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牙齒》第68章 最終

六月的雨淅淅瀝瀝。

阮喬站在校外茶店的屋簷下躲雨,凹凸不平的路麵積起水坑,水滴砸上去,四濺開來。

氣溫並未因驟雨有所下降,腳邊縈繞著久散不開的熱氣。南城氣重,下雨,渾隻覺黏膩。

阮喬捧著一杯伯爵茶,手指無意識地在杯壁挲。

雨漸漸停了,再次麵。

一聲鈴響,阮喬和所有等在外麵翹首以盼的家長一樣站直了子,朝學校的方向遠眺。

群結隊的學生慢慢從鐵門口魚貫而出,有人在熱烈地討論題目答案,有人長了脖子在尋找家長,還有人被蹲點的記者逮住,問考後

最後一堂考試落幕了。

一切都結束了。

大家麵上都是久違的放鬆,似是乍破,一片明朗。

阮喬過濾掉百上千張陌生麵孔,將目定格在穿紅短袖的男生上,他的頭發蓬鬆,在雨過晴的照耀下,泛著烏黑澤。

林湛左肩背著黑書包,他停在校門口,一手拉著書包肩帶,一手輕遮額頭,半瞇起眼,躲避刺眼

兩人隔著一條不寬的馬路長久對視,不用言語,卻都明晰。

林湛突然笑了聲,阮喬也跟著他發笑,而後抬步,跑過去,在他麵前站定。

沒有問考得怎麽樣,而是問他:“考完了,晚上想吃什麽?”

林湛搖搖頭,“不吃了。”

阮喬疑

林湛眼往上看,還朝上吹了口氣,手撥弄著額前劉海:“去染頭發!這土了吧唧的,怎麽襯托我這未來大畫家的氣質?”

阮喬沒忍住笑出聲,倒是沒想到他對染發這件事抱有越一年半的執念。

“好好好大畫家!染頭發染頭發。”

林湛下微揚,手環上肩膀。

兩人大步往前,邊走邊笑。

六月對有些人而言是分別的季節,對有些人而言,卻是重逢的季節。

時隔一年半,阮喬再與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林湛相遇。

不是磨礪鋒芒,而是讓人懂得在適當的時候釋放自己的鋒芒。

雨過晴,流金。

***

“柿子妹妹,柿子妹妹……”

林湛吃完一袋薯片,把袋子隨手扔進垃圾桶裏,微微皺起眉頭。

沒人回應,他又喊:“阮喬,你人呢?”

阮喬收拾完行李箱,從屋裏冒出頭,看向沙發上的林湛,“你老喊我幹嘛?”

林湛半躺在沙發上,和大爺似的指著電視機方向,“把那醜貓給我弄開,那麽胖還湊電視前,字幕都被它擋沒了!”

阮喬白他一眼,邊去抱貓邊吐槽:“你是癱瘓了嗎?自己不能啊。”

林湛“嘁”一聲,又扯開一包薯片,“我癱沒癱瘓能不能你不知道?昨晚誰喊不行了太快了?”

他的聲音漫不經心,完還看向阮喬,眉頭輕挑。

阮喬臉“騰”地紅起一大片,想把貓扔過去砸死他。

不知是因為林湛太汙還是怕阮喬把自己扔過去,大胖,直往阮喬懷裏鑽。

阮喬忙給它順,“走走走,別理那個惡霸。”

大胖窩在阮喬懷裏,瞄了林湛一眼,示威的“喵”了兩聲。

林湛斜眼瞧它,輕哂。

這胖子加菲貓頗有心機,被阮喬那閨蘇禾寄養在家大半個月,時不時壞他好事。

好幾次他和阮喬要這樣那樣了,它就跑出來喵喵喵,特麽的還喵完就跑,怕是心裏覺得相當刺激。

好在他和阮喬馬上就要去帝都了,這胖子也算是眼不見為淨,林湛懶得跟它計較。

林湛自考完之後就春風得意。

頭發染回了包的亞麻灰,這次還是什麽高級染,在不同燈下會變……?阮喬覺得相當窒息。

恰巧江城那幫子國際部的也放假回國,大家聚在一起,對林湛是大熊貓般的嗬護。

“可以啊林湛,這窩裏飛出去金凰了啊。”

那男生一開口,眾人白眼,江城箍著那男生商量,“兄弟,會不會話,誰窩了啊,咱們都是正經學生。”

“正經!正經!”

雖然形容不大恰當,但意思也差不多到位了。

大家確實是很震驚,誰知道林湛一聲不吭就考上了帝都學院啊!專業績過,文化績竟然還剛好踩上了南城一本線,簡直是牛大發了!

鄭惠馨和林盛也萬萬沒想到,林湛還真考上了。

一時間親戚朋友奔走相告,林湛算得上風無限。

阮喬也對他超級滿意,績一出來可以是對他百依百順,想到他這一年多辛苦得不得了,他要吃什麽要玩什麽阮喬都奉陪到底。

可林湛是什麽人,不給都能開染坊的,對他好幾,那尾都翹上去了。

阮喬把大胖放在榻榻米上,自己又蹲下去收拾行李箱,還暗的在想整治林湛的法子。

可想了半,隻要一回想起林湛在大早上跑步背單詞的樣子,就心疼得不行。

歎了口氣,自己先舉白旗投降,算了算了,他本來就是個長不大的大男生啊,讓他得意得意也沒什麽。

***

八月中旬,阮喬要前往帝都實習,林湛要前往帝都念書。

一切都安排妥當,他們在離開前幾去了一趟甘沛衝。

甘沛衝現在修了一條通到村子裏的水泥路,通方便了不

阮喬和林湛一路開車前往,電臺裏放著悉的英文歌,林湛能跟著哼上幾句歌詞,而阮喬坐在副駕上生悶氣——

因為林湛死活不讓開車。

見阮喬一臉不高興,林湛停了哼歌,苦口婆心勸道:“不是我不想讓你開啊,這車太大了,你控製不好,而且這路這麽窄,萬一對麵來輛車你知道怎麽躲嗎?”

阮喬理論知識還是很富的,“怎麽不知道?前方來車要減速慢行……”

“停停停!!”林湛無奈,轉頭看:“這樣,等會兒上大路給你開行吧?”

這還差不多。

事實證明,阮喬並不是一位好司機。

開了不到一公裏,放棄,著自己活蹦跳的心髒坐回副駕,老老實實係好安全帶,安靜如

林湛哼哼了兩聲,手搭上方向盤,又繼續哼歌。

對付阮喬,他現在是很有一套了。

這妹妹,又倔,講不聽的,在床上也是,好好哄吧就別別扭扭死活不要,真上了就哭哭啼啼喊哥哥。

林湛心裏又回味了一下昨晚的激烈戰況,不自覺嚨發幹,他眉頭輕挑,,心裏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

阮喬和林湛到達甘沛衝時,甘沛衝學校很熱鬧,這一屆來支教的老師在坪裏教朋友們畫畫。

黑皮早去鎮上學念書了,這會兒是暑假,他在家幫媽媽做農活。

見林湛和阮喬回來,他興得哇哇,把夥伴都出來迎接他倆。

這裏青山綠水,空氣清新,遠離城市的喧囂,心和心的距離好像也會變得更近。

夜晚星空耀眼,兩人坐在學校的坪裏看星星。

阮喬捧著臉,聲音輕輕:“我以前還在手帳本裏寫,要跟你一起回來一次呢,現在終於實現了。”

林湛把拉到懷裏。

阮喬順勢躺到他上,仰麵便是星

林湛突然往手上套了一個圓環,阮喬有所察覺,舉起手,借著朦朧月打量,“草戒?!”

林湛的聲音在腦袋上方響起:“你實習答辯完,又要來帝都念研究生,你研究生畢業的時候,我剛好大學畢業,柿子學姐,畢業了我們是不是先結個婚啊?”

“那不是還好幾年麽,學弟。”

林湛握著的手,語氣理所當然:“所以這個是訂婚戒指啊。”

“就這個你就想拐騙我啊?沒門。不鑽石,起碼也要個鉑金的吧。”

林湛輕哂,也不講話,隻輕輕扯著手上草戒的一端。

阮喬覺不大對勁,怎麽覺得戒指的,被扯了也沒收

不過一會兒,那草被扯出,磨砂的鉑金戒在月影淺淡。

“……”

早該知道,論髒套路,是永遠玩不過這朝椒的。

告別甘沛衝,阮喬手上多了一枚象征名花有主的戒指,為表公平,林湛自己也戴了一隻同款。

***

去往帝都前,林湛神神的還要帶去一個地方,阮喬還特別好奇是哪裏,是不是有什麽驚喜,沒想林湛帶回了南大。

“就來這兒啊?”

林湛沒講話,直拉著往一棟教學樓走,然後走進某間空教室。

阮喬不明所以,思想被林湛帶汙,某一秒腦子裏還閃過教室play的畫麵。

林湛卻問:“還記不記得這間教室?”

南大教室都長得差不多,阮喬確實沒什麽特別的印象,林湛卻拉著坐到某排座位上。

“大一的時候,我們是在這個教室上團心理學。”

林湛這麽一,阮喬倒想起來了。

他指著講臺,“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他頓了頓,繼續,“其實就是你被老師到講臺上自我介紹的時候。”

思緒翻湧,在往前退。

有些東西不是記不起,而是很刻意去回憶。

阮喬還記得那日自己在講臺上了些什麽,林湛更是連作神都記得清晰。

夏末梧桐輕輕拍打,合著室外輕風送來的花草木香,輕輕的半長黑發。

黑板上的行書,漆黑瞳仁,通白皙的手指,濡嗓音……

全都留存在那日落地梧桐葉溫暖細的脈絡裏,此後很多年,都在林湛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喜歡一個人,往往隻需要一瞬間,而一個人,卻要為此努力很多很多年。

***

飛往帝都的班機準點起飛。

阮喬戴了蒸汽眼罩,靠在林湛懷裏休息,機翼轟鳴的聲音在耳邊揮之不去,能清晰知林湛上混合煙草的淡淡青檸味道,也能清晰知明亮過窗過眼罩攏在眼皮上方。

思緒卻回到了好多年前。

坐在一旁,看男生眉眼輕掃,勾起手指挑釁教,側臉的廓線條流暢致。

這一生裏,再不會有一個瞬間更好的幫詮釋“年輕狂”這四個字。

這個人的年輕狂,也他執著努力的模樣。

來日方長,深不減。

【正文完結】

作者有話要:  正文結束啦。然後明休息一,後開始寫周鹿姐姐的番外。

番外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周鹿,一部分當然是朝椒炒蘑菇的甜番。

新文《書六十頁》大概九月開。

第69章周鹿(1)

電視裏韓劇主角抱著病床上男主角的膛大聲哭喊,沙發上窩著的宋彎彎也一把鼻涕一把淚,時不時還哢滋哢滋啃著薯片。

周鹿麵無表按下遙控上的紅電源按鈕。

一時間,屏屏外哭喊聲都戛然而止。

宋彎彎頓了半秒,啃完手頭被眼淚沾染的薯片,看向周鹿:“鹿姐!你關我電視幹嘛!”

周鹿不急不緩抬起手腕看時間:“十一點了,我要睡覺。”

完,不再看宋彎彎,拖遝著步子往房間走,順便把遙控揣在了兜裏。

房間裏沒有多餘的屬於生該有的裝飾,把遙控擱在床頭櫃上,躺倒在床看花板上晃眼的燈

進門前聽到宋彎彎還帶著哭腔聲嘟囔:“真是一點沒變!”

好像是沒變。

還和以前一樣,以自我為中心,孤僻,冷漠,無所事事。

十三歲時是這樣,二十三歲時也是這樣。

移開時,眼睛有不適的酸疼,想起程譽遞給的眼藥水,自床邊出後才發現,早就空瓶了。

多麵切割造型獨特的眼藥水瓶空空,卻還折的屋子裏的

刺眼。

***

次日早上八點半,周鹿和宋彎彎準時出門。去上班。

這時節的帝都,霧霾嚴重,再嚴重一點,就真要手不見五指了。

兩人掛著口罩,到“甜牙齒”時,剛好九點。

周鹿徑直走向沙發,戴上耳機聽歌,開始看書。

宋彎彎放下包包,臉鼓起來,氣了河豚。

“鹿姐!又是我!”

周鹿淡淡地瞥了一眼:“本來就是你,掃幹淨點。”

雖然是去不同的國家留學兩年,但兩人還是為了同樣的人——無業遊民。

回國之後日無所事事。

宋彎彎家裏也沒指能混出什麽名堂,安安分分混完這四年大學已經算是謝謝地。

宋彎彎一回國,家裏就打招呼幫在某個局子找了份閑職,每的任務就是逛逛淘寶磕磕瓜子兒跟同事吃喝玩樂。

宋彎彎對這件事並沒有什麽意見,畢竟對人生也沒什麽遠大的追求,可家裏三兩頭給介紹對象就坐不住了。

周鹿聽宋彎彎念叨過無數次,怎麽辦呀怎麽辦呀,家裏人看不上男朋友,堅決不同意。

實話,周鹿也不知道怎麽辦。

宋彎彎家那條件,能看上一個隻splay和打遊戲的男生,那才是見鬼了。

如果那男生家底雄厚不定家裏還能睜隻眼閉隻眼,關鍵就在於不是。

出了學校,所有的好像都要加上一些先決條件。無外乎也就是“門當戶對”四個字。

想到這,周鹿垂了眼。

與他,再門當戶對不過,卻也沒有什麽用。

宋彎彎是因為逃避相親才來帝都,是為什麽?周鹿不知道。

隻覺得,在哪裏都一樣,不如找一個人多的地方。

林湛出乎所有人意料,複讀一年半,考上了帝都學院,阮喬畢業也來帝都大學讀研了。

林湛那個土豪爸開口就是隨他要什麽,自己挑,林湛便要了帝都一間店,是要做自己的手帳品牌。

直接做原創品牌投資巨大,他的打算是先期先做高端文店鋪,後期轉型為純品牌原創。

周鹿正好無所事事,便拿著爸媽給創業的錢,扔給林湛,投資,來了帝都。

林湛和阮喬都要上課,不上課的時候要約會,很來店。

周鹿便是明麵上的老板,在店聽歌看書打遊戲。

日子好過也是一,不好過也是一。

已經沒有徹夜背英語時的力和信念,就想舒舒服服,活在自己世界裏。

***

黃可是帝都師範大學的大三學生,學校附近突然開起一家“甜牙齒”的大型文店鋪,兩層,落地玻璃窗剔明淨,在燈照耀下,整家店像是水晶盒子。

一開張,學校生便瘋了一般往裏鑽。

敢發誓,這絕對是生的堂,尤其像這種本來就是資深手帳玩家的人,做夢也不敢相信,真的會有一家這樣的店開起。

事實上,國大型書店都附帶手帳相關品出售,可東西不全就算了,還貴得離譜,比淘寶或代購還貴上不止一倍。

起初他們以為“甜牙齒”也是如此,但對某些東西價格了然如心的黃可逛完一次,就迫不及待發微博並艾特手帳大號進行安利,這家店價格十分良心,而且東西全到不行,你能想到的款式店幾乎都能找到。

就在黃可安利不久之後,發現多家國手帳品牌都發了微博,表示與帝都師範大學周邊的“甜牙齒”手帳店已達合作,線下可直接買到多家品牌的當季新款,沒有價格差。

還有驗區,很多彩墨、膠帶分裝、不同紙質可供試用挑選,隻需在店點一杯咖啡或者買一塊蛋糕就好。

沒過多久,“甜牙齒”就因為生意火人手短缺開始招人了。

在學校附近,自然是招兼職的學生最好。

可這份兼職應聘的人多到發指,最終,黃可憑借對手帳的深了解以及大三課的優勢為了“甜牙齒”的一位兼職員工。

來店工作一月,環境很棒,做的也是自己喜歡的事,同事也都喜歡這些萌,大家相得非常融洽,黃可很開心,隻要沒課就往店裏鑽。

但有一件事,忍了一個月,實在是好奇心要表了。

這周一,兼職員工裏隻有黃可有時間到店,推開玻璃門,就見宋彎彎有氣無力的在掃地,時不時要看一眼手機,而老板周鹿靠在沙發裏,頭上戴著萬年不變的銀灰耳機,手裏翻著一本書。

沙發上方有垂下的竹編燈,暖黃燈落在周鹿的灰頭發上,泛起淺淡澤。

明明隔了有一段距離,黃可卻覺得,能看到周鹿長長的睫在眼瞼落下影,整個人似是融進了那一團暖黃燈,周遭的一切都沒辦法吸引的注意。

老板真是長得太好看了……太帥了……

黃可犯了會兒花癡,又歎了一下上的不公平,默默收回目

事實上黃可知道,有很多生來店裏喝咖啡,也是想看老板。

人多的時候,老板不會呆在樓下,會到樓上的隔間坐著,能從玻璃外看到,卻沒辦法進去跟搭訕——

而黃可來這裏一個月,也並沒有跟老板搭上一句話。

可以是很失敗了。

黃可忍住心裏的好奇,過去幫宋彎彎掃地,掃完又去煮咖啡。

宋彎彎似乎昨晚沒睡好,眼睛腫腫的,走到吧臺前,聲音也很疲憊:“可,給我一杯咖啡吧。”宋彎彎皺了皺鼻子,“我要多點糖。”

黃可彎,點了點頭。

旋即又想起周鹿,便聲問:“老板要不要?”

宋彎彎下意識反問:“老板?”

下一秒才反應過來,黃可在指周鹿,搖頭:“現在不喜歡喝咖啡。”

黃可趁機想打聽周鹿,沒辦法,實在太好奇了,而周鹿又實在太神了。

可宋彎彎喝著咖啡,一問三不知。

這也不怪宋彎彎,黃可問的問題真的不知道啊。

什麽有沒有男朋友或朋友……?

跟周鹿同寢兩年,也不知道周鹿到底是什麽向。

以前陳斬釘截鐵周鹿是鐵,可陳自己就謊話滿,跑火車的話也不知道了多現在回想起來,不敢全信。

而且,完全都搞不懂周鹿為什麽大二的時候突然就勤起來學英語,去了英國兩年,回來卻變回了以前的死樣子。

也從沒想過要去問周鹿,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潛意識裏就覺得周鹿不想的話,問一萬次也不會有結果,永遠都保有自己的空間,誰也進不去。

***

周一上午一般顧客最,宋彎彎和黃可坐在吧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刷手機,突然一條地震的新聞刷滿屏幕。

黃可臉蒼白,是家鄉省份地震了,給家裏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爸媽有震,但是他們家那兒沒大事。

黃可這才心下稍定,宋彎彎安兩句,兩人話題又提到地震多麽多麽可怕。

不經意間黃可瞥了一眼周鹿,還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一團暖黃暈裏,就好像此刻如果是帝都地震,也會不疾不徐的看完一頁,把書翻向下一頁。

就在這時,玻璃門被推,黃可下意識要上前去歡迎臨,卻是宋彎彎先掃人一眼,驚喜地開口喊出名字:“林湛,喬喬!”

黃可停了步子,看樣子是人。

卻沒想到,下一秒宋彎彎拍上的肩膀,“這才是你老板,來來來,我跟你一起煮咖啡。”

門口阮喬笑了聲,“彎彎,我和林湛就不用了,你給程大帥哥煮一個就好。”

程大帥哥?

宋彎彎視線一頓,重新回門口,除卻抱在一團的阮喬和林湛,後麵還跟進來一個高大男生,他在摘口罩,角的弧度剛好落在宋彎彎的視線範圍,目在店一掃,卻直直向那團暖黃暈裏。

而周鹿,在聽到“程”字的時候。

翻書頁的手指就微微一頓,不肯抬眼,還是看書,裝最拿手的,滿不在乎的樣子。

第70章周鹿()

程譽徑直走向沙發,在周鹿對麵落座。

周鹿沒抬眼,但卻可以清晰察覺燈下的人影作。

程譽目落在周鹿上,聲音裏的稔外人也能知:“你去倫敦,怎麽沒跟我聯係?”

黃可停在桌一側,默默給程譽上咖啡,心的給周鹿也準備了一杯青檸茶。

程譽抬眼,微微點頭,向黃可道謝。

他的聲音好似瞬間拉回了禮貌又疏離的狀態。

黃可幅擺著手,邊著“沒關係沒關係”邊匆忙離開,心裏的鼓擂得砰砰作響。

太要命了!今竟然一下子來了兩個超級大帥哥!

那位有朋友的聽是“甜牙齒”的真正老板,那這位呢?看上去跟他們老板好像很的樣子。

黃可默默注意著沙發那頭的靜。

隻見周鹿慢慢合上書,端起青檸茶喝了一口,而後開口話。

離得遠,黃可聽不見周鹿在什麽。

可程譽聽完,卻靠回了沙發,眼睛瞇起,留下一條狹長的,似是在思量周鹿話裏的真實程度。

周鹿看他,神淡淡,心裏卻覺得他了一副細黑邊眼鏡,不然斯文敗類的氣質該更強烈才對。

程譽問周鹿,到倫敦問什麽沒有和他聯係。

周鹿的答案方又疏離:“不想麻煩你。”

也難怪程譽不爽,他與周鹿對視兩秒,直接問道:“你什麽時候怕麻煩過我?周鹿,我做什麽惹你了麽?”

周鹿輕哂一聲,並不話,隻捧起手機,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明明店開了空調,程譽卻覺得有點燥,他手,解開襯衫的第二顆扣子,氣。

周鹿不知為何,往下屏幕的手有片刻凝滯。

隻是程譽過去時,又恢複了麵無表,對一切漠不關心的樣子。

程譽和周鹿認識很久了。

他們倆,還有林湛,是鄰居。

活了二十三年,周鹿始終都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孩子,也是他見過格最冷淡的孩子。

除了自己和林湛這兩個老人,對其他同齡人似乎都沒有過多的耐心去給一點相識相的可能。

現在程譽覺得非常不爽,因為在疏離自己,好像下一秒,自己就要喪失在那裏的一點點特權。

***

阮喬特意拉住林湛讓他不要過去湊熱鬧,給程譽和周鹿一點獨的時間,可看這形似乎不大對啊,兩人誰都不開口講話,氣氛有點奇怪。

坐在吧臺前,阮喬聲問林湛:“他們在英國到底怎麽了啊。”

林湛搖了搖頭,一臉他們無可救藥我不想管的表:“我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啊,還是程譽前兩回來,我跟他聊,他才知道周鹿去英國留學了兩年。”???

阮喬一臉懵

不會吧……按照林湛的話來,周鹿不是特意為了程譽才去英國留學的嗎?搞了半兩年都沒見著麵?什麽鬼。

阮喬忍不住問:“難道他們平時沒聯係嗎?兩年欸,不是關係很好嗎,怎麽能兩年不聯係。”

林湛攤手,他是真無辜,真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

***

晚上林湛在帝都給程譽辦接風,拉了一幫子以前的朋友同學一起聚,可周鹿不想去。

周鹿不想,那就是誰勸都沒有辦法。

晚上聚會熱熱鬧鬧的,不生知道程譽是林湛朋友,看一眼就知道是高富帥,可勁兒想跟他搭訕,程譽也始終保持著溫和有禮卻又清淡疏離的態度。

他對不親近的人都是這樣,不會讓你覺到任何的不適和排斥,可同樣也能讓人覺到兩人之間無法拉近的距離。

林湛對他的形容與周鹿一樣,斯文敗類。

看上去有多無害,裏就有多危險。

林湛喝了點酒,攬著阮喬朝程譽的方向走,還不忘在阮喬麵前埋汰自己的玩伴,“別看他人模人樣學習又好,時候幹壞事全是他出的主意,出了事兒就是我背鍋,4k純王八蛋!就是嫉妒我長得比他帥。”

阮喬一臉嫌棄,眼見他要打酒嗝,連忙別過臉。

林湛落座至程譽旁時,下意識去拿煙,忽而又想起什麽,去問一旁阮喬,征詢意見:“今能不能?”

阮喬點了點頭。

林湛這才放心開煙盒,自下而上出一遞至程譽麵前。

程譽隨手接過,就著林湛的火點燃。

阮喬默默觀察,心下微訝。

林湛很不喜歡給別人點火,至今為止,隻見過林湛給江城點火,程譽是第二個,看來他們關係真的很好。

另外,程譽可能也真是林湛口中的斯文敗類,他看上去風度翩翩,煙的樣子卻練得很,煙霧繚繞間,還能看出些許頹廢之

兩個男人聊,開口第一句卻是驚人的一致。

“周鹿怎麽回事?”

“周鹿怎麽回事?”

林湛頓了半秒,輕哂:“你做什麽惹了?”

程譽垂眸輕彈煙灰,聲音淡淡:“我比你更想知道。”

林湛轉頭看他,微瞇起眼,隔著彌漫的煙霧去看程譽側臉,“可是為了你才和神經病一樣突然學習考雅思去英國的啊,到了英國你倆真沒聯係?不應該啊。”

程譽彈煙灰的食指微微一頓,重複林湛的話:“為了我?”

林湛沉默,突然又笑出了聲,“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周鹿從就喜歡你啊。”

林湛話音落後,迎來了程譽更持久的沉默。

倏而程譽扔下才燃了一截的煙,歪著腦袋向林湛,聲音出奇的平靜,“周鹿喜歡我?不是喜歡生麽。”

林湛:“……你腦子怕是進水了吧。”

程譽恍然間想起很多場景。

想起多年前他們三個人念同一所學,周鹿不會騎單車,每都要蹭坐,但從來不坐林湛的車,明知道實驗班下課晚,也要磨磨蹭蹭等他下課。

想起十三歲那年生日,他請了很多朋友同學,周鹿坐在一旁不講話,別人讓唱歌,,也沒人敢再唱,可後來散場,其他人先離開,趁包間還剩下最後三分鍾,唱了一首生日快樂。

周鹿時候有輕微的自閉癥,不喜歡話。

程譽記得有一次下暴雨,把自己關在房間的櫃裏,家裏沒有人在,他去送飯的時候,拉開櫃子,流了一臉的淚水著他,還是一句話都不肯。

討厭暴雨。

自此以後下起暴雨,他總會想起周鹿。

其實有時候了一種習慣,即便不聯係也會覺得兩個人的關係很親

他的書包,錢包,襯衫,眼鏡,都是周鹿送的。

用得習慣,舊了也不想換。

突然間周鹿要疏遠他,他也不上來,就覺得心裏頭有點煩。

突然間林湛告訴他,周鹿喜歡他,他更不上來,那種覺到底是驚訝還是驚喜。

***

次日程譽又去了“甜牙齒”,又是徑直坐到了周鹿對麵。

周鹿打完一把遊戲,摘下耳機看他,“你又來幹什麽?”

程譽穿著和昨日一樣的白襯衫,扣子解到第二顆,唯一不同的是,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鏡。

他不講話,拿出平板劃拉,時不時喝口咖啡,真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模樣。

好半晌他才調出一頁通話記錄。

“昨晚調的。”他指了指標紅的一行數字,“你去英國之前給我打過電話,但是我毫無印象,據推斷,當時接電話的應該是alina,我今早向求證,可能有這麽一回事,也不記得了。”

“當時是不是聲稱自己是我朋友,導致你到英國兩年,都不跟我聯係?”

周鹿抿著沒講話。

程譽繼續道:“當時學校有個相當偏執的中國生追我,alina是我實驗室朋友,我們假裝了一段時間的關係,擺爛桃花。”他頓了頓,又補一句,“對中國男生不興趣。”

周鹿在把玩耳機,眼睛也不抬,緒把控得紋

安靜片刻,程譽再次開口,“現在能不能賞臉,陪我吃頓午飯。昨到現在,你還沒開口跟我講超過五句話。”他放下咖啡杯,杯底與杯托輕,“這讓我……很不爽。”

周鹿這才慢慢抬眼,與程譽的視線匯。

第71章周鹿()

周鹿吃東西很挑剔,不喜歡任何放澱勾芡的食,也不喜歡番茄醬,不喜歡菜裏放糖。

程譽開著車,心裏已經有了目的地。

事實上,他家搬離南城遷居帝都,已經很久了。

學業繁重,他與周鹿林湛也甚見麵,可一提起,他還是能很準確的排除周鹿所有的不喜歡。

南城菜的辣椒味在空氣中飄,兩人對坐著吃飯,卻無比安靜,服務員幾進幾出,都要懷疑他們的菜是不是沒有放辣椒了。

周鹿吃得並不快,程譽問:“不好吃麽。”

“一般。”

程譽輕笑:“確實不怎麽地道,改我給你做。”

這話周鹿沒有再接。

程譽廚藝很好,又或者他做什麽都能做得很好,這一點沒有人懷疑過。

新上來一道椒香魚片,下頭還有炭火,騰騰熱氣往上冒,程譽的眼鏡上很快模糊一片,他慢條斯理地取下眼鏡,擱置在一旁。

似是不經意間開口道:“下午陪我去逛逛家居商場吧,房子裏有點空。”

周鹿夾了一塊魚,放在碗裏卻沒再口,“不打算回英國了?”

程譽似乎是在等這個問題,周鹿問出口,他便順理章地接道:“還是社會主義好。”

他的話語間有些開玩笑的意味,周鹿抬眼他,隻覺得他這話得違心。

去家居城的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話。

周鹿這才知道,程譽這次回來,是打算接手程伯伯的公司。

程譽從績就好,跳級跳了好幾次,同樣的年紀,周鹿才大學畢業,程譽的碩士學位都已經到手了。

停在紅燈前等候時,程譽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周鹿,問:“你呢,找沒找工作,沒找工作的話,不如到我公司來,你……”

程譽話還沒完,周鹿就打斷他,“找了。”

程譽微微挑眉,似乎有些驚訝。

周鹿麵不改的道:“遊戲公司,下周一上班。”

程譽不知想到了什麽,隻點點頭,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

看家,下訂單,吃晚飯,黑的時候,程譽送周鹿回家。

聽林湛,租了一套公寓,和朋友一起住。

車行至半路,忽然下起暴雨,麻麻衝刷著車,雨幕如注。

程譽下意識去看周鹿,可周鹿的眼神很平淡。

程譽問:“你不怕暴雨了?”

周鹿瞇眼,“嗯”一聲,算是回答。

電臺裏正在放一首《紅豆》,“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程譽隻微微皺眉,又想起昨夜裏林湛的話,他騰出隻手,很突兀地關掉電臺,空靈纏綿的聲戛然而止。

周鹿淡淡看他一眼,並不多問。

接著,程譽向右打方向盤,駛右側行車道,而後猛然將車停在了路邊。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閉空間裏聽起來格外清晰,“林湛你喜歡我,現在還喜歡嗎?”

周鹿沒話。

外麵的雨下得愈發大了,即便剛剛程譽不停車,這會兒他也肯定得停,因為前頭的路已經完全看不清晰。

程譽再次開口:“我考慮了一下,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周鹿的手一直放在衛口袋裏,把玩著空眼藥水瓶,安靜好久的這才淡淡回應:“我不需要你勉為其難的施舍。”

知道,程譽更青睞溫懂事,有一頭烏黑長發的大

不是像自己一樣,冷漠不通人,不像生,還經常被人誤認為是蕾邊的怪

和程譽關係好,程譽想可憐理解。

周鹿一直垂著眼睛,語氣很無所謂。

程譽靠在椅背上看

周鹿解開安全帶,攏起衛帽子,意下車,就在手搭上門把的那一瞬間,車裏傳來“啪嗒”一聲,周鹿再開門,已經毫無反應了。

程譽仍是靠著椅背的姿勢,聲音不大:“不是施舍。”

周鹿回頭看他。

就在回頭的一瞬間,程譽毫無防備地傾向前,摟住的脖子,親了上去。

吻落在上,周鹿似是反弧有點長,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隻看到程譽的眼鏡折,有種危險的氣息。

一吻結束,周鹿還是裹著的黑帽子,臉很,垂頭時眼睛被額前劉海遮住,看不清的眼神,倒是上嫣紅,還泛著水

程譽一手撐在副駕駛的椅背上,偏起頭,離周鹿很近。

周鹿不知為何反應突然敏捷起來,越過程譽按開車門鎖,然後拉開車門,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雨幕。

周鹿這一連串的作很流暢迅速,程譽微怔間,就隻見瓢潑大雨裏周鹿往前慢慢影。

他沒追上去,隻微瞇起眼,食指微屈,拂

***

周鹿回家的時候渾抿著,臉晦暗不明。

正拿著儀做臉部按的宋彎彎看到這樣子,一臉驚訝,“鹿姐,你怎麽了?”

周鹿不話,隻往自己房間走。

洗澡的時候總覺得上溫度很燙,像是吃了辣椒,麻麻的,怎麽也褪不去。

頭發吹至半幹就已經不耐,將吹風扔到床上,撈起手機給家裏人打電話,自己下周一要去那個遊戲公司上班。

家裏聽在帝都閑得很,還幫找了工作,隻是一直不想去,今隨口便應了程譽自己要去上班,現在隻好再轉頭聯係家裏。

很煩。

程譽的轉變太大,一時難以接

程譽明明以為喜歡生的,他一直都隻把自己當兄弟,隻因為知道自己喜歡他,一下子就變了態度,怎麽看也不真心。

***

接下去幾,周鹿都沒有見過程譽,沒存程譽回國的手機號,期間有幾次陌生電話打進來,沒接,也不知道會不會是程譽。

總之,給自己找了點麻煩。

——周一要去上班。

對這事並不上心,也不知道家裏找的什麽關係,總之公司那邊對很客氣,一路都有專人領著辦理職手續,然後落定在運營部。

這是一個忙的人很忙,閑的人很閑的部門,周鹿自然會屬於後者。

的氣質別一格,再加上那頭亮眼的灰短發,足夠運營部所有人都為之側目。

這樣子,怎麽都不像個正經來上班的啊。

周鹿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沒有人打算使喚做事。就自己開了電腦,看遊戲資料片。

還沒落座多久,就聽有人在喊:“總監好!”

“程總監好。”

“總監好總監好!”

一聲又一聲,整個運營部的同事都在起打招呼,這陣仗不,周鹿終於抬眼。

而那人也剛好站定到了周鹿麵前,也終於如願以償的從周鹿看到一類似於驚訝的神

他鬆了鬆領口領帶,隨意問:“工作還習慣嗎?”

旁人隔得遠,聽不清兩人在什麽,但是大家心裏都非常驚訝了,這個新來的周鹿真是相當厲害……見到領導還一地窩在辦公椅裏,讓領導站著跟講話,這是在為大家演繹二世祖上班的正確打開方式吧。

周鹿沒講話,程譽又走近了點。

“聽我爸你來這裏上班,我本來想把你調到我那當書,但我也是剛來,事很多,你會比較辛苦,等過段時間吧。”

周鹿看著他不講話。

實際上的反弧很長,此刻並沒有仔細聽程譽在什麽,而是剛剛想到,這家公司…原來是程伯伯的……

對很多事都不上心,沒問過家裏找的是什麽關係,也不知道程家離開南城之後的發展,更不知道程譽還有當總監的才能。

程譽跟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周鹿就收到了來自領導的郵件,這位領導的名字程譽。

郵件容很簡。

“我不是施舍,也不是同,是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喜歡你。不確定在一起你會不會覺得合適,所以試一試。收到請回複。”

周鹿喝水,還沒想好怎麽回複,聊件就開始閃爍。

周鹿點開,是程譽通過公司部聯係給發的消息,一張郵件截圖。

郵件容是“我接”三個字,發件人是……周鹿????

準確捕捉到這封郵件的前綴——自回複。

郵箱賬號才剛剛接手不到半,這自回複,也是很不要臉了,是程譽能做出來的事。

接著程譽還敢給發信息:“中午一起吃飯。”

***

周鹿在這家公司混了大半個月了。

公司裏瘋傳,運營部有個帥到令人發指的姐姐,背景肯定很,每都來公司打遊戲,新來的程總監還經常跟一起吃飯。

遊戲公司員工大多年輕,不生想方設法路過運營部,看一眼周鹿,然後拍一張照片p到群裏,大喊著:我願意為周鹿彎一盤蚊香!!!

蚊香黨越來越多,大家蠢蠢,終於有人耐不住子了。

周鹿在等程譽約飯消息的時候,有一個生磨磨蹭蹭挪到桌前,聲問:“那個…周鹿,你要一起吃飯嗎?”

臉漲得通紅,聲音越來越,和蚊子嗡嗡似的。

這一副春心萌又不好意思的樣,周鹿反弧再長也知道這是來幹嘛的,畢竟從高中開始,就沒見這樣的姑娘。

還未待周鹿有所反應,生就覺有人在拍自己肩膀,轉頭,神一怔,愣了好一會兒才低頭喊:“總監好。”

程譽沒接話,隻取下眼鏡,慢慢拭鏡片。

末了他開口道:“試圖和上司搶朋友這種事,以後不要再做了。”???

生滿頭問號,卻隻見周鹿起,而程總監拉著帥氣姐姐的手,對沒錯…就是拉著手!出去了……

蚊香被折斷又碾碎,頓時到…很心酸。

走出運營部的時候,周鹿遲疑片刻,問程譽:“我要留長發嗎?”

程譽瞇眼看,手在腦袋上抓了抓,的發質起來很舒服,“你喜歡怎樣就怎樣。”

周鹿“哦”了一聲。

半晌,突然開口,“那晚上打羽球吧。”

程譽:“……”

周鹿又問:“或者林湛和阮喬一起打麻將。”

程譽:“……”

他還是多賺點錢吧,免得人還沒娶到手,就被朋友輸到傾家產了。

【周鹿番外完】

第7章甜牙齒

六月初的帝都已變得燥熱不堪,阮喬一手撐傘、一手抱花,往帝都學院裏走。

又是一年畢業季,帝都學院熱鬧非常,中軸廣場的電子大屏上正在放畢業典禮的學士學位授予儀式。

阮喬瞇起眼看,想起前幾才參加了帝都大學的碩士學位授予儀式,為了正宗的社會人士。

電話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江城。

兩人聊了幾句,阮喬便在中軸廣場等他。

禮堂開著冷空調,可裏頭人多,學生們還穿著學士袍,一點也不覺得涼快。

他們好歹還有個地方坐,校長大人可和個吉祥似的在臺上站了好幾了,有生聲討論:“這樣好像校長的握手會哦。”

另一個生接道:“哈哈哈哈,你夠了。”

阮喬一行人悄咪咪生背後的空座坐定,安靜聽們討論。

“誒誒誒,到林湛他們班了。”

“隔好遠啊,本看不到,欸,等會儀式弄完了去找林湛拍照吧!”

“他會不會讓拍啊,聽有朋友的呢。”

“一個專業的,拍張照怎麽了,都畢業了……”

兩個生討論得起勁,阮喬腦袋上飄過一串省略號。

江城和宋彎彎對視一眼,都發出“嘖嘖嘖”的聲響。

周鹿皺眉,似乎是禮堂人太多,覺得太吵,見程譽已經喝完水,把花往程譽懷裏一塞,再也不管。

快到林湛上臺的時候,一行人又往前挪,直到報幕員加了一串前綴喊到林湛,幾人才從另一邊上前,給他送花。

畢業典禮有很多家長前來參加,也會有人上臺送花,但一下子就竄上去五六個俊男,全都給同一個人送花,這就很吸睛了。

臺下自發的出一陣熱烈的口哨聲歡呼聲,無他,隻因臺上的人是林湛。

林湛這幾年在帝都學院那可是相當出名,別人都還隻是學生,他已經是手帳圈知名畫手了。

手帳為他打開了名氣,讓他在這四年期間接下了不品牌的合作宣傳,囊括知名電視劇的擬人畫、知名茶店的杯麵畫、知名化妝品的包裝畫……

他念大一時阮喬幫他開了畫手微博,他平日裏隻做三件事,分畫作,轉發相關合作品牌的宣傳,還有秀恩

大家都知道,畫手朝椒和手帳博主趴趴的橋是一對,朝椒總是親切的稱呼朋友為柿子妹妹、蘑菇妹妹以及各種妹妹,甚至還出了“朝椒炒蘑菇”的係列膠帶,這一係列的膠帶也是目前手帳圈的網紅款,幾乎是人手一套。

林湛現在的微博是二十萬,不算太多,但也不,主要是活特別多,每次發一條微博,消息提示就蹭蹭蹭的往外冒。

畢業典禮在校長最後的陳詞發言中結束,以往總是覺得這樣的發言過於老套,這一次學生們卻都聽得很認真。

從大禮堂出來,大家都往校園各個地方取景拍照。

找林湛拍照的特別多,他這張臉穿上學士服,莫名的很帶,相的同學他並沒有拒絕,但是不認識的人他就實在沒那麽好的耐心了。

畢業季是分手的季節,也是告白的季節,不知打哪兒來的生在人群外大喊了一聲“林湛”,吸引了不人的注意。

人群自分開一條道,鼓起勇氣上前,遞出信封,“林湛,我喜歡你!”

大家都看熱鬧,這話一出口,拍照的拍照,拍視頻的拍視頻,更多的是起哄。

林湛手裏抱著阮喬送的那束花,也沒

他還沒有開口拒絕,生就繼續道:“林湛,我知道你沒有朋友,如果有的話今怎麽會不來,朋友隻是你的借口對吧,而且你又沒有結婚,男未婚未嫁,我隻希你給我一個公平追求你的機會,我真的很喜歡你!”

生可以是很有勇氣了。宋彎彎扶額。

阮喬站在一旁,一副很安靜的樣子,隻默默著左手無名指的戒指。

生還想上前,將信塞給林湛的時候,站在林湛右前方的阮喬手擋住,將的信推了回去。

生看,目不自覺落到無名指上的鉑金圓戒上。

的臉上慢慢開始出現驚訝和不可置信的神

阮喬聲音不大,語氣也還算平和:“不好意思,他結婚了。”

結婚?!!!

我的哪!

吃瓜群眾目瞪口呆,院校草年紀輕輕的竟然結婚了?!

林湛無須再加什麽過重的話語,隻拉過阮喬的手,指使江城給他倆拍照。

林湛和阮喬是在畢業答辯後的一領的證。

仔細算算,兩人已經在一起七年,阮喬從大一到研究生已經畢業,林湛大二退學,複讀一年半,也已大學畢業。

長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從混混度日走到今,林湛變得越來越優秀,漸漸也源的所在,他也會吸引越來越多優秀的人向他靠近。

阮喬有時候會患得患失,怕兩個人會越因為新鮮的日漸消散變得越來越生疏。

事實上,大家都七年之,可林湛隻嫌七年太長,到現在他才可以把阮喬娶回家。

有時候,他也能到阮喬的安全缺乏,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麽來證明,他可以做到承諾的永不變心。

學校廣播站在放一首《再見》,他們在草坪前拍照。

放眼去,都是穿著學士服的男生生,阮喬有那麽一刻恍惚,他們的學生時代,是真的過去了。

很突然的鼻尖發酸。

上的雲朵漂浮著靜止不,綠草茵茵,鼻尖縈繞著淺淡花香,腦海裏一閃而過很多畫麵。

球課上兩人酣暢淋漓的對打,紀錄片賞析時突如其來的出走,桌遊社的狼人殺,走了整整一的百裏毅行,隔著牆的空調,映雪廣場的娃娃機……

好在比絕大多數人幸運,那個陪走過漫長青春歲月的人,還將陪走過接下去的漫長人生。

林湛見阮喬晃神,用手在麵前擺了擺,“怎麽了你。”

阮喬仰頭認真看他,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沒什麽,就是想抱抱你。”

林湛輕笑,宋彎彎一行看熱鬧的人也投來鄙視的眼神。

秀恩的都得死!

***

這日畢業典禮,林湛罕見的在微博上p了一張不照臉的學士服圖,可很快就被人出這是帝都學院

這一日曬畢業學士服照片的學生不,有人還拍了林湛,從林湛圖片的信息裏,有人敏的注意到鞋子、戒指、出的手表等關鍵信息,然後從p畢業照的網友那裏發現了林湛的臉照片。

拿著臉照特意充了會員跑他微博下揭真相,一時之間微博評論大漲,大家都沒想到,原來他長得這麽帥!

林湛沒有時時關注微博,等他看微博的時候,大家連他邊站著的阮喬一起對號座了,強行自己找了一波狗糧。

***

阮喬被以前南城大學的老師推薦,聘回學校當講師。林湛也終於畢業,將“甜牙齒”的分店開回南城,並且走上轉型原創之路,與此同時,他的第一本個人畫冊也即將上市。

他們一起回了南城,第一件事就是在南城舉辦婚禮。

婚禮並不算隆重,而致。

急著舉辦婚禮,是因為林湛忙完分店事宜,要出國留學了。

學藝的總要去國外進修進修,阮喬很是支持。

也開始慢慢適應,由學生變老師的生活。

南大一向是男老師多老師,一大群醉心於學研究,這突然來了個年輕漂亮的古代文學老師,很是惹人注目。

有和阮喬一起被聘用的男老師追不舍。

阮喬表示自己已經結婚了,人家也不相信,哪有研究生剛畢業就結婚的,那也太快了,何況開學這麽久,也沒見老公出現過,以為隻是借口。

阮喬很頭疼,都是在一個辦公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得太僵也不好。

也不知林湛從哪聽了這事,工作日的時候突然殺到南大,帶著阮喬去吃飯。

兩人手上有同款結婚戒指,舉止又相當親,阮喬結婚這事這才在南大老師口中傳開,為板上釘釘的事實。

阮喬問:“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林湛腦袋:“有人盯著我老婆,我哪裏還坐得住啊?”

有路過的班上學生看到阮喬,大聲喊:“阮老師好!”

見這些沒比自己多的男生生,阮喬臉紅,心虛地鬆開林湛的手,林湛卻不以為然,手去捉,又將的手握掌心。

有男生非常識相:“師公好!”

其他人也開玩笑的跟著喊。

阮喬繃著臉,想找回一點為人師表的尊嚴:“別鬧了你們,該去上課的快去上課。”

學生散去,林湛笑:“剛剛前邊那男生有前途,考試記得給他加幾分啊。”

阮喬白他,簡直無語。

兩人牽著手走在悉的林蔭道上,前麵是他們曾住過的混合寢室樓,笑的男生生進進出出,都是一張很青春的麵龐。

阮喬又問林湛:“你突然回來,什麽時候走?”

林湛瞇眼:“請假了,明走吧。”他微微一頓,又歪著腦袋看阮喬:“怎麽,舍不得我啊。”

阮喬“嘁”一聲,沒理他。

林湛摟著的肩膀,,“放心吧,今晚上好好陪陪你。”他下擱在阮喬腦袋上,聲音曖昧。

阮喬聽著,就知道他不懷好意,臉微微紅。

在學校吃了飯,林湛把送回辦公樓,並囑咐上完課給自己打電話。

看著阮喬跑上樓的背影,林湛邊逸出輕笑。

他很久沒回南大了。

這裏的一草一木都讓人覺很悉。

江城在他爸公司上班,離南大不遠,他早約了江城來打球。

兩人打完一場籃球,坐在石階邊喝汽水。

午後的熾烈,汗水順著額角下流。

江城手往後撐著,人也微微後仰,他歎:“還是南大好啊,上班太沒勁了!”

林湛輕嗤一聲,“怎麽,最近家裏人沒給你安排相親啊。”

江城不以為然:“得了吧,這麽早,結什麽婚啊。”

林湛挑眉:“那是你不懂結婚的好。”

江城最不了他這一點,大地大隻有他的阮喬最大。

當年念書的時候他就搞不懂,怎麽林湛就和中了邪似的,逮著隔壁寢室那妹子不放,起初他以為林湛隻是一時的新鮮和關注,倒沒想到一晃就走過了這麽多年。

林湛決定退學複讀的時候,江城的驚訝不比任何人,記得那時候他問林湛:“你沒事吧,突然複讀?我的,中邪了?”

林湛那時隻無所謂的搖搖頭,“我隻是希能多念點兒書,跟阮喬有點共同話題。”

末了他還很囂張地來了句:“怎麽,你有意見啊?”

江城可不敢有意見。

其實林湛也會和江城一樣,偶爾懷念中二期沒過的自己,那時候大地大,自己最大,本沒有多餘的功夫去管別人的

但更多的還是謝阮喬,讓看到了更好的自己。

現在的他,格裏的自大並沒有完全褪去,可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為自己心的姑娘遮風擋雨,不用擔心是一時,沒有以後。

他也和江城一樣,很喜歡南大,因為這裏有他的青春,也有他的人。

【最後】

0年月日的一則孕期記錄。

“懷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朝椒也是一超級討厭的椒。

“飲食開始被各種限製,最近越來越過分了,電視也不讓我看,想打人。”但是,朝椒出門的時候,我還是用平板看了一集電視劇,哈哈哈哈哈是臺版的流星花園,突然就想起朝椒以前的外號,南大道明寺!

“e……笑到在床上打滾,那時候他真的好中二啊!”昨表妹林還來家裏做客,突然想起朝椒以前妄圖妹名字的事件,相當惡劣,於是我告了一個黑狀,妹表示想跟我一起聯手打人。”

手帳本中間空了一大段,最後寫了一行的字。”算了,暫時不打,不想做單親媽媽。“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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