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雙商表，商尤其高！

01.背后如同有一只手，在默默縱著一切。

馮秀葵的再次出現，讓葉悄和陸城遇驚訝不已。

穿著一藍的工裝服，應該是在附近的工廠工作，適時趕過來的。手上抱著一個不大的紙箱，破爛陳舊，邊角都快磨破了。

“我剛剛看見你們在這邊，就趕過來了……”馮秀葵面對兩人多還有點尷尬，但相較于之前的兇神惡煞，態度已不知好了幾倍。大約是時日一長，許多事想通了些。

馮秀葵把紙箱給陸城遇，“這是我昨天回老家收拾的時候發現的，都是老郭的東西，可能會對你們有幫助。”神頹敗，之前在醫院時的潑辣然無存，仿佛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我知道你們幫我兒子墊的醫藥費不是一筆小數目，我也盡力地幫你們了，這次我算是什麼都還清了……”馮秀葵回憶起前夫郭遠的事跡，心仍然被刺痛，“還有老郭出車禍的事，不管你們調查出來的結果是什麼，也都跟我沒關系了，我現在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有新的家庭要照顧，有孩子要養……”

“以前的那些事，都過去了，”巍巍地往回走，仿佛蒼老了很多，喃喃地念叨著：“都過去了……”

陸城遇劃開紙箱，發現里面有很多的稿紙和草圖，其中多半是他母親生前的設計作品，右下角草草地簽了“林秋漪”三個字。

夾雜在其中的，還有郭遠自己畫的圖紙，旁邊寫著滿滿的批注，是林秋漪對他的指導意見。從中可見林秋漪對這位徒弟還是頗為上心的，師徒二人的關系也不錯。

再往下翻，是一本厚厚的剪報。

當年的抗戰紀念館設計抄襲事件被曝后，各大新聞對此進行了大肆的報道，再到林秋漪的失蹤，幾乎在榮城引起過一陣軒然大波。郭遠把那段時間，所有刊登了這件事的報紙進行了收集。按照時間順序整理，粘冊。

他對其中幾家頻率出現較高的報紙和雜志進行了紅標識，甚至還進行了數量統計。其中《大娛樂報》和《尚?雜志》在連續兩個月，對林秋漪的報道分別高達58篇和53篇。尤其是《大娛樂報》，是首家對抄襲事件進行報道的，被細心的郭遠重點圈了出來。

郭遠當初似乎是想要通過這方面來尋找什麼線索。

那些看上去雜無章的新聞報道在他的分析之后，出不疑點，輿論背后如同有一只強大的手，在默默縱著一切。

“當初紀念館的抄襲風波被出來之后，全城轟，幾乎人盡皆知。”陸城遇陷回憶里，“我媽曾經因為巨大的力而神崩潰。”

“如今看來，或許是人有心引導，刻意加大了這場暴風雨。”

葉悄提議道：“我們可以去找《大娛樂報》了解況，事雖然過去很多年了，但總會有蛛馬跡留下來。”

陸城遇了眉心，說：“《大娛樂報》已經倒閉了。”

“什麼？！”

“在我媽出事后的第二年，那家報紙就倒閉了。或許連它的倒閉，也不僅僅是因為經營不善。”

追查林秋漪一案，像是一個深潭的漩渦。越往深追究，了解和知道的越多，越發現其中撲朔迷離，存在太多的迷點無法解釋。

葉悄現在相信，林秋漪事件絕對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單純了。

所有的線索都是散而零碎的，“現在只能看能夠從程東明那里挖到什麼消息了。”

將近傍晚，陸城遇和葉悄決定先決絕肚子問題。

三車還在竹林前，陸城遇管安保人員借來一把鎖，把車鎖住了，防止程東明突然返回來取車。

陸城遇在水龍頭下洗干凈手上的污漬，對葉悄說：“走吧，我猜他應該是晚上回來探況。”

葉悄和他商量：“我們待會兒吃什麼？”

陸城遇問：“想不想吃點不一樣的？比較好玩的那種……”

葉悄起了興致，“比如呢？”

陸城遇說：“我知道千沐游樂場這邊有個地獄主題餐廳，比如里面的芥末屋、辣椒房子，是很有名的黑暗料理。不止小孩子，不大人也會過來嘗試一下。”

但葉悄和陸城遇沒想到會在餐廳的門口撞見夏家三口人。

02.“我現在一言不合，就想親你。”

方木深和夏覺晴陪著夏母在商場逛完，大概夏母平日把各種料理吃遍了，沒有新鮮的。不知一兒一誰提議的，把帶到這里來嘗鮮。

夏母率先看見陸、葉二人，他們上顯眼的裝惹來夏母的不快。

至今為止，在陸家和夏家的幾位長輩眼中，陸城遇與夏覺晴仍是天造地設不可拆散的一對。

葉悄和夏母在之前也見過面，幾個人都是認識的，相互不冷不熱地打完招呼，夏母的視線還停留在葉悄上。

“很久沒看見城遇了，怎麼也不來阿姨家坐坐？”夏母對撮合陸城遇和夏覺晴的事，猶不死心，“最近小晴一直在家，你們也可以多流流工作上的事。年輕人嘛，總是不聯系，就容易淡。”

陸城遇不懂聲息地攬上葉悄的肩，說：“有空一定去，到時候我帶著悄悄一起拜訪。”

他話里的意思已經非常直白，現在他和悄悄是男朋友關系。

一句話，徹底把夏母的幻想打破。

夏母面子上過不去，惱怒，一把甩開夏覺晴挽著的手，“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家了。”說完，矜貴地扶著手上的玉鐲打電話司機過來。都已經到餐廳門口，是被幾個小輩氣走了。

剩下另外其他四個人面面相覷。

但是也皆大歡喜。

事總該說清楚，不能老讓人點鴛鴦譜。

“既然都到了，不如一起進去？”陸城遇一句詢問，攔截住了夏覺晴準備離開的腳步。

旁邊的方木深看出想先撤，移了兩步，明目張膽地把門口的退路堵死，似笑非笑地著夏覺晴。

葉悄看這姐弟兩互，細枝末節，甚至連一個眼神中，都充滿了火藥味。

葉悄不由打量起方木深。這是第一次如今近距離地觀察這個年名的天才導演，經常見他登上微博熱搜榜，緋聞也滿天飛。上帶有傳奇彩和爭議的人，難免多看了兩眼。

“悄悄，你想吃點什麼？”

陸城遇正詢問，就見一副無比認真的模樣在打量方木深，目不轉睛。

低頭俯，他湊近耳朵，無奈地說：“喂，你看別的男人眼神這麼熾熱，好歹考慮一下邊正牌男友的好嗎？”

葉悄收回視線，朝他無辜地笑：“確實長得很帥啊。”

“相比于我呢？”

“嗯……”像是真的有認真思考，然后才回答：“還是你更好看一點。”

“多謝夸獎。”

“不謝，我只是更相信自己的眼。”

兩人旁若無人地秀恩，方木深領先一步，幫四人都在芥末屋頂下了座位，十分干脆。

很快，各種芥末做的面條、糕點和主食都被端上桌來，葉悄嘗了口手邊的茶水，竟然也是一濃濃的芥末味。咽下去，簡直在割嚨。

“逛商場的時候，你不是說了嗎？”方木深地幫夏覺晴夾了一個翠綠翠綠的餅放進碗中，無比。

夏覺晴斜了他一眼，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慢條斯理地咽下去，不知道是真的在，還是忍耐。良好的素養，和不服輸的格，讓夏覺晴始終面不改。

葉悄看著都覺得難。

陸城遇在桌布下扯了扯的手臂，私下遞過來的是大杯礦泉水，兩人不聲地把自己面前的芥末茶給換了下來。

喝到正常的飲用水，葉悄長長地舒了口氣。

氣氛一直很微妙。

屋子里的窗臺上擺著兩盆用芥末做的仙人球，圓滾滾的模樣，胖墩墩地駐守在自己的疆土上。樹梢上飛來兩只麻雀，耷拉著翅膀窩在玉蘭葉下。相比于從外面過山車上傳來的此起彼伏的尖聲，這邊顯得有幾分難得的靜謐。

夏覺晴和方木深這對姐弟的相模式，讓坐在他們對面的葉悄覺到詫異。

他們的似乎很不好。

但又不像。至，從方木深的許多細節之可以看出，他對夏覺晴是關心的。比如越過餐桌去靠里邊的座位，他會用手掌包住鋒利的桌角，避免被撞到；比如他作自然，把離較近的花束推開一點，花枝上有稀疏的刺，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扎到。

細節之，可窺見人心。

但表現出來的，卻是方木深針對夏覺晴。

葉悄覺得自己這個發現有點意思，卻聽夏覺晴突然開口問：“葉小姐什麼時候跟城遇結婚？”把葉悄嚇得一嗆，“咳、咳、咳……”

陸城遇輕輕拍的背，“雖然我知道你很期待，但是也不用這麼激。”

葉悄白了他一眼，等氣息平靜下來對夏覺晴笑：“這個啊，我們不著急的。”

陸城遇無條件配合，說：“也對，反正人就在旁邊，隨時可以抓著去民政局。”他適時地朝夏覺晴反擊，“你呢，怎麼樣？最近有沒有新況。”

方木深不由豎起耳朵來聽。

夏覺晴優雅地抿了口茶，緋的瓣著妖冶，自信滿滿，“我不急，等我想結婚了，隨時能找到人嫁。”

方木深嗤笑了一聲，聽不出是不是嘲諷，“你要是實在找不到人，我可以幫忙介紹。畢竟，咱們是一家人。”

“用不著。”

“不必跟我客氣。”

夏覺晴停在桌沿上的手指繃了一下，手背上青筋脈微微鼓起。

一頓飯差不多吃得眼淚橫飛，散場時還不到八點。

葉悄和陸城遇繼續回竹林前蹲點，等著程東明過來自投羅網。方木深開車過來，不容夏覺晴拒絕就把人往里塞。

車子疾馳而去，葉悄終于可以出聲概：“真不知道這次晚餐的意義是什麼？只有仇人才適合相互約著來一頓吧，簡直就是活罪啊……”

陸城遇說：“嗯，以后我們不來了。等會兒夜宵帶你去吃好吃的。”

葉悄一時之間對吃的東西還心有余悸。

后的地獄主題餐廳，果然名不虛傳。許多人有生之年估計不會再想來第二次。

“說起來，方木深跟他姐姐夏覺晴之間確實很有意思啊，我都快分不清他們是仇人，還是親人了。”葉悄忍不住八卦了一回。

陸城遇臉上出了點不可捉的笑，神兮兮地口吻，讓葉悄一顆心都吊起來，“告訴你一個，他們兩個之間有貓膩哦。阿深喜歡覺晴，你看不出來吧？”

“這算是——倫嗎？”

“深。”

葉悄覺自己的三觀已經崩潰。

“現在這個方木深本不是夏覺晴的弟弟，他們倆沒有緣關系，按理來說，將來他們應該可以在一起。”陸城遇想了想，補充道：“生下來的孩子應該也會是健康的，不用擔心基因缺陷的問題。”

“……”

葉悄想起方木深，被一黑襯得格外清癯拔的年，不太笑。蒼白的面容，出不易與人相的鷙，偏生傲然又明凈，渾有種矛盾的驚艷。只有針對夏覺晴的時候，漆黑的眼睛仿佛被點亮，藏不住的狡黠，如同孩子的惡作劇終于得逞。

關于方木深，用夏家人的話來總結，就是子晴不定。

按照夏覺晴的說法，就是三個字來概括——神經質。

“剛剛還一個勁地盯著他看，現在又想他去了？”陸城遇發現，自己的這位朋友似乎對方木深很關注。

“你這是在吃醋嗎？”

“都這麼明顯了，才反應過來？”陸城遇唉聲嘆氣，“悄悄，你明明聰明的一個人，但有時候遲鈍得令人發指。”

“胡說！我雙商表，商尤其高。”

葉悄說著，踮起腳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不甘示弱地展示自己在中的高商，甜言語，口而出：“我現在一言不合，就想親你。”

“是嗎？”

陸城遇不了的撥，三秒之后立馬破功。

他給更深更依的回應，齒間的話語已經模糊：“既然這樣，那你就多親兩下好了。”

陸城遇的手環繞過的肩膀，倚靠在一支青蔥的綠竹上。快要落山的夕之下，他的影像一層輕盈的薄紗，完全籠罩住，兩人仿佛合二為一。

清涼的風纏繞過發間，送來盛夏里松柏和青竹的干凈而辛辣的氣息。

葉悄看著陸城遇一厘米之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像極了沒有月亮的夜晚，廣袤深沉的天空。

親吻他的時候，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原本帶著玩笑意味的吻，不知不覺中，帶上了溫的味道。讓人輕易沉溺其中，讓人舍不得放開。

說的其實是真心話。

喜歡一個人，好像就會平白無故地，想要親一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