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穿二代》漂亮

「你們到那邊,路途太遠了,你家陸安平整天擔心你們水土不服呢,你可別忘了,你還有點暈車。」

江滿一邊嘮叨,一邊就毫不客氣地手翻正在收拾的包和紙箱,「這個,夏天.服先不帶,我給你寄去。」轉念一想,「要不你都別帶了,乾脆都丟了吧,我跟你說,那邊氣候習俗跟這邊都不太一樣,你們經濟條件又不差,鄉隨俗,去了就盡量買新服,這都穿幾年的舊服了?」

這年代布料都是棉麻之類,再節儉,夏天.服穿穿就該爛了。

翻出兩件肖秀玲的服,隨手一丟:「鄉下自己做的服,你往後不許穿了啊,回頭隨便送給誰算了。好歹陸安平去了也是個縣委副書記呢,跟在姚家村可不一樣,你也把自己捯拾得像樣點兒。樸素歸樸素,面歸面,別老不捨得花,你打扮土裡土氣的,人家不笑話你,人家笑話陸書記他老婆。」

翻了翻又翻出一件補丁的舊棉襖丟出來:「這麼舊的服還是不給你帶了,你呀,沒別的病,就是太摳門,對你自己摳門。」

其實想想,在這個年代,肖秀玲花錢消費方面也並不算摳門,正常的觀念,比較節儉,是江滿自己花錢太大方了。

偏偏姚志華也是個暴發戶心態,加之影響,兩口子花錢的本事都不小,也難怪村裡人老說敗家。

「這些書啊什麼的,也別帶了,死老笨重的,我給你郵局寄去。」江滿指指一個紙箱,繼續剛才的話題,「我跟你說,你要是不把自己收拾漂亮點兒,更加有人惦記你男人,你信不信?」

肖秀玲看著嘮嘮叨叨,風捲殘雲一樣在屋裡轉了一圈,收拾了這麼長時間的行李,幾句話工夫都給安排上了。

肖秀玲把手裡的袋子往旁邊一丟,隨便往哪個行李包上一坐,肩膀一垮抱怨道:「你還早點來啊,你早來,我就不用挨這個累了,這兩天收拾東西累死我,我娘還不停地我這個帶上、那個帶上,嘮嘮叨叨一直說窮家值萬貫,桌椅板凳恨不得我都帶上,我正發愁呢,你這麼一來,全給我解決了。」

「……」江滿頓了頓,自己也搖頭笑起來,怎麼這會兒像個老媽子似的,都不知道自己還能這麼心嘮叨。

兩個人胡坐在行李包上,笑了半天,江滿道:「這麼著,你理一遍,就帶上隨重要的東西,三口人現在穿的服,你路上還得帶些吃的喝的呢,這就足夠陸安平扛的了。能不帶就不帶,他也好留點力氣照顧你和楊楊。餘下的東西必須帶的,統統走郵局。」

想了想嘖了一聲,「我估著,你這個暈車的主兒,可能比楊楊還難照顧。」

「他知道我暈車,準備葯了。」肖秀玲道,「你別擔心,火車我還行,換汽車我不行就吃暈車藥,臨上車再準備幾個橘子,我暈車聞著那個橘子皮的味道管用。」

「這還差不多,其他不急用的東西,等我給你寄過去,無非花幾塊錢郵費,可別一家人路上罪挨累。你可不知道,年前我跟姚志華從滬城回來,一路上的累的呀,真想把行李都扔掉,要不是好容易養這麼大,我連暢暢都想扔了。」

「個不著調的。」肖秀玲好笑地白了一眼,「你敢把我們暢暢扔了,把你扔了還差不多。」

去拿了兩大包東西,「這些乾菜,也不值當帶了,我娘那邊也不缺,給你拿去吃吧。」

「什麼菜,干豆角?」

「干豆角,干扁豆皮,還有我娘夏天曬的馬齒莧。」

「我那兒也有。這些等給你一起寄去吧。」江滿說,「別不當好東西,等你去了地方,你大概就想念老家的乾菜了。」

「我就不信那邊還能沒這些菜了。我不想菜,要想也是想你和暢暢。」肖秀玲笑道,「江滿,你知道安平怎麼說你嗎?」

「怎麼說我?」江滿立刻開玩笑追問,「這個陸安平,他背地裡說我什麼壞話啦?」

「安平說,你這人有點邪乎,思想行事都跟別人不太一樣,思想很超前,嗯……」肖秀玲頓了頓,笑道,「他說,看不,你就不該是我們這地方能有的人。」

「什麼意思啊他,他說誰邪乎呢,可惡。」江滿一邊玩笑的口氣調侃,一邊心說,陸安平,這傢伙眼睛是不是也太毒了點兒?

其實跟陸安平接也不太多啊,自己覺得已經很「姚家村」了。鼻子里哼哼兩聲,笑道:「合著你們兩口子沒事就背地裡消遣編排我是吧?這個陸安平,是不是咱們老公母倆太好了,他吃醋啊?」

「誇你呢。」肖秀玲笑。

「沒這麼夸人的。」江滿也笑道,「搞搞清楚,咱倆都過了好幾年了,明明是他搶了我老伴兒。」

「我跟他說,我妹妹就是聰明能幹,怎麼滴?」肖秀玲拍拍,「哎,我這一走,咱倆還不知哪天再能見一回呢。」

「山不轉水轉,水不轉路還轉呢。」江滿笑嘻嘻地站起來,「走了,不跟你在這兒閑扯了,你再收拾收拾。我們暢暢也不知給姚志華抱哪兒玩去了,今天怪冷的,我得找找去。」

在村西水渠堰上找到了抱著閨玩的姚志華,江滿就埋怨他,這麼冷你偏還抱著小孩跑到村外玩。

不走,非得在這兒看人家拉網捉野兔子。」姚志華抱著暢暢,車放在一邊,堰下,初春時節大片空曠的田地,一群閑漢扯著大網在圍獵野兔。

不走,兩歲半。」江滿問姚志華,「你聽的,你兩歲了?」

「我反正比你大。」姚志華眼睛脧著,「哥。」

哥哥哦。」江滿笑,當地人把蟈蟈做「哥哥」。手把暢暢抱過來,「暢暢,我們回家嘍。」

「不要。」小姑娘綿綿、懶洋洋的腔調,指著遠,「兔子。」

「捉到兔子了?」江滿問,「賣不賣,給我們暢暢買一隻,晚上回去紅燒。」

「你閨是想要小兔子玩,活的。」姚志華譴責鄙視的眼神,江滿同志你個吃貨。

搖搖頭,對懷裡的閨說,「暢暢,你這個媽不靠譜,咱先回去吧啊,等過年開了市,逢集爸爸給你買一個。」

年初三,陸安平請了鎮上照相館的人來,就在肖家老宅院子里,一家人拍個全家福。肖大叔、肖大嬸一聽說照相,特意收拾了一下,拍的時候還念叨說,可惜兒子餘糧不在家,不然一家人就齊了。

既然把人家照相師傅來了,索就多拍幾張,一家三口拍,給肖大叔、肖大嬸老兩口拍,完了帶到這邊來,說乾脆,我們兩家也合個影,留個紀念,兩家人就在肖秀玲家院子里坐著,拍了一張。

「給倆小孩也拍一張。」肖秀玲說。

於是讓倆小孩站在院子門口,拍了一張合影。

照相館的人說,得三天後取照片,肖秀玲他們等不及了,江滿就說,回頭姚志華去拿,給你們一起寄去。

正月初六,天氣還不錯,不是太冷,給陸安平一家送行。

想著三口人,帶個孩子帶著行李,江滿索就攛掇了一句,老隊長從鎮政府借了臺吉普車,把三口人送到縣城算了。結果鎮政府的人又不是笨蛋,直接給送永城火車站去了。

臨上車的時候,小陸楊從車窗頭出來,揮揮手再見,一看小妹妹,大約就沒明白他要搬家走了意味什麼,手裡抓著新得的絨兔子玩,沒事人一樣。這絨兔子,是陸安平聽說暢暢要兔子,前天提前去永城買火車票,剛給買回來的。

「暢暢,暢暢。」小陸楊,「跟哥哥再見。」

暢暢揮揮小手,注意力從兔子玩偶轉到了楊楊哥哥上,再轉到小吉普車上,摟著江滿脖子,指著車:「媽媽,上去。」

「咱們不上車,咱們不去。」江滿說,「暢暢,大姨和楊楊哥哥要走了,你跟他們再見。」

小姑娘聽了,也不鬧,依舊沒心沒肺地揮揮手,慢聲慢氣地:「哥哥再見。」

終究還是太小了啊。陸安平拍著小陸楊安:「等過年時候,爸爸媽媽帶你回來。」

送行的親朋近友看著吉普車開走了,不多會兒各自散去,肖大嬸在閨面前面如常,甚至還笑瞇瞇囑咐了幾句,等車一走遠,不由就眼角發酸,忙了一下,掩飾地肖大叔:「別站著了,去把屋裡收拾一下。」

肖秀玲留下的那些不能帶走的傢之類,看著江滿這邊也不缺啥,人抬回肖家老宅了,養的一群鴨,過年已經努力吃掉了一些,剩下就都送給江滿了。

江滿一看,也養不了這麼多啊,往後還不一定家裡有人呢,乾脆,趁著過年,殺了吃。

連上自家原本養的,挑著殺,橫豎有姚志華這個勞工在家,隔一兩天就殺一隻,留下年輕能下蛋的母,先挑老了的老母,木柴火燉,放了乾菜燉湯,下麵條,公留下一隻領頭的,其他也殺了,不然公這玩意兒多了打架,小公干煸,辣炒,紅燒……還試著做了一次燒,一家三口沒事就吃

暢暢小姑娘裡啃著,一手拉著自己的小車,在隔壁院里轉了一圈,裡嘟囔:「楊楊哥哥,怎麼還沒回來?」

「楊楊哥哥搬走了,你那天不是跟他再見了嗎?」姚志華哄著閨,笑道,「他還要……好幾天、好幾天,才能回來。」

肖秀玲搬走,這房子就還給村裡了,房子一時也沒別人住,鑰匙江滿有,打算著可以當他們公司的備用倉庫,大隊部不夠用,也可以放到這邊來。這兩天肖秀玲剛搬走,江滿就故意沒鎖門。

小姑娘轉了一圈,嘟嘟臉有點失,啃著回去了。指不定明天還來找一回。

江滿就抱去找別的玩伴,後頭堂嬸家三歲多的小孫妞子,或者一歲半的姚琳琳。

人小,沒那麼長,漸漸地也就想不起來了。

然後很快就有了新的興趣目標,看著小夥伴妞子頭上的兩個小丫揪,自己腦袋:「媽媽,有小辮。」

「對,妞子扎小辮了,真漂亮。」

自己的腦袋,揚起嘟嘟臉看著媽媽:「暢暢沒有。」

江滿手理了一下,這小腦袋,細細的頭髮也就一寸多長,服地蓋住小姑娘白.的額頭。

江滿回去找了把小梳子,給頭頂梳了個小揪揪,太短,衝天直豎著,又,好不容易拿紅頭繩紮起來了,打個那麼大的蝴蝶結。

小姑娘自己跑去照照鏡子,滋滋晃晃腦袋。

「太短了,要不媽媽以後把你頭髮留長一點。」以前小孩小,頭髮剪短了圖個衛生方便,以後留長一點,不管扎不紮起來,就更加像個俊俏小姑娘了。

江滿抱著自家閨,紅頭繩,一寸長的小辮子,配上白白.的小包子臉。

哎喲,我閨怎麼能這麼可呢。

騎車帶去鎮上照張相,給姚志華寄去,說你看你閨知道扎小辮了,知道漂亮啦。

☆☆☆☆☆☆☆☆

三個月後,趕在麥收前,姚家村商貿公司第一批貨發往滬城,將從滬城港口運往日本。

「暢暢媽,這是頭一批貨,也不知道日本人會不會挑病,要不你親自去一趟?」老隊長專門跑來找江滿。

病倒是不擔心,畢竟大家合作賺錢,都有合同,他們自己對質量工藝的把關就已經很嚴格了。不過江滿一想,反正也清閑在家,又沒種地,於是決定去一趟,就當帶孩子去玩了。

一邊安排送貨車隊,一邊帶著暢暢,坐火車先去滬城,這一次路,乾脆也沒拍電報姚志華接站,打算直接殺他個措手不及。

春末夏初,天氣不冷不熱,娘兒倆只帶了隨服用品,輕輕鬆鬆出發了。下了車,路先去上次住過的招待所。

安頓下來,娘兒倆洗漱睡一覺,等到下午看著太要落未落,估著姚志華也該下課了,步行穿過一條小街和弄堂,娘兒倆優哉游哉散步去他學校。

也是該巧,娘兒倆到了時,學生好像剛放學下課,校園裡三三兩兩的學生,有的往宿舍區,有的去食堂,夕下一片安然。

江滿領著暢暢,眼尖地老遠看見姚志華了。

這男人皮相真不差,拔,氣質也越發沉澱,有書卷的斯文,又不乏魅力,他手裡拿著個牛皮紙袋,長袖白襯衫,黑西,黑皮鞋,沿著林蔭道走過來,邊還跟著兩個同學,都穿著花子,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麼。

江滿瞇眼看著,這哥們看起來混得不錯啊。

「暢暢,那是你爸,還認得不?」江滿蹲下來,指著姚志華笑道,「不認得,咱們乾脆就不要了。」

算算又分開三個月了,暢暢就站在路中間,歪著腦袋看著姚志華走過來,大約一下子又有點生了。

姚志華微低著頭,聽著那倆生嘰嘰喳喳說些什麼,視線偏低,冷不丁一個小人人出現在視野里,黑背帶娃娃領上,麵糰兒似的一張小包子臉,白白.,漂漂亮亮,就堵在路上,呆萌呆萌的小表,跟相面似的,歪著腦袋一直看他。

姚志華眨眨眼,移開目,馬上又拉回目,再看看,有點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然後抬起頭對上不遠的江滿……這傢伙誇張地張大,哈地一笑,幾步跑過來。

「暢暢,暢暢?」了兩聲,把手裡牛皮紙袋隨手一丟,一把把小姑娘抱起來,「哎呦喂,還真是我們家暢暢啊。」抱著閨轉了一圈,舉個高高,哈哈笑著問:「小乖乖,快告訴爸爸,你們怎麼來了?剛來到?」

「學長,這是你兒啊?」兩個生問,一邊忍不住把目去瞧江滿。

「我兒。」姚志華抱著暢暢,彎腰撿起丟在一邊的牛皮紙袋,屁顛屁顛跑過來,「媳婦兒,你們怎麼來了,我看見暢暢都有點不敢信了,一看這小孩怎麼這麼眼,怎麼這麼可啊,你們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去接你們。」

「沒跟你說嗎,突襲。」江滿笑笑。

「住下了沒?吃飯了沒?哎我跟你說,正要給你寫信呢,你們就來了。」舉著懷裡的暢暢,「小乖乖,快說,想沒想爸爸?」拉了下江滿,「走,我們先去哪兒?去我宿舍歇會兒,還是找個地方先吃晚飯?」

「不等你同學了?」江滿示意了一下站在原地有點茫然、不知該走該留的兩個生。

「不是我同學,低年級的。」姚志華說,「不用管,路上遇到的。」

「姚哥,厲害了啊,路上都能聊上這麼好看的小學妹。」江滿小聲調侃他。

「好看?」姚志華把牛皮紙袋隨手往江滿手裡一塞,自己兩手抱著暢暢只管往前走,邊走邊覷著江滿,一臉凜然地:「哪裡好看了?就這倆?乾乾,麻麻賴賴,跟咱家曬的那干豆角似的。我媳婦這樣才好看呢。」

「……」江滿回頭看看那兩個生,已經走遠一些了,還好,讓人家聽見,這貨的人設大概就崩稀碎了。

「姚志華,你還能不能有點節了?」

姚志華:「什麼節?能吃嗎?」臉上稍稍有了點正經,才笑道,「低年級的倆學妹,我幫教授給他們班上過兩回課,臉不上名字,剛才路上遇到了,過來說讀過我寫的小說,就聊了幾句。」

讀者啊。這年頭青年作家最崇拜的呢。江滿心說,真該讓讀者們看看他這副德

「媳婦兒,我跟你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咱老姚現在對同學可小心了,膽兒沒那麼,這一點你可放心吧。」

「你急的什麼呀。」他這樣說,江滿反倒忍不住消遣他,「我說什麼了?我又沒說,你心虛個什麼勁兒呀。」

「誰心虛了,原則問題,我又不是沒吃過虧。」想了想,覺得表白還不夠,又說:「你看,我媳婦漂亮能幹,我閨這麼可,我這小日子舒坦的,我哪那麼蠢啊自己作死。」

「行了吧你。」江滿啼笑皆非。這麼個觀念,姚志華真干出什麼來,大概也不會多麼醋,只會一腳踹過去。

姚志華指指手裡的牛皮紙袋:「新發表的,我剛拿到樣刊你就來了,知道我又領稿費了啊?」

「公司第一批貨,我就順便過來了。」江滿把那牛皮紙袋打開,翻開看了看,這傢伙果然還是一貫的風格,描寫生活,刻畫人,很有風格韻味的文字,幾萬字的中短篇,大部頭他目前也沒那個力和時間寫。

「正好,這次就多住些日子,頂到我放暑假。住招待所,還是咱乾脆租個房子方便?」一邊聊著,三口人慢悠悠沿著林蔭道穿過校園,決定先去找個地方吃晚飯。

「住招待所吧,我們也不一定就在滬城。」江滿笑嘻嘻看他,「我們頂多住幾天,等跟松原見個面,辦完事我們還指不定去哪兒玩呢,到走走,海邊、南湖什麼的,沒事就去看看,我們暢暢還沒見過大海呢。」

暢暢小姑娘:「看大海。」

停了停慢悠悠又來一句:「園,看小猴子。」

「行,明天就去園。」小姑娘喜歡園,上次他們去過園一次了。姚志華問,「暢暢,你去看大海,爸爸不一定能去呀,你不要爸爸了?」

「爸爸上學。」小姑娘搖搖頭,當然不要你啊,你又沒那麼多時間。小腦袋搖一搖,頭上倆小辮兒就晃啊晃。

「瞧瞧,我閨這小辮兒扎的,可別被蝴蝶含跑了。」姚志華著閨頭上兩個剛剛能扎住的小丫揪,忍不住直樂呵。

暢暢頭髮留長了一點點,江滿就給買了小皮筋,給兩邊扎了兩個小丫揪,晃晃悠悠的煞是可。姚志華手指,暢暢就晃晃腦袋,小辮兒直翹翹撲棱撲棱的,像是要飛起來了。

姚志華樂得直笑:「哎呀,我們暢暢這小辮扎的,真漂亮。」

暢暢:……大人真是的,怎麼都喜歡人家小辮兒……

娘兒倆這一趟,一住就是一個多月,完貨大批貨款到賬,真金白銀進了口袋,江滿心裡高興,索就放鬆地懶在滬城了。不滬城,娘兒倆把周邊能吃的、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

一直到暑假,一家三口回家,就發現村裡起了變化。

什麼變化?暑熱天氣,街邊樹下乘涼聊天的閑人了,八卦磨牙碎都相應了。一問,有工夫誰不在家裡編果盤掙錢,誰還出來閑溜閑轉啊。農村人勤快能吃苦,說農閑時節,還不是沒事可幹嗎。

第一批貨款已經到位,三個月下來,村裡加工戶們可都掙錢了的,人手多、手藝好的人家,有的能進項幾百塊。

比如肖四嬸吧,一個人,不耽誤麥收農忙下田幹活,別的家務還真說不幹就不幹,都甩給肖四叔了,大蛋、二蛋放了學也跟幫忙打下手,幫按規格截高粱稈,除了編果盤,還當師傅教別人,當質檢員,公司另給工資,三個月下來,一個人就算算掙了小五百塊。

五百塊,想都不敢想,擱在以前,夠他們家四口人省吃儉用好幾年也攢不下來。這下子,肖四叔燒火做飯都帶勁,洗餵豬也沒有半點意見了,甚至比四嬸還積極,一有空還主打下手。

都是農村人家,家家日子不寬裕,誰跟錢過不去呀。

三口人才到家,家裡一個多月沒人,院里院外肖大嬸幫著打理的好,院子里菜剛澆過,鴨有人喂。聽說他們回來了,肖大嬸忙過來看看,便跟江滿笑著聊起村裡誰家掙了多錢,誰家買了新自行車。

「你四嬸家,原本說秋收后蓋新房,現在說不蓋了。」

「為啥呀?咋掙錢還不蓋了?」江滿忙問。

說使勁掙錢,大蛋二蛋也不是太大,不急娶媳婦,乾脆再等個一兩年,兩個兒子都給蓋大瓦房。你去瞧瞧,現在他們家,一家子爺兒仨都不然惹,拽起來了。」肖大嬸笑道,「還有你二嫂家,工夫掙得沒那麼多,可也不了,給仨孩子都做了新裳呢。」

聽得江滿也笑起來。當初挖空心思做了這麼個項目,本也只是被老隊長推著走,始終認為自己就是個冷心冷肺的,可沒老隊長那種「兼濟天下」,一心想讓村裡人富起來的初心。

不過現在生意做起來,村裡人掙錢了,家家戶戶高興,也覺得心好,覺得是個好事

至於個別哪家不高興,比如肖大嬸說,姚老大一家當初沒報名,現在悔青了腸子,都找了老隊長幾回了。可是簽好的合同,老隊長總不能半路把別人家的搶回來給他家干吧?

對此江滿不興趣,跟又沒關係。

然而接下來聽到的一件事卻跟老姚家有大關係,姚香香嫁人了。

聽姚老太出來顯擺的口氣,嫁得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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