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還是退？

進吧，似乎還沒那麼，退吧，總覺得有點意味不明的心虛。

明黎一時僵住。

而坐著的人恍然若覺明黎的糾結，朝著點頭示意：「你也來這裏寫作業嗎？」

行吧，對方已經替做了決定，再找借口走好像有點不太好。明黎邁著步子坐到了霍昭對面，年打完招呼又低著頭在寫作業，明黎也攤開了作業強迫自己不要分神。

坐到一起了湊近了才發現對方也在寫理，有點巧，明黎心裏這樣想。

霍昭寫題間抬眼看了一眼拿的書，笑了笑：「還巧的。」

「沒辦法，誰班主任教理。」明黎下意識咬了咬筆尖，然後低著頭開始寫題。

A班教學速度很快，才開學的第四天，理已經教完了第三章，昨天剛做探究加速度與力、質量的關係的實驗，老師佈置的作業是自己預習第四章。

牛頓運定律。

其實這個在初中就已經學過一點，明黎看得有點走神。

「你加速度算錯了。」

冷不丁的坐在對面的人開口說了句話，明黎抬頭看著他，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寫的題。

...什麼七八糟的，明黎心很想找個地把自己埋了。

偏偏他還繼續補充了一句：「不是故意看到的，剛好在算這個題，看到你答案不一樣，然後我又算了一下。」

「。」明黎木著臉劃掉了自己的演算步驟，霍昭把自己草稿紙轉了個方向，正對著。

不像生那種娟秀，霍昭的字筆鋒凌厲，和人似乎有點不太相同。

他彷彿是個很好相的人。平時不端架子，同學有問題問他也不藏著掖著，盡心給人解答，分配任務管理班級的時候又條理有方。

沒見過他發脾氣，似乎是很溫和的一個人。

霍昭的思路很清晰，邏輯很強。明黎不得不承認老楊說的那句這人是真聰明。

「謝謝。」明黎道謝道得真心實意，然後將草稿本遞了回去。

兩人沒有再說話，燥熱的夏風中一時只傳來筆尖與紙張之間著的聲音。

江市九月的下午依舊很熱，只是不如正午那般炙熱，小花園裏樹比較多，擋了不線，日斜照，斑駁的影映在兩人的書頁上。廣播里還在放著不知名的歌，一牆之隔的校外是一條商業街，正是飯點，偶有小販扯著低廉的喇叭在賣。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度過，部分外出的學生已經返校，就著他們外面那條小徑走過。

霍昭看著面前低著頭寫作業的，思緒漸漸有些放空。

軍訓那個下午他說的是實話，早在中考那天，他就知道了明黎是個生。

中考考場名單會在教室門上張一份，姓名考號以及學生的學校，以防同名同姓走錯考場。霍昭所在的考場，一大串名字後跟著的學校不是長附的就是樹人實驗一中等等，唯獨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向中學殺破重圍，佔據在第十三的位置。

明黎，黎明。很有意思的名字，不可否認，霍昭當時還是留意了一下的，考場順序按Z字型排序，一豎排七個人，發試卷的時候，他回過頭就無可避免地看到了坐在他左下方的明黎。

居然是個生。

當時霍昭不過是小小意外了一下，這位明黎像是一匹黑馬，突然出現他的不可知範圍里，考完后他還特意查了一下向中學是什麼學校，得到的答案不過是江市城西外小鎮上一所不太出名的中學，之前沒出現在江市排名表上也只是因為對方不參與聯考。

霍昭沒放在心上，直到中考績出來那天。

滿分120的數學，附加題20分，霍昭對自己能拿滿分這件事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開學那天張的績表，明黎的名字掛在第十，數學那一欄明晃晃的標著140。

哦豁。

長禮中學的吧隨即也炸開了鍋，匿名的帖子開了一個又一個，紛紛表示對這位能與霍大學神數學並列第一的人十分好奇。

也不知道本人知不知道。

霍昭懶洋洋地收了作業，看了一眼面前咬著筆尖的，語氣隨意地問道：「到飯點了，一起去吃飯嗎？」

明黎覺得被這太曬得有點暈，耳邊都出現幻聽了。

晃了晃神，而霍昭已經在面前站起，沒有走，彷彿是在等。

這一瞬時間彷彿被拉得很長，但其實回過神不過也就一瞬。

明黎愣了一下，抿了抿，回應的聲音有點乾的，「可以。」

-

出神地跟著霍昭走著，直到到了一陌生的食堂，明黎也沒反思過來自己為什麼就輕飄飄答應了。

似乎是看出的疑，霍昭主解釋道：「這是教師食堂，我爸是生老師。」

上課前那位老師只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姓霍，明黎當時沒有將他們聯繫起來，沒想到霍老師居然就是霍昭的父親。

「我上次在霍老師那裏買書。」明黎想了想，斟酌著說：「霍老師人很好，還便宜了我幾塊錢書費。」

霍昭端著盤子對著打菜的窗口，似乎是笑了一下，背對著說：「我知道，我爸那天晚上和我說賣書遇到個高一買習題就很有針對的同學，結果發現第二天了他的學生。」

明黎坐在飯桌旁看他稔地向阿姨們打了個招呼，然後端著兩份飯菜坐在了對面。

他推過一份飯菜給明黎，拿了張紙微微低著頭認真地著筷子，一邊對著說：「不知道你有沒有不吃的，就按我的口味給你打了。」

明黎搖了搖頭，咬了一下筷子：「我不挑食。」

與學生食堂的飯菜不同，教師食堂的口味顯然更佳。長禮食堂其實比向好很多，向只有一個大食堂，做飯的阿姨老喜歡把奇奇怪怪的東西堆到一起，然後一鍋燉大雜燴。

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的高和向食堂阿姨不了關係。

不知誰先傳的消息，兩人一起回到教室的時候引起A班一陣轟，同學們擱下筆紛紛看向兩人，有幾個甚至捂著在笑。

「瞎起鬨什麼呢。」鍾暉來到教室上晚自習的時候還沒有看熱鬧的人還沒有散去，好奇地問了一句。

「報告老師，我們發現班長帶著明黎去教師食堂開小灶！」余鑫誇張地站起來，甚至還朝鐘暉敬了個禮，教室里一時歡聲笑語一片。

這作惹得鍾暉哭笑不得，拍了拍余鑫的肩膀說：「知道了余同學，好了大家別鬧了，安靜一下，現在我來宣佈一件事。」

大家聽到這裏瞬間安靜下來。

「明天第一節語文課與第四節生課對調一下，霍老師要進行一次公開課，然後會有校領導和其他班老師來聽課。」鍾暉敲了敲黑板，加大音量說：「都給我打起神，明天上課好好表現一下哈，這可是A班第一堂公開課，監控是開著的，別做其他小作。」

鍾老師說完底下幾個學生哀嚎一片，而溫淑轉過頭，眼裏亮晶晶的，朝著明黎問道：「你和霍昭咋一起吃飯去了？」

......

明黎沉默了。

而溫淑還在鍥而不捨地追問，被擾得不耐煩了，於是明黎簡單地說了一下在小花園遇到霍昭，並單純的和他吃了一頓飯這件事。

溫淑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明黎：「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明黎不知所以然，心裏覺得一陣莫名其妙，而剛才追問的人只自己著笑轉回去做作業了，咽下想問的話，只好又埋下頭繼續寫題，

霍老師講課的習慣在長禮其實是個例外。

現在的老師基本都用多備課，講課自己坐講臺上，晶電腦一幕幕放映過去，簡單又方便。

但霍老師不是，他雖然也用多，但總會把一些知識點邊講邊寫，四個可黑板經常被他寫得滿滿的。

可能生偏背的東西要多一點。

明黎記筆記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有些人喜歡用筆記本記筆記，明黎卻喜歡直接在書上記著，這樣方便翻書的時候加深記憶。在要記的知識點旁，畫一份結構圖，把一些比較重要的點串聯起來。

這些辦法是老楊教給的。老楊總說看不懂的時候就去多翻書，書里雖然不會有答案，但肯定有思路，久而久之，明黎也就養了這個習慣。

霍老師與其他老師相比相對年輕，比老楊應該大不了多，講課幽默又有風趣，在老師們的一眾外號里，霍老師被喊作「男神」。

A班氣氛比平時要熱烈一點，霍老師問問題的時候，同學們爭先恐後地舉起手回答，監控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開著，沒有人去回頭看坐在後排的老師。

下課了才看到有個老師擺了三腳架，還錄了像。

老師們搬著凳子走完了班上才響起討論的聲音。

繃的氣氛在第二節理課的時候已經散去，上課前鍾老師還滿意地誇獎了一下同學們。

溫淑在底下小聲嘟囔：「這下老鍾肯定拿了不獎金。」

明黎有點驚訝，問：「公開課和獎金有什麼關係？」

「老師開一節公開課能拿不錢的，多我不知道，不過咱班表現好的，估計在期末教師評比上咱班主任應該能加點分。」溫淑解釋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

明黎明白了，突然又想起向中學，裏面能買起車的老師沒幾個，老楊來上課都是踩著他的兩自行車，下雨就只能打傘走到學校，經常到教室時腳都是的。

而明黎偶然路過育館旁的停車場，裏面停滿了教師們的小轎車。

明黎轉過頭著窗外，天朗氣清，教學樓的時鐘緩緩爬過十點，對面住著的學生們正低著頭在學習，而教室里鍾老師正在講課。

「......除非有外力施加，的運速度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