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下來，曲向向都沒跟陸續說上一句話。

有好幾次，忍不住的往后看，他都安靜的趴在桌上睡覺，跟教室里的嬉笑打鬧格格不。

看他睡那麼香，就沒打擾。

有曲向向監督，梁正翹不課，靠小說撐到放學，第一個沖去了教室。

曲向向被錢夢帶去宿舍玩了會兒才回家，半路上被幾個人攔住了。

有六七個，全是男的，差不多二十來歲，穿著五六的花襯衫，流里流氣，社會上的。

想起白天何靜跟錢夢說的話，心里咯噔一下。

這條巷子是回家路上最偏的一條了。

空巷，沒有房屋，現在著好幾輛自行車，人車都難通行。

曲向向被前后夾擊，不得不從車上下來，倆手抓住車龍頭，全戒備的繃。

為首的年輕男人頭發三七分，抹了很多發蠟，一發梳的油發亮，花襯衫配喇叭，鼻梁上架著一副蛤|蟆鏡，不是一般的，他對著曲向向上下打量，戲謔的說，“確定是那小子的妹妹？不像啊。”

旁邊一人點頭哈腰，“三哥，不像就對了，是收養的。”

“收養的啊，那就難怪了，我說怎麼兄妹倆的基因完全不對盤。”

黃宇摘了蛤|蟆鏡，笑的非常和藹可親，腔調十足，“同學，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黃，家里排行老三，道上的兄弟們給面子，都我一聲三哥。”

道上？曲向向的手心，面上沉著，心驚慌一片。

黃宇把玩著蛤|蟆鏡，笑容越發明顯，“別張啊小妹妹，我找你也沒什麼事，就是讓你回去告訴你哥一聲，別是個妞就上。”

曲向向猜出了什麼，沒有出半分意外的表。

黃宇輕笑出聲，分明是紅齒白一帥哥，卻讓人覺得，“猜到了啊，學霸就是不一樣，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就把話說的明白點兒，劉瑩是我的人，你哥不起。”

曲向向說，“我哥沒過。”

“你媽個……”黃宇用蛤|蟆鏡扇的臉，“你看看你，非要我說那麼臟的字。”

曲向向臉上多了一道紅印子，抿，一聲不吭。

“聽你剛才那意思，難不是劉瑩倒？”黃宇把蛤|蟆鏡戴回去，抬著下說，“讓你哥離劉瑩遠點兒，不然老子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曲向向推著自行車要走。

后面襲來一大力，將連人帶車撞到墻上，的耳邊嗡嗡響了會，聽見一人裝模作樣的哈了聲，“乖乖，三哥話沒說完，就想走？小學霸，你讀書讀傻了啊？”

其他人全都哄笑。

曲向向把車扶起來，左臂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不是流了，連連吸氣，“我會轉告給他。”

黃宇這才滿意的揮揮手，看著小姑娘蹬車出了巷子。

同伙的有些失。

“三哥，就這麼放走了？哥幾個都沒上手模兩把。”

“這條路是回家必經之路，想模還能不？”

黃宇說完，看到弟兄們都興起來，他的話鋒一轉，“不過，人是未年，還沒滿十八歲，你們玩可以，要注意著點分寸，別因為個黃丫頭蹲大獄，丟我的人。”

幾人快速換了眼神，連忙道，“不會不會，我們頂多逗逗，不來真的。”

“對對。”

一炸頭咂，“小丫頭長得是真水靈，眼睛比彈珠還要漂亮。”

有同伴提醒，他立刻說，“不過比三嫂差遠了。”

黃宇上的狠消失，他拿起掛在前的銀十字架，放在邊親了親，似水的一。

在場的都渾打冷戰，三哥這樣讓人吃不消的。

炸頭問道，“三哥，為什麼不直接找那小子啊？”

黃宇踢了他一腳，“你懂個線，找那小子肯定要打起來，那是下下策，通過他妹轉述，能達到很好的警告效果，他會知道，如果他想玩，我們就先玩他妹，這就像打戰，不費一兵一卒取勝，才是上上策。”

“還是三哥厲害。”

“三哥要是讀書，北大清華妥妥的。”

“必須妥。”

黃宇笑罵，讀個屁。

曲向向躲進了一家小賣鋪，不時瞄兩眼掛在貨架上的小鏡子，直到臉上的紅印子消了，看不出被扇過的痕跡，才騎車回去。

離家不遠的巷子里，曲向向意外的看到了陸續，他把自行車架在墻邊，子靠上去，背脊微微彎著，指間夾著一煙，另一只手擱在車龍頭上面，屈指一下一下敲點著。

整個人著一子焦躁的覺。

跟平時的冰冷截然不同，像巨石投進湖面，激起了千層浪。

突有叮鈴鈴的清脆聲響，陸側抬頭，看見騎著自行車進來的孩，指間的煙一抖，掉下來一小撮煙灰。

曲向向快要靠近時按住剎車，從車上下來，慢慢推著車走向陸續，“你怎麼在這里啊？”

陸續不答，他一個闊步過去，捉住的手臂。

傷的地方被，很痛，曲向向抖著把那聲喊咬在里，臉上褪去大半。

陸續一下松了五指，有些無措的看著。

“沒事沒事。”曲向向把手往背后放，什麼事都沒有的問他，言語里著關心，“迷路了嗎？”

陸續的頭低下來，眼皮半搭著，不說話，又恢復了以往的淡漠。

巷子里很靜。

靜的讓人有點不自在。

這樣的很陌生，曲向向不自覺的想要逃離，“我家就在前面，我先回去了。”

袖子被拉，愣了愣，垂頭看一眼那只修長的手，再去看手的主人，沒辦法從他面無表的臉上看出東西，只能試探的說，“怎麼了？要我給你指路？你家住哪里？附近我悉，遠一點就不行了。”

陸續還是那副低眉垂眼的姿態，看不清眼里有沒有波，語氣里也聽不出緒，“傷著了？”

曲向向瞬間瞪大眼睛，結道，“沒，沒，沒，沒有啊。”

陸續像是沒看曲向向，又像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夾著煙的手抬起來，送到邊叼住，漫不經心的一口一口吸著。

縷縷白霧自間飄出，籠的滿臉滿眼都是，也爬上了他皺著的眉頭。

另一只手一直抓著的袖。

曲向向苦惱的想，陸續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巷子一頭傳來憤怒的咒罵聲，伴隨著自行車被甩到墻上的巨大響。

梁正飛奔過來，一把將曲向向拉到自己后，抬腳就朝陸續踹去。

陸續利落的側閃開。

梁正揪住陸續的校服領子，揮到半空的拳頭被曲向向攔住，“你干嘛啊？”

“我還想問你干嘛呢？”梁正一張臉鐵青，“這兒是別人家大門口，你就跟人拉拉扯扯，像樣子？不知道躲？”

曲向向臉漲紅，怒的拍他胳膊，“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

梁正暴跳如雷，“那他媽是怎麼回事啊？”

曲向向眼睛瞪圓，氣息輕。

氣氛僵持。

匆匆追上來的王功連自行車都顧不上撐，隨便一丟就沖過去，呼哧呼哧打圓場，“阿正，冷靜點冷靜點，咱先聽向向說。”

梁正深吸一口氣，平靜的看著他的妹妹，“你別跟我撒謊，你一撒謊就結，遮不住。”

一旁悶聲煙的陸續驀然抬眼看去。

曲向向倉皇避開他的目，盡量輕描淡寫的對梁正說，“就到了幾個人，讓我轉告你一聲，別招惹劉瑩了。”

這話沒一點結，說明是真的。

王功的腦門下一滴冷汗，小心翼翼看向他的哥們，又去看向向，看莫名其妙摻和進來的陸續，一時不知道怎麼搞。

本來他們在籃球場打球，湊巧遇上了劉瑩的前男友，對方幸災樂禍外加挑釁的告訴了他們一些事。

他們怕向向有麻煩，匆忙沿著學校到家的路找回來。

還是讓那伙人找上了向向。

“那……”

王功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梁正打斷，話問的曲向向，“他們有沒有你？”

話音剛落，他就徑自出兩只手，在妹妹的兩只胳膊上，發現到左臂一地方時，呼吸的頻率不對，頓時臉一變，強行將的袖子往上一擼。

一大塊滲著的痕暴出來，巷子里的空氣隨之凝結。

陸續邊的煙掉了下來。

梁正一不。

“臥槽！臥槽！臥槽！”

王功抖著乎乎的臉連聲咒罵，一聲比一聲大。

曲向向拽住梁正的服，“這個是我，我自己不小心，不小心……”

“他媽的！”

梁正一腳踢在墻上，他掙開曲向向的手，跑過去撈起地上的自行車，快速騎出了巷子。

王功連忙蹬了車追上去，邊追邊喊，“向向，你別擔心，我跟著看看去，徐良虎子他們我都會上的……臥槽阿正，你騎慢點兒啊——”

曲向向下意識要追，車后座被按住了，耳邊響起一道繃的聲音，“回家。”

愣愣轉頭，只來得及看陸續飛快跟上王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