨苫的鼻子吹胡子瞪眼睛:“我告訴你!這個寢室我早就不想待了!”

“王鉑菡!”

金雨苫剛要去追,穗子揪住的外套下擺:“你讓出去冷靜冷靜吧!最近就是這樣,怪怪的,好像全世界都欠的!”

金雨苫說:“你可長點心吧!你跟薛凝寧兩個人整天在麵前膩味,能不煩嗎?”

穗子把服丟進洗機裏,再把王鉑菡的服收進自己的水盆裏,嘟囔著說:“你不覺著自從跟那個什麽白新濤對象之後,就像更年期似的嗎?三天兩頭鬧緒,甜的時候誰都是寶貝兒,吵架的時候整個寢室都得跟服喪。”

金雨苫歎了口氣:“先別說,你說你也是,你跟那個小嵐不是要好嗎?幹嘛跟薛凝寧好?才跟你認識幾天你就……”

“我怎麽了?”一個聲音在後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薛凝寧走過來,滿眼無辜,聲音冷峻:“扇子,我怎麽了?讓你在背後這麽說我呀?”

穗子瞄了一眼薛凝寧,又瞄了一眼金雨苫,嗅到火藥味,趕打哈哈:“寧寧,沒在背後說你呀!這算啥說你呀?”

金雨苫不說話。

薛凝寧走到麵前來,趾高氣昂地站定,修長的脖子微微低垂,抱著肩膀優雅地看著:“誰跟誰好,誰跟誰不好,這東西有規定嗎?”

金雨苫聽這麽一說,也對上的眼睛,眼裏有專屬於的堅定:“我覺得友是一樣的,都要講究‘專一’二字。”

“哦?那要照你這麽說,我要是一開始跟王鉑菡好,一輩子就都得跟好嘍?”

金雨苫說:“我沒說讓你‘從一而終’,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可以不跟好,但你起碼考慮一下,也請你把不跟好的原因說清楚。要麽親、要麽決裂,就不要冷落。”

薛凝寧冷笑一聲:“嗬,說得好像你多有在乎你的室友,那麽誰跟你親了?誰又跟你決裂過?沒有吧?你又何必跪婖這些都比你漂亮比你彩的人呢?為什麽就是認不清你自己該有的位置?”

金雨苫不再跟流下去,因為發現,薛凝寧本不是在說王鉑菡的事,而是直接衝著來的,既然薛已經把自己劃分到“彩”的那一類人的世界裏,那麽是絕不可能聽進去這個“平凡”的人的什麽道理。

金雨苫搖搖頭,退場了。

穗子在後小聲對薛凝寧說:“寧寧……你是不是把話說重了,扇子現在也彩的,可是焦焦人的校園啊……”

薛凝寧冷笑一聲:“是麽?”

……

焦梔對於昨天教遊泳半途而廢的事,深抱歉,於是決定今天帶去吃的螺螄

兩個人走在小黎的街頭,金雨苫興致不高的樣子:

“要不別去吃螺螄了,你昨天從泳池出來,不是說壞肚子了嗎?”

焦梔勾起角,臉微紅:“我……是啊……”

“腸胃不好不太適合吃辣的東西。”

“沒關係,你想吃就吃。”他的聲音很溫,心不錯的樣子。

說話間兩個人就已經走到了螺螄

金雨苫麵無表地說:“那好吧。”

兩個人坐在人滿為患的小店裏,各點了一碗麻辣的,金雨苫心不怎麽好,隻顧悶頭吃,吃到一半的時候才想起抬頭看他一下,就見他整張白皙的臉上不停地在冒汗。

金雨苫遞了一張紙給他,他說了句謝謝,忙不迭地拭著鼻尖和額頭的汗,朗的劉海被他用手起來,出漂亮的額頭,一雙眼角微微下垂的眼睛被湯薄霧熏染,看起來像一頭小鹿一樣,更加無辜。金雨苫在心裏無數次的歎,他的臉生得真是太好看了,含笑時臥蠶浮,兩頭略短而尖小的牙齒整齊可。高的鼻梁沒有一曲線是不準的,瘦削的下頜線把平直的線襯托得完無缺,皮白得像是打了象牙白底。

“辣吧?”問。

“辣。”他把舌頭吐出來,放在外麵吹涼風。

金雨苫笑了,覺得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頭暈頭轉向的小

說:“吃辣會得痔瘡哦!”

他瞥一瞥沉了一路的神,忽然把臉湊近,用兩隻滴溜溜轉的眼清掃開店裏的其他人,附在耳邊小聲說:

“我有哦!”

“哇,”金雨苫向後仰了仰,笑:“真的假的!”

他的角好看地抿起來,做出一副要笑又不敢笑的表來,委屈地,點點頭。

金雨苫臉上驚訝的表又擴大了幾分:“看來十男九痔是真的。我以為我們的焦焦人是喝瓊脂玉長大的呢!”

說完就有點後悔,因為知道他不喜歡別人將他以男神冠名。

誰知他毫也沒有生氣,隻是用一雙好看的眼睛在的笑眼裏逡巡著:“你終於笑了。”

金雨苫的笑容漸漸落幕,用筷子涮著螺螄,眼睛低低地說:“今天室友吵架,我被誤傷。又看到有人皮我,把我大一歌唱比賽的照片出來了,說我齊劉海不好看。”

焦梔當是什麽事,此刻也戲謔一笑,說:“我覺得你那時候好。”

金雨苫的心口像是敞口放了兩天的雪碧,突然又向上冒了兩個泡泡。並顧得上去想焦梔所說的,是他親眼所見還是在論壇上見過照片。

隻沉浸在被誇獎的開心之中,說:“第一次有人用‘好’來形容我……”

焦梔說:“一個人有一個的眼。”

金雨苫笑了,微笑撐在角上,雙眼定定地著他:“謝謝你。”

他問:“謝我什麽?”

的眼睛閉了閉,又睜開,無比認真地看進他的眼睛去:“謝謝你長這麽好看,我每次一見到你呀,什麽壞的都忘了。”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他也笑了笑,表裏刻意多了幾分表演出來的寵溺,他抬手放在的頭上,作很慢很慢地

金雨苫著脖子,有些不適應:“你在幹嘛……”

他說:“再給他們幾張照片,讓他們也我的品位。”

轉頭看向四周,果然有一桌的小生在拍他們。

兩個人吃完螺螄,走回學校,校園裏的紫花玉簪開沒凋落,片的淡紫隨風招搖。

金雨苫自己鼓球的肚子,再看看他的,說:“你太瘦了,以後多吃點吧!”

他確實清瘦,雖然上有淺淺的線條,但全憑骨架大而撐起一米八幾的個子和寬肩,從的線條漸漸向下收還是頭一次見一個男生的腰會這麽細。

“沒人讓我多吃飯,在我媽家裏,每次上飯桌,我都恨不得吃一口馬上下去。”他苦笑著說。

“你媽媽不會催促你多吃嗎?”驚訝地問。

他搖了搖頭,臉上忽然多了幾分挫敗:“從來不會。”

金雨苫察覺到他的脆弱,又從他的那句“在我媽家裏”來推測,可能父母離異的孩子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心酸,不要了他的傷心事。

很快就切換話題,裝瘋賣傻:“喂,你不覺得吃完螺螄臉上很臭嗎?”

和他之間,似乎越來越百無忌了。

他忽然停下來:“會嗎?”

點點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用一臉憨態轉移他不開心的注意力。

誰知他忽然把臉湊過來,在臉上聞了聞。

他鼻尖的汗幾乎都蹭到了臉上的汗隻有一指的距離,金雨苫心跳加快,像個麵前有蛇的膽小鬼,連呼吸都屏住了,一也不敢

看見他的紋很淺,人中很深,還看見他的下頜和上有男子胡須的青痕。

他把鼻子從的臉上移開,說:“是有點。”

頓時紅了臉,像機人似的,聲音喑啞地說:“你不也一樣……”

剛要邁步,他忽然拽住了的胳膊,停了下來,心跳也跟著停住了。

他的聲音從後傳來,魅聽:“你要不要也聞聞我的?”

的臉更燙了,任由他拉著,重重地咬上裏的,雙♪抿,地說了句:“我不要。”

他一把拉過!力氣大極了!

金雨苫失去重心,一下子落在了他的懷裏!

被他抱著,很清晰地聽到他結滾了一下,聲音低低地在耳邊說:

“不管他們怎麽說,我就是喜歡和你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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