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來得快，去得也快。

若放假前那兩周還在適應調節，假後，大學生活就算步正軌了。

之前選修的育課與藝課納課表，學生會也開始安排工作。

阮喬忙得暈頭轉向，校學生會的工作很多，尤其是所在的學習部，事無巨細，通通都和他們部門有關。

今年校學習部隻招了兩個新人，一個是阮喬，另一個是英語專業的新生，邊月。

兩人都是助理，也是儲備幹部，若無意外，到大二，有一人會為部長。

邊月人很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強，是阮喬“升職”路上有力的競爭對手。

從校部辦公室開會出來，阮喬腦子漲得疼。

邊月追上，熱打招呼，“阮喬，一起去吃飯嗎？”

阮喬微微彎，“不了，社團五點半開會，我得趕過去。”

邊月好奇問：“社團……你進了什麽社？”

“桌遊社。”

邊月眼睛亮了亮，“桌遊社啊，那你很厲害，這個社團很難進的，而且也很有趣。”

是嗎……？

填了張表，然後就收到短信通知，通過了。

到達桌遊社的活教室時，阮喬腳步一頓，他怎麽也在？

似是心有靈犀，在阮喬到達教室後門的那一瞬，林湛抬頭。

他站在窗邊，後的落日餘暉像是拔糖漿，拉扯，在他的亞麻灰上灑下點點靈金，麵部廓也打下影，連細絨都很清晰，又安靜。

阮喬與他對視，晃神片刻。

自燒烤攤上林湛出手相助後，阮喬已經好幾沒見過他了。

有點心虛，又有點愧。

那日在寢室樓下，林湛的意思分明是……聽到了的吐槽啊。

背後人，人家還不計前嫌幫了一把。

阮喬實在是沒那麽厚的臉皮裝作若無其事。

不過林湛好像沒太在意，他看了阮喬一眼，也沒打算找，吊兒郎當地走到前排，和別人話。

阮喬莫名鬆了口氣，自顧自找了後排的座位坐下。

***

等到開會時間，阮喬才發現，桌遊社不員都是國際部的，林湛竟然還是副社長。

早該想到……這麽玩喪誌的社團，跟國際部肯定不了幹係。

社長在上頭調侃：“我們社團主要的宗旨嘛，就一個字，玩。”

“今年咱們社可是相當火啊。”著他舉起一遝報名表，“五百八十八個人報名，其中漂亮妹子有四百多個，不過咱們是正經社團，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來釣帥哥的，咱們通通不要。”

“不會玩遊戲來幹啥是吧？我們隻要實力，拒絕花瓶。”

……

嗯，難不是因為在報名表上寫了會玩狼人殺、三國殺、犯罪現場等數十款桌遊，還寫了自己會打麻將才通過的？

“我們今年新員就招了四個生，都是有實力的人才啊，比如這個，阮喬同學，證件照就這麽清純這麽漂亮！”

……

社員們快要不認識“實力”這兩個字了。

社長大人很會侃大山，叨叨半個時，就一句話是重點：第一次社團活時間是本周四晚七點半。

簡簡單單發個短信就能通知的事，非要浪費別人半時。

阮喬很想問問：現在退出社團還來得及嗎？

社長大人演講結束後，頗為鬱悶的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活教室。

收拾文袋時，手機不停傳來“嗚嗚嗚”的震，一分神，沒蓋筆帽的筆刀刀尖劃破手指。

倒不是很疼，傷的手去翻找紙巾，另一隻手還有空去拿手機。

是蘇禾發的微信，在不停傳圖片過來。

阮喬隨手解鎖屏幕，可看到圖片的那一刻，怔住了，手指開始滲出也不管不顧。

那些照片晃眼得很。

男生生穿著裝，或是手拉手，或是親相擁，一個甜筒都要互相分，眼裏的濃意都要破屏而出了。

這些照片的背景地點都是帝知名景點，阮喬這個沒去過國的都能認出來。

上頭的男主角更是化灰都很難認錯，曾嘉樹，還有他的羊姑娘。

城裏有個姑娘禾：我同學也在斯坦福，這是在那個賤人的faebk上看到的

城裏有個姑娘禾：這對狗男，真是臭不要臉，他媽的沒錢嗎非要吃一個甜筒

城裏有個姑娘禾：氣死我了，阮喬你趕跟他分手！不分留著過年啊！

手指滲出的慢慢變珠，那種疼細微又尖銳。

其實並沒有太意外的覺，隻是真相擺在麵前，赤/得讓有點……不想麵對。

回了蘇禾三個字：“知道了。”

坐了一會兒。

教室白熾燈太強烈，有些晃眼。

林湛起，和同伴一起準備離開，目不經意一瞥，正巧看到阮喬坐在那裏不，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正想上前，不料阮喬突然起，將東西一腦掃進包裏，很快出了門。

傍晚場邊，有院的學生在組織短跑，還有人在材邊做拉運，吃完飯的三兩好友，或是沿著跑道圈散步，或是坐在綠茵草地上聊。

是淺淺的灰。

不多時，夜幕就將覆蓋這片空。

阮喬坐在場旁的臺階上，給曾嘉樹打電話。

手機響了很久，沒人接，這才想起時差，這會兒，曾嘉樹可能還沒醒。

不管麵不麵對，有些質變已經發生了。

坐了會，將蘇禾發給自己的圖片挑了兩張，轉發給曾嘉樹。

最後留言：“不用解釋了，我們分手吧。”

輕描淡寫一句分手，足足敲了三分鍾，又看了十分鍾，才點擊發送。

記得曾嘉樹給講數學試卷時，無可奈何的樣子。

記得老師喊其中一人回答問題時，班上同學心照不宣的起哄。

記得崇安高中每到秋的落地銀杏葉。

記得滴翠回廊裏，兩人蹲在池邊看金魚的景。

更不會忘記曾嘉樹帶領崇安拿下i國際數奧金牌時，站在臺上的年意氣。

喜歡過的那個人，曾經很好，也很耀眼。

其實阮喬並沒有很怪曾嘉樹，這段的平，本來就隨著高考變得越來越不對等。

曾嘉樹前途無量，本科就能去常青藤，而不過是靠著自主招生，才勉強踩線進南大。

學曆的差距和相隔半球的距離似乎早已注定分道揚鑣的結局。

一個個刪除曾嘉樹的聯係方式。

就像是排練過很多次一樣，做得很練。

微博私人號也清除了所有痕跡，徹底切斷與曾嘉樹的聯係，畢竟沒有什麽興趣，去圍觀一場隻見新人笑的實時轉播。

那些過往曆曆分明，可阮喬清楚的知道，很多東西到最後都隻是是人非裏的是。

也許新歡，不過是下一個舊。

***

“欸，你今怎麽回事啊，打個球心不在焉的。”

江城氣籲籲，撈起球拍了拍，往林湛那邊走。

林湛沒講話，扯下額間綁帶，去旁邊喝水。

他邊喝水，邊看向臺階上坐著的生。

一個人坐在那裏，環抱著膝蓋，一隻，周似是被孤寂包圍。

落寞也寫在了臉上。

夜幕降臨的時候，場的探照燈亮起。

阮喬瞇眼，有點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

林湛看著慢吞吞起，又慢慢地，走出了自己的視線範圍。

江城拍了拍他肩膀：“欸，看什麽呢你。”

他沒出聲，單肩挎上黑書包，箍住江城脖子，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場。

***

失這種事，好像再怎麽想得開，心也不會很好。

阮喬這幾都喪喪的。

周三下午有育課，選的羽球，在室育館上。

中午的時候，在寢室給拍子上球線，剛好弄完，周鹿就提了球拍包進寢。

穿黑，米五分，手腕有細致的英文紋。

周鹿難得的主跟阮喬講話：“你也上羽球課？”

阮喬有點寵若驚，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點點頭。

周鹿將球拍包遞到麵前，“能不能幫我上個球線，我不會。”

周鹿拜托人辦事的語氣也是淡淡的，沒什麽起伏，但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阮喬手下微頓，接過的球拍包。

周鹿：“你是羽球一班嗎？”

阮喬輕聲回答：“嗯，是。”

“那我們一個班，先睡會，等會我一起去上課。”

阮喬繼續點頭。

下午兩點的太明晃晃，照得周鹿那頭灰分外亮眼，阮喬撐了遮傘，周鹿卻懶得跟共用。

經過茶店時，周鹿喊道：“你等會。”

走進茶店，阮喬就在外麵耐心等著，不一會兒，周鹿就拎了杯金桔檸檬出來，遞給阮喬。

阮喬一愣：“給我？”

“嗯。”

“那你不喝嗎？”

周鹿皺了皺眉，“給你你就拿著。”

……

好吧。

周鹿扯過阮喬手裏的球拍包，一個人拿著兩個包走在前頭。

阮喬有點愣。

這個室友是……外冷熱型？

在後麵快步慢慢跟上，近距離看，周鹿的皮不要太好，又白又，幾乎看不到孔。

都們寢室有個南大關之琳，陳，但在阮喬看來，周鹿才是寢室裏最好看的，是那種讓人一眼就能記住的好看。

的五很致，再加之走中風格，走在路上回頭率接近百分之百。

不過本人對這些好像已經習以為常，總是冷冷淡淡的樣子，對什麽都漠不關心。

兩人一路走向育館，沒有聊，卻也沒有很尷尬。

***

今育館裏上課的好像都是羽球班。

上課鈴響，老師先讓同學按高矮自行排隊。

有人自願擔任育委員，老師正求之不得。

接著便是新上任的育委員點名報數。

“周鹿”

“到”

“林湛”

“林湛”

育委員喊了兩遍都無人作答，終於將目自花名冊上移開，他喊了第三遍，“林湛來了嗎？國際部對外漢語班的林湛。”

正當育委員準備畫叉時，不遠有人應聲，“到。”

阮喬跟著大家一起，將目投至林湛上。

現在不驚訝了。

不管到哪裏都能到他，仿佛已經了無解的命題。

況且現在也沒什麽心驚訝。

這是第一堂課，老師也沒講太多容，讓他們做了幾組深蹲算是熱，然後教揮拍，之後便是自由練習。

周鹿拉著阮喬一組。

兩人站定在場地兩邊，周鹿了手腕，甩頭活筋骨，熱的架勢很足。

看周鹿那樣子，阮喬有點沒底，看起來像是羽球高手啊，在想自己能不能接到周鹿的球，要是沒接到會不會很尷尬？

然後阮喬就看到，周鹿將球拋起，用力一揮拍——

額，打空了。

嗯……應該是失誤。

接著，周鹿很淡定的撿起球，再來一次——

這次就厲害了，球被拋到了後。

“噗，周鹿你要笑死我啊。”

不知何時起，林湛就倚著欄網柱子看倆打球，此刻還無的開啟了嘲諷模式。

周鹿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沒講話，試圖做第三次嚐試。

阮喬忍不住開口了，“那個，不然我發球吧？”

周鹿沉默著，然後上前把球遞給了。

阮喬的發球很標準，也不刁鑽，可以是很好接了，然而周鹿姐姐一揮拍，離球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位帥氣姐姐莫不是高度近視……？

阮喬隻敢心裏想想，林湛卻直接了出來：“周鹿，你不然去配副眼鏡？什麽時候近視的啊？”

周鹿一顆勇於嚐試的心已經被林湛兜頭澆來的冰水給澆涼了。

神冷淡，把拍子扔給林湛。

“行了，給你打，吵死了。”

看樣子，周鹿和林湛很啊。

待林湛的高遠球發過來，阮喬才回神，竟然莫名其妙地，換了一個球伴。

阮喬羽球打得還可以，但林湛是男生，力氣很大，接起球來有點吃力。

不一會兒，阮喬額頭就蒙上了一層細汗珠。

打了三個回合，撐著膝蓋休息，氣。

就在這休息間歇，突來冒出來一個生給林湛送水，林湛神冷淡的拒絕了。

看著生委屈的樣子，不知怎的，阮喬突然想到了曾嘉樹。

球飛過來，死死盯住，用力揮拍。

渣男都特麽去死吧。

這兩個回合打得酣暢淋漓，那些忍不發的怨氣似乎通過運漸漸釋放了出來。

阮喬沒力氣了。

林湛倒還是一副很輕鬆的樣子，跟生打球，他真的就是隨便玩玩，見阮喬不停氣的樣子，他勾了勾手，“柿子妹妹，還來不來？”

去死啊你，又特麽的瞎取外號。

阮喬鼓臉呼氣，一聲不吭的又開始發球，打法也越來越兇。

突然，阮喬一個球飛到林湛麵前，越來越近，兩米，一米——

林湛開始有點分神，這會兒反應過來，也來不及多想，先是反手將球挑起，後又用力拍了回去。

他也沒想到，這一用力，球竟然直直的打到了阮喬腦袋上。

阮喬“嘶”地一聲，下意識用手捂住額頭。

搞出事了。

林湛快步走到對麵，看著阮喬捂住額頭皺眉的樣子，很多餘的問了句，“沒事吧？”

阮喬白了他一眼。

“……”

阮喬換手捂頭的時候，林湛看到，額頭都紅了一塊。

這一下打得不輕啊。

林湛帶了瓶冰水來育館，隻是兩節課都快上完，水已經不冰了。

有總比沒有好，他去拿水過來，然後扯下阮喬的手，不由分，將礦泉水瓶按到腦袋上。

阮喬發出一聲痛呼。

這人特麽的是不是有神經病啊！直接按上來，簡直是傷口鞭！

邊往後躲邊喊，“你拿開啊，痛死了！”

林湛慘遭嫌棄，又接收到柿子妹妹白眼一枚。

正巧這時下課鈴響，阮喬真是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黴，氣鼓鼓的去拿書包，準備走人。

林湛跟上前，想話，但阮喬本沒給他講話的機會，把包甩肩上就往外走。

林湛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他了阮喬背影。

走這麽快去投胎啊，本子都被甩出來了。

他上前撿起那個明黃的本本，還致，他順手翻了翻，然後站在原地，僵住。

鼻腔有涼涼的流出。

林湛頓了幾秒，用手去。

，看黃文真刺激，流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