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穿二代》新打算
年初七,陸安平收拾行李回了首都。肖秀玲的爹娘大約對這個婿終究還是心的,給他準備了一大堆路上吃的喝的,小陸楊則各種依依不捨。
江滿和姚志華過去說句話,送了送,陸安平提著行李,跟肖秀玲站在一起說話,兩個人都微低著頭,離得很近,說話聲音很輕,似乎人家夫妻倆說話就是這樣,溫溫存存的,連個大聲都沒有。可不像江滿他們兩口子,互相不懟就不能愉快地聊天。
也不知肖秀玲說了什麼,陸安平就笑了,手拉拉肖秀玲的手,還輕輕晃了晃。抬頭看見姚志華和江滿兩口子四隻眼,忙又鬆開。
「天冷別出去了,你跟楊楊在家呆著,餘糧我去鎮上坐車。」他走出幾步,抱起跑過來的小陸楊,「楊楊,在家裡聽話。」
「爸爸,那你什麼時候再來?」
「嗯,」陸安平頓了頓,「等你想爸爸了,爸爸就來了。」
小陸楊五歲了,可不好忽悠,撅著:「那我要是明天就想你了呢?」
「那就……給爸爸寫信,你說,你媽媽寫。」陸安平拍拍兒子的小臉,「我一準儘早回來,爸爸保證,說話不算話是小狗。」
姚志華幫他拎了下行李,站在門口看著肖餘糧把驢車趕過來,爬上車慢悠悠走了。
江滿本來擔心小陸楊會不會追車哭鬧,結果發現人家這一家子都是淡定派的,小陸楊站在門口,揮揮手再見,小大人似的。
江滿陪著肖秀玲進屋,忍不住問:「秀玲姐,你倆,這次既然他回來,怎麼不把證扯了?陸安平他就沒提?」
「我跟他,扯不扯證有什麼兩樣?」肖秀玲說,「扯什麼證?他倒是想呢,他那邊還一個未婚妻呢,我跟他扯的什麼證。」
「未婚妻個屁。」江滿服了這兩口子,忍不住吐槽道,「楊楊都五歲了,連個戶口都還沒上。我還就不信了,你們倆把證扯了,合法夫妻,不就安生了嗎。」
「我嫌麻煩。」肖秀玲說,「江滿,我知道你關心這事,可是我跟他要領結婚證,麻煩的,他從非洲一路回來,要扯證,還得先回首都拿戶口、拿介紹信,指不定再跟他家裡和吳家糾扯半天,完了再千里迢迢跑回來。而且我們戶口又不在一起,隔著省、隔著首都,還不知道究竟應該在咱們當地領,還是去首都領,得先問清楚,你看一時半會的,哪裡就能扯上了?」
忘了這年代繁瑣的異地登記程序了。要這麼說,還真不是跑一趟民政蓋個章的事。
「哎呀你就別心了,我跟他,有證沒證能怎麼樣?」肖秀玲說,「不急這一半天的,出手來再說。」完了頓了頓,居然笑道,「要是一年兩年還弄不好,你信不信,我就隨便給楊楊找個野爹,扯證上戶口,橫豎不能耽誤我兒子。」
「你這話,跟陸安平說去,你嚇唬不著我。」江滿白了一眼,也是服了肖秀玲這個心。
之後就恢復了一兩個月一封信,時不時寄點錢來的狀態。陸安平跟姚志華習慣不太一樣,暢暢小,姚志華喜歡往家裡寄東西,賺了稿費都是放假帶回來。陸安平寄東西來相對,一般就是寄錢。橫豎他寄錢回來沒別人爭。
姚志華騎車把陸安平送到鎮上坐車,回來以後自己再窩幾天,再幾天,好好陪陪媳婦孩子,又收拾行囊走人了,肩膀扛著他那的大行李包,手裡還拎著個大編織包,裡頭辣豆醬、炒花生、小鹹菜,還有紅薯干,一邊費勁扛起來,一邊嘀嘀咕咕抱怨他那些個舍友都是貪吃的蝗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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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一年,八零年春天,生產隊開始包產到戶了,上頭還專門來了工作組,丈量土地,開全社員員大會,把田地分給各家各戶承包。
因此江滿這個大隊會計也忙得夠嗆,因為春耕還沒有正經開始,農活不忙,忙起來了就經常讓肖秀玲幫忙帶暢暢。
小陸楊上育紅班,肖秀玲本也稀罕嘟嘟的小孩,就背著抱著暢暢到玩,給弄各種吃食,不知的還以為是閨呢。
一口氣忙了半個多月,全村的田地都分到了各家各戶,江滿瞅著自家分的地,怎麼種?笑嘻嘻去找肖秀玲。
說:「秀玲姐你幫我出出主意,我跟暢暢兩口人分了四畝半地,我怎麼種啊?」
肖秀玲素來知道那個德,農活是不想乾的,別說暢暢那麼小,這兩口子半點委屈也不肯給孩子,尤其這兩年看著兩口子不事生產,手頭上倒半點也不拮據。
外人看著他們家除了江滿當個會計,就沒別的收了,可肖秀玲整天跟江滿相,卻是知道的,這家兩口子不高調,卻也不差錢。
於是肖秀玲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說:「你想怎麼辦?你要是說種,那你就種,耕地耘田這些需要牲口的活兒,讓我爹娘幫你。你要說不種,咱村後頭老楊家,不是去鎮上開飯鋪了嗎,他把地給他堂哥種,他堂哥家負擔他家公糧,一年再給他一畝地八塊錢。」
「我不要錢,跟誰還要錢呀。」江滿笑嘻嘻道,「負擔我家的公糧就行了,給錢還不如一年給我兩袋糧食來的實惠。
「你要這麼喊,村裡一百家來爭的。」肖秀玲指指,「你呀,我知道你那意思,讓我爹娘種吧,他們每年給你兩百斤麥子,兩百斤玉米,有雜糧啥的再給你一些,你看行不?」
「這可太行了。」江滿笑道,「我就是這麼打算的,沒好意思先開口。」
八零年暑假,江穀雨在縣醫院生下下了兒子劉文浩,長得跟劉江東一個模樣。
姚志華那時剛剛放暑假回來,江滿就把暢暢給他,自己提前趕到醫院陪穀雨待產。
雖說是至近親戚,可因為一直沒機會,這還是江滿第一次見到江穀雨的公婆,公公略顯嚴肅,婆婆材瘦小卻很神,五十多歲,看上去就是個爽利子。
江穀雨的婆婆要上班,江滿本打算留下照顧穀雨坐月子的,可接回家一看,人家婆婆連保姆都請好了,婆婆還一再表示,單位近,每天下了班就過來,能照顧過來。
江穀雨說:「姐,你就放心吧,請的這個保姆是我婆婆老家親戚,幹活利索的,人也不錯,我婆婆下了班就過來,真不用你擔心,暢暢那麼小,你放在家裡給我姐夫,他一個大男人帶孩子哪能行。」
「那是你不知道,現在跟爸可親了呢,爹是親的,娘可能快要變後娘了,有時候會治。」江滿嘁了一聲。
兩歲的暢暢雖然說話句子還不是太完整,基本上能表達自己的意思了,自從姚志華放假給扛回來一大包零食玩花子,小姑娘就被哄過去了,現在爸爸是好人。
「那麼點小孩,你治幹啥呀。」江穀雨嗔怪。
「開始淘了,還有小脾氣了。」江滿道,比如不願意刷牙,還比如把洋娃娃丟進水缸里,說給娃娃洗澡澡。
江滿一說,江穀雨忍不住就想笑,看著新生的小頭笑道:「姐你回去跟暢暢講,多了個小弟弟。」
江滿在劉家住了兩宿,陪著江穀雨生下孩子,接產婦和孩子出了院。結果呢,人家啥也不用干,還做飯炒菜招待。
江滿一看,自己留在那兒反倒像個客人了,尤其暢暢留在家裡給姚志華,本不能放心,乾脆又回來了。
江滿親會了一次什麼「通不便」。劉江東送到車站,坐車回到鎮上,老舊的客車,鄉村土路,車屁拖著一道灰塵,一路晃悠著晃得頭暈,胃也不舒服了,琢磨著下了車恐怕還得一路走回姚家村,頓時覺得頭更暈了。
結果一下車,便看到路邊樹蔭下兩張悉的笑臉,姚志華騎在自行車上,長支著地,沖笑得一臉弔兒郎當。車前梁的藤編小椅上,暢暢穿著橙棉布的小子,淺麻布的遮帽,手裡拿著冰棒,一看見從客車上下來,便高興地張著小手喊:「媽媽,媽媽。」
「怎麼給吃冰棒!」江滿頓時有點急了,「拉肚子怎麼辦?」
「這麼熱的天,吃一點不礙事。」姚志華說,「沒事兒,我們暢暢沒那麼氣。」然後眼,湊近耳邊小聲地,「看人家吃就要,也不好不給呀,還不知道吃幾口呢,瞅不注意我兩口就幫咬了。」
「……」江滿好笑地直點頭,問道,「你們怎麼知道來接我?走的時候不是說,可能在那邊照顧穀雨幾天嗎。」
「不知道你回不回來,我們看著也到飯點兒了,就騎車來鎮上轉悠,你要不來,我跟暢暢我們爺兒倆就去飯店,吃香的喝辣的,回去也不用做飯了。你要是來了呢,那我們就順便行行好,接你回去,省得你半路上讓黃狼野貓叼了去。」
這傢伙就貧吧,江滿斜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江滿爬上自行車後座,三口人又去了一趟鎮上新開的楊家小飯店,買了兩斤芝麻燒餅,兩樣滷味,騎車優哉游哉披著夕回來。
「形勢可真快,都準許私人開飯店了。」姚志華慨一句。私人的飯店,比公社飯店還便宜,態度更是熱多了。想想公社飯店那幾個中年婦的服務員,臉比涼還涼。
開飯鋪的老楊頭,原本是公社飯店做吊爐燒餅的,曾爺爺那輩開始的手藝,在公社飯店幹了這麼多年,退休了,搞活經濟了,個人也可以開店做生意了,勤快的老楊頭一合計,搬出祖傳的大吊爐,鎮上弄個門臉兒,做幾樣滷味小菜,就開起飯店來了。
「這燒餅烤得真香。我跟你說,我看老楊家飯鋪就這麼開下去,用不了幾年就該發了。」江滿一手摟著姚志華的腰,一手著他肩膀,從他胳膊下頭看看前邊小椅上的暢暢,小姑娘手裡拿著一小塊燒餅,吃得津津有味。
「注意下,別給卡到。」
「卡不著,我看著呢,咱們暢暢小牙都長出來了。」
「哎,暢暢啊,你媽要不是帶著你,早該掙大錢去了。」江滿手扶了下暢暢的小涼帽,順手姚志華,「哎,跟你商量個事兒,村裡這個會計我不想幹了,現在大包干取消工分了,村幹部一個月補那幾個錢,都不夠我們暢暢買餅乾吃的。」
「那就不幹啊。」姚志華道。眼下包產到戶,村幹部明面上也沒啥工資,一個月十塊八塊的補就不錯了。
別人當村幹部有沒有油水不好說,可眼下在姚家村,正直公道的老隊長還在位,又攤上他媳婦這麼個不稀罕貪污那點小錢的會計,是真沒啥油水。
「包產到戶了,也沒人再能說我們白吃了生產隊的糧食,你願意干就干,不願意干就算。」姚志華想了想,「橫豎你也干不長了,明年我畢了業,我們就該搬走了。」
「說得好像你一畢業就能掙一座金山似的。」江滿沉一下,「我這兩天在縣城照顧穀雨,沒事就琢磨了,我想帶著暢暢搬去縣城,租個房子做點兒生意買賣,閉著眼睛也賺夠我們娘兒倆花的。」
姚志華剎了下車,兩支著把自行車停住,扭頭問:「你說要幹啥?」
「我說,我想帶著暢暢去縣城開個店,離穀雨也近不說,閉著眼睛也賺夠我們娘兒倆花的。」
「我缺你們娘兒倆錢花了?」姚志華嘁了一聲,「你呀你,咱們現在缺不著不著,吃穿不愁,你帶著個孩子,你還跑去縣城租房子做生意?你還想幹啥呢,你哪來的那麼多勁兒。」
姚大才子現在拽起來了啊,自從他那篇小說《心墳》發表后,用江滿的話說就是一炮而紅,加上他之前就發表過幾篇小說和文學評論,如今好歹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青年作家,都有雜誌社主跟他約稿了,每個學期學習之餘,也不說多,混個三兩百塊稿費不問題。
在縣城時江穀雨還說呢,一年的工資都抵不上姐夫發兩篇文章賺的稿費。
暴富不可能,寫作這東西慢工細活,再說姚志華也不是專職作家,也就是剛剛嶄頭角的青年作者,他還得正常完大學學業。可是這些錢用來養家,養他媳婦孩子,綽綽有餘了。
「等你畢業還得一年半吧,我就這麼一直在家呆著?」江滿道,「你懂什麼,錢還有嫌多的?現在是干點兒什麼都能掙錢。」
「我沒說不給你掙錢。」姚志華慢悠悠蹬起車子,「來,咱們說一說,你開個什麼店?開飯店?飯店掙的就是個辛苦錢,忙死累死你。」
「我也沒說要開飯店啊。」時下人們畢竟還窮,飯店煙熏火燎的,包子饅頭撐不起高消費,的確就賺個辛苦錢。
江滿說:「真要干,就得好好琢磨琢磨,可行才行,比我開個服裝店,不那麼忙,能照顧小孩。我跟你說,姚志華你還別不信,現在擺個地攤都照樣賺錢。」
「我知道。咱這小地方,私人做生意買賣還,你去滬城看看,市面上見天不一樣了。」姚志華說,「可是現在你怎麼干?暢暢現在才兩歲,還不能上兒園,忙起來小孩照顧不上,娘兒倆一起挨累屈。再說你這樣年輕漂亮一個人家,我又不在,開飯店難免遇上居心不良的那種,你不怕我還怕呢。」
「說正經呢。」江滿無奈又好笑地推他。
姚志華:「就說正經呢,誰家有個漂亮媳婦擱在家裡能放心啊,別說還跑出去做生意了。」
「姚志華你大男子主義啊。」江滿不滿的地嗔怪,「怎麼著?人出去掙錢,影響你大男人的面子,影響你男尊嚴了?」
「我大男子主義?我心疼你也錯了?」姚志華扭頭瞥一眼,鼻子里哼哼,「狗咬呂賓。你呀,你這就,沒良心的。」
前邊椅上的暢暢慢悠悠來了一句:「沒良心的。」
「……」兩口子停頓五秒,然後,姚志華笑,江滿則是哭笑不得。
兩歲大的孩子,什麼也不懂,什麼話都跟著學,也是服了。
「聽見沒?你閨說的。」姚志華笑著哄道,「暢暢,你說,江滿同志是不是不講理?知道你媽什麼名字嗎?江滿。」
「江滿~~」暢暢聲氣地拍著小手學舌,停了一下自己又來了一句:「志華~~」
這下到江滿笑了。
姚志華偏還認真上了,他還得意,你看他兩歲的閨也沒人專門教,都知道爸媽什麼了,多聰明呀。
索絮絮叨叨又教了幾遍,爸爸姚志華,媽媽江滿,你姚暢暢。
「我說,你這兩天都帶幹什麼了?」江滿去縣城兩天,就擔心姚志華照顧不好小孩呢,現在一看,起碼小子乾淨的,出門還知道給戴上涼帽。
「我們這兩天,玩唄,什麼好玩玩什麼,哪兒涼快往哪兒去。」姚志華說,「我們一早還去大場邊上捉知了,還採了好多金針花,回去開水焯一下,炒了吃。」
三口人披著夕,慢慢悠悠騎車走在鄉村土路上,姚志華想到剛才的話題,就認真勸道:「江滿,我知道你想有個事干,可是你再急,也得等暢暢上兒園吧?等我畢業分配,暢暢三歲半,正好能上兒園,你也能出手干點什麼,我們一家子就穩定下來了。」
他說的這些也是實話,其實江滿自己也在想,找個什麼相對不太忙,能讓分神照顧孩子的,所以才想到服裝店之類的,顧客不會太集中,相對不會太累,除了出門進貨需要克服一下。
掙錢是好,但孩子肯定第一位。
說實話,自從這個小祖宗會走路,眼睛就不敢離開五秒鐘。小姑娘幹啥都懶洋洋慢悠悠的,卻是個悶頭行派,轉個的工夫,就把小鞋子掉了,把鞋子套在板凳上,說要給板凳穿,自己著兩隻小腳丫直樂呵。
這就罷了,關鍵有時候會搞破壞,一卷衛生紙能從屋裡拽到門外去,後邊拖著長長的一條,被江滿看到了虎著臉訓,人家還一個勁兒高興。
「那你分配會去哪兒?」江滿問。
「這誰知道啊,服從分配唄。」姚志華想了想,「我們私底下也討論過,學校里也有說法,因為這十幾年人才斷檔,我們這一屆學生,可能會有幾個留校的名額,能爭取留校當然是最好的。所以我剩下這一年半,也不能想著寫小說掙錢了,學習績上也得下點兒工夫。就算分配,像我們這樣的學校畢業,橫豎也差不了。」
「那這樣啊,你記著,能留校最好,不能留校的話,能在滬城就在滬城,能去省城不去地市。」江滿說,「反正一個原則,能在大地方不去小地方。」
「這是肯定的了,我又不傻。」姚志華悠哉悠哉蹬著自行車,笑道,「要不然,你們暑假后乾脆跟我去滬城吧?先租個房子,離我學校近點兒方便照顧,也省的你整天想東想西的,反正我們現在攢了點錢,我再多賺點稿費,這一年半生活上問題也不大。不過呀你要想開店,暢暢這麼小還是,我反正不贊。」
「我倒是想去呢,可是你現在沒畢業,眼下戶口政策還那麼死,我們去滬城別的不說,二等外來人口,不方便,沒有糧油關係,吃一粒米都得吃高價的。滬城那地方不是別地兒,我們手裡是攢了點錢,可也經不住那麼花呀。」
謝謝這年頭人的價,手裡這兩年攢下的錢說多不多,說不,六七百塊錢,是預備姚志華畢業分配后的安家費和開店做生意的本錢。
江滿搖搖頭,「沒有戶口,暢暢去了估計也沒法進託兒所,你得上課,我一個人帶著,要是不能掙錢就只能當米蟲了,缺錢的話,你再把力都用來爬格子賺錢,影響你績不劃算。再說你這也不確定分配去哪兒,我現在去滬城,就算把店開起來吧,一年多時間還不知回沒回本呢,說不定你一畢業分配我們又得搬家了,這麼一想劃不來。」
「嘖嘖,聽聽我媳婦,知道我了啊,替我打算。」
「得你,我那是怕委屈著我自己。」
兩口子這麼說說笑笑聊了一路,有些事橫豎也急不來。一個暑假三口人過得好不悠哉,姚志華每天看書爬格子,帶孩子玩,江滿收拾家務、琢磨吃的喝的。
一晃暑假過半,曆八月初,吃過早飯洗完服,一家三口加上小陸楊坐在梧桐樹下吃香瓜呢,有人敲門。
「門沒閂,進來啊。」
姚志華應了一聲。農村人嗓門大,都是邊敲邊喊,有這麼客氣斯文的,姚志華一邊答應著,一邊留心就起去看看。
小陸楊比他作還快,咕咚咕咚跑過去,先把門拉開了。
「……爸爸。」小陸楊站在門口愣了下,本能地扭頭去看姚志華。
「哎喲,安平啊。」姚志華走過去,順手拍拍小陸楊的頭,「楊楊你爸來了,趕讓他進來呀。」
小陸楊反應過來,忙拉開門讓陸安平進來。
小孩這種反應讓陸安平莫名有點難,他春節后一走,又有幾個月沒來了,兒子看見他也不親,倒像是他姚志華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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