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氣氛抑沉，充滿著山雨來的危險氣息。

除皇帝之外，太子云宸和幾位皇子都在，當朝魏丞相，吳太傅，首輔和幾位閣大臣……當然，也包括蕭家嫡子蕭云衡。

司滄抵達書房，抬頭就看見了太子那雙幽冷的眸子，他面無表地移開視線，不巧又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蕭云衡。

……真是晦氣。

俊淡漠的眉峰掠過寒芒，司滄看向坐在案后面的皇帝，語調低沉漠然：“公主殿下了極大的驚嚇，眼下正夢魘，不停地哭泣，卑職沒能把帶來。”

“夢魘？”云宸冷冷一笑，“司統領這是給找了個很好的借口？本宮方才可是親眼看著離開，神如常，哪有半分了驚嚇的樣子？”

司滄語氣冷峻：“公主有沒有到驚嚇，蕭云衡應該比誰都清楚。”

“司統領這是什麼意思？”蕭云衡抬頭，目里藏著敵意，“今日之事本就是個誤會，我跟母親已經再三向公主殿下賠罪，統領大人卻一直火上澆油，攛掇著公主殿下與我和離，不知是何道理？”

司滄目驟冷，眼神里像是有冰劍出，鋒銳寒冽的澤讓蕭云衡無法招架地變了臉，不由自主地移開視線，不敢跟他對視。

“子姝簡直太不像話。”皇帝明顯怒火高漲，卻又不得不強行著火氣，“好端端的鬧什麼鬧？有什麼事是關起門來解決不了的？”

幾位大臣紛紛點頭：“是啊，公主殿下這次真是有點不像話了，以前明明很識大的……”

“公主殿下今日行為太過任。”吳太傅開口，聲音充滿著威嚴，“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子出嫁之后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是娘家的面。公主殿下的娘家是皇族，皇族一旦面有損，皇上以后如何治理天下？”

“太傅說的這番話，我并不贊同。”魏丞相轉頭看他，語氣淡淡，“皇上治天下靠的是仁德，是恩威并施，公主殿下不過一小小子，只怕還擔不起天下大任。”

吳太傅皺眉，沒想到魏丞相會當眾反駁他的話。

“另外，太傅是教導過皇上的老師，博學多聞，應該知道天地君親師，更知道君臣尊卑更重于夫妻綱常。”魏丞相冷冷說道，“蕭家側夫人謀陷害公主在前，蕭夫人和蕭云衡不分青紅皂白冤枉公主在后，還要拿公主問罪，這已經是以下犯上、目中無君的表現！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一個目無君上的臣賊子，公主殿下不休了他，難道還要把他捧上天不？”

吳太傅一噎，瞬間被懟得啞口無言。

“丞相，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太子怒道，“自古以來就沒有子休夫的先例！”

“皇上明察！”蕭云衡連忙叩首表忠心，“蕭家忠心耿耿，從未有過異心，更不敢目中無君，以下犯上，只是事態特殊，臣一時急才斥責了公主兩句，臣甘愿罰，求皇上降罪。”

“的確該降罪。”司滄開口，嗓音里自帶一寒意，“事大概的經過正如丞相所言，不過卑職執掌暗影閣，負責監察百，有責任向皇上和各位大臣仔細陳述此事。”

語氣微頓，司滄目從蕭云衡臉上劃過：“蕭家寵妾滅妻是事實，容不得反駁。公主殿下進門之前，蕭夫人先安排自己的侄進了門，這本就是不敬。公主殿下進門之后，蕭家那位側夫人一連兩個月霸占著新郎，致使蕭云衡未曾踏進公主房中一步。”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位大臣紛紛震驚，神青白錯。

他們當然不是震驚于蕭家寵妾滅妻，而是不敢相信司滄會把這樣的事當著眾人的面說，簡直不統！

“司統領！”云宸臉鐵青，“人家閨房之事，你也要管嗎？”

“卑職沒興趣管他的閨房之事。”司滄冷道，“卑職只是讓諸位大人知道公主在蕭家的境。”

云宸咬牙。

“蕭家側夫人先是買通了外面的大夫，假裝懷有孕，后安排侍把推下湖，栽贓陷害給公主殿下，這已不是妻妾間的爭風吃醋，而是歹毒的構陷，足以被打死。“司滄語氣冷酷無，聽得人不敢反駁，“公主殿下只是罰去暗影閣待上兩天，等氣消了再說，這應該不算過分。”

魏丞相連連點頭：“公主殿下確實寬容大度。”

云宸簡直想把這個老匹夫攆出去！

“蕭家側夫人確實該罰。”皇帝語氣沉沉，“但是這些事都可以自己關起門來解決，何況蕭云衡也是人蒙蔽，一時不察，不至于鬧到休夫的地步。”

“蕭云衡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把公主帶去祠堂問罪，蕭夫人口口聲聲說要教公主規矩，公主一忍再忍，卻發現他們只會得寸進尺。”司滄一字一句，冷得刺骨，“所以卑職覺得公主休夫是最合適的決定。”

云宸怒道：“司統領，此事你只有稟報的責任，沒有干涉的資格！”

吳太傅朝皇上躬：“臣以為公主殿下這個決定太過草率。”

司滄道：“誰若是覺得公主不該如此行事，就請告訴皇上，到底是君為臣綱分量重，還是夫為妻綱分量重？”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齊齊變，隨即慌張跪下：“皇上圣明！臣等萬萬不敢有異心啊！”

“皇上并未說你們有異心。”司滄冷漠俯視著諸位大臣，“只是需要各位回答這個問題。”

這還用問嗎？

哪怕不是當著皇上的面，他們也不敢說夫妻綱常更重，君為臣綱乃是最重，誰敢反駁？

天地君親師。

除天地之外，君王才是天下最不能違逆之人，至尊至貴，地位不可撼。

公主是帝王之，雖是嫁去了蕭家，然而在場之人誰也不敢否認，自古以來，駙馬跟公主的關系既是夫妻，又是君臣。

甚至有些朝代規矩嚴苛，駙馬連同房都要得到公主的允許，公婆每天早晚必須向公主殿下請安。

沒有哪個公婆敢朝公主興師問罪。

所以司滄所說的這些事，確實是蕭家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