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們在一起了》第5章 第 5 章
高軍手里的筆斷兩截。
一截掉到講臺上面,一截從他手中拋出去,嗖地一下穿過一排排課桌上空。
砸在陸續的胳膊上面。
陸續瞬間就醒了,他的面寒,讓人心里發怵。
高軍咂咂皮子,臭小子屁大點年紀,眼神怎麼就這麼狠?
他咳一聲,把剛才的事重復了一遍,“到時候就你們倆上。”
陸續沒再趴著了,只是手撐著頭看窗外。
高軍氣不打一來。
但他看曲向向一臉迷,就收了收心頭火。
“也不是要你們唱歌跳舞,秀十八般武藝,只要穿著校服跟其他班的代表站一起就行,對了,記得佩戴校徽。”
曲向向拿本子做筆記。
高軍舒口氣,這態度不錯,他的語氣放緩,面容慈祥,“要是領導問你們問題,你們就照實說。”
陸續沒半點反應。
曲向向看著班主任的眼神充滿狡黠,仿佛在問,真的可以照實說?
高軍翻了個白眼,這倆孩子真是……
“曲向向,你把卷子發下去,曲向向?”
“誒。”
曲向向游離在外的靈魂歸回,無意識的應聲,高軍那臉跟包公似的,班上人想笑不敢笑,憋的很辛苦。
有的男生趴著頭接耳,討論他們的數學科代表,覺得很可。
梁正踹了下桌角,全班都靜了下來。
下課鈴響,高軍把茶杯往講臺上一扣,“今天的天氣不好,有雷陣雨,下節育課不上了,繼續講卷子。”
教室里東倒西歪,哀嚎一片。
錢夢來找曲向向,問借英語筆記,拿手里翻了翻,表有點兒一言難盡。
曲向向問,“怎麼了?”
錢夢跟耳語,“你畫的畫走象派啊。”
曲向向從小就有瞎涂瞎畫的習慣,并不擅長,只是單純的喜歡,跟唱歌一樣,聽錢夢那麼說,尷尬的撓了撓臉。
錢夢笑的前俯后仰。
這靜不小,沒有被班上的嘈雜淹沒,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錢夢帶著牙套,卻一點都不自卑,笑的很爽朗,眉目英氣,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想取笑的人都沒了底氣。
“對了,給你這個。”
錢夢把一塊起士林巧克力拿給曲向向,后面就忽然過來一只手。
再一看,巧克力沒了。
錢夢轉頭,發現一張帥氣的臉距離自己很近,嚇的往后仰,紅著臉結,“喂,你!”
梁正已經吃上了,他笑著挑眉,“好吃,同學,謝謝啊。”
錢夢瞪眼,“又不是給你的,好意思嘛你?”
“好意思啊,的就是我的。”
梁正懶懶的丟下一句話就走,欠。
錢夢不可思議的看著曲向向,“你,你跟他,你們進展這麼快?”
“不是。”曲向向小聲說,“我跟他一起長大的。”
“噢,青梅竹馬,我懂。”
“……”
“放心吧,我不會跟別人說的。”錢夢恍然的咂,“難怪你們比其他人要親,打打鬧鬧的,很平常。”
“……”
錢夢咂咂這個勁的消息,忽而揪出了,“不對啊,開學到現在,學校里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要不是今天你說,我還不知道呢,初中跟你們一個班的都不四說?也太了吧?”
曲向向心想,那是因為初中胡說八道的那些人全被梁正教訓過,明里暗里都有。
在那以后,誰也不敢沒事找事了。
不過,天下沒有不風的墻,即便以后在高中傳開了,也不會覺得奇怪。
其實他們就是繼兄妹而已,也沒有多麼見不得人。
確切來說,他們的關系應該隨著兩個家長的離婚而解除。
只是,他們依然還以兄妹相,梁叔也拿當家人,當兒。
曲向向有家。
梁正死活不讓在學校里他們的關系,也沒想那麼做。
畢竟那是揭自己的疤,疼的是。
當年媽嫁給梁叔的事沒大張旗鼓,知的就那麼一小片。
不到兩年,媽跑了,婚也離了,跟著梁叔父子倆從鄉下搬到市里,遠離了那些親戚們,街坊四鄰都以為是梁叔收養的孩子。
家丑不可外揚,梁叔不會跟人解釋事緣由。
所以再后來,傳言就那麼著了。
都是些灰蒙蒙的陳年舊事,早已掩于歲月。
曲向向的大腦放空,不知道錢夢什麼時候拿著的筆記本走的,等回到現實中,第二節課已經開始了。
課上到一半,外面下起小雨,淅瀝瀝的,班里有熱氣流竄,很悶。
上午的雷陣雨像小狗撒尿,過會兒就來一下。
到了下午,小狗變大象,用噴的,嘩啦就是一,很調皮。
放學的時候,雨勢不大不小。
曲向向住梁正,從課桌兜里拿把傘給他,“今晚不要去打老虎機了,也別跟人打架,早點回家。”
“羅里吧嗦的,小心沒人要。”
梁正接住傘,往上拋兩下,又g懷里,斜眼道,“傘不用了,我跟新談的那個打一把就行。”
他拋下一枚重磅炸|彈,懶洋洋的出了教室。
曲向向被那句話驚到了,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趴著往下看。
不多時,灰藍相間的書包出現在視野里。
梁正在一個生的傘下。
那生的個頭到他耳朵,高高瘦瘦,短頭發,背著米書包,上面掛著一只米老鼠玩偶。
別的都看不到。
這次不知道能談多久。
曲向向正要回教室,無意間瞥到一,頓住了。
陸續蹲在雨里系鞋帶。
影青瘦削,卻不單薄,拉出了堅韌的線條。
頭頂的雨水忽然消失,伴隨著滴滴答答響聲。
他抬起頭,看到的是一片藍。
視線往后轉移,眼便是一張娃娃臉,掌大,干干凈凈的,眼睛清澈明亮。
此時正用關切的眼神看他。
陸續的手一,快速打了個結就直起,頭撞到傘。
曲向向下意識把傘往上舉,手臂直。
不遠不近的距離,撐著傘,讓他不再落雨幕里。
雨水一腦在傘骨聚集,順著傘面朝四面八方蜿蜒而下,嘀嗒著砸在烏青磚地上,稀里嘩啦響。
傘下的世界狹小,溫暖。
淋過雨以后,會躲在晴朗的小世界里。
就像影里的人都會追逐亮一樣。
曲向向右手舉著一把傘,左手還拿了一把,給梁正帶的,他沒要,就落下了。
把那把傘遞過去,“這個借你。”
面前的人一言不發。
曲向向奇怪的仰起頭,眼神詢問。
陸續彎著腰背,頭低下來,眼簾微微垂著,冰冷的目鎖住孩,墨黑的眉峰皺在一起,臉白皙冰涼,沒有表。
有水珠過眉眼。
他長長的睫輕微眨了一下。
不知道怎麼,曲向向忽地就紅了耳朵,尚未說話,一個噴嚏打了出去。
陸續像是了什麼夢,又倏然驚醒,他抿薄后退幾步,退出傘下的世界,再次踏進雨里,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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