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楚楚托著腮：“他被大哥罰過，被父親質問過，被母親考驗過，我父親甚至威脅說要廢了他的手腳，可他依然不改初心，堅持要娶我或者嫁我，連贅婿都不介意，我還能怎麼辦？”

云子姝沉默，不由想到當初司滄也是這樣的態度。

“而且他跟一般男子不一樣。”皇甫楚楚語氣有些復雜，“我有預，我要是嫁給旁人，他只怕連滅門之事都做得出來。”

云子姝皺眉：“滅誰的門？”

“我嫁的那個人。”皇甫楚楚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容湛這里可能有點問題。”

云子姝聽這麼一說，總覺得容湛是個極危險的人，問道：“他威脅過你？”

“大概算是威脅？”皇甫楚楚表微妙，想到容湛既霸道又乖覺黏人的樣子，一時也弄不清他心里在想什麼：“不知他是在說笑，還是真的會這麼做，但我覺得還是不冒險的好。”

云子姝沉默，想到之前皇甫楚楚生辰宴上看到的那個年，外表倒是清俊秀，姿修長雅致，像個教養良好的貴公子，可如果他真有這麼偏執……

“父親打算讓他參加今年的恩科，以后走仕途。”皇甫楚楚惆悵，“可是我覺得他其實更適合為將。”

云子姝喝了口茶，“你兄長怎麼說？”

“大哥也覺得他可以走仕途。”皇甫楚楚聳了聳肩，“畢竟我父親已經是大將軍王，大哥子又太不拘束了些，有個文臣中和一下家中的氣氛會好一些，否則外人會以為我們一家子都是個大老。”

云子姝笑了笑：“世人大多迂腐，大將軍王真，看在他們眼中反而有些格格不，非得符合文臣酸儒之氣的才符合他們眼中的道德綱常。”

皇甫楚楚點頭，“沒錯。”

云子姝喝了口茶，心里忍不住想著，東幽朝臣比起大雍其實還是稍稍偏向于武將作風，雖然很多人口口聲聲說是異族子，但做了太子妃，眼下又做了皇后，甚至可以跟皇帝一起臨朝聽政，大臣們也只是起初抗議一下，待發覺自己無法改變結果之后，很快就接了事實。

大概有什麼樣的君王，就有什麼樣的臣子。

以武力打天下沒什麼好，畢竟好戰的君王總忍不住想打仗，戰爭一起，傷害最大的還是平民百姓，但不得不說，以武得天下的君王很多時候其實是不拘一格的，更容易接一些原本不太符合規制的東西。

“這些天因為容湛的時候，我一直待在家里，也沒能來看看你。”皇甫楚楚抬眸，“沒想到太上皇這麼快就退位了。”

云子姝眉眼微：“容湛怎麼了？”

“就上次我生辰之后，他緒不太對，大概是聽說母親給我選夫婿，有了些不高興。”皇甫楚楚端著茶盞，語氣有些糾結，“然后他對我有了一些稍微越矩的舉，那麼不巧，被我大哥撞了個正著。”

云子姝眉頭微揚：“確實是巧。”

“我大哥雖然看著吊兒郎當不靠譜，但對待這件事上，我家家風就是容不得來，父親這麼多年連通房都沒有過，由此可見對待是很認真的，我大哥自己不會主調戲子，自然也不會允許有人破壞我的名節。”皇甫楚楚嘆了口氣，“再加上容湛一直以前是我大哥教導，所以這次就被罰得有些重。”

云子姝緩緩點頭。

“對于走仕途這件事，容湛自己的意見是什麼？”

“他沒什麼意見。”皇甫楚楚撇，“他說只要能跟我在一起，讓他滾刀板都愿意。”

“那他對你確實也是一片深意切了。”

皇甫楚楚這段時間確實過得很糾結，想到容湛，既有些惱怒無措于他經常的越矩，可在他傷臥床時卻又無法避免地心疼，每每想關心他，卻又被他霸道灼熱的眼神嚇退。

總之煩得很。

“皇后娘娘。”石嬤嬤稟報，“舞郡主到了。”

“讓進來。”

“是。”

“皇上都已經登基為帝，怎麼皇后娘娘還喜歡住在太子府？”舞郡主走進來，恭敬地屈膝行禮，語氣卻帶著幾分不解，“難道太子府住著比宮里舒服？”

“確實比較舒服自在。”云子姝點頭，抬眼瞅著舞郡主的臉，“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舞郡主聞言，眉頭一皺：“還不是奚家那老夫人，真是頑固又愚鈍且狹隘貪婪，一個勁地想把奚丹陪嫁到我家，明明是個孫，在眼中卻好像是個陪嫁的件一樣，真是固執得讓人厭惡。”

云子姝皺眉：“陪嫁這種事，只要你大哥不同意不就行了？”

“要不怎麼說那老夫人讓人厭惡呢？”舞郡主心明顯不好，走到一旁坐了下來，“我大哥已經明確說了不用其他姐妹陪嫁，可老夫人堅持己見，甚至不惜讓奚丹以侍的份陪嫁過來，真讓人大開眼界。”

“誰家嫡出嫁都會帶幾個侍。”皇甫楚楚皺眉，“長公主府再有權力，也不能要求人家不許帶侍，奚家老夫人就仗著這點胡攪蠻纏……只是那奚丹也是，真就心甘愿作踐自己？”

“可不是作踐自己。”舞郡主冷笑，“可著呢，以為陪嫁就能一步登天，按照們的盤算，陪嫁過來是要混個妾室做做的，若運氣好些生個兒子，不就一步登天了嗎？”

皇甫楚楚托著腮，語氣疏懶玩味：“解決這點事，對你來說很難？”

“原本是不難。”舞郡主嗤了一聲，“奈何人家臉皮厚，話沒說兩句就開始小臉一白，眼眶發紅，好像我仗勢欺人似的……本郡主人心善，才不愿擔上這個欺負弱者的名聲，不值得。”

說完冷哼一聲，“不過真以為我大哥是能拿的？反正依我的看法，若真以侍份陪嫁過來，這輩子就只會是侍，母親不可能給機會為妾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