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錢錢吃好晚飯就回了房間，把門一關，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遲遲沒找到正式工作，就在網上接點簡單的設計工作做外快，好賴掙點兒零花錢。

剛弄完一個圖層，桌上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來電人顯示：別人家的金坷垃這是給韓聞逸設置的備注。

忙點下接聽鍵：“喂韓總啊”

“馬屁還沒拍夠”韓聞逸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

“當然沒拍夠”錢錢理直氣壯地說，“這不還沒找到工作呢麼要是韓總大發慈悲賞了我一份工作，那我更得好好拍韓總馬屁。還指韓總以后給我升職加薪呢”

韓聞逸不領的：“我可不發這個慈悲。”

錢錢一驚。還以為韓聞逸給打這個電話，說明被錄用了呢難道是來通知面試沒通過的這種悲傷的事有必要打個電話嗎發個短信通知就行了好不

韓聞逸說：“你是憑你的能力得到工作的。怎麼樣，愿意來我們事務所嗎”

錢錢：“”靠，這大氣的，嚇一跳

本打算吐槽兩句，結果竟然難得地語塞了媽的，天知道找了這麼久的工作一直不順利，都快懷疑人生了這句“你是憑你的能力”的話，真的太想太想聽到了。當真的有人愿意肯定的能力，鼻子都為之一酸。

半晌，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你明天直接來，還是下周一來辦職手續”韓聞逸問。

“下周行不”錢錢說。手里還有些零碎的工作，正好這周都結束，就可以去正式工作了。

“好。”

“嗯”錢錢換了只手拿手機，換上討好的語氣，“哥，我延畢的事兒，別讓我爸媽知道行不要不然我媽能把我念死”

電話那頭沒回應。

錢錢咬咬牙：“你幫我瞞著，我我請你吃好吃的”

韓聞逸秒答：“。”

“”錢錢哭笑不得，“嘿您一資產階級大老板，就這麼剝削我一勞苦民工，良心還真是過意的去啊您”

還記得小時候，經常讓韓聞逸替打掩護。譬如跟同學跑去游戲機房玩，又不敢讓爹媽知道，就說韓聞逸帶去逛博館了；譬如在韓聞逸家玩了一天新出來的電腦游戲，讓韓聞逸幫著哄爸媽說一天都在認真看書這樣的事數不勝數。之所以總是挑上韓聞逸，因為錢文篤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則。在錢文的心目中，韓聞逸三個字就是一塊金字招牌，韓聞逸這個孩子就是個散發著金的圣孩兒。自家兒跟他在一起，做什麼都是有意義的好事兒，仿佛待得時間久了，他那逆天的智商也能讓錢錢均上一點兒。

錢錢要拿韓聞逸做哄母親的幌子，剛開始的時候韓聞逸是不大樂意的。錢錢并不之以曉之以理，而是直接行賄把韓聞逸拖出去，說是找到一家特別好吃的小吃攤，一定要帶韓聞逸去嘗嘗。

拉著韓聞逸穿過數條馬路，走了足足幾公里的路，終于在一個公園門口的小攤邊停下，掏出零用錢，買五個掌大的蔥油餅。

小攤老板現做現炸，生面餅扔到油鍋里，煎得滋溜溜響，不一會兒就散發出一撲鼻的香氣，勾得人不斷分泌口水。

不一會兒，滾燙的五個蔥油餅拿到手，自己留下兩個，遞給韓聞逸三個。

那年頭上海的街道治理的還沒有那麼好，大街小巷攤頭不，蔥油餅也不是什麼稀罕。錢家和韓家住的校職工樓就在大學對面，這學校所在的地方必然是小吃攤主們重點攻陷的區域。他們這幾公里路走下來，沿途說有六七家賣蔥油餅的。

可錢錢偏偏拉著他走那麼多路來到這里。

當時韓聞逸并沒有直接用言語表達不滿，而是微微皺著英氣的眉，用質疑的目看看錢錢，又用懷疑的目看看手里那幾張油呼啦嘰的餅。

“你嘗嘗就知道，真的好吃我不敢說這是全上海，但這至是咱們區最好吃的蔥油餅，沒有之一。”錢錢一個勁兒地攛掇他嘗嘗。

這小攤看著不怎麼衛生，這餅的賣相也不怎麼好看，可那香氣實在人，錢錢小臉上期待的神也讓人不忍辜負。韓聞逸終于還是猶豫著咬了一小口。

然后他就吃完了整整三張餅，心滿意足地跟著錢錢一起長途跋涉走回家。

回到家，錢錢就開始裝可憐：“哥，要是我媽問起來，你就說我今天一直在你家背單詞好不好不然要是讓我媽知道我帶你出去，還吃了小攤上的小吃，我媽又該訓我了。”

俗話說得好，吃人短，拿人手。小時候的韓聞逸臉皮還比較薄，他剛吃了人家三個好吃到恨不能把手指也啃了的蔥油餅，實在不好意思說不。可他覺得這樣行不通。

“錢阿姨難道不查你今天背過的單詞”他指出這個計劃中的風險。

“當然會查啊不過那也沒事”錢錢出單詞本，“我現在花二十分鐘背三頁。回去跟我媽說我一下午就背了這麼多，”自嘲地笑了笑，“反正在我媽心里我也不聰明。”

其實錢錢并不笨。的績縱使不拔尖，好歹也一直是中上游的。只不過不是天才，而偏偏自家隔壁就住著一個姓韓的天才而已。

于是韓聞逸被錢錢拖下了水。有一有二就有三，兩人從此了共犯。

當兩人開始“團伙作案”之后，韓聞逸給錢錢提了些要求：可以在他家里玩電腦看電視，又或者跟同學溜出去玩，他都不會管。但在做這些事之前，必須先把今天該背的單詞背完、該看的書看完、該寫的功課寫完。要不然玩上來把正

事忘了，回家就該陷了。

錢錢為了早點開始逍遙，學習的效率大有提高，這倒還托了韓聞逸的福。其實這些事原本在家也能做的，可那年代不流行什麼科學的教育方法，錢文又比較喜歡揠苗助長，以為兒多學一分鐘就能多提升一點。所以錢錢在家的時候被允許娛樂的時間得可憐，也導致了學習效率的低下反正學完這個小時，下個小時還得接著學。可一天就只想學、也只學得進那麼多。反正時間多得很，那就慢慢來吧

學習方面沒什麼天才，可錢錢在發掘食方面卻獨有天賦。為了謝也為了討好韓聞逸，在沒有大眾點評的年代，簡直就是個人食搜尋機。帶著韓聞逸吃過最好吃的排骨年糕、最味的油墩子、最香的烤羊串、最爽口的小餛飩

時隔多年，食行賄的這一招對韓聞逸依然行得通。

想起那些往事，想起那些年一起吃過的食，錢錢就忍不住開始咽唾沫。明明晚飯剛吃完沒多久，卻有些饞了。

電話那頭的韓聞逸悠悠地說：“你不愿意被剝削那算了。”

“別別別被您剝削是我的榮幸”錢錢忙說。請一兩頓飯，荷包再疼也疼不到哪兒去。可萬一韓聞逸跟媽告狀，那的麻煩可就不止錢包出點小那麼簡單了。

“真的”

“真的真的比鉆石都真我想請您吃飯想得肝腦涂地”

“那好吧。”韓聞逸輕笑一聲：“本來想說你要是不愿意被剝削，我請客好了，你只要帶我去找食就行。難得你這麼大方，我只能君子人之了。”

錢錢：“”要不是電話那頭的這位是未來的老板，順著電波爬過去掐死他的心都有

錢錢腦子轉得極快，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很快就笑逐開，豪氣沖天地說，“這些年上海可新開了不食店，我帶你一家一家吃過去但是為了請得起您，您看這工資咱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周一上午，錢錢準時到十二事務所報道。

新人報道，鄭佳幫辦完職手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認識一下新同事們。

十二事務所一共有兩層樓，一樓是前臺、大堂和會議室，有客人來做心理咨詢，就在一樓進行，二樓是員工們的辦公室。

事務所剛立沒多久，整個事務所上下包括保潔員在總共也只有二十來個人。事務所的兩位聯合創始人，韓聞逸和夏見靈，都是哈佛學心理學的高材生。韓聞逸當然不用鄭佳介紹了，鄭佳就先帶錢錢去跟夏見靈打招呼。

夏見靈正坐在電腦前看文件，見了錢錢，忙起跟打招呼，又從屜里取出兩杯致小巧的草莓布丁，溫溫地遞過去：“嘗嘗這個吧。”

“這是靈靈自己做的。”鄭佳忙幫忙介紹，“靈靈手特別巧，做什麼都好吃”

錢錢有點驚訝地接過草莓布丁。鄭佳要是不說，看這布丁的賣相，一點兒不比昂貴的甜點店里的點心做得差。

夏見靈還很心地為們準備了小勺子。錢錢嘗了一口，驚詫地瞪大眼睛：這味，絕了

上周錢錢來面試，多有點張，想著好好發揮了，沒太注意觀察人。這回來報道，心態穩了，對夏見靈不由得多了些關注。只見夏見靈長發披肩，鵝蛋臉，眼睛彎彎的，天生一張笑臉，那一個甜。

錢錢一口氣把布丁吃了個，狂豎大拇指：“好吃太好吃了靈姐，您簡直是被哈佛耽誤的廚神啊”

夏見靈被夸得很開心：“你喜歡就好”

接著鄭佳又帶錢錢去見別的同事。

包括韓聞逸和夏見靈在，十二事務所目前有五名心理咨詢師，咨詢的方向各有不同，專業的東西錢錢也聽不太懂；因為事務所人數不多，行政和人事由一個部門掌管，鄭佳就是行政人事部門的主管，事務所里的人都親切地稱呼為大管家；事務所還有個it部門，正在開發事務所的web和app功能。錢錢職以后，就要為it部門的一員了。

“你以后的辦公桌就在那里。”鄭佳指了指一張空位。

空位在窗戶的左邊，空位的右邊是窗臺，左邊坐著一個男生。他剃了個板寸頭，戴著黑框眼鏡，臉圓圓的，長相很親切。

鄭佳給介紹：“他肖，我們都他八哥。他負責運營工作。”

錢錢還以為是“哥”，哥是對肖的尊稱，沒想到鄭佳又不留面的補充了一句：“我們事務所里話最多的人就是他，所以他八哥。”

“哇”肖看到錢錢很激，“咱們事務所來了個大啊還安排在我旁邊，大管家你太夠意思了聽說你是應屆生哪個學校畢業的有男朋友了沒有”

錢錢眼皮一跳，假裝沒聽到他一連串的問題：“帥哥你好啊。”

空位的對面也有一位年輕男生。他小麥皮，長相英俊，留著貝克漢姆式的莫西干頭，上穿著一件黑連帽衫，頭上掛著一幅黑大耳機，不知道在聽些什麼。在聒噪的肖的對比下，他顯得特別的酷。

鄭佳繼續介紹：“他越明宇。是我們事務所的程序員，也是我們事務所里話最的人。”

錢錢驚訝。這麼酷的程序員實在很非典型。

越明宇目投過來，錢錢忙也跟他打招呼：“你好。”

越明宇連耳機都沒摘，閉，酷酷地對點了下頭，就把目挪回去繼續看電腦了。

錢錢：“”這位小帥哥話果然是很。

以后邊上是話最多的人，對面是話最的人，這可真是冰火兩重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