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一桌子的茶壺杯盞被掃落在地，尖銳的咔嚓聲響起，地上一片碎瓷狼藉。

宮人們惶恐不安地伏跪在地，臉刷白，駭得大氣不敢。

“云子姝那個該死的小賤人！”吳貴妃氣得渾發抖，咬牙切齒地咒罵，“竟敢給本宮難堪，讓本宮在那麼多人面前下不來臺，本宮一定要把碎尸萬段！”

小賤人真是該死！該死！

吳貴妃氣得呼吸急促，臉鐵青，眼見桌上已經無東西可摔，竟是直接走到窗案一角，把花瓶抱起來砸在地上，怒火升騰：“真以為討好了太后就能跟本宮抗衡！本宮不會饒了的，絕不會饒了！”

“母妃！”云子進殿門就見到這一幕，疾步走到跟前，安地拍著的脊背，“別生氣，越是生氣就越容易失去理智，我們應該冷靜下來，想想該怎麼給一點教訓才是。”

吳貴妃惡狠狠地咬牙，恨不得把云子姝那小賤人撕碎片。

云子吩咐宮把地上收拾一下，轉頭看向自己的母妃：“母妃坐下說。”

吳貴妃緩緩在椅子上坐下來，眼底澤鷙冰冷，一張心打扮過的臉上此時被怒氣覆蓋，“該死的小賤人！活該母親死得早！”

“母妃還請慎言。”云子坐在側，“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的底氣從何而來，今日看到太后才突然間想明白，原來自以為找到了一個靠山……母妃覺得，云子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攀上了太后？”

吳貴妃面上怒火猶存，聽到這句話，冷冷說道：“誰知道那小賤人什麼時候討好了太后。”

云子姝這段時間本不曾進宮，哪有機會攀上太后？

何況吳貴妃心里清楚，皇上本不愿意讓太后見著云子姝，之前還三番兩次在面前晦地提醒過，讓注意后宮向，若是云子姝有意去見太后，一定讓阻攔著，阻攔不及就派人去告訴他。

吳貴妃總覺得皇上心里有什麼事，他對待云子姝這個兒的態度委實冷漠得不同尋常——不過吳貴妃樂見其。

皇帝越是厭惡云子姝，就越證明已故皇后在他心里沒什麼份量，皇后之位早晚還是的。

云子姝就是一個不得寵的孤，竟敢在面前橫？

簡直不知死字怎麼寫。

“母妃，我覺得云子姝跟蕭云衡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云子眼神一轉，心生一條毒計，“既然不愿意跟蕭云衡和好，不如母妃給再安排一門婚事？”

吳貴妃一愣，偏頭看：“你的意思是？”

“母妃現在是后宮之主，跟父皇提議一下，給云子姝另擇一門婚事，父皇應該會同意的。”云子說著，不由低了聲音，“給選一個更厲害的婆家。”

吳貴妃目深思：“你有合適的人選？”

云子平靜地開口：“榮王妃的娘家侄子，西平侯府的嫡子潘旭之。”

吳貴妃一愣，隨即緩緩瞇起眼睛。

西平侯府的嫡子潘旭之是個十足十的紈绔浪子，且手段毒辣，自私狹隘，風流，后院尚無正妻，卻已經有了五六房貌小妾——這還不包括那些已經被他弄死的。

天子腳下到都是姻親帶關系，西平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仗著榮王府的勢力，潘旭之這些年被家里慣得無法無天，逛青樓只是他的嗜好之一，他不但喜歡尋花問柳，更是草菅人命，這幾年在青樓里玩死的子和小倌兒不計其數。

家里侍若是被他看上，大多也難逃魔掌。

若是把云子姝嫁給他……

吳貴妃冷一笑，也算是報了今日辱之仇。

這般想著，便有些迫不及待：“來人。”

“娘娘。”

“傳本宮口諭，命西平侯夫人進宮一敘。”

“是。”

“皇上駕到——”

吳貴妃臉一變，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地上碎片的幾個宮，冷冷開口：“作麻利一點。”

說著站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帶著兒迎了出去。

眾宮把地上的碎瓷片都收拾干凈，恭敬地跪在殿門左右兩旁，迎接圣駕。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兒臣參見父皇。”

“妃平，兒平。”皇帝一手一個把母二人扶起，“不用多禮。”

“謝皇上。”

“朕知道你們了委屈，怕你心里多想，才忍不住過來看看。”皇帝挽著貴妃的手走進殿，“朕方才在太后那里坐了一會兒。”

“臣妾不覺得自己委屈，皇上也不要往心里去。”吳貴妃善解人意地說道，“太后說了什麼？”

皇帝語氣里多了幾分郁：“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希朕以后對子姝好一點。”

吳貴妃皺眉：“太后娘娘未免太偏心了，皇上又不止子姝一個兒，臣妾還從未見太后對子這般疼呢。”

更別說嫁出去的云之了。

宮沏了茶端過來，低眉垂眼地給皇帝和貴妃斟茶，很快又退了下去。

“母后確實有點偏心。”皇帝啜了口茶，縱使心里不快，臉上也沒有流出異樣，“子姝最近也太過不像話。”

“父皇。”云子忽然開口，神有些遲疑，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皇帝看著，“有話但說無妨。”

云子咬著：“今日晉寧姑姑去了閣樓二樓，兒臣發現九妹對晉寧姑姑態度很不好，一點都沒有對尊長該有的恭敬，而且聽九妹話里的意思，是想拿回帶去蕭家的嫁妝，本不顧晉寧姑姑的勸說和蕭夫人的挽留。”

“什麼？”皇帝臉微變，“拿回自己的嫁妝？”

“是。”

“簡直荒唐。”皇帝陛下憤怒拍案，“本無法無天！”

云子心里冷笑，面上卻是一派恭敬：“還有件事，兒臣一直沒敢跟父皇說。”

“什麼事？”

“就之前晉寧姑姑邀請我們去賞花那次，九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父皇當初順利登基都是皇后的功勞，還，還說——”

隨著一字一句說完，皇帝的神眼可見地變得冰冷，沉可怖，讓人心悸。

云子心頭生出不安，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不敢再往下說。

“果然是一反骨。”吳貴妃冷冷說道，“對皇上都敢這般不敬，口口聲聲說是皇后的功勞，是想讓已故的皇后復活過來給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