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為了太子之事求見皇上時，走出寶香殿的云子姝則那麼巧的遇到了攔路的趙嬤嬤，“皇后娘娘擔心太子安危，想請太子妃殿下去儀宮一趟。”

云子姝稍一沉，趙嬤嬤已經開口：“請太子妃恤皇后娘娘一片憂子心切之心。”

憂子心切？

云子姝聽了這句話只覺得諷刺，不過該來的總會來，一味地避著不見并不能解決問題。

“走吧。”

跟著趙嬤嬤抵達儀宮，遠遠就聽到一聲悲戚的哭聲，云子姝腳步微頓，安靜地站在殿階下：“司徒婉也在？”

趙嬤嬤神微微有些不自在，低頭恭敬地說道：“司徒公子不在了，司徒姑娘傷心絕，皇后擔心不了打擊，所以把了過來安一番。”

云子姝諷刺地揚，皇后還真是一個慈悲為懷的姑姑，司徒婉做了那麼多不該做的事，害得司徒家到如今這般境地，居然還能一如既往地疼。

有這樣的姑姑，也不知是司徒家的幸還是不幸。

“太子妃殿下。”跟在后的冷月低聲開口，“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回太子府吧。”

“司徒姑娘這兩天清瘦了許多，看著弱不風，倒是讓人平添了幾分心疼。”趙嬤嬤聲音里多了幾分憐憫，“太子妃不用擔心，有皇后娘娘在，司徒姑娘不會再做蠢事了。”

“司徒婉會不會做蠢事，皇后說了只怕不算。”云子姝說著，抬腳拾階而上，“不過本宮也不是任人圓扁的子，稍后但凡有人敢對本宮不利，冷月，一律按規矩辦。”

“是。”

趙嬤嬤神微變，跟著踏進殿門：“皇后娘娘，太子妃到了。”

殿哭聲頓止。

云子姝進殿就看見了趴在皇后懷里哭泣的司徒婉，聽到趙嬤嬤的稟報，司徒婉抬起頭，用帕子拭了拭眼淚，起跟云子姝行禮：“見過太子妃。”

云子姝目落在上。

趙嬤嬤沒說假話，司徒婉確實清瘦了許多，不但清瘦，還憔悴了許多，神蒼白哀戚，眉眼間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傲氣。

云子姝無端想了一個人，大雍四公主云子——一個嫁到夫家盡了待和委屈的人。

此時的司徒婉就是這樣。

可想而知，在忠義侯府的日子過得如何。

云子姝并不奇怪，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必多禮。”

“太子前幾天遇到了刺殺。”皇后疲憊地靠著榻，“他現在況怎麼樣？”

云子姝斂眸，聲音不辨喜怒：“沒什麼大礙。”

皇后皺眉：“既然沒什麼大礙，這兩天為什麼不見他進宮？”

云子姝語氣淡漠：“雖沒有大礙，卻要服藥清余毒，傷口不能見風，還需安靜地調養一段日子。”

兩人一問一答，言語間完全聽不出長輩的溫和小輩的恭敬，就像兩個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還要冷淡。

皇后今日心不佳，原本對司徒婉還有一些怨氣，怨行事沖，害死了自己的兄長，可當看到婉兒上傷痕累累，渾上下幾乎沒一完好的時，一顆心差點碎了，又氣又心疼，一時只恨不得把忠義侯千刀萬剮。

此時聽云子姝這般語氣冷淡，更是氣不打一來，完全沒了跟談的興致，“既然太子無礙，那你就先回去吧。”

云子姝嘲諷一笑，這就是太子的生母，隨口問上一句聊表關心，似乎就盡了一個母親該有的職責，可對自己的侄卻能抱在懷里哄——不管這個侄做了什麼，不管闖了多大的禍，似乎只要哭一哭，就可以一筆勾銷。

云子姝原本是想轉頭就走的，此時卻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帶著點好奇和興味的語氣：“有個問題，我想問皇后娘娘。”

皇后皺眉，“什麼問題？”

“在皇后娘娘心里，侄子和侄的分量顯然很重，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是我想知道，到底是侄子的分量重一些，還是侄的分量更重？”

皇后臉驟變：“云子姝，你什麼意思？”

司徒婉拭淚的作微頓，一只手地攥著帕子，垂下的眸子里充滿著冷和怨恨澤。

“司徒煊的死完全是因為司徒婉而起，皇后的傷心是真的，可是這喪期還沒過呢，皇后就能摒棄前嫌把罪魁禍首摟在懷里哄……”云子姝揚眉，“我不知道皇后從小在司徒家了什麼樣的教導，也完全無法理解皇后理事的態度，我只是忽然覺得，太子從小被丟棄可能確實是他的幸運。”

大雍暗影閣雖苦，可鑄造出了一個強悍無雙頂天立地的男子，若從小待在皇后膝下，如今的司滄還不知會被教養什麼樣子。

“云子姝，你放肆！”皇后大怒，“你是在指責本宮？誰給你的權力？”

云子姝輕輕嘆了口氣，頷首告辭：“不打擾皇后和司徒姑娘繼續上演姑侄深了，先告退。”

丟下這句話，云子姝很干脆地轉離開。

皇后氣得臉鐵青。

“太子妃殿下。”司徒婉輕抬起一雙泛著水汽的眸子，看起來格外弱無助，“臣承認太子妃手段高明，司徒家為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兄長已經走了，還求太子妃不要再辱他。”

云子姝一只腳已經出門檻，聞言冷冷一笑：“第一，本宮沒興趣辱你那個已經故去的兄長；第二，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這句話用在這里并不合適，你的兄長之所以死，完全是你自己造下的罪孽，司徒姑娘午夜夢回之際應該好好反省自己，而不是總想著把責任推到別人的上。”

司徒婉掐了自己的掌心。

云子姝轉頭看著：“第三，司徒姑娘已經嫁為人婦，在本宮面前不該再自稱‘臣’，而是稱‘臣婦’才對。為皇后的侄兒，司徒姑娘對宮規竟是如此怠慢，不知又是仗著誰給的權力？”

話音落下，司徒婉一張臉煞白，像是了極大的刺激，搖搖墜。

只可惜云子姝沒有陪演戲的興趣，說完最后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