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原》第 2 章 軍訓
分完班接踵而來的是軍訓。
長禮每屆軍訓都是請的江市警校的大學生,放水是不可能放水了。八月中正是酷暑的時候,場上一時哀聲載道,原本定下的開學典禮與軍訓完一起進行,到時候還要進行評比,簡直就是折磨。
帶領A班的是一位學長,常年的訓練使他看起來格外嚴肅,一點也不像只比他們大幾歲的樣子。
七天軍訓,前三天能訓練,第四天開始列隊,第五天要分出一些人去表演,第六天模擬閱兵,最後一天自然是矩陣表演和開學典禮了。
安排表發下來的時候,儘管學習再好也沒用,該進行的還是要進行。A班難得全班顯出頹喪的氣質,明黎也不例外,心裡暗暗祈禱來一陣雨。
實在是太熱了。
S省位華國最南,江城又恰好在S省最南方,簡直就是華國最接近赤道的地方。A班被分配到右邊國旗附近的橡膠跑道上,炙熱的太在頭頂烤著還不算,滾燙的跑道還在腳下烘著,夾在中間的學生像是蒸籠里的包子。
「烤著烤著就了。」A班苦中作樂,彼此陌生的關係似乎被軍訓拉近了一些。
分班那天晚自習,鍾暉用來進行了班幹部的評選。
「我呢,比較開明,所以班幹部就由你們自己競選,如果最後沒人上臺我再欽點。」
底下一片私語,但一時沒人上臺,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沒人的話我就瞎點了——」鍾暉拉長音調,作勢就要看花名冊。
「老師我來!」
隨著聲源看去,只見余鑫騰地站起,手高高舉過頭頂,他側著子從座位上走出來站到講臺,帶著一點不好意思般習慣地撓了撓頭,「大家好,我余鑫,來自實驗中學,我來競選育委員。我喜歡打籃球,高保,反正肯定還會長!``````希大家能夠投我一票!」
余鑫說完底下不知誰帶了個頭,一陣掌聲熱烈想起。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人,陸陸續續便有同學站到講臺上了。
「我徐濤,之前一直在初中擔任團委,所以現在我仍然想競選一下團支書的職位,希大家投我一票。」
「我曾志偉,想挑戰一下紀律委員的職位,嗯,因為我格比較向,我覺得紀律委員就是一面鏡子,照大家也照自己,希以此能夠在日常上規範自己,也規範咱們班的紀律!」
「......」
「同桌,我也去參加一下,你記得投我喔~」溫淑說完就往講臺上去了,「大家好!我溫淑,來自長禮附中,我呢,格比較活潑,別看我溫淑,但是我一點都不淑哈哈哈。」
溫淑剛說完這句,底下笑一片,毫不在意,又繼續說:「我從小就學音樂,也很喜歡音樂,我覺得音樂是人類必不可的一門學科,所以我想競選一下咱們班的文娛委員,如果大家選我,我一定把咱們班的娛樂文化做到比別的班好!」
「好!」鍾暉帶頭鼓了鼓掌,鼓勵地看了一眼溫淑,「溫淑格很大方啊,看來很自信。」
競選到最後,沒人去競選班長的位置,想來也是比較正常,A班最主要的還是學習績,而班長需要負責的事繁多,很難免會被分去一些力,如果因此績退步,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鍾暉問了三遍也沒人再上臺,有點無奈地說:「那好吧,既然沒人,我就欽點霍昭同學作為A班的班長了,有沒有人反對啊?」
「沒有——」底下學生們起鬨大聲回答,作為全校第一,霍昭顯然夠格,眾人也算是心服口服。
沒等霍昭本人同意,鍾暉一口敲定,直接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那有請霍昭同學上臺自我介紹一下,讓大家悉一下你。」
余鑫就坐在霍昭旁邊,聽完用肩膀聳了聳他,周圍的同學也跟著起鬨,知道自己沒法推卻,霍昭帶了一點無奈地笑意站起走到講臺。
他拿著一白筆,轉過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年字跡鋒利有神,大氣間帶了點風骨,人如其名。
「大家好,我是霍昭,來自長禮附中,很高興能擔任A班班長一職,希從此以後我們A班能共進退,在鍾老師的帶領下發學習,都考上大家心目中心儀的學校。」
明黎看向講臺上的年,他穿著白襯衫,一隻手搭在講臺上,一隻手還拿著筆放在側,眼裡帶著微不可查地笑意,說出的話彷彿在背稿子一樣方,語氣卻是格外自信張揚。
「班長!班長!霍昭!霍昭!」余鑫坐在第一排,率先大喊出聲,他這一嗓子像是瞬間點燃了A班的氣氛,大家跟著呼喊出聲。
鍾暉等霍昭下去后這才拍了一下講桌,慢慢開口:「班幹部都選完了,這是由你們自己選的啊,雖然霍昭是我選的,但是看大家也是很滿意的,我希以後不會出現和班幹部對著乾的事。明天開始軍訓,今天大家早點睡吧!」
「好~」
-
中學生的友誼來得簡單,也許是一次競選,也許是一次共同結伴吃飯。
軍訓完第一天,班上眼可見的就各有各的小圈子了。生們倆倆團,而男生們部分以霍昭為首,部分又圍著余鑫。
余鑫那塊氣氛打得比較火熱,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東西,時不時傳來笑聲。而霍昭那一塊,幾個學生埋頭寫著題,應該是遇到了不懂得地方,有時會有幾個同學起去問霍昭。
明黎看過去的時候霍昭正側著頭給一個同學講題。
霍昭坐在前兩個位置的左邊一位,正低著頭在草稿紙上寫了些什麼,然後遞給了來問問題的同學,那位同學拿到草稿紙看了一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著霍昭雙手做了個佩服的作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還熱心的。明黎漫不經心地想。
後面幾天的晚自慣用來放國防小知識,帶教的教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下,姓李。話不是很多,多數時間拿著手機在講臺上玩。
A班也沒幾個去看屏幕的,有的拿著練習題在寫,有的在傳遞小紙條或和同桌說著話。
一而此刻溫淑也拉著明黎在八卦。
「你知道嗎,有人暗我們班長。」
「你為什麼不好奇!」見明黎不理,溫淑假裝握了小拳頭,表有種「你居然不跟我一起八卦,看錯你了」的既視。
「跟我沒什麼關係。」明黎解釋道。
「八卦,是人的天。」溫淑不可置否,洋洋自得道:「我回班級的時候看到了,有人往霍昭位置里塞書。不過這個我見得多了,我和他可是從小一起長大,這場面,沒個幾千次也有幾百次了吧。」
霍昭長得很好看。他皮白皙,五稜角分明,上有一散漫的氣息,而在目看向你時又顯得格外認真,隨便往哪一站都是一條亮麗的風景線。明黎其實不是很會形容人,只能說霍昭上有一令人移不開的目,就像那時考試不經意的一瞥一樣,彷彿永遠是氣定神閑的樣子。
很自信,也有自信的資本。
「正常吧。」明黎這樣回答,想起之前霍昭朝輕笑的那一幕,禮貌又疏離。
溫淑聽到這話盯了半晌,噗嗤一聲笑出來,好奇問道:「那你覺得霍昭怎麼樣?」
明黎看也沒看,繼續往下做題,裡應付地回了一聲:「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軍訓度過了最艱難的三天,第四天的時候開始練習正步齊步走,A班五十個人站了五排一排十個人。教讓他們每排一組,在上綁繩子練習,一時場上跌倒一大片,不是走得快了,就是走得慢了。
一人犯錯,全組牽連。
好在磕磕絆絆沒多久,下午訓練的時候明顯走得有模有樣了。
中場休息的半小時里,生們圍坐一團互相捶,男生們圍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不時傳來笑聲。
「明黎——余鑫說他得罪過你,真的假的啊~」這話從男生那邊傳過來,一干人就往明黎這裡看,氣得余鑫一錘就往說話的男生上錘,那男生作勢往旁邊的人上一倒,一瞬間幾個人倒一團。
明黎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認認真真解釋道:「沒有的事。」然後原原本本將那天發生的事簡單講述了一下。
「其實我們一開始也以為明黎是個男生哈哈,名字看著不太像生的樣子。」生堆里幾個人見明黎沒有生氣的樣子,也笑著附和。
「看吧,肯定不止我一個。」余鑫聽到頗為自豪,用手肘撞了一下旁邊的霍昭,問道:「我覺得霍昭肯定也這麼覺得,你說是吧班長。」
眾人往霍昭看去,只見他慢條斯理地挽了一下軍訓服的袖子,悠哉回道:「那我還真不一樣,我早就知道明黎是生了。」
「喔~」一眾人拖長了音調怪氣地起鬨。
氣氛實在太好,明黎忍不住笑了一下,解釋著說:「我父母一個姓黎,一個姓明,然後我就明黎了。」
「我名字是我爺爺取得,說是五行缺金,所以得鑫。」余鑫在男生堆里回道,又扯著霍昭的服嚷嚷:「班長呢班長呢?」
坐在霍昭旁邊的一個男生翻了個白眼,無語道:「班長不想理你。」
當然,更多的還是嫌熱鬧不夠大,霍昭只好淡淡開口:「外公取的,我不是很明白。」
明黎突然察覺到霍昭好像心突然變得不太好,數幾個心思比較細的也多到了一點,於是氣氛冷凝了一瞬,
但余鑫顯然沒反應過來,叭叭來了一句:「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眾人:「......」
兄弟,自己死吧,救不了你了。
大家意味深長地看著余鑫,他說完也反應過來不太好,但心直口快,這句話簡直口而出,此刻慫慫地看著霍昭,一臉告饒。
明黎看著霍昭突然放鬆的表,一時心裡不由嘆余鑫傻人有傻福。
經過余鑫這一科打諢,同學們就著關於名字的由來展開了討論。
這樣其實很方便記名字,A班十個生明黎記全了,男生里比較有特點的名字也有了相關印象。
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晚上不再上自習,教帶著學生們在場進行晚會。班上的人圍著坐了一個圈,教在圓里。
「這麼久了還沒有什麼集娛樂活,趁現在多多表現自己啊!」李教扯著嗓子,就自己來了一段:「我呢,是江國防大學的大四學生,立志是保家衛國,平日里呢,就喜歡運。」
他說完就趴下子給大家表演了一段軍拳,氣都不帶的,只喝了口水說:「下面誰先來,自己上來別讓我點兵啊!」
第一個上去的是余鑫。他笑的格外燦爛,聲音洪亮:「那我第一個來,給大家表演一段跆拳道吧!」
有了第一個帶頭,格稍微外向一點的也開始遂自薦。
溫淑在大家的起鬨里當場唱了一首歌,暖黃的燈打在臉上,聲音清脆,婉轉的歌在場上傳開,下面的人跟著調子輕哼打拍,場面一時溫馨而好。
下場的時候幾個男生起鬨喊了幾句「神」,溫淑也大大方方回應了句謝謝。
「班長不來一個?」
燈並不是特別亮,也不知道誰提了一,大家跟著喊:「班長來一個,班長來一個!」
教也拍了拍手,「班長,霍昭是吧,來一個!」
霍昭從人群里站起來,走到圈,微微朝眾人鞠了一躬,這才懶洋洋開口:「我沒什麼特長呀,績好算不算?」
說這話時他語氣裡帶了點笑意,圍著的同學鄙夷地發出了一聲:「噫。」
「要不現場給大家出個數學題吧!」霍昭接著說,眾人擺了擺手紛紛告饒,表示放過他了。
誰要在這種況下做題啊喂!
霍昭施施然回到位置坐下,看到徐濤給他比了大拇指:「真有你的班長。」
明黎坐在他旁不遠,似乎聽到他低低笑了一聲。
剩下的生多數不好意思,溫淑慫恿明黎上去,幾個生也眼地看著,明黎無奈只能站了起來走到中央,說道:「大家好,我明黎,來自向中學,特長呢```」說到這裡明黎頓了一下,好像沒什麼特長,充斥在十幾年人生里的只有學習,但也就一瞬,目狀若無意地了一眼霍昭,接下那沒說完的半句繼續道:「特長也是學習,不過比我們班長肯定差點,雖然不至於給大家出數學題,我就給大家表演一個背圓周率吧!」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
明黎聲音乾淨沉靜,底下的同學有些誇張地捂住耳朵,嗷嗷直:「放過我們吧明黎大學霸!」
績好的生,在學校里總是歡迎的,更何況這個生長得也很漂亮。
與溫淑的明艷張揚不同,明黎的漂亮,似乎在於一種安靜。
也許是常年浸在書堆里的緣故,上帶了一點書卷氣,淡淡的。一頭過肩的黑直長發,戴著半框金邊的眼鏡,掩去了銳利的眼神,化開一種乖巧。
活的一幅好學生裝扮。
明黎收住聲,朝他們點了點頭坐回溫淑旁邊,自然也收穫了一眾掌聲,此鼓舞,幾個格還算外向的生也上臺表演了幾個節目,男生們非常給面子得賣力鼓著掌。
A班這才有一點凝聚在一起的意味。
前幾日來自各班組一個班級,然後是忙忙碌碌的軍姿能訓練,晚自習又不準大聲喧嘩,同學之間聯繫不深,多數只和自己悉的人玩。
這一次晚會,將他們聯合起來,多有了點歸屬。
噢,名字對上了臉龐,原來誰誰誰是誰誰誰,原來我們是一個班的。
後半場基本是教在教□□,男生們扯開嚨在唱,生們不好意思但也沒有不開口,跟著調子唱著。
學生之間相互攀比,場上一家賽過一家,教間互相吹噓自己帶的班級。
誰的歌聲更大聲,誰就贏了。
後果就是第六天模擬閱兵的時候,面對領導扯不出嗓子了。
唱國歌的時候氣勢全無,被校領導罵的狗淋頭,各班偃著腦袋生怕被注意到從而被點名。
整個上午都在練習出場順序,又模擬了一遍閱兵要表演的矩陣變換。下午放著學生去整理務,晚飯時間得由老師們檢查,不合格的不僅要重搞還要負責場衛生。
明黎和溫淑的宿舍暫時只有們兩個人,另外兩個學姐還沒開學,自然不能們的東西,因此也免去被檢查,不過兩人也不是憊懶的格,還是把桌子窗戶等了一遍。
A班宿舍四個床,床對面一排四個桌子,桌子上還心地放了桌燈,不僅如此,宿舍里還帶了空調。豪華得簡直就不像個高中宿舍。
明黎覺得很滿意,考來長禮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其實早在填志願之前,樹人中學和市一中就有人提前來找過,希能去他們的學校,並予以學雜費全免和獎學金的承諾。
明黎婉言拒絕了。
江市排名的幾所高中里,長禮拔尖冠在第一,樹人和市一中分庭抗禮,稍次的明黎也沒有考慮過。不可否認,在聽到免學雜費的時候明黎心過,但也就一瞬,能去最好的學校當然去最好的,儘管樹人和一中也並不差。
至於有時在心底微不可查飛掠過的一些想法,來不及捕捉,來不及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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