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九天》第441章 辭別
這一夜對各國使臣來說,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裴奕承跟使臣們長談了半夜,最終還是決定早些回去妥當,免得夜長夢多。
于是次日上午,于東幽君臣下朝之后,他帶著幾個使臣求見司滄:“小王還有事在,明日想先行回去,特來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辭別。”
司滄抬頭看他,瞳眸平靜:“太子可以留下來多住一些日子。”
裴奕承搖頭:“小王為南齊儲君,自兩年前就開始監國攝政,朝中無我雖不至于出子,但父皇龍欠安,難免會到吃力。”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司滄自然不會強行留他,只是說了一句話:“東幽和南齊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南齊不主挑釁冒犯,朕不會對南齊出兵,朕說話算話。”
裴奕承一怔:“皇上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
裴奕承沉默片刻,躬應下:“小王相信皇上這句承諾。”
不管這個承諾是真心還是假意,裴奕承眼下都只能把他當做是真的,當務之急是先安然離開東幽,并在接下來的兩年之加強對兵馬的訓練,以防萬一。
得到允許之后,裴奕承帶著南齊使臣回了驛館,用過午飯就開始收拾行裝,當晚把東西全部收拾妥當,只待明日一早早起趕路就行。
西疆皇見狀忍不住也想離開,學著裴奕承帶使臣去跟司滄辭別,卻得到了截然相反的答復:“東幽的兵馬已在前往西疆的路上,你們這個時候回去不安全,萬一皇甫大將軍把各位當作細置了,后果不堪設想。”
寧渡沉默地站在西疆皇后,明明白白地聽出了這句話里的威脅,他們若要離開東幽,只怕無法活著回到西疆。
可惜他們的皇帝似乎沒聽出這層意思,反而解釋:“我們會繞道走,一定不會——”
“再怎麼繞道,皇上要回的地方也是西疆,等你們境,正好兩國戰爭開始了,刀劍不長眼,皇上還是留在東幽等待戰爭結束吧。”司滄語氣淡漠,著幾分無肅殺的意味,“大將軍王速度很快,不會耽擱太久,待他順利攻下西疆皇宮,就會命人把你的皇后、嬪妃和子,甚至那些男寵統統帶來東幽與你見面,你們很快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西疆皇聽到這句話,一瞬間怒火沖上腦門,他死死地盯著司滄那張臉,暴怒之言口而出:“朕如此低聲下氣,三番兩次與你賠罪,你卻堅持要與我為難?堂堂一國之君,竟如此小肚腸?簡直不配為君!”
話音落下,書房里一片死寂。
西疆使臣們面如土,寧渡波瀾不驚,倒是坐在案后批折子的司滄緩緩抬眸,目落在西疆皇臉上:“朕小肚腸,不配為君?”
“東……東幽皇帝請息怒,吾皇不是有意……”使臣連忙解釋,可對上司滄那張天生冷的臉,不免就結結,“不是故意的……”
西疆皇一通發怒之后,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但事已至此,就算他如何好聲好氣,對方也不會放過他,于是他甩了袍袖,冷哼一聲轉離開。
走得倒是氣勢昂揚,一幅寧死不屈的樣子。
使臣們一個個不是臉發白,就是臉漲紅,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悲涼嘆息,無奈地跟著離開。
待走出書房,西疆皇轉頭看向寧渡,眼底像是凝聚著尖銳的冰芒:“寧渡,你兄長能守住邊關嗎?”
寧渡淡道:“不好說,東幽大將軍王戰功赫赫,年輕時就是東幽最厲害的武將,他手底下驍勇善戰的將軍不計其數,個個都是銳——”
“朕不想聽那麼多廢話。”西疆皇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你馬上寫信給你的兄長,讓他必須守住邊關,不管死多人,哪怕全軍覆沒也必須守住!否則你寧家所有人都會因為戰事不利而被治罪,聽到沒有?”
寧渡沒什麼表地看著他,眼底芒一點點冷卻。
西疆皇怒道:“你看著朕做什麼?朕跟你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寧渡不發一語地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轉往回走。
“寧渡,你干什麼?”西疆皇臉驟變,“寧渡!”
寧渡本不理會他,徑自進書房,并關上房門。
“皇上。“
司滄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想通了?”
寧渡默了片刻:“我想要皇上的親口承諾。”
“說。”
“只要寧家放棄抵抗,大將軍王的兵馬絕不殺一兵一卒,也永遠不會有秋后算賬的一天。”
司滄淡漠:“朕可以保證。”
“皇上必須保證對待西疆百姓跟東幽百姓一樣,不能讓東幽士兵對手無寸鐵的百姓手。”寧渡聲音沉寂,“以后合并治理各州城時,最好是西疆員治理西疆疆域。”
司滄低頭批閱奏折,語氣疏冷:“朕可以答應不殺無辜,不區別對待,但西疆員怎麼用,不是你該心的。”
寧渡皺眉。
“事實上,你本沒有與朕談條件的資格。”司滄嗓音越發冷了幾分,“朕讓奚風跟你談,本就是為了減戰爭制造的傷亡,對于結果來說,不會有任何改變。”
“東幽疆土以前的版圖沒現在這麼大,曾經也是通過東征西伐擴大的版圖,上一任皇上是如何對待這些土地上的百姓,你看得到,朕也清楚。”
寧渡沉默,劃東幽版圖的疆土就屬于東幽所有,對所有百姓一視同仁才是圣明皇帝該有的治理方式,他確實不該以此為條件。
司滄道:“寧家投降,戰爭可以提前結束兩個月,朕會讓大將軍放過寧家和寧家麾下的將士。”
“寧家若不投降,大將軍王最多讓戰場多持續兩個月,死傷人數多一些,寧家男丁全部戰死沙場罷了,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
寧渡神微變,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會寫信給兄長。”
司滄沒說話,仿佛這樣的結果本就在預料之中。
寧渡轉走了出去,面上神木然,帶著一種決絕的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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