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九天》第344章
那一瞬間,云子姝的表很是微妙。
意外的不是司徒婉被打,而是司滄居然也有三姑六婆的潛質。
沉默片刻,幽幽挑眉:“司滄。”
司滄目溫地看著。
被一個容俊、本領強悍的男子如此深地看著,饒是云子姝也有些難以招架,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跟往常冷漠寡言的形象有些不太相符?”
司滄一默,隨即擰眉:“姝兒嫌棄我是個話嘮?”
站在不遠的冷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司滄抬眸看,冷月連忙收住笑,識趣地屈膝告退。
“倒是沒有嫌棄。”云子姝托腮,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就是覺得你最近變化有點大。”
“人都是會變的。”司滄握著的手,“況且冷漠寡言是對旁人,姝兒跟他們不一樣。”
云子姝道:“如何不一樣?”
“姝兒在我心里,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司滄道,“天下無人可比。”
云子姝笑了笑,很快轉移話題:“司徒婉傷得很重?”
“嗯。”司滄點頭,“忠義侯閻威暴戾易怒,他的原配妻子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司徒家再怎麼樣還是國舅府,皇后還在呢。”云子姝顯然意外于忠義侯的膽大,“況且即便你這個太子跟國舅府的關系并不好,明面上司徒家依然是你的舅舅家,忠義侯當真一點顧忌都沒有?”
“忠義侯有救駕之功,他的一條就是當年護駕傷到的,留下了無法治愈的病。”司滄淡道,“皇帝對待忠心于他的人始終都存著念之心,只要對方無重大過錯,大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云子姝聽明白了。
武帝其實知道忠義侯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但依然下旨把司徒婉許給他,算是默許了司徒婉以后會被如此對待。
忠義侯敢對司徒婉手,心里大抵也是有所倚仗的,男尊卑的制度下,即便是權貴世家貴也大多嫁隨,嫁狗隨狗。一旦嫁了人,以后生死都跟夫家綁在一起。
若是以前的國舅府,倒是能替自己的兒撐個腰,可如今他們自難保,就算有那個心,只怕也不敢再惹出讓皇帝側目的事來。
“天子腳下權貴遍地,誰又真的一點心機都沒有呢?”云子姝淡笑,“忠義侯這是拿準了司徒家如今境尷尬,才敢肆無忌憚。”
否則只憑一個皇后,任誰都要顧忌三分。
司滄點頭:“嗯。”
“司滄。”云子姝聲音微沉,目落在司滄臉上,“我這兩天晚上總是做夢,會夢見一些奇怪的畫面。”
司滄神細不可查地了:“殿下可曾看見了什麼?”
“畫面看不清,就算偶爾能看清一些,醒來之后也全都忘了。”云子姝惆悵地嘆了口氣,“每天晚上做著相同的夢,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
司滄斂眸:“今晚讓香蘭給殿下點上安神香,這樣可能會睡得好一點。”
云子姝平靜地看著他:“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司滄一默,隨即緩緩抿:“殿下想聽什麼?”
“我想聽什麼?”云子姝失笑,“這問題問得奇怪。”
司滄沉默不語,顯然他也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有點可笑。
“你若是不想說就算了。”云子姝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波,“可能你還沒有做好和盤托出一切的準備,我愿意給你一點時間,但我不喜歡一直被蒙在鼓里,這種覺糟糕的。”
司滄角抿:“殿下……”
“我猜你應該有什麼事瞞著我。”云子姝揚眉,“若是我猜錯了,你可以糾正。”
司滄斂眸不語。
“從大雍進東幽邊關時,你說有種故地重游的覺。”云子姝角微挑,“抵達東幽皇城之后,你對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掌控朝局的速度超乎想象,這些都很反常。”
故地重游可以解釋為一種覺,掌控朝局的速度可以視為能力超群,每天晚上的夢境也可以不必太過在意……畢竟做夢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常有的事。
可當這些不同尋常的事串聯在一起,便沒辦法繼續解釋為巧合。
司滄劍眉輕鎖,像是陷了某種緒之中,聲音微:“如果真相出乎殿下意料,并且可能讓殿下不太歡喜……”
語氣微頓,他抬眸看向云子姝,表略帶遲疑,“殿下會怎麼辦?”
云子姝淡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司滄看著,了,最終卻又沉默了下來。
“真相讓你如此難以啟齒?”
“不是。”司滄緩緩搖頭,“我只是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說。”
云子姝思忖片刻:“你先告訴我,我這兩日每天晚上出現的夢境,是否跟你瞞的真相有關?”
司滄眼瞼微垂:“嗯。”
“所以我每天晚上做夢,不是巧合,而是人控制?”
“不是巧合。”司滄垂下的眸心緒翻涌,“也并非人控制。”
“那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記憶蘇醒。”司滄聲音里多了幾分抑的緒波,“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云子姝定定地看著他,大概是沒有料到素來強悍到無堅不摧的司滄會有如此為難的時候,稍作沉:“行了,我不你了。”
司滄看了一眼:“我不會算計殿下,也不會做任何對殿下不利的事。”
“嗯。”云子姝點頭,“我信你。”
“這輩子我只喜歡殿下,寧舍江山也絕不會背棄殿下。”
云子姝看得出來他極力想證明自己的,忍不住輕嘆:“司滄,我沒有質疑你的,你不必多心。”
司滄本就不善言辭,此時也確實被一些事束縛住,以至于明明有很多話想說,一時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真相在心里,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和煎熬,他迫不及待地想宣泄出來,卻偏偏不敢冒險。
司滄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個膽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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