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向想起來的事,忘了跟陸續提那個送千紙鶴的孩子。

轉而一想,提起來好像又有點不合適。

那次轉千紙鶴，陸續很不高興。

錢夢走到曲向向旁，跟一起看著那道影,高高大大的,腰背沒有完全立起來,有一些頹廢和散漫的氣息。

帥了。

“你說,都穿的一樣的校服,怎麼陸續就穿的那麼帥氣呢？”

曲向向客觀的分析,“材,五，氣質,缺一不可。”

“賓果！就算是個學渣，只要那三個條件夠優秀，照樣迷倒萬千。”錢夢打了似的,“有學霸這一項加持,那就真的……還好還好。”

曲向向好奇，“還好什麼？”

錢夢說,“還好我不喜歡他那一款啊,我喜歡笑的男生,要是有小酒窩，或者小虎牙，那我就噴了。”

曲向向沒反應過來。

錢夢拉開校服外套拉鏈，敞在兩邊,手往兜里一揣，大步大步的走著，“這你就不知道吧，欣賞是一回事，想跟他接|吻是另一回事。”

曲向向臉上騰地一熱，“接，接|吻？你都想到這個了？”

“你臉怎麼紅蘋果了？”錢夢眉弄眼，“初中上生理課的時候，一定沒有好好聽吧？”

曲向向臉，“我們學校沒有那門課，都被其他老師給瓜分了。”

“那你們真可憐。”

曲向向無語。

“憾的是一中也沒有。”錢夢笑著說，“我家有相關的書，你要不要看？”

曲向向把頭搖撥浪鼓。

“早晚都要知道的，我覺得那些知識很重要，尤其是對孩子而言。”錢夢湊耳邊說，“了解徹了，就不好奇了，我話說的含蓄了點，你肯定懂我的意思。”

曲向向的臉更熱，嗯了聲，遲疑的說，“那……你借我一本？”

“沒問題！”

錢夢看臉還是紅蘋果，不免納悶，“你雖然沒吃過豬，但你也見過豬跑吧，書里的，不都有？”

曲向向說，“那些都是假豬。”

“……”

幾個男生從旁邊過去，頻頻回頭，其中一個穿了雙嶄新耐克，優越棚的男生朝曲向向走過來，笑容滿面的問，“同學，你的qq號多？”

曲向向說，“我沒有。”

男生臉上的笑容一僵，“給個面子行不行？”

旁邊的錢夢給曲向向解圍，“我說哥們啊，面子是要自己爭取的，不是靠別人給。”

男生看出來的鋼牙套，眼里一閃而過惡心，頭也不回的走了。

曲向向張的去看錢夢，怕難過，但沒有。

錢夢就不在乎，早習慣了那些異樣的眼神，戴的牙套，誰看不了就別看。

“向向，你真沒qq啊？”

“真沒。”

“那回頭我給你注冊一個，我家里有電腦，可以上網的。”

曲向向震驚的目看著錢夢，他們那條巷子里都沒有哪家有電腦，買不起。

錢夢理理一頭清爽短發，“現在比較多人用的網名有什麼輕舞飛揚，七度空間，零下七度，櫻花之淚，你要哪類？我考完試回家幫你找找。”

“……我還是自己想吧。”

曲向向抿，“不過我有qq號也用不到。”

錢夢說，“早點申請，數字長短不一樣，而且還能升級，以后只要我上的時候，都給你掛著，讓你升級。”

曲向向不懂，“不麻煩吧？”

“完全不麻煩。”

錢夢眼尖的發現了什麼，話題跟著一轉，指給曲向向看，八卦的說，“那是三班的育課代表，從后面看，超帥是不是？但是轉過來，臉上全是青春痘的坑印子，很讓人毫無防備，只能當背影殺手。”

大大方方的夸贊，“像陸續那樣的，前面看，后面看，橫著看，豎著看，怎麼都帥，也是牛了啊。”

曲向向打哈欠，“是嘛。”

錢夢抬起一條胳膊，送到曲向向面前，“你聞聞。”

曲向向了下鼻子，“什麼？”

“臭味啊。”錢夢走路帶風，很是瀟灑，“其實我老早就好了，為了不打擾你們，愣是躲在廁所里面，后來實在是臭的厲害，鼻子都要臭豁掉了，沒辦法才出來的。”

曲向向了角，“道友，你這是何必？”

“此乃仗義。”錢夢攬著的肩膀，“陸校草可是個大冰塊，冷冰冰的，誰都不鳥，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聽說他理過你以外的人，就沖這份特殊，我要是打擾你們私會，那就太沒眼力勁兒了。”

曲向向不自覺的說，“哪有人會在廁所外面私會，聞臭啊？”

錢夢的八卦之魂燃燒起來，“那你是承認私會了？”

曲向向給一個白眼。

“不逗你了，說正經的，陸續鼻子上的創口你注意到了吧？最近我們宿舍的熱議話題就是那張創口。”錢夢高深莫測的了下，“據我的經驗來看，創口有大玄機。”

曲向向一臉迷茫，“什麼玄機？”

“與忠誠。”錢夢曖昧的嘿嘿笑，“我敢打包票，創口肯定是他喜歡的人給他的，而且是很喜歡的人。”

曲向向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錢夢被的大反應嚇到，洋裝生氣的說，“向向同學，你這是在懷疑我的業務能力？我好歹也做了幾年的顧問，幫助很多同學解開了上的難題，走出你我他的困擾，碩果累累誒。”

曲向向撓撓額頭，“反正我覺得不可能。”

那創口是給陸續的。

政治考完，高一年級的所有學生離開考場，各回各班。

沒一會，住校的差不多都拎著飯缸去食堂吃飯了，數因為考的不好，影響到了胃口，無打采的上宿舍窩著去了，走讀的背上書包往校門口趕。

樓道里稀稀拉拉嘈雜聲慢慢消弱，不知不覺安靜了下來。

八班的教室里就曲向向一人，打開文盒，把一邊卷起來的課程表按回去，從梁正的課桌兜里翻出一張柯南的紙，撕下來一張到課程表的那個角上面。

后門口忽地傳來腳步聲，步子邁的大且穩。

曲向向回頭一看，見是陸續，張，冷不防地吸進來一子煙味，于是話題跑偏，“你一天幾煙啊？”

陸續拉開椅子坐下來，長屈在課桌底下，他看一眼，低眉打開文盒，拿出鋼筆，又拿了墨水盒，往筆里面墨水。

慢條斯理的樣子。

曲向向聞著他上的煙味，有點刺鼻，起碼了兩，難怪現在才回教室，忍不住羅嗦起來，“我哥初一學會的煙，這幾年戒了，了戒，戒了再，一直那樣，不管我叔怎麼打他都沒用，煙那東西會上癮。”

“越是，癮就越大，那就越難戒掉，真的，我哥就是最好的證明，你要悠著點。”

陸續也沒出不耐煩的表，只是把墨水好，裝上筆，平平靜靜對說，“開始講題？”

曲向向，“講吧。”

話音剛落，又嘮叨了句，“煙對青年的危害比年人大很多，我在書上看過，說是會影響那個骨骼發育，呼吸道跟各個，它們現在都還在發育中呢……”

最后總結道，“反正煙有害健康就是了。”

陸續聽著的嘮叨，指間的鋼筆轉了一圈，又轉一圈，他說，“我知道。”

曲向向口而出，“那你還這麼兇？”

陸續指間的筆停下來，他抬起頭，看著的眼睛。

曲向向剛想說，你爸媽都不管嗎？忽然想起來他家里的況，就連忙把推到邊的話吞了回去。

陸續看一眼，把頭轉向窗外，之后又看向，“已經在減了。”

曲向向傻眼，這還減？那多的時候得多啊？

陸續不再言語，他轉開鋼筆帽，拿出草稿紙，平整，低頭在那上面寫字。

曲向向趴過去，頭歪著看，覺得不是很方便，詢問道，“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陸續沒有應答。

曲向向喊了聲，重復一遍問道，“陸續，我可不可以坐你旁邊？”

陸續眼皮沒有抬，面上不見表，就是寫錯了一個字，他把那個字劃掉，點了點頭。

曲向向把梁正的椅子往后拖，一直拖到陸續的座位旁，規矩的坐著，不撐他的課桌，也不湊太近，兩只眼睛落在草稿紙上面。

“你把那道題目寫出來了啊？”佩服的說，“真厲害，我都不怎麼記得了，只記得自己的解算過程。”

陸續又寫錯了字，他快速把錯字藏在幾條黑線下面，在后面寫上正確的，另起一行，開始寫解題思路。

曲向向無意識的把頭了過去。

陸續的呼吸頻率不易察覺的了些，他解題的速度慢下來，手腳都有點僵。

“等等，”曲向向出一手指，“誒不對啊，不對不對，我不是這麼寫的，我看看。”

陸續盯著草稿紙上的那纖細手指，沉默不語。

曲向向嘀咕了會兒，發現自己全程獨角戲，邊上這位疑似在發呆，所以，都白說了？的眼里閃過狡黠的亮，惡作劇似的湊他耳邊，“喂！”

陸續反應巨大，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曲向向沒繃住的噗了聲，不給面子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陸續的面部輕微了。

曲向向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咳咳，“對不起啊，我剛才沒忍住，你寫你的，我不說話了。”

話是那麼說，邊的弧度依然還在，一雙眼睛黑黑亮亮的，那里面有。

陸續用手背蹭一下額頭，他什麼也沒說的坐回去，繼續寫題。

曲向向的注意力開始散開，一會看他的手，一會看他的鋼筆，一會看他的文盒，什麼都看。

直到鋼筆被放到一邊，才回過神來。

拿起陸續面前的草稿紙，看他寫的解題思路，看的眼前一黑。

前面跟寫的一樣，后面就全不一樣了。

陸續把鋼筆給。

曲向向會意的寫下自己的答案，寫的比他，一行一行全挨在一塊兒，占據的面積不大，

字跡也顯得秀氣很多，就連畫的圖都苗條不。

陸續拿走鋼筆，在的解題思路一劃了道橫線，筆尖習慣的輕點一下，抿了抿，“這里，錯了。”

曲向向看他對外打箭頭，在那里寫正確的，唉聲嘆氣的說，“這題十二分。”

陸續側頭向，“不會全扣。”

曲向向沒想到他會安自己，可是，的心依然好不起來，“但也不會得多分。”

接下來，曲向向跟陸續對選擇題。

對第四道題的時候，滿臉痛心疾首的說，“我本來跟你一樣的，也是選的d，后來檢查的時候，我給改了c。”

“算了算了，后面的不對了。”

“不行，還是對吧，不然我明后兩天考其他的，都會想著理卷子，很煩。”

面對曲向向的自我糾結，陸續期間沒有言語，只是在下好決定后，一題不的將自己的答案都寫在草稿紙上面。

曲向向一道題一道題的往下看，心里在估分。

作為不偏科的陸續，理隨堂測試都是慣常滿分，他的答案基本可以當改卷的模板了，這麼看來，這次的分數只能在及格跟高分之間。

還是老樣子，拿滿分無，覺有生之年都拿不到。

不像班上前幾名的其他同學，理測試都跟陸續一樣，拿滿分。

似乎很容易的樣子。

是一門理就跟人拉開了二十來分。

每次都必須降低其他科的失分率，盡量確保不丟分，也不能丟，力巨大。

要是理不偏科，會輕松很多。

曲向向想起理老師憂心的眼神，在心里嘆氣，不是不喜歡那門科，更不是對老師有意見，是真的沒有辦法。

理就是的死。

明明花的功夫比其他科要多幾倍，題也做了一大堆，就屬理的資料書買的最多，效卻一直不好。

不知道哪筋沒搭對，死活跟理合不來。

曲向向不說話，陸續就垂眸，一言不發的轉起鋼筆。

一種無比寧靜的氛圍從座位上散開，彌漫的整個教室都是。

曲向向沉浸在被理狂的低落緒里面，忽地看到一樣橙東西放到面前，的眼睛一亮，“果凍啊。”

陸續把果凍往那里推推。

曲向向沒有客氣，也沒扭，拿起果凍，笑著說，“謝謝。”

陸續垂下眼皮，繼續轉他的鋼筆。

曲向向撕開果凍上面的那層紙蓋，很自然的跟陸續閑聊，像朋友那樣，“初中的競爭不大，高中就不一樣了，考進一中的全是每個中學厲害的那撥人，競爭太大了，年級上下排名之間的分數差肯定會很小。”

“這次就算我其他科都考的很好，那也沒用，理會拖我的后，把我的總績拉下去。”

陸續說，“不會。”

曲向向撇，“怎麼不會？”

陸續看著手里的鋼筆，嗓音很低，帶著點兒沙啞，“你的數學……很強。”

曲向向奇怪的瞥他，想問你怎麼知道我數學強，轉而一想，畢竟都開學這麼長時間了，就算再不觀察班上同學，多應該都知道一點兒。

著塑料盒，吃一口橙子味的果凍，“但是理差啊。”

陸續還看著鋼筆，眼簾微微垂著，面上沒什麼表變化的說，“我可以，幫你。”

曲向向猛地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陸續，耳朵邊嗡嗡響。

這事兒其實是有打算的，想等他們友深一些再提，免得被拒絕了，尷尬。

萬萬沒想到向來寡言語，緒淡薄的他竟然會主提出來，而且這麼還是一點預兆都沒有的況下，半響才找著聲音，“真的嗎？”

陸續“嗯”了聲。

曲向向激的不知道怎麼好了，“那謝謝你了啊陸續，其實比起文科，我還是更喜歡理科多一點，要是理績能起來，我高二就不去文科班了。”

陸續的眼角掃向，瞬息后收了回來。

曲向向的視線落在陸續鼻梁那里的創口上面，翹起來的那個邊邊實在太引人注意了，想起錢夢說的話，臉頰就有點燙。

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問出來了，“你怎麼不把創口換了啊？”

陸續側頭，沉默的看過去，他的眼睛很黑，那里面有一片寂靜又廣闊的深海。

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掀起狂風駭浪。

又或是起一陣溫的海風。

曲向向被陸續看的很不自在，那種不自在從的臉上傳至眼里，再蔓延向整個，很明顯。

陸續垂了垂眼，長的睫擋住了眼底的那片海洋。

氣氛有幾分莫名的微妙。

曲向向正打算岔開話題，就聽到他淡淡的說，“無所謂。”

在心里噢了聲，原來是不在意啊。

就說嘛，怎麼可能是因為喜歡。

錢夢瞎想瞎說。

曲向向的不自在立馬就沒了，語氣輕快的說，“雖然你長得帥，但是這翹邊的創口還是影響……”

話沒說完，就發現陸續把臉偏向窗戶方向，耳朵紅了，兩只都紅紅的。

曲向向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