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姝腳步一頓，眸心異樣澤一閃而逝。

“卦妃娘娘在書閣等我？”

“是。”

“知道我今天進宮？”

“是。”

云子姝目微抬，越過眼前的侍看向回廊盡頭，眉眼浮現深思。

卦妃知道今天進宮——是在進宮之后得到的消息，還是提前算出了今天的行程？

云子姝更愿意相信是提前算出來的，不過正好，們也確實該見見了。

云子姝舉步續行，想到這位一直藏在幕后，曾促使了皇后丟掉自己親生兒子的“棋手”，角微揚，笑意卻不達眼底。

一個沒有子嗣卻能長達二十年榮寵不衰的人，只憑這一手未卜先知的能力而獲得了皇帝信任和寵？

云子姝走到回廊盡頭，踏著青石板邁上庭前石階，走進殿。

濃厚的書卷和肅穆氣息撲面而來。

大殿深，一排排檀木書架上羅列著琳瑯滿目的書籍，除了經史子集之外，還有歷代帝王的自傳，各種珍貴書籍的孤本，兵法謀略，帝王心，一些市面上看不見的列國游記，以及許多只看了名字就覺得不凡的書籍。

沉黑厚重的書案前坐著一個白曳地的子，云子姝目很快落在上，目微凝，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就相信了確實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按照司滄的述說，這位卦妃眼下至應該四十歲了，可是看起來就像雙十年華的子，穿著淡雅，氣度出塵，沒有致的妝容修飾，也沒有華麗的珠寶點綴，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里，便有一讓人心靈安定的力量。

云子姝走過去，站在書案前看著：“卦妃娘娘？”

子正在看書，云子姝視線從的手上一掠而過，因為角度的問題，未能看清手上拿的是什麼書。

不過子很快抬頭，聲音淡得沒有緒：“坐吧。”

書案前有團，云子姝在團上坐了下來，目平視著眼前這位子：“卦妃娘娘知道我今天進宮？”

“我不但知道你今天進宮，我還知道你進宮是為了什麼。”

卦妃把手里的書合起來放在書案上，云子姝自然而然地看到了這本書暗黃的封皮上，清清楚楚地寫著《東姝王實錄》。

東姝王？

云子姝心有所悟，“這本書我可以看看？”

“可以。”卦妃點頭，“不過一時半會兒你也看不完，我可以大致給你講一下。”

云子姝微默：“卦妃當真能做到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其實沒什麼好。”卦妃淡笑，“窺多了天機，是要到反噬的。”

云子姝對會不會到反噬一點都不關心，只是平靜地問道：“二十年前司滄若留在皇族，是否真的會克父克母？”

卦妃沒說話，從旁邊茶盤上取過兩個茶盞，挽袖提壺倒了兩杯茶。放下茶壺，把其中一盞茶推到云子姝面前，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啜飲，好一會兒才道：“這個不重要。”

“這個很重要。”

卦妃淡笑：“這個真不重要。”

云子姝不發一語地看著。

“東姝王是東幽史上唯一一位攝政王。”卦妃淡笑，“你對不興趣嗎？”

唯一一位攝政王？

云子姝沉默，想到司滄執意讓做攝政王的決定，安靜地斂眸淡問：“是什麼樣的人？”

“做過帝師的子，是子之中的傳奇，曾讓兩代帝王敬佩念，讓無數男子為之折服。”卦妃聲音沉靜，波瀾不起，“可惜最后未得善終。”

云子姝心扉像是忽然被人打了一拳，有一剎間的鈍痛難忍，卻很快消失。

東姝？

握著茶盞，不由想到了那幾日夢境中回在耳畔聲音：“姝姝，姝姝，姝姝……”

“東姝王姓衛，東姝是的閨名。”卦妃喝了口茶，像是在閑聊旁人的趣事，“出帝師之家，從小讀四書五經，天賦異稟，是東幽有名的才。”

云子姝目落在書上，想象著那個子該有的華。

“東幽開國皇帝是馬上打下來的江山，雖有功偉績，但一生征伐導致虧損嚴重，早早就落下了病，駕崩時正當壯年，年僅四十。”卦妃放下茶盞，斜倚在榻上，像一只高貴慵懶的貓兒舒展著，“始帝膝下僅有一位皇子，即位時年僅十一，單純文弱，登基之后面對朝中強臣無數，沒有應付的能力。”

“彼時衛家顯赫，是經歷過兩朝更迭仍屹立不倒的家族，衛家家主做過始帝的老師，因這一層帝師責任，衛太傅決定讓自己唯一的兒進宮伴駕，做皇帝的老師。”

云子姝握著茶盞的手微，有些不解：“太傅只是文臣，憑著一家之力就能穩固朝堂？”

“太傅是文臣，但太傅家族里的男兒并不全是文臣。”卦妃淡道，“否則他們如何歷經數百年屹立不倒，連朝權的更迭都無法影響他們的地位？”

云子姝沉默片刻，緩緩點頭：“衛家有人手握兵權？”

“不只是兵權，朝中許多重臣都跟衛家有著斬不斷的關系。”卦妃輕嘆，“那個時候的衛家是僅次于皇族的顯赫尊貴，權傾朝野，勢力滔天，家族勢力遍布天下，朝中、軍中和商界都是他們可以掌控的勢力。若始帝不曾駕崩，皇族尚能一衛家，然而始帝一崩，帝無力扛起社稷重任，衛家就越發顯得功高蓋住，讓人忌憚。”

云子姝若有所思：“但衛家應該是忠心于帝的。”

“忠心確實不假。”卦妃點頭，“所以衛家能護得帝江山穩固。”

“后來發生了什麼？”

“衛東姝比帝大了五歲，進宮伴駕時年方二八，正是子出閣的年紀，不過為了帝的江山，放棄了自己的姻緣。”卦妃抬手輕抵著額頭，嗓音帶著些許慵懶，“送兒宮本就是衛家忠君立場的現，因而沒人敢因為新帝年而生出異心。外面有衛家震懾群臣，衛東姝只管給小皇帝授課，教他為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