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我做圣母》13.決定

周都督是個大男人,他能不在乎臉皮,能隨心所,能視禮教規矩如無

九寧不行。

周都督原本覺得有自己這個祖父撐腰,孫只需要養就夠了,用不著擔驚怕,只管安安生生待在后宅,錦玉食,無憂無慮。

現在看來,養怕是會束縛九娘的天

兒子周百藥古板迂腐,周都督就讓他待在江州跟著周刺史管農事,不許他軍權。周百藥實在不是這方面的人才,讓他打腫臉充胖子,不是疼他,反而會害了他的命。

長孫周嘉言和周百藥有點像,子執拗。

三郎周嘉軒看似溫和,實則很有想法,輕易不會妥協,是個好的,可惜又太正直了。

對這兩個孫子,周都督一直切關注,他遲早會老去,得為自己挑一個最合適的繼承人。

在繼承家業這方面,周都督始終很清醒,如果兒子、孫子都不能勝任都督一職,他就把位子傳給部下。

不是他太冷酷,而是只有這麼做才能保住兒子、孫子的命。

沒本事還占據高位,放在太平盛世沒什麼,在世,遲早會招致殺之禍。

周都督計劃得很好,唯獨沒料到孫這里會出狀況。

雖然有些驚訝,但周都督很快想通了。

他歷盡艱辛,辛辛苦苦爬到大都督的位子,為的不就是讓家人可以過上好日子嗎

觀音奴循規蹈矩也好,心機深沉也好,只要自己過得稱心如意,他不會用異樣的眼

他自己不是好人,哪來的底氣要求孫一定得和五娘、八娘那樣做個安分守己的小姐

既然觀音奴不一般,那就用不一般的法子來教養

免得自己橫沖直撞,走了歪路,落得一個遍鱗傷。

周都督坐在看棚里,眼看著觀音奴一溜小跑沖下石階,笑了笑,示意親兵帶去正院。

跑得那麼快,也不怕摔著了。

不管這次考驗的結果是什麼,周都督心里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親事定下來也不要,人人都知道他周麟是個不講信義的小人,喬家只不過是利益上的同盟,彼此利益一致的時候,他們兩家親如兄弟,一旦哪一方失勢,另一家不落井下石就算好了,什麼“互為臂膀、永不背叛”這種話,親父子可能都做不到,誰信

他周麟就是不要臉,就是要反悔,誰敢著觀音奴嫁人

所以周都督靜觀其變。

他問跟在觀音奴后走下高臺的心腹:“親事了嗎”

心腹臉古怪,輕咳兩聲,小聲說了月臺上的事。

“都督,小的也看不出九娘到底是心的還是真覺得那個蘇晏長得好看。”

時下世人更偏像三郎周嘉暄、喬南韶那樣風度翩翩的佳公子,蘇晏份低微,上又有胡人統,還真沒人正眼看過他,更不會覺得他相貌出眾。

誰也不知道九寧是怎麼想的。

聽完心腹的稟報,周都督朗聲大笑。

觀音奴果然更像他

笑過之后,周都督皺了皺眉。

“去查查那個蘇晏,他不是尋常商人,這麼小的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本事,必有來歷。”

今天蘇晏的表現太好了,如果他只是想襯托喬南韶,完全可以做得更蔽,用不著這麼賣力。

一場比賽,周都督從他上看到很多東西。

反應靈敏,直覺敏銳,沉著冷靜,不驕不躁,指揮從容不迫,竟有點大將之風。

若好好栽培,前途不可限量。

不知道蘇晏來江州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在查清楚他的份之前,周都督不會放他離開。

先下手為強,這麼好的苗子,絕不能落到喬老頭手里。

若不能為己所用

那就殺了。

心腹抱拳應是。

周都督懶得和喬家的人打照面,徑自回自己的正院。

過門檻的時候,里院傳來說笑聲。

平時不茍言笑、總沉著一張臉的親兵們圍在荷池旁,墊著腳、長胳膊努力去摘池邊開得正好的荷花,摘不到的,直接把佩刀解下來,用佩刀去夠。

有幾個甚至了鞋子,腳挽得高高的,淌水下池,只為摘到更好看的荷花。

九寧站在池邊指揮,蘆筍般的手指對著池子點來點去,“就那朵,那朵好看,啊,那朵也好”

漢子們摘了花,送到跟前。

甜甜地道聲謝,黑亮的眼睛笑兩彎月牙。

“我這一池子花開得好好的,快被你禍害了。”

周都督笑著走進去。

親兵們臉一僵,手腳不知該往哪里放,狼狽地低下頭,作鳥散。

都督發脾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曾經一怒之下一掌把一個玩忽職守的校尉給拍死了

親兵們冷汗淋漓,轉眼就跑了個

周都督冷笑一聲,一個個跑得倒快的

九寧捧著花走到周都督跟前,道:“阿翁,是我讓他們幫我摘花的,您別生氣,我院子里的薔薇、茶花開得可好了,隨阿翁挑”

“用你的茶花賠我的荷花”

周都督失笑,接過蓮花,牽起九寧的手。

躲在暗的親兵們見狀,松了口氣,理好袖子,穿上皮靴,握佩刀,若無其事地走出來,回到各自戍守的位子站好。

不能怪他們沒有原則小娘子妝玉琢,如春花,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那麼笑盈盈地看過來,誰能狠下心拒絕的要求

進了房,九寧啪嗒啪嗒小跑到高幾前,踮起腳要拿幾上的瓷瓶。

周都督立刻跟過去,拿了瓷瓶給

九寧把瓷瓶里已經發蔫的荷花拿出來,換上剛才讓親兵摘的那一捧,“這樣才好看,每天都要換新的。”

周都督笑而不語,轉過屏風,下外面穿的裳,鞋也不,往坐榻上一躺。

房間里一片窸窸窣窣的細碎響聲,九寧不知在忙活什麼,擺弄完供花,又去翻書架上的書匣,東挪挪,西翻翻,時不時弄出點靜。

像養了只不安分的貓,明明知道在房里搗,竟一點都不想生氣。

周都督大咧咧仰靠在床欄上,翹著,忽然覺得一陣恍惚。

那是他年輕時候的事了,無所事事的閑漢躺在家中大床上抖,發妻在房里轉來轉去,把臟污的衾被拿出去洗刷晾曬,叉著腰罵他不講究。

發妻是讀書人家教養出來的,罵人時想維持端莊,但又忍不住要罵他,一開始還裝賢惠,好聲好氣聲勸他,后來實在裝不下去了,拿起笤帚他。

力氣小,也舍不得真的下手狠,周都督裝模作樣嚷幾聲疼,就解氣了,覺得自己出手教訓了丈夫,接下來一整天都很得意。

好像就是前幾天的事,周都督甚至還記得發妻手中的笤帚落在自己上時的力道,撓似的,一點都不疼。

可是兒子都那麼大了

發妻早就化為一抔黃土,只剩下他一個人。

周都督連字都認不全,書架上累累的書卷和裝得滿滿當當的書匣完全是擺出來充樣子的。

九寧早就知道周都督給自己臉上金,看他那毫無審可言的庭院就知道他對士人的高雅趣一竅不通,但沒想到周都督這麼暴:一箱箱已經失傳的手抄孤本就這麼大咧咧往墻角一堆,任它們落灰,書架上擺的是一套套沉重的大部頭然而那些基本上是四書和史學之類的啟蒙書,十歲以下的蒙才會把這些書擺在案頭上。

從馮姑那里聽了不周都督鬧的大笑話。

有一回周刺史宴請賓客,周都督也在場。

席上一群文人,酒令也雅致,人人都要作詩,周都督連背詩都不會,哪會寫詩啊

文人們欺負他聽不懂,詩暗諷他是個人。

周都督雖然不懂詩,但他看得懂文人們眼里的譏諷。

他冷笑了兩聲,拔刀而起,一刀把那個正在嘲諷他的文人面前的食案劈兩半,刀尖正好著文人的臉落下。

據說那個文人當場嚇得尿了子。

此后,江州的文人對周都督敬而遠之。只要是周都督在場的酒宴,再沒人敢作詩了。

九寧能想象出周都督一個武將被眾人嫌棄的場面,這個時代的文人很講究風骨,趨炎附勢的當然也有,但有名的文人大多惜羽,不愿和周都督這樣的人牽扯太深。

河東李元宗是北方第一大霸主,小皇帝見了他都,他曾多次請名士出山為他出謀劃策,那些名士寧死不屈,寧愿帶著家人逃亡也不搭理他。

九寧背著手在房里轉了一圈,走到坐榻前,發現周都督的神有些古怪。

平時的周都督并不兇,事實上他經常笑,甚至可以說得上慈祥溫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翻臉就翻臉,大笑的時候很可能正在琢磨怎麼把眼前的人給宰了。

笑嘻嘻說著話,忽然起把人給砍了這種事周都督干過不止一次。

此刻的周都督沒有笑,他仰靠著床欄,眼神放空,神悵惘,不知在想什麼。

“阿翁要歇息了”

九寧作勢要退出去,周百藥沒膽子闖周都督的院子,可以在這里待到傍晚。

周都督回過神,:“觀音奴果真喜歡那個蘇晏的小郎君”

九寧想了想,漆黑眼珠骨碌碌轉了個圈,小聲說:“我只是覺得他比喬家哥哥好看罷了。”

周都督角輕勾,看著九寧。

九寧沒敢

周都督察人心,有種直覺,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撒謊。

片刻后,周都督手拍了拍九寧的前額。

“你上次說要將你母親留給你的錢帛給阿翁,阿翁想過了,那是你母親給你的,你自己留著。”

周都督淡淡道。

九寧怔了怔,心里有些失

這些天觀察發現,周都督對親近信任的人很不客氣,相應的也會特別照顧,很護短。

周都督不要崔氏的陪嫁,是不是表明不想管

畢竟只是個閨閣小娘子,周都督心系霸業,沒有閑心照管

現在是如浮萍,萬事沒法自己做主,等周嘉行回到周家,的噩運隨之而來。

九寧微微嘆口氣,周都督這條路走不通,總還有其他法子。

有周都督這句話,周家其他人不敢崔氏的陪嫁。

“謝謝阿翁。”

九寧作揖,告退出去。

“等等。”周都督挑眉,“阿翁的話還沒說完。”

九寧愣了一下,抬起頭。

周都督笑著拉起的手。

小娘子養得,小乎乎的,手指如細蔥。

“觀音奴,明天阿翁帶你出去玩,今天早點睡。”

九寧聽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能從周都督鄭重的神中看出這句話對自己意義重大。

覺到,只因為這一句話,自己的命運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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