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我做圣母》19.梯子

刺史府門外長街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滿了盛裝前來觀禮的老百姓。

天還沒亮,巷口早已堵得水泄不通。

九寧跟著飲墨往外走,遙遙聽到外邊山呼海嘯般的吵嚷聲,咋舌道:“齋僧會這麼熱鬧”

飲墨含笑說:“九娘不知,今天慧梵禪師帶著他的弟子雪庭來咱們家赴宴,好多信眾從其他地方趕過來看他們師徒。”

慧梵禪師是舉世聞名的高僧,俗家姓張,據說他祖上是西漢時的名臣,自讀儒家經典,本在長安慈恩寺修行,后來因被朝中宦迫害,帶著弟子僧眾一路南下,本來打算去揚州投奔知或是干脆出海東渡去日本弘揚佛法,結果半路上被周都督給攔下來了。

周都督自己不信佛,但他知道慧梵禪師在民間很有威,這麼個能夠憑借幾句話就煽民心的高僧從他眼皮子底下經過,以周都督雁過拔子,豈肯輕易放慧梵禪師走

為了保住一眾弟子的命,慧梵禪師不得不留在江州,周都督答應十年后放他離開慧梵禪師知道周都督這個人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不一定講信用,無奈人在屋檐下,只能暫時妥協。

慧梵禪師風骨高雅,雖是被迫留下來的,卻從未說過一句指責周都督的話。

飲墨笑著告訴九寧:“當年慧梵禪師和他的徒弟們在山中遇到山匪,都督剛好路過,順手救下他們。慧梵禪師激都督,這些年在永安寺抄譯經書,還幫著族學的先生整理收集典籍,三郎讀的書就是慧梵禪師從長安帶來的。寺里每個月都會開幾場俗講,人人都聽,阿郎和幾位郎君只要得閑就會去戲場。”

開俗講就是僧人用淺顯詼諧的方式講述佛經故事,把臺下的信眾們唬得一愣一愣的,趁他們得熱淚盈眶時,適時地暗示他們多捐點香油錢。

后來俗講慢慢演變,除了僧人賣力忽悠信眾之外,還多了各種表演,甚至有雜耍百戲。

俗講雅俗共賞,上至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閑時都去捧場。

九寧記得周嘉行第一次找上門的那天,周百藥和周嘉言、周嘉暄就在永安寺戲場聽和尚講佛法。

回過頭,此刻周嘉行就跟在后,眼眸低垂,一手握拳,一手放在腰間佩刀刀柄上,肩背直,如繃了的弓弦。

看似神游外,漫不經心,但只要周圍有丁點靜,他渙散的目立刻凝聚,如電閃過,飛快掃視一圈。

別人在他這麼大的年紀時還整天逗貓遛狗或是在學堂搗,他已經像個年男子一樣穩重。

書中對周嘉行年的遭遇描寫不多,總之他顛沛流離,吃了上頓沒下頓,是苦子里泡大的,還曾經流落街頭,和乞兒為伍,所以結識了不三教九流。

他母親被趕出周府后就病倒了,纏綿病榻幾年。他那時才幾歲,路都走不穩就得照顧病重的母親。后來為了籌錢給母親買藥,冒著殺頭的風險跑去販私鹽。

而這一切,都拜崔氏所賜。

九寧知道周嘉行不喜歡自己,還有可能恨屋及烏,非常討厭,要不是周都督發話讓他跟著,他本不會多看一眼。

好吧,現在跟著了,也僅僅只是跟著而已,還是沒有多看

走在前面的飲墨停下腳步,道:“九娘,三郎說外面的人太多了,咱們還是別出去了,直接從這邊去大堂。”

雪白院墻外人聲鼎沸,其中還夾雜著老百姓激的啜泣聲。

九寧很好奇,踮起腳張,什麼都看不到,有些不甘心。

“去搬張梯子來,我爬上去看看。”

還沒看過齋僧會呢

飲墨張大,驚駭了一瞬,才想起來阻止:“九娘,這可不行”

九娘是周家金尊玉貴的郎,份高貴,怎麼能爬梯子呢

“你去搬就是了,不然我就直接從大門出去。”

飲墨啞口無言,眼睜睜看著周都督的隨從在九寧的吩咐下搬來梯子架到墻頭上,還殷勤地攙扶九寧爬上去,暗暗嘆息:這就是把小娘子給都督親自教養的結果,才一兩個月的工夫,好好一個端莊文雅的小娘子,是被周都督給養歪了

九寧可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指使隨從阿大搬來竹梯。

周嘉行沒說什麼,默默跟過去幫忙,忙道:“蘇家哥哥,你站在這里就好了,你的傷還沒好呢”

周圍的人忍不住打量周嘉行,這胡奴到底哪里好了,怎麼九娘這麼關心他

周嘉行腳步一頓,旁邊阿大已經把竹梯架好了。

九寧覺到周嘉行余掃了自己一眼。

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扭頭看其他地方了,只留給一個冷傲的后腦勺。

九寧撇撇可不是好心,周嘉行的傷一天不好,系統隨時會懲罰不想天天肚子疼。

梯子架好了,九寧提起子爬上去,竹梯吱嘎吱嘎響。

侍婢們膽戰心驚,扶穩竹梯,仰著頭一眨不眨地盯著,生怕摔下來。

九寧很快爬到院墻上,躲在墻頭攀援的花枝間往外看。

府門外黑堆滿了人,一眼看去,麻麻全是腦袋。

遠遠飄來鐘磬聲,僧人已經到了。

老百姓自發讓出一條道路,目送著袈裟、手持木魚的僧人從中間經過。

經幡飄揚,香花鋪滿長街。

僧人們口誦佛號,排整齊的隊列,從擁的人中穿過,步履從容,神平靜。

最后,當慧梵禪師和他的弟子雪庭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不止這條長街,仿佛整個天地也跟著沉寂了。

萬籟俱寂。

慧梵禪師年紀約莫四五十歲,五只是平平,眸深邃,邊含笑,在弟子們的簇擁中,緩緩穿行于烏泱泱的信眾中間。

邊跟著一個年輕的小沙彌,樣貌極為俊秀,置于眾人之中,猶如漫天碧綠中捧出的一朵白蓮,面如冠玉,高潔出塵,不似俗世中人。

婦人們神狂熱,眼中淚花閃爍,男人們也一臉虔誠肅穆,雙手合十。

九寧心想,那個俊秀小沙彌肯定就是飲墨剛剛說的雪庭了。

這個人記得,書中周都督死了之后,江州被其他霸主瓜分。為了保護上山求助的老弱婦孺,出家人雪庭道了聲阿彌陀佛,孤下山刺殺汴州軍大將。當晚將軍遇刺,汴州軍大營一團,周嘉行接到消息趕回江州,設下埋伏剿滅兵。事后雪庭不知所蹤,有人說他被憤怒的汴州軍砍泥,也有人說他趁逃出去了。周嘉行奪回江州后,讓人給他立了冠冢。

九寧看一眼人群中風儀出塵的雪庭,再低頭看一眼劍眉星目的周嘉行。

時下世人更推崇雪庭那種紅齒白、長相和俊的郎君,他又是高僧的徒弟,上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縹緲氣質。

一般人見了他,會忍不住自慚形穢,又忍不住想靠近他。

而周嘉行卷發異瞳,眉目深刻,自然也是俊朗不凡的,可世人瞧不起他的出,厭惡他的胡人統,本懶得拿正眼看他。

這樣一個人,是怎麼一步步在風雨激世之中穎而出的

九寧浮想聯翩,下梯子的時候腳下一控制地往后仰。

侍婢們大驚失,張開雙手想要接住

們雖是奴仆,也養得,那點力氣怎麼接得住下墜的九寧

周圍的隨從忙長手臂奔上前。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吧唧”一聲,九寧一屁、摔在草地上,頭上的珠翠、上的佩飾嘩啦啦響。

顧不上疼,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周嘉行,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周嘉行面無表地俯視著,眸平靜。

九寧暗暗咬牙,把差點口而出的指責吞回去。

這家伙果然鐵石心腸這麼一個俏麗、惹人喜的小娘子在他面前從梯子上摔下來,他離得那麼近,明明可以手扶住,只要抬抬胳膊就好,他竟然袖手旁觀,都不一下

不僅不扶,掉下來的時候,分明看見他眼底閃過一抹譏誚。

他就這麼討厭

周圍的侍婢嚇得臉慘白,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扶九寧站起來,問哪里摔傷了。

剛才給九寧搬梯子的阿大面無直哆嗦。

要是九娘真的摔傷了,都督大怒之下,哪還有他的活路

“九娘”

侍婢們哭哭啼啼。

阿大也想哭。

飲墨怒視周嘉行,氣得聲音發:“你就站在梯子底下,怎麼不接著九娘”

周圍的隨從們圍上來,對著周嘉行推推搡搡。

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九娘對他這麼好,他還拿喬

九寧一驚,要是這件事鬧大了,周都督肯定會懲罰周嘉行,到時候吃虧的不還是自己

蹦了兩下,示意自己無事,擺擺手,笑瞇瞇朝眾人道:“不關蘇家哥哥的事,我只是最后下地的時候摔了一下而已,哪里至于這樣了好了,去大堂吧。”

隨從們面面相覷,對一眼,放開周嘉行。

九寧滿意地點點頭,雙手背在背后,學著周都督的樣子下命令:“剛才的事不許說出去”

眾人猶豫了一會兒,點頭應喏。

哎,九娘心地太好了怕都督責罰他們,主為他們瞞。

隨從們淚眼汪汪。

侍婢為九寧整理好發髻和,一群人穿過長廊,往正堂的方向走去。

周嘉行仍然跟在九寧后。

他以為經過剛才的事,自己會被趕回去。

沒想到九寧還是要他留下來。

剛才明明摔得不輕,而且肯定看出他故意袖手旁觀,落地的那一刻臉上驚訝的表太明顯了。

委屈、疑、震驚,還有那麼一點憤怒,杏眼圓瞪,抿,梨渦皺得深深的。

就差張罵人了。

周嘉行濃眉輕蹙,想起近些時日其他隨從私底下打趣他的話。

這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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