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太后欣地笑了笑，“你是嫡公主，沒有人能給委屈。”

雖然深居簡出，但是不代表外面的風吹草一無所知，就像今天吳貴妃的千秋宴，原本本沒興趣參加，但是聽到云子姝想見，就帶著人過來了，誰也攔不住。

以前對皇上沒有防備之心，以為他會好好對待皇后，可直到皇后突遭不測，才知道人心詭譎，為了權勢帝位居然可以如此不擇手段。

等知道，一切都遲了。

皇后的驟逝讓消沉了很久，太后以為皇帝心里會有所愧疚，或者心虛，或者只怕為了維護對皇后的一往深，他也一定會好好護著自己的親生兒。

然而還是低估了一個人自私殘忍的程度。

從往事中回神，太后下心頭緒，溫和笑著：“子姝，你喜歡聽戲嗎？”

云子姝像是明白的意思，緩緩搖頭：“不喜歡。”

“哀家也不喜歡，咿咿呀呀一點意思都沒有。”太后瞥了戲臺一眼，淡淡開口，“你陪哀家去花園里走走吧。”

云子姝點頭：“好。”

皇帝臉一沉，開口阻止：“母后——”

“貴妃壽誕很熱鬧。”太后站起，毫不理會皇帝的阻攔，“皇上留在這里好好陪陪貴妃。”

皇帝臉很不好看，私心里一點都不想讓太后和云子姝單獨相，但是他無法阻止——今晚發生的一切，都不在他控制之。

眾目睽睽之下，他甚至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干涉太后跟孫說話，畢竟云子姝只是一個公主，不是犯人。

太后也不是犯人。

他若強行阻止，只會讓滿朝文武生出懷疑。

于是太后就當著皇帝和貴妃的面，從容起走下臺的木梯，跟云子姝一起往花園深走去。

皇帝陛下盯著太后和云子姝的背影，細不可查地打了個手勢，暗中一道人影悄然帶了幾個人尾隨而去。

“今晚氣氛很好。”太后走在青石板小徑上，聲音里著幾分孤寂，“哀家已經許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云子姝自然知道原因，不過還是平靜地說道：“宮里這些年時常有宴會，太后一直未曾出現過。”

“因為沒有出現的必要。”太后淡淡說道，“自從你母后走了之后，哀家就覺得一切都沒了意義，好在還有你，只是……”

只是什麼？

云子姝沒問，反而說道：“母后的死應該另有，我想查明真相。”

太后神微變：“為什麼？”

云子姝不答反問：“太后可知道，父皇為什麼執意要把我嫁去蕭家？”

“他想利用你拉攏蕭家。”

“拉攏蕭家為什麼一定是我？”云子姝語氣平靜，“云子不是更合適？”

太后沉默片刻，因為把云子姝嫁去蕭家，這個太后也跟著到牽制，但是這些能跟子姝說嗎？

云子姝問：“父皇把我指婚給蕭云衡時，太后是贊同還是反對？”

“哀家自然是反對的，嫁給武將世家沒什麼好。”太后眉心微皺，語氣帶著幾分冷意，“帝王需要用到兵權時極力拉攏，掌兵權的將軍是香餑餑，可帝王忌憚時，掌兵權的將軍哪個不是下場凄慘？何況若遇到了戰事，上了戰場隨時會面對死亡，古來一門男兒皆戰死沙場的例子比比皆是，武將世家哪是那麼好待的？”

云子姝皺眉：“這是太后反對的理由？”

“嗯。”太后緩緩點頭，語氣里也有諸多無奈，“不過你父皇言辭懇切地勸你下嫁，你愿意聽他的話，對蕭云衡也青睞有加，哀家便不愿過多阻攔，否則只怕你會心生怨恨。”

“我并不喜歡蕭云衡，之所以嫁給他，只因為這是父皇的旨意。”云子姝語氣疏淡，“可是嫁過去之后，蕭云衡對我并不好，他喜歡黎雪那個妾室，蕭夫人也總是待我。”

太后臉驟變：“蕭夫人待你？”

云子姝點頭：“我在蕭家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恰好黎雪那次假裝有孕，獲得了蕭夫人和蕭云衡全心全意的關注照看，最后還利用來葵水的機會故意讓侍推下河，栽贓陷害我，說我害小產，蕭夫人和蕭云衡不分青紅皂白就給我定了罪，我忍無可忍，就讓冷霜請了宮里的太醫去給黎雪診脈，最終證實黎雪并未懷孕，才還了自己清白。”

太后面上罩了一層寒霜：“蕭家真是活到頭了。”

“所以我不會再回去蕭家，死都不會。”云子姝聲音很冷，“如果父皇非我回去，我就只有死給他看，反正回去蕭家，早晚也是死路一條。”

太后腳步微頓，正說道：“如果你鐵了心不回去，那就不用回去。哀家給你做主，看誰敢你？”

云子姝深深吸了一口氣：“太后。”

“嗯？有話直說無妨。”

云子姝神黯然：“母后過世之后，我這個公主可有可無，別說正得寵的貴妃母，便是外面那些大臣家里的兒也時常不把我放在眼里，冷嘲熱諷、肆意貶低都是家常便飯。休夫一事他們更認為是我不識好歹，放著蕭云衡這樣完的夫婿不要，居然敢做出休夫這種驚世駭俗的舉。”

太后神沉怒：“真是膽大包天。”

云子姝默然，落魄的凰不如，這個道理太后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雖然嫡公主份本就尊貴，但這些年世家貴們已經習慣地忽略了你這個公主，哪怕你父皇封了你一個鎮國嫡公主，只要他對你的態度擺在那里，就不會有人把你這個嫡公主當回事。”太后聲音越發冷了些，“要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存在，記起你的份，哀家必須做點什麼，讓他們都明白，你這個嫡公主有著多重的分量，哀家就是你的靠山，以后誰再惹你，盡管按宮規置。”

云子姝斂眸：“父皇不會同意的。”

“由不得他不同意。”太后冷冷一哼，“他要是敢反對，哀家讓他做不這個皇帝。”

云子姝一震：“沒這麼嚴重……”

“行了，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太后了的臉，滿眼的懷念之，“你長得跟你母后真是像，像極了，看到你，仿佛就看到了剛進宮的時候。”

云子姝轉頭朝后看去，原本只是想看看要沒有人跟著，沒想到一轉頭卻發現司滄站在那里。

一黑暗紋袍服的暗影衛統領大人，手握腰間刀柄，姿凜冽峭拔，即便是在大白天也讓人想到了神出鬼沒的暗夜魅影，不言不語就把跟上來監視他們的幾個侍攔得不敢上前。

云子姝眉眼微，很快收回視線，聲音淡淡：“皇祖母，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