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刺客的幕后指使真的來自宮里，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卦妃。

司徒家如今境艱難，司徒煊還在喪期，皇后固然傷心難過，也不可能愚蠢到派人刺殺自己的兒子。武帝對司滄寄予厚，還指他開創東幽盛世替他征戰天下呢，更不可能派人刺殺。

所以只能是卦妃。

可卦妃無兒無，刺殺太子的原因是什麼？

云子姝覺得只要弄清楚這一點，其他疑自然迎刃而解。

石嬤嬤回到前院，如實轉達了云子姝的話：“太子妃要照顧太子殿下，暫時不宜出來見客，請榮王妃和晟世子先回去吧。”

“太子究竟傷得如何，竟需要太子妃寸步不離地照顧？”

石嬤嬤強笑了一下：“太子殿下沒什麼大礙，請榮王妃不必太過憂心。”

東陵晟沉默地注意著石嬤嬤臉上表變化，心里有了猜測，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既然太子妃現在不宜見客，那我就不打擾太子靜養了，暫且告辭。”

“晟世子慢走。”

榮王妃遲疑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等他走出大門，才轉過頭來看向石嬤嬤，并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荷包悄悄遞給石嬤嬤：“嬤嬤，太子殿下況究竟如何？還請嬤嬤一二。”

石嬤嬤面上一驚，“榮王妃這是干什麼？老奴萬萬不能……”

“石嬤嬤。”榮王妃聲音微重，“請嬤嬤莫要推辭。”

石嬤嬤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把荷包往袖子深塞了塞，憂愁地嘆了口氣：“唉。”

榮王妃見這般表，心下一喜，面上卻努力做出憂心的樣子：“難道太子殿下況不太好？”

石嬤嬤眼底泛著明顯的憂慮不安，卻偏偏一副故作輕松的語氣：“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應該會沒事的……”

“既然如此，我也先回去了，替我跟太子妃問個安，希太子殿下早日痊愈。”榮王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終于也不再糾纏，很快帶著侍離開。

石嬤嬤把人送到大門外，不發一語地看著榮王妃坐上馬車，隨即馬車緩緩行駛起來，漸漸遠離太子府。

“關門。”

石嬤嬤轉進門檻，頭也不回地往主院書房走去。

進了暖閣，石嬤嬤把榮王妃給的荷包拿了出來，銀子全倒在桌上：“太子妃殿下，這是榮王妃塞給老奴的銀子。”

“走了？”

“是。”石嬤嬤點頭，“晟世子也離開了。”

云子姝意味深長地一笑：“接下來他們該有所行了。”

石嬤嬤沒說話。

“銀子收起來吧。”云子姝淡淡開口，“既然是榮王妃給你的，你就收著，也算是你的辛苦錢。”

“老奴不辛苦。”石嬤嬤把銀子裝回荷包里，“老奴把銀子換碎的，給其他人也都分一點，太子妃覺得行嗎？”

云子姝點頭：“銀子到了你手里就是你的，你自己置。”

“多謝太子妃殿下。”

云子姝命人留意著外面的向，得知當天晚上，吏部王尚書的府里就悄悄去了一位神的客人。

那人穿著黑斗篷，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從后門進了尚書府。

“這個時候去吏部尚書府，顯然是為了商討婚事。”云子姝略作沉，隨即緩緩揚，“我此時忽然能明白，為什麼你這些年沒回來，那幾位世子始終也沒能得到皇帝認可的原因了。”

或許親生脈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畢竟武帝那種脾氣，說不準還真不一定在乎是不是親生，他要的只是一個有能力的繼承人。

可惜東陵晟、東陵璋和東陵越這三人野心雖不小，小聰明也不，然而除了拉攏朝臣，用些尋常爭儲之人都會用的手段之外，當真沒見著什麼高深的本事。

連最基本的忍都做不到，本就是自己給自己準備了一口棺材。

這樣的人大概不了武帝的眼。

“這是一個對付吏部的機會。”司滄翻開一本折子，聲音漠然無，“雖然早了些，但若他自己尋死，誰也救不了他。”

云子姝沒說話，晚間在暖閣里跟司滄用了晚膳，平平靜靜地度過一晚。

次日一早，云子姝剛起就聽到蓮月稟報：“東陵晟昨晚說了吏部王尚書，他們兩家的婚約可能會繼續。”

云子姝站起，理了理上的服：“讓香蘭進來伺候著，我進宮一趟。”

司滄皺眉：“現在進宮？”

“就是要現在進宮，不然不知道后面還有什麼招數等著呢。”云子姝說完，手拍了拍他的頭，“乖乖在這里呆著，等我回來。”

司滄似是想說什麼，云子姝抬手阻止了他，“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現在不想聽。”

“……”司滄抿沉默。

云子姝沒再理他，轉往外走去。

暖閣里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云子姝的離開仿佛也帶走了這里的生氣，司滄起活了一下，不發一語地坐在榻前，眉目微斂，看不清眼底神。

云子姝回寢殿換了一緋長，坐在梳妝臺前，吩咐月瑩把的妝畫得致一些，頭上了幾件珍貴的珠釵，隨即帶著冷月進了宮。

皇帝這個時候還在上朝。

太子監國之后，皇帝已經近兩個月沒上朝，沒想到太子忽然中毒，朝政大事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云子姝進宮之后直接抵達寶香殿，經宮人通稟，很快被引至殿。

“太子妃今日主來我的寶香殿，實在是讓人意外。”卦妃從殿走出來，懷里抱著一只白的小寵，“坐吧。”

云子姝目落在懷里：“這貓看著眼。”

“它琥珀，五公主的寵。”卦妃在鋪著錦的榻上坐了下來，溫輕著白貓的脊背，“太子妃若是喜歡的話，我可以跟五公主說一聲，讓割送給你。”

云子姝坐下，語氣平靜：“我對奪人所沒興趣。”

卦妃細不可查地笑了一下：“太子妃來得比我預料中要早。”

預料？

云子姝目微抬，眼底有著了然：“你早知道我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