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績在運會完那個下午就出來了。

明黎在溫淑的科普下註冊了吧號，看著余鑫這幾天帶頭在長禮吧怪氣地發帖。

「震驚，不會真的有人在意績這點排名吧！」

「哎，這次A班全又在前五十，可惜了有些班級的人實在是不進來喲！」

「難，寧願被分的人是我。」

「......」

「哈哈哈，這幫孫子本不敢再理會我們。」周洲刷新著帖子，得意洋洋朝明黎炫耀。

那晚過後第二天霍昭就去找了教導主任，以明黎被故意撞傷的借口申請調查了一下無人機以及幾個錄屏老師的攝影機。

幸運的是，還真讓他們找到了證據，從一開始的正中賽道，到臨關故意著邊往明黎這邊跑的完整視頻，霍昭將視頻拷貝了一份，給了班主任。

鍾暉也是個護短的，何況明黎績優秀，平時為人又乖巧。他直接拿著證據去教務室把一班老師告了一狀，於是一班班主任回到班上將那個生批評了一頓。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教導主任對姓名還是做了模糊理，只是在周一午間廣播時簡單通報了一下。

「解氣！」溫淑附和著周洲的話。

幾人圍著明黎打鬧，場面溫馨好。

「謝謝你們。」明黎鄭重地朝著他們說。

余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害，咱們這什麼跟什麼，還好我們班不收手機，嘿嘿，有便宜不佔著罵他們白不罵。」

「就是就是。」楊蕾轉過子小啄米一般對著幾人點頭，「主要是班長牛！」

「對了，你們有幾個準備參加生競賽呀？」溫淑探了個頭，問道。

霍昭這會也坐直了，一改剛才的散漫，神嚴肅語氣鄭重：「確實應該做準備了，你們誰想參加最好和我說一下，我組織一下咱們班的去我爸那裏補課。」

期中考績排名基本沒怎麼變，只是明黎又進了一步排在第四，霍昭第一，徐濤第二，周洲第三，溫淑也進了一大步排在第十一，楊蕾進步空間大，一躍從中後排到了第二十名，至於余鑫還是穩穩噹噹排在第十五的位置。

四九小組也算是進步比較大的一組了，於是考完鍾暉將他們喊出去單獨談了話，詢問了幾人關於競賽的意向。

明黎那天晚上給老楊打了個電話。

「去唄。你不是說你還喜歡生的？」老楊這樣勸：「拿個獎回來也給我看看。」

老楊的話像是給明黎一個參賽的借口，連帶著心底那點不為人知的。

「我去。」明黎第一次首次出聲。

「我應該不去，我高二下期就要去外面聯考了。」溫淑倒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參與。

「我去。」周洲應了聲。

楊蕾聲音有點沉悶：「我還是不去了吧，本來績就不是很好。」

徐濤：「我去！」

余鑫這次倒是想了一會，最後一個開口：「我比較喜歡數學，所以生還是不參與了！」

確定了一下人數，霍昭幾人換了一下電話，「那周四下午你們就來我家補課吧，我和鍾老師拿請假條。」

「會不會早了點？不是明年三月才初試嗎？」周洲問道：「我還以為只是先徵集一下意見。」

「我覺得既然要準備參加，就要做最全的準備。」霍昭淡淡地說：「而且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希我們的目標不僅僅是聯賽這麼簡單，最好還是奔著集訓冬令營去。」

眾人安靜了一瞬，余鑫打了個哈哈：「不愧是班長！」

事就這樣暫時定了下來，明黎，霍昭，周洲，徐濤四人周四下午去霍昭家裏補課。

「哎，明黎你月末放假一定要回去嗎？」溫淑在課間問道，「周洲他們幾個都是江市本地的，而且隔得不遠，如果不是必須的話，你要不要來我家住，這樣方便你們假期里也補一補課。」

「戚——想要人家明黎陪你住就直說嘛，打什麼補課的幌子。」周洲鄙夷地看了一眼溫淑。

明黎猶豫了一下，問道：「會不會很麻煩？」

其實上次回江川就到了折磨，也不是很想回去。

溫淑見有戲，急急忙忙說：「不會不會，我爸媽都是音樂家，然後一年四季到外地演出進修什麼的，我恨不得有個小姐妹陪我一起住呢！」

明黎：「行，那我和家裏人說一下。」

「嗚嗚，太好了。」溫淑激地摟住了明黎的脖子。

父母自然是沒說什麼，只是讓在同學家要注意一點，黎蓉說的話大同小異。

至於老楊——

「不要管我煙，你個小破孩咋還管起我來了。」，老楊不耐煩地在聽念叨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行。

明黎看著被掛的電話，惆悵的心被老楊幾句弔兒郎當的語氣打得七零八碎，想再慨都找不到辭彙了。

「這就是你那個很好的老師嗎？」宿舍里溫淑揚著頭疑地問了一句。

「嗯。」老楊就是這樣，總能提早察覺到一些細微的緒，然後維護著那點小小的自尊心，四兩撥千斤地變著花樣哄。

「覺你們相都不像師生，跟朋友間鬧著玩似的。」溫淑還是第一次見到緒化的明黎，忍不住多了一句。

明黎聽了也沒生氣，答非所問，兀自笑了笑，「他確實很好。」

好到有時候明黎都會生出一，假如自己是老楊的小孩就好了的覺。如果老楊有小孩，那個小孩一定會很幸福吧。

「啪——」溫淑關了枱燈，明黎也關了燈躺床上了。

......

「老楊，你怎麼不娶妻生個自己的孩子呀？」時明黎還不太高，坐在老楊家的桌子上，離地有一段距離，一晃一晃地問他。

「那我生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小明黎怎麼辦呢？」老楊調侃著回。

小小的明黎仔細地思考了很久，才認真地回答：「那我會很照顧弟弟或者妹妹的，只要老楊你還願意讓我來你家裏玩。」

老楊噗呲一聲笑出來，了腦袋：「小腦瓜子整天想的什麼有些沒的，你老師我呢，家境貧窮，就不耽誤人家姑娘了。」

明黎跳下凳子，在老楊面前端正站好，彷彿是在做一個重大決定般地鄭重對他說：「那我就是老楊你的義了，等你老了，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老楊只是漫不經心地敲了一下腦袋，「說吧，最近又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武俠電視劇？」

「倚天屠龍傳！」小明黎自豪地背齣劇名，「那個張無忌就有義父！我姑姑說，義父就是半個爸爸。」

老楊先是低低笑了一下，隨後不知怎麼越笑越離譜，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大笑。

「行咯，那我就等著小明黎以後養我了！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我不騙人的！」小明黎似乎覺得自己有被看不起，又重複了一遍。

「嗯，小明黎最實誠啦。」可能是覺得好玩，老楊來回了幾把頭頂，那時明黎留著學生頭，被老楊得七八糟。

......

明黎其實並沒有睡很深，覺得此時的自己彷彿在看一場有聲電影。

記憶里的畫面浮現在眼前，站在畫面里，裏面的人卻彷彿看不見似的，也因此看出了小時候許多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比如老楊在笑的時候，一開始眼裏是沒有笑意的。他眼眸很深，那時明黎才半人高，聽到他笑就以為他是開心的，此時看來，卻彷彿在淺淺的笑意深，夾雜著一苦。

他目散漫，過明黎不知道落在何方。

這一覺明黎睡得很不舒服，夢裏時不時出現的回憶碎片擾得格外煩躁，一些許久沒有想起的事藉著夢又讓回想起來。

黏黏糊糊的意從背後傳來，不知什麼時候戛然而止的夢，意識於清醒和迷糊之間。

明黎掙扎著醒來，此時天朦朧，宿舍的窗戶了點亮進來，躺在床上，回憶起方才的夢境，一時心頭掠過許多想法。

會不會老楊年輕時也有過一個喜歡的姑娘？

明黎仔細地算了一下，來到江川是零八年，這個時候老楊已經在了，但是據姑姑說，老楊不是江川本地人。

想來也是，江川人講話多帶了點地方方言的調，可老楊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與他們格格不。

可老楊從來不和說自己的事，每次明黎試探一點，對方總能不留痕跡地將話題扯開。

不知名的獎盃，堆了無數雜誌報紙的書櫃，奧賽資料書，等等等等，一些平時沒留意住的細節此時在腦海里清晰起來，明黎一點點地將它們串聯起來。

心頭約漫過一個幻想——好傢夥，老楊該不會是什麼藏的競賽組大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