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日復一日重複的學習中緩緩前行著。

臨近期中考前夕，鍾暉才掐著晚四修的時間提了一秋季運會的事，「等考試完，每個班都要參加，你們也趁機放鬆一下，報名表我給余鑫了，必須要給我報幾個項目啊！」

鍾暉話剛說完，討論的聲音很熱烈，但真正去余鑫那報名的又沒幾個。為了撐場面，余鑫自己報了男子組800米，磨泡勸霍昭作為班長要起帶頭作用報了個400米，而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楊蕾居然跌破大人眼鏡報了個子組400米，真是令人意外。

見此，零零散散幾個男生也報了好幾個項目。

溫淑自己想要參加接力賽，又苦於只有自己一個人，不由磨著明黎，李晶，姜姜三人陪一起。

這樣一看，居然算起來有好十幾個人。

徐濤去報名了男子一百米，於是負責班級紀律和採購相關事宜便落到了曾志偉上。

期中考完這天下午，曾志偉就拉著幾個男生去買了幾箱蘇打水，又買了幾盒葡萄糖。

「你別說，曾志偉做事還靠譜。」溫淑正拿著包薯片津津有味地吃著，坐在教室里吹著小風扇，好不自在。

這會沒有課，大家各忙各的，期待起明天的運會來。

運會這天。校長等人照例發完言，就是學生們的時間。

廣播組的同學正念著班級投稿的鼓勵臺詞，無人機盤旋在場上空，橡膠跑道止行人通行拉了警戒線，看臺上各個班級規矩地坐著，各大項目在自己的地區有條不紊地進行。

「下面是高一男子組400米，請各班選手做好準備。」廣播里傳來聲音。

坐在看臺上的同學為自己班的選手加油吶喊，A班也不例外，扯足嗓子尖：「霍昭加油！班長加油！」

霍昭站在跑道上，遙遙地看了一眼看臺，揚了揚手。

幾個男生耐不住子，雖然沒有參加，但也站在警戒線以的草坪里，等待一聲令下就隨著跑，明黎和溫淑作為小組員，自然也等在那裏。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砰」子彈一響，就追著跑道上的他們一起向前跑去。

播音組不知何時切了歌，廣播里正在唱著：「``````年回頭，笑我還不快跟上。」

霍昭等人跑完，曾志偉帶著人熱心將巾和蘇打水遞上，明黎微著氣才跟上，下霍昭臉上掛著不盡的汗珠，爭先恐後地往外冒著，年握著水微仰頭，漂亮的結在空氣里，隨著吞咽的作上下滾。

空氣里滿是青春的荷爾蒙氣息，帶了手機的同學們在對著他們拍照。

太熱了。

明黎不由退了一步，A班其餘人又了上來。看著被人群圍著的霍昭，莫名恍若而不自覺地突然生出一些晦的滋味，像是突然嘗到一枚酸的青杏，不帶來的甘苦，夾著一難以察覺的甜，在心底泛開。

第一次意識到霍昭這兩個字，不再是以往時里的，不再是念了三年泛黃排名表最頂端的兩個漢字，能夠當著其他人肆無忌憚地說出口，他是一個鮮活的人，他一直站在最明朗的地方，閃亮而耀眼，天之驕子，意氣風發。

明黎後知後覺，突然想起時家裏的黑白電視機放著的DVD碟片，不知到底是黃梅戲還是崑曲，戲曲里的人咿呀咿呀唱：「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站在人群以外，再次看向年在的地方，這一眼彷彿穿越了好幾年的時，實實在在地又輕輕地，落在了他上。

-

下午是子組的比賽，A班剩餘未參加比賽的生在賽道末端等著，準備到時接住慣力前沖的同學。明黎被安排到了接力賽最後一個，幾人相互流了一下就等待傳喚。

「我有點張。」溫淑說參加時熱上頭，此時居然又生出一點膽怯，扯了扯自己手腕上的袖章。

姜姜：「你不要張，你可是第一個！」

李晶附和的點了點頭，而明黎漫不經心地提著草坪上的石子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下面是高一子4x100m接力賽，請選手提前做好準備站到跑道上，請無關人員撤離跑道。」廣播終於響起。

四人按照順序站好在橡膠跑道上，明黎看了一眼弓著子準備的溫淑，定了定神。

「開始！」

A班在第一條跑道上，溫淑作為第一個接力棒不需要過彎道，跑得很快，率先甩開了其他賽道上的人，李晶快速接過接力棒撒開就往前跑，在過彎道時落後了一點，但仍然在前三的行列里，然後到了姜姜，姜姜有點張，接棒的時候接了兩次，這下距離拉開，似乎更張了，一時A班從第二落後到第五，明黎拿到接力棒的時候似乎聽到了姜姜帶了哭腔和說加油。

最後一百米。

明黎冷靜地在心裏算了一下，鉚足了勁衝刺，漸漸趕上了前面幾人，暫時回到了第三的位置，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快要接近終點的時候，旁邊跑道上的人一時著邊往明黎這邊跑來，明黎收不住勢，只能強迫自己往左邊移一點，這一瞬間，聽到自己腳踝傳來咔嚓一聲，隨即一陣刺骨的疼從腳踝直抵大腦。

旁邊跟著跑的A班人彷彿也注意到了的異常，擔心大喊：「沒事吧！明黎，要不先別跑了。」

「沒事。」明黎咬了咬牙，忍著劇痛堅持跑完了最後幾十米，像是鬆了口氣般跌坐在終點。

些許人圍著，神擔憂，「我們送你去醫務室吧！」

但幾個生剛比完賽，顯然也沒什麼力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個男生突然僵住。

「我來吧。」霍昭從看臺上走了下來，手上握著一瓶還未開封的水，微微彎著腰出手看著明黎：「還能站起來嗎？」

明黎呼吸一窒，但神鎮定地點了點頭，就著年出的手借勢站了起來。

由班長送，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眾人給霍昭讓開一條道。

霍昭攙扶著明黎慢慢走出場，兩人一時靜默無言。

「為什麼不放棄？」快到醫務室時霍昭才出口打破沉默，淡淡地問。

明黎冷靜自持回他：「我覺得有始有終比較好。」

醫務室里坐著不人，兩人長得都十分兩眼，同時走進來的瞬間吸引了不人的目，霍昭恍若未見，對著校醫問道：「阿姨，您看看我班上的同學，好像傷到腳踝了。」

校醫阿姨走了過來，明黎不好意思地自己先將鞋子了，又了子，這下才看到已經腫的老高的腳踝。

霍昭站著神看不太清，但顯然不太高興，聲音冷冷的：「我剛剛在臺上看到了，一班那個生應該是故意的。」

霍昭既然說那是一班的同學，能做出這種事答案是否故意也昭然若揭。長禮按績分班，除去A班，績最好的自然就是一班了，有時明黎聽到溫淑八卦也知道了一點，原來一班的人暗暗將A班作為對手，發誓要超過咱們，有些場合兩個班的人也多多有點。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在公眾場合做出這種事。

明黎其實不太能理解這種衝，於是沉默著沒有回答。

「小姑娘你這傷的重的，怎麼這麼不注意！」校醫阿姨生氣地看了一下明黎，似乎是覺得不在意自己，然後起去拿了碘伏又拿了些葯。

「這個消炎藥一天三次別忘了吃，這個是塗的，晚上睡覺前記得塗一次，最好輕微開，覺得發燙是正常的事不要去抓。」校醫阿姨拿著雲南白藥和棉球，此時又送來一對學生，站起把東西堆給霍昭，吩咐道：「你替。」

......

明黎有點尷尬，對著霍昭說：「東西給我我自己來吧。」

年卻了張椅子，坐到了旁邊。

霍昭挽了挽袖子，對著白皙的腳踝上噴了點葯，拿棉球輕輕著，不經意開口：「疼嗎？」

校醫室里沒有空調，只有一面牆上掛著吊扇從左至右流轉著，燥熱間忽然會吹來一陣涼風，雜訊很大，正前方的晶電腦里放著不知名的偶像劇，來這看病的學生們竊竊私語......

明黎忽然覺得有點昏昏睡，恍然間應了一聲：「不疼。」

霍昭看了眼已經在沙發上淺眠的，微微皺了皺眉。

其實他接過的生並不是很多，溫淑格氣大大咧咧，家長常年不在家，兩家住得近關係又好，常常對方會來自己家裏蹭飯，但溫淑挑剔，飯菜不合口了會誇張地阿姨換，不小心磕了了便會哭很久，像一朵溫室的花。

而這朵花和明黎居然為了朋友。

在他們短暫的匯里，明黎給霍昭的印象就像一株野蘭花，頑強而清冷。似乎沒有什麼太大起伏的緒，這次也是忍著疼跑完了最後一段，眼淚都沒掉，與溫淑的格截然相反，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無可避免地想到那天周六，溫淑纏著他說明黎的事跡，說聰慧說使人安心，然後鬼使神差地他沒有推卻溫淑推來的QQ，申請了添加對方為好友。

沒什麼，反正在一個班級，最後也會要加上的。他這樣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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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黎意識模糊，醒來的時候有不知何年何月的恍惚，看了看錶卻發現才過去一個小時，側的年估計早就走了，腳踝被校醫綁了好幾圈紗布，腫的像個白粽子。

「別走啊，你同學說讓你待在這裏，他剛走，說給你買晚餐去了。」校醫見要起，忙說了句，「你這幾天最好劇烈運。」

「喔...」明黎不太清醒，獃獃應了聲，乖乖坐下了。

沒過一會，霍昭和溫淑帶了好幾個人走進了醫務室。

溫淑心疼地看著，義憤填膺說：「我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那麼多人在現場，別想逃！」

余鑫揮了揮拳也怒氣沖沖：「實在是太過分了，之前我們班男生打籃球的時候他們也是，老跟我們對著干。」

周圍幾人也點了點頭，表示不能輕易算了。

明黎接過霍昭遞給的包子和白粥，咬著吸管喝了一口，冷靜分析：「有證據嗎，監控什麼的？」

徐濤仔細想了想，習慣推了一下眼鏡，語氣帶了點遲疑：「場是沒設監控的，但那天不是有無人機航拍嗎？不知道會不會拍到。」

「沒監控的話很難要到說法，他們班大可反口說我們污衊他們，而且我記得當時那個生是這邊過來的，如果說自己是重心偏了一點，沒過賽道就說明不了什麼。」明黎神淡淡咬了口包子，相比氣憤的眾人，傷的本人反而更平靜。

「靠！」余鑫一拳砸在沙發上，「那咋辦？班長有沒有什麼辦法」

眾人朝霍昭看去，他站在最後面，倚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往最好的地方去想一下，也許那天錄屏組的老師們拍到了最後衝刺的瞬間？」良久，霍昭在眾人目里冷聲開口：「既然對方都挑釁到對這個頭上還對生下手了，我們也要讓他們看看，A班不僅除了學習上強過們，在其他方面，也比他們好過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