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姝抬眸，凝視著司滄淡漠斂眸的神態，漫不經心地一笑：“你想聽到怎樣的回答？”

司滄目落在的側，眼底澤深邃：“卑職想聽實話。”

“實話嘛，”云子姝失笑，神態輕松了許多，“辭確實是個不錯的男子，跟他的祖父和父親都不太一樣，溫潤如玉，像個翩翩君子。”

司滄沉默不語。

老國舅年輕時是執掌兵權的武將，殺伐果斷，雷霆風行，一生行事都充滿著霸道強勢的武將作風，只是如今不得不低調罷了。

辭的父親首輔則完全是一個權臣該有的深沉狡猾，行事滴水不，不會讓人抓著把柄，不會輕易犯下不能犯的錯誤，但朝中人人皆知首輔看似不顯山不水，卻不是個好惹的人。

實權在握，誰都得忌憚三分。

到了辭這一輩，大約是國舅悉心教養所致，不愿他踏足場，也沒讓他涉足兵權，反而把他養了一個通琴棋書畫的貴公子，再加上辭皮相生得好看，有涵養有風度，不管走到哪兒，都是讓小姑娘家臉紅心跳的俊公子。

“怎麼不說話了？”云子姝看著司滄，眼底帶著幾分笑意，“你對他有敵意？”

司滄緩緩搖頭，他對辭沒有敵意，但云子姝其實也還是個小姑娘……

“本宮剛從蕭家出來，暫時還沒打算卷另一份之中。”云子姝聲音疏懶了幾分，“你不必擔心本宮對他生出什麼來。”

經歷過前世今生，心境早已不是個小姑娘了，哪有心談說？

“卑職不是擔心。”司滄斂眸開口，像是在解釋什麼似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極力掩飾的緒，“卑職只是……只是隨口問問。”

云子姝嗯了一聲，掩去笑意，沒有穿他的真實想法：“本宮知道。”

不是不明白司滄的心意，前世司滄為自己做了那麼多，為了給報仇連死都不在乎，怎麼可能沒有？

況且跟司滄從小到大的誼比對蕭云衡深厚多了。

只是剛從蕭家出來，心里除了裝著對蕭家的仇，還有對父皇的恨，以及許多被埋藏的真相尚未弄清楚，現在還沒有力去想兒長。

等該做的事做完了，云子姝想，可能會給司滄一個代。

“天不早了，卑職先告退。”司滄開口，“殿下早些休息。”

云子姝點頭：“司滄。”

司滄抬眸。

“本宮這座公主府唯有你能來去自如，且可以做主這里的任何事。”云子姝正開口，“以后想來就來，不必再讓任何人通報。”

司滄心頭一震，隨即緩緩搖頭：“殿下信任卑職，是卑職的榮幸，但規矩還是要守的，萬一卑職來的不是時候……”

“你任何時候過來，都是時候。”

司滄默了默。

他其實想說，萬一他像今晚一樣突然過來，趕上云子姝已就寢，或者正在沐浴，或是衫不整……那怎麼能行？

但這些話說出來不太合適，總覺得不合規矩，云子姝是公主，且是子，不管如何信任他，司滄心里都明白自己必須謹守規矩，不越雷池一步。

他心悅著，所以必須保護好，不只是保護的安危，也要保護的名節。

除非以后有一天，也明確表示心悅于他。

否則該有的分寸還是得有。

司滄很快告退離開，外人眼中冷酷無的煞神，半夜三更匆匆踏進公主府，只是因為得知了辭登門的消息，心頭微，才做出這般不理智的舉。

若是讓人知道，誰會相信這是暗影閣統領司滄的作風？

他離開之后，云子姝卻有些睡不著了。

思及辭，其實心里也有疑，方才之所以對辭一些不該的心思，只是因為前世知道家自始至終沒有過謀害自己的舉。

甚至有一次，在嫁蕭家之前，辭曾晦提醒過蕭云衡不是良人，那時沒聽，或者聽過了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彼時是父皇面前的孝順兒，也是一個失去母后完全沒有底氣可以任的公主。為了皇族，不管跟蕭云衡有沒有，圣旨之下都沒有拒絕反抗的余地。

后來嫁給蕭云衡，的日子過得并不好，就像前幾日那樣，只要黎雪哭兩下，三言兩語就能把臟水往上潑，蕭夫人和蕭云衡聯手指責、訓斥、罰就了家常便飯。

這個公主在蕭家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平常出不了門，只有在宮宴上才有臉的機會，偶爾會看到國舅朝投來擔憂的目，太后有時也想召說話，可父皇總找借口攔著不讓見太后。

那時多蠢啊，完全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古怪，也未曾去想太后是否有重要的話想跟說，逮著難得的機會就跟父皇訴苦，控訴蕭夫人和蕭云衡苛待。可父皇聽完之后每次都是勸忍，說什麼子應該遵守三從四德，只要溫賢惠持家有道，蕭夫人早晚會被，蕭云衡也會看到的好。

然而直到死，也沒看到蕭夫人和蕭云衡有過，他們只會變本加厲，生怕死得不夠慘。

所以這些日子待在公主府里，云子姝一直在想，家和太后是不是真的關心，還是他們知道什麼不知道的？

比如說，母后難產背后的真相？

父皇非殺母后不可的原因？

難道只是因為沒了？不，不相信，其中一定有著不知道的理由。

云子姝坐在窗前想著，冷月小聲提醒該就寢了，云子姝起寬了服，走進室，躺在床上時繼續想，一直想到腦子里昏昏沉沉，不知不覺陷沉睡。

一夜好眠。

次日早是被一聲通報吵醒的，“公主殿下，蕭云衡在清塵居吵著鬧著要見您。”

“殿下還沒醒呢，吵吵什麼？”冷月站在殿外冷斥，“以后不許在棲殿大聲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