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太過隨意，好像結盟是多麼容易的事一樣。

裴奕承沉默不語，眼底細不可查地掠過一抹鄙夷之，大雍有這樣的儲君，就算結盟，又能帶給他多大的助力？

“裴太子怎麼不說話？”

裴奕承淡道：“大雍由云太子說了算嗎？”

云宸神一青，不悅地問道：“裴太子這話什麼意思？”

裴奕承不在乎他心如何，兀自笑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猜測云太子手里應該沒有兵權，在開戰和結盟一事上，除了君王，只有武將最有話語權。”

云宸神一變。

“對了。”裴奕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微微沉眉，隨即開口問道：“云太子可知跟景王一起來的，有位公子辭？”

辭？

“他怎麼了？”云宸皺眉，“難不辭得罪過裴太子？”

裴奕承緩緩搖頭：“倒不是得罪我，只是我聽說他已經離開了東幽。”

離開東幽？

云宸神微變，下意識地說道：“這不可能！辭本沒有回大雍，而是跟景王一起被困在館驛，云子姝這個狼子野心的東西，不知道想干什麼！”

“公子確實沒有回去大雍，但他眼下確實也不在東幽，當然更不可能跟景王在一起。”裴奕承淡淡一笑，眼底似有異樣澤浮現，“云太子想不想知道他去了哪兒？”

云宸瞳眸微，終于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辭去了哪兒？”

裴奕承顯然看出了云宸就是個草包，這種人最容易到挑撥，腦子蠢笨還沖，一點分辨能力都沒有。

于是他輕嘆一口氣，眉心微皺：“聽說公子帶著一些人，去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他昨日午時就讓使臣旁敲側擊過，此次護送云宸來東幽的除了隨護衛，居然還出了大雍家軍，他們正駐扎在邊關——這也是云宸自以為有底氣的原因。

可是家到底聽誰的，只怕還不好說。

裴奕承知道云宸和家軍關系并不是很好，這位太子又是個心狹窄擅猜忌的子，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在他心里衍生出無數個猜測，可以直接激起他對家軍的忌憚。

既然結盟不可能，那就讓東幽跟大雍生出芥好了，若能就此翻臉自然更好——東幽固然強大，可同時與兩個國家翻臉，應該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短時間應該無暇他顧。

南齊置事外，至可以保證兩年不會有戰爭之憂。

不得不說，裴奕承很擅長拿云宸的緒，聽了他的話之后，云宸臉難看，已經在腦子中幻想著無數種謀的存在，他還想再問些什麼，裴奕承卻懂得適可而止，淡淡開口：“時辰不早了，孤手下的使臣們都在外面等著，云太子多多保重，孤先行一步，告辭。”

簡單幾句話挑起了云宸對家軍的懷疑，隨即毫不遲疑地離開，徒留云宸一個對他的話衍生無數種猜測。

云宸不發一語地盯著裴奕承的背影，想到某種可能，表一點點冷了下來。

“太子殿下。”使臣神凝重，顯然也信了裴奕承的話，“如果公子跟景王不在一塊兒，那他能去哪兒？”

“是啊，景王被困在館驛，辭卻能安然離開，這……”李大人沉思，“嫡公主就不擔心辭把景王被困的消息帶回大雍？”

云宸眉頭皺，也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是啊，如果辭已經安然離開東幽，云子姝就不擔心他把消息帶回去？除非能確定辭不會泄消息……可為什麼能確定？

若辭沒有回大雍，那他去了何？

云宸越想越覺得不安，直覺其中定有謀，而眼下能解答他心里疑問的人只有云子姝。

于是云宸徑自轉前往大殿，卻發現大殿外到都是林軍站崗值哨，本無法靠近。

云宸一個人遠遠站了會兒，轉離開。

他知道司滄和云子姝下朝之后會去書房理政務，于是他轉頭去了書房外候著。

李侍郎追在后面：“太子殿下，您這是干什麼？”

云宸轉頭看向李侍郎，聲音既冷又帶著點不易察覺的不安，“李大人，如果家要謀反，我們將沒有一點生還的余地。”

李侍郎一怔：“太子說什麼？”

“家極有可能會謀反。”

“這……”李侍郎震驚到臉發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云宸，“這不可能吧？家一向忠心耿耿，低調行事，怎麼可能謀反呢？是不是有人在太子殿下跟前故意挑撥？”

云宸轉頭著書房的方向，“是不是故意挑撥，稍后問問云子姝就知道了。”

李侍郎和其他兩位大人對視一眼，彼此眼底皆有著幾分驚懼，他們此次前來東幽可是家兵馬護送，他們的大軍現在還駐扎在邊關。

若家要謀反，這……

游廊上一行人簇擁著帝后行來，那一抹明黃澤尊貴而奪目，象征著至高無上的份和無法撼的權力地位，云宸盯著司滄，想到年前還是暗影閣統領的司滄如今一躍為九五至尊，而自己這個太子卻至今還是太子，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憋悶和不滿緩緩生出。

司滄和云子姝二人很快抵達書房，遠遠看見云宸，云子姝抬手示意，元海很快小跑著過來：“云太子守在這里很久了？可是有什麼要事跟皇上和皇后娘娘商談？”

云宸沒理他，見云子姝看都沒看他一眼，下意識就要發怒，然而想到如今的境，竟是難得生出了一點顧忌，只道：“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問問九妹。”

云子姝和司滄兩人朝書房走去，語氣平靜：“進來吧。”

前侍衛打開房門，云宸跟在兩人后走進去，其他使臣皆留在外面。

“有什麼事直說無妨。”云子姝走到屏風前鋪著明黃錦的龍榻上坐了下來，聲音淡漠平靜，“不過最好注意分寸，別在這里耍你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