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早餐。

母子二人一起坐在餐桌前，盤子里的煎蛋已經涼了卻沒有開始吃。

柴岑忘記了罵兒子。

周睿忘記了道歉。

兩個人一起坐著懷疑人生。

客廳里的掛鐘買的時候是靜音的，用了八年都沒換過，如今每秒都會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母子二人一直聽著掛鐘的聲音，安靜得出奇。

許久后，周睿才緩緩地呼出一口氣來，算是緩過神來了。

“以前你跟我吹牛，說你年輕的時候絕代風華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還真他媽……還真好看的。”周睿這樣嘆道完還非得加上一句，“難怪生出了我這麼帥的兒子。”

之前柴涔矮胖，五可以，但是不太保養導致暗黃，孔大。下還有分泌失調造的痘印，眼底還有眼袋、黑眼圈。

氣就不好，模樣真就不太好看。

周睿一度認為自己的爸爸就是小白臉，看柴涔有錢就騙財騙，得手后不告而別。

他曾經幾次照著鏡子看自己，想象自己爸爸的樣子，每次都忍不住嘆：“真帥啊……”

真不是他自。

周睿今年16歲高就到了185厘米，帥得跟偶像明星似的，真進娛樂圈都能純靠臉吃飯。

他本還是運系男生，喜歡打籃球，玩單車、游泳，材也是特別好。外加底子好，皮白皙細膩，安靜的時候還真有幾分迷人的味道。

他不是校草，純屬是因為平時在學校里太橫了，投票的人都覺得他風評不太好，以至于校草了他最看不上眼的那個孫兒。

現在看著他媽的模樣，他終于承認了，他的帥氣有幾分隨了他媽。

但是他真不知道柴涔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好的底子被糟蹋之前那副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才能變回去？”柴涔還沉浸在震驚之中，都懶得在意自己兒子臟話連篇了。

“變回去干什麼啊？你這返老還，古代那些皇帝老兒就喜歡練仙丹求長生不老，沒一個功的。他們要聽說你這回事，一準羨慕得從墓地里蹦出來，穿著黃的龍袍，跟個老檸檬似的酸你。”

“你能不能有點正形？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況。”柴涔氣得踹了周睿一腳，力道不重，就是看著這個臭小子就恨得牙。

周睿卻鬼哭狼嚎的：“干架的時候都青了你還踹我。”

柴涔這才回過神來，扯起周睿的管看了看還真有一片淤青，在白皙的小上格外分明。

周睿沒說，這是他踢人的時候太用力自己造的，不是別人打的。他揍的那人太瘦全是骨頭，他一腳沒踢對地方就這樣了。

“你說你沒事老打架干什麼？最后還不是自己遭罪？”柴涔心疼得不行。

“我行俠仗義啊。”

“我問問你侯叔叔。”柴涔說著就要給侯冉昔打電話，沒注意到周睿的回答。

“侯叔叔這幾天出差，你打電話他一準從外地趕回來，耽誤了生意怎麼辦？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確定你有沒有事，換服跟我來。”周睿站起來，帶著柴涔進臥室找服。

柴涔的審不太好，服都花花綠綠的，看起來就不像十幾歲小姑娘穿的。

最后好不容易找了一條黑可以系帶的運，周睿拿了一件自己的恤衫給了柴涔。

“這服太大了。”柴涔特別嫌棄。

“這男友款，現在流行著呢，換上去吧。”周睿推著柴涔進了臥室，自己在外面關上門。

等柴涔穿完，周睿過來幫將服的前面塞進子里一些，看了看柴涔此時的樣子終于算是滿意了。

不過這個發型真的是讓人不敢恭維，他又拿了一個自己的棒球帽給扣上了，帶著柴涔出門。

柴涔打算去開車，被周睿攔住了：“你現在的駕照相片跟你本人完全不一樣，真被攔下來我還得給你送十五天的飯，我們車去醫院。”

“我現在就跟個黑戶似的，特別沒安全。”

“沒事，有我呢。”周睿說的時候還在發消息，手指一直在打字。

柴涔扭頭看著周睿，臉上還有傷，看起來就不是一個正經的小伙子，流里流氣的，偏偏突然讓覺得此時的周睿有那麼點靠譜了。

從發現自己的改變后就開始慌張，這個年紀的人，對于突然發生的變故都很難立即接，還真沒有周睿淡定。

兩個人去了醫院，并沒有立即掛號，而是在大廳里等待。

沒一會來了一個孩子，看到周睿就走過來說道：“急吼吼的我來干什麼啊？”

“份證帶了嗎？”周睿問。

“帶了。”

“借我，我掛個號。”周睿對孩出手去，攤開手心，說得特別不客氣。

孩子也沒在意，從口袋里取出份證放在了周睿的手心里，還是有點好奇，追在周睿邊問：“你用我份證掛號干什麼啊？”

“別管了，你去喝杯茶，我等會去還給你。”周睿說完對亮出手機屏幕，“給你發了個紅包。”

孩子拿出手機接了紅包后就真的離開了，也是心大。

柴涔趕走過去問：“是……”

“我同班同學，放心吧，不是我朋友。”周睿都知道柴涔是什麼意思。

“長得還漂亮的。”

“我去給你掛個號，做一個全檢，看看你的有沒有問題，用的份證年齡符合你現在的長相比較省事。進去之后他們也不檢查份證，發現不了什麼，你就放心去吧。我們先確定你沒有問題，其他的事等我們之后再說。”

柴涔點了點頭，周睿就去排隊了。

站在一邊等待的時候有去看玻璃門上自己模糊的影，看著自己年輕的樣子有點失神。

在還是這個年紀的時候，是最快樂的時候，之后的事都沒有發生。

*

檢結果有一部分需要等到下午。

柴涔坐在附近等待，周睿則是給同學還份證去了。

等全部結果出來后，兩個人一起去問大夫。

柴涔的非常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這個結果讓兩個人松了一口氣。

柴涔站在醫院門口問周睿：“我跑去問大夫，說我突然變年輕了，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其實是神有問題？”

“會。”

“你說我現在該找誰幫我出出主意呢？”

“侯叔叔唄。”提起侯冉昔，周睿歪一笑，語氣稍微有點曖昧。

“那就等他回來再說，說不定明天早上我就變回去了。”

“也是。”

兩個人乘車往回走，剛下車周睿就到了同學，這兩個男生跑過來打招呼：“睿哥，我還以為你短時間不能出門了呢，特意買了東西過來孝敬你了。”

說著就扯開了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放了兩條煙。

周睿看到的一瞬間臉都黑了，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柴涔知道周睿不就打架，也知道他學習不好，但是不知道他還煙。

看到煙的一瞬間的腦袋就炸了，怒火沖翻了理智，抬手拍了周睿的后背一把。

周睿被拍得腳步踉蹌，往前走了兩步才穩住。

“你們拿這些玩意干什麼？拿走拿走，我最煩煙味。”周睿連連擺手。

過來的兩個男生終于注意到了柴涔，其中個子小的男生看到柴涔的一瞬間眼睛都亮了。

這麼漂亮的孩子，他平時都沒見過幾個，似乎跟周睿關系不錯的樣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對對對，我們睿哥不吸煙。”男生也算聰明，立即將煙收了回去，還跟柴涔解釋了一句，“，你別誤會啊。”

柴涔故作鎮定地微笑，接著把周睿拽到了一邊，抬手著周睿的臉，迫使周睿的嘟了起來。

“有傷，疼疼疼！”周睿五都揪在一起了。

“我看看你的牙黃不黃，能耐不小啊，還學會煙了是不是？”柴涔松開了周睿的臉，氣得眼睛瞪得溜圓。

不是傻子，剛才是他朋友幫著打圓場呢，看不出來就怪了。

以前的柴涔，這麼瞪眼睛真的怪嚇人的，周睿都不敢吱聲。

現在的柴涔，這麼瞪眼睛兇兇的，還萌萌的。

周睿看著柴涔的臉就覺得不適應，眼神回避，徒勞地解釋：“沒有……他們誣陷我，我跟他們倆關系一般。”

周睿看向自己的朋友，就看到矮個子的男生居然對著他們倆拍照呢。

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拿出手機就看到了男生在班級群里發的消息。

楊洺：我遇到了睿哥帶著一個超級漂亮的孩子回家，兩個人舉止親，生還穿著睿哥的服，戴著睿哥的帽子！

楊洺：[短視頻]

同學1：我去，勁啊！

同學2：什麼況！

同學3：好漂亮！這個孩子超漂亮！

同學2：睿哥視乎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這就是傳說中的一降一嗎？

周睿趕打字回復：起哄，是我老家親戚，有緣關系的那種。

李肖楠：嗯，你們兩個人確實長得有點像。

楊洺：你這麼一說，確實啊。

同學3：居然有這麼漂亮的親戚，求介紹！啊啊啊啊，小姐姐好，我墜河了。

同學4：不夠意思啊睿哥，有妹子不介紹給我們。有男朋友沒？從今天起，我就也是你的親戚了，過年過節一起打麻將，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是你姐夫啊還是妹夫啊？

周睿看著群里的消息氣得牙。

我把你們當哥們兒，你們卻想當我爸！

周睿：都給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