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穿二代》太勁

小趙開車把江滿送往姚家村。

從鎮上轉往村裡的土路,乾燥的冬季,塵土飛揚中暢暢指著前邊的驢車,嘟嘟臉滿是驚喜:「媽媽,大馬。」

「不是馬,那個是驢。」江滿看了看說。

四歲多的小姑娘,分不清驢和馬呀,暢暢小臉疑了一下:「可是,一樣啊?」

驢有長耳朵,馬的耳朵沒那麼長,馬更大,大,也更長。還有,你看驢一般就是這個灰的,也有黑的、棕的,馬除了黑的黃的,有棗紅馬,大白馬。」江滿認真給暢暢科普了一下。

小姑娘哦了一聲,著車窗看。

說話間,吉普車摁了幾聲喇叭,路車自覺讓到路邊,吉普車小心從不寬的土路上超過了驢車。

江滿便也回頭看了一下,發現認識的,趕車人坐在車轅上,優哉游哉地甩著鞭子,是姚家村的一個小青年,名字好像做姚二柱的。

姚家村畢竟也不算小,這麼大年紀的小青年,名字真認不太清,不過看臉就知道人。

小青年正好也好奇地看過來,看見江滿便咧笑道:「三嫂啊,你回來了?」

「回來看看。」江滿一聽這稱呼,便暢暢,「暢暢,叔叔好。」

「叔叔好。」暢暢揮揮小手,實則眼睛還在小上。

說話間司機小趙便把車慢了下來,暢暢趕拉拉江滿的手:「媽媽,我想坐驢車。」又對小趙說了一遍,「叔叔,我想坐那個驢車。」

江滿一聽,正合我意。說實話,讓鎮政府的車送回去,多還有點招風,畢竟時下鄉村,自行車都不是家家有,小汽車還很見的。

於是便笑道:「小趙師傅,我們遇上村裡人了,要不你停車我們坐驢車回去吧,也省得耽誤你工作。」

人家說是那麼說,江滿可不會真把鎮政府的公車留下來備用,儘管小趙再三客氣,還是婉言謝絕了。

於是娘兒倆下了車,換到驢車上。

還別說,暢暢坐上這個驢車,視野開闊,新鮮空氣帶著田野的氣息,姚二柱趕車慢一些,也沒那麼顛了。

天有點冷,可是沒颳風,驢車慢悠悠、晃悠悠的,小姑娘圍著紅圍巾,穿一件鵝黃的小棉襖,帶著手套,弄得跟個番茄炒蛋似的,笑瞇瞇坐在驢車上,小包子臉滿是興

這一路飛機汽車的,小孩子也累,終於有一個喜歡的車了。要不是媽媽說要注意安全,還真想去驢的長耳朵。

「三嫂,給你送到哪邊?」姚二柱問。

江滿想了想,村裡沒他們房子了,反正不去姚家老宅,就說:「去老隊長家吧。」

進村一路跟悉的嬸子大娘們說著話,沒等娘兒倆到老隊長家,讓肖大嬸半路給截留了。

「小乖乖,你可讓大想得慌了。」肖大嬸一把抱起暢暢,「我就琢磨暢暢要回來了,小公都給你們殺好了。」

江滿笑得真心歡喜,一邊跳下驢車問道:「嬸子啊,秀玲姐他們回來沒?」

「沒呢,一群沒良心的,翅膀了。」肖大嬸沒好氣地抱怨,「一個都沒回來,正月初六的喜期,合著就我和你大叔忙忙地準備,整天著急拉的,到底是誰娶媳婦啊。」

「他們都忙,這不是還得幾天嗎。」江滿笑彎了腰,「哪天能回來?」

「楊楊他們一家三口,說大年初二才能回來,楊楊爸那邊越到年跟前越忙。餘糧那個東西,跟我說年初四才能回來。」肖大嬸抱著暢暢看看,「還是我們暢暢好,過年大給你包個大紅包,他們誰也別想。」

怪不得呢,江滿聽著肖大嬸那氣哼哼的口氣,忍不住就直想笑。

然而想想也知道,肖秀玲一家,肖秀玲現在也要上班,陸安平給找了個巾廠的工作,而陸安平自己作為一個縣副書記,節前必然忙,更是不能丟下工作就走。

至於肖餘糧——

「餘糧是不是跟他對象一起回來?」

「是啊,一起回來。」肖大嬸嘮叨,「紅棉襖紅棉,我都給準備好了,等著他對象回來試試呢,等到初四再回來,萬一不合適我都來不及改了。」

「嬸子,你按照尺寸做的應該合適。」江滿心說,農村做的紅棉襖紅棉,為了圖個「日子厚實」的好寓意,反正都是厚厚的臃腫,也沒啥好不合的了。

肖餘糧當兵以後,有初中文化又肯吃苦,已經在部隊提了干。他對象是陸安平找人給介紹的,陸安平同學的堂妹,聽說是個老師。

兩人千里迢迢回來老家舉行婚禮,一來軍人要服從命令,要請婚假,二來新娘子早早來了,其實也有所不方便。

「年初四回到家,初六舉行婚禮,然後盡量把婚假放在後頭,新婚小兩口還能在家裡多陪你們住一陣子,這才是劃算的安排。」江滿笑嘻嘻安肖大嬸,「我知道,您這就是想兒子、想閨了,他們不來正好,我這不先回來了嗎,正好,暢暢跟您玩兒。」

「對,不管他們。」肖大嬸抱著暢暢,聲音低了些問道,「暢暢媽,你要不要先去你家老宅看看?」

「我看誰?」江滿笑道,「老爺子病了還在醫院呢,我們該回來也都回來了,我到醫院去過了,我去老宅看誰呀。」

肖大嬸也沒多勸,實在是對他們婆媳的恩怨太了解了。作為人,肖大嬸只想說有些事好開解,有些仇一輩子,還不都是姚老太那邊自找的。

肖大嬸抱著暢暢往家走:「暢暢,走,去大家給你炒小吃。」

於是娘兒倆乾脆先去肖大嬸家,一進院門,肖大叔果然在殺……魚。小公已經殺好了,就在屋門旁掛著呢。大過年,正是忙年的時候。

「大叔,恭喜你們要娶兒媳婦啦,忙吧?」

忙。暢暢來啦,大爺爺殺魚給你吃。」肖大叔把殺好的花鰱魚從盆里提出來,笑呵呵道,「大後天臘月二十八,殺豬。」

「……」江滿笑得不行,是忙啊。

「這個魚怎麼弄?」肖大叔問。

「我記得暢暢喜歡喝魚頭湯來著。」肖大嬸指揮道,「魚頭切下來,剁兩半燉湯,加點兒豆腐,魚段,咱們中午紅燒。」

剛進屋坐下,肖四嬸聞訊就來了,人還剛到大門口,就聽見那個爽快的大嗓門問:「大哥,暢暢娘兒倆來了吧?」

肖大叔說在屋裡呢,同時江滿起迎到院子里。肖四嬸風風火火進來,就先跑去抱暢暢。

「暢暢,還認識四不?」一邊問,四嬸一邊就開始嘮叨,「晚上去我們家,你兩個叔正讓我使喚殺呢,還有野兔子,我們燉著吃,可惜沒捉到活的,下次讓他倆捉個活的給暢暢玩兒。」

暢暢其實真不太認得了,畢竟都搬出去一年了。不過小姑娘不怯生,知道都是爸爸媽媽以前村裡的老人,誰跟說什麼,便只管淡定乖巧地聽著。

「四嬸,我聽說你們家萬元戶了啊。」

看著太爬高了,農家小院里暖融融的,江滿乾脆把屋裡凳子拿出來,就擺在堂屋牆,跟肖大嬸和四嬸一起坐下說話。

「聽你四叔吹牛皮。」肖四嬸笑道,「掙錢本事不行,吹牛本事倒不小。」

江滿笑:「我算算,你們家這兩年收相當可以啊,也不能說吹牛。」

「這兩年,我們家加工編織的收,我當技員、做質檢的工資,還有分紅,再加上種地農業收,秋後又賣了兩頭豬、四隻羊,我一算算,連帶皮差不多快一萬了,結果你四叔那個主兒,就擱不下了,到跟人吹牛說我們家萬元戶了。」

肖四嬸搖頭無奈:「我罵他臭顯擺,他還說該吹就得吹,好讓人給他說兒媳婦。」

這話一出,幾個人就都哈哈笑起來。江滿問:「我聽說你們家說的都破門框了?」

「聽他們說笑。」肖四嬸道,「大蛋剛十八,二蛋才十六不到,我尋思現在也不著急,現在結婚年齡都改了,男的改二十二了,我尋思孩子都還不懂事呢,等兩年也不急。」

「瞧見沒,老婆婆腰桿,兒子娶媳婦都不著急了。」江滿扭頭跟肖大嬸打趣。

從「娶兒媳婦」聊了起來,又幫肖大嬸看看新房布置。因為肖秀玲和肖餘糧姐弟倆都離開了村子,肖餘糧提干后留在部隊,都不在村裡住了,務實的肖大叔和肖大嬸就沒翻建新房,仍舊住在肖家老房子里。

給肖餘糧準備的新房,就是兩間東屋。二十年前的土坯茅草房,屋裡收拾得乾淨整潔,連房梁房頂都仔細掃乾淨了,新床新被褥,新換的窗簾和幾樣傢,床頭還裝了檯燈。

「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會不會嫌棄。」肖大嬸說。

「人家圖你的豬,不圖你的圈。」肖四嬸笑道,「這就是兒有本事,你兒子要不,你建小洋樓也擋不住他打。」

「其實這老房子還很結實,秀玲也幾次來信讓我們建新房,就是我們老公母倆在家住,花那麼多錢建新房不值當的。」

「對。」肖四嬸說,「你這個,人家也不用回來混了,還不如留著錢將來給孫子。」

江滿對這一輩人的觀念不予評價,看著肖家老宅子雖然舊一些,可的確結實幹凈,也就不多話。要心也是肖秀玲姐弟倆心的事兒。

肖四嬸抱著暢暢一直不放手,又問兒園了沒,兒園裡幹啥呀,聊了半天問江滿:「你們娘兒倆打算住哪兒?這趟回來再趕上過年,不得過了年再走嗎。」

「不嫌棄住我家。」肖大嬸說,「也住得下。」

「你這兒不下,等楊楊三口回來,再有兩間做新房,你肯定住不下。」肖四嬸道,「說個靠譜的,住我家吧,給兩個蛋新建的六間大瓦房,我分開兩個院的,有床由鋪,啥都方便,獨門獨院鑰匙我給你,你住到多會兒都行。」

「那你家大蛋二蛋咋住?」江滿問。

「那還用管。」肖四嬸揮揮手說,「我現在連老房子,三宅子呢,讓大蛋二蛋哥倆住一起就行了。我一聽說你公公病倒,就去跟老隊長說過了,你們回來就住我家,住我家最方便。」

「那你也別做飯,該吃飯你就過來。」肖大嬸忙說。

還缺了飯吃?」肖四嬸笑道,「你信不信,他們一家三口住多久,都有排隊管飯的。晚上去我家吃,給我們暢暢燉野兔子。」

「您這是都給我安排好了呀,回家可真好。」江滿一尋思,好,便笑著道謝。

在肖大嬸家吃了午飯,江滿看著暢暢只吃了半條,搖頭說不想吃了。江滿包裡帶了,就給沖了一碗。

小姑娘晃悠著兩條小短,慢悠悠喝了,放下碗拍拍肚子:「好飽呀。」

「這孩子,怎麼吃這麼?是不是不合口味?」肖大嬸有點擔心了。

「這幾天長途趕路,路上就湊合吃,肚子怕有點不舒服了,昨天在小姨家,零食啥的又吃得有點多。」江滿說,「不礙事,這兩天給控制一下就行了。」

「呦,那是不消化了。小孩子怕傷脾胃。」肖大嬸忙道,「那可得注意點兒。」

下午江滿領著暢暢,先去了老隊長家一趟,跟老隊長談了些公司的事,聊到新產品,又聊到年底的董事會,一年下來,江滿一筆分紅賬。

不過的主張跟去年一樣,公司利潤雖然好,東分紅要讓一步,他們公司才做了兩年呢,先考慮公司的發展,留足發展和運作資金。

「董事裡邊你最大,你說了算。」老隊長笑道,「你都不想多分紅,其他人本來就覺得發財了,佔了大便宜,更加不好意思說啥了。」

「這公司本來就是您張羅,給村裡辦的。」江滿笑道,「往後一步步發展起來,我們也不是靠眼下這些手編製品,松原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其他方面也可以考慮合作,比如席、草席,我們的乾菜、醬菜、雜糧特產,以後還可以有其他的,一步一步來,我看都可以。」

「我就聽你說這話,你一說話,就能給咱村裡來錢。」老隊長笑起來,又跟侃了會兒致富經,說姚家村人現在發家致富了,連周圍村子姑娘找對象,都搶著往姚家村裡嫁。

不愁花錢,蓋新房子,兒子不愁娶媳婦,對於農村老百姓來說,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好使,沒有再比這些實實在在的了。

你要問姚家村人如今還有啥不如意,那就是當初沒參的人家,可沒懊悔死,眼睜睜看著別人家分紅來錢。

然後又閑聊了些家長里短。因為不敢給暢暢吃東西,隊長嬸拿了一大堆好吃的出來,小姑娘就沒怎麼吃。臨走時,隊長嬸是給暢暢拎了一大包,炒花生、瓜子兒、糖果點心,說留著暢暢啥時候了吃。

「哪有這樣的,吃著還得拿著。」江滿哭笑不得。

「你這吃不了兜著,留著給孩子準備點兒,肖老四那邊宅子連個鍋都沒有,萬一啥時候了呢。」隊長嬸不容分說,給暢暢,人家小姑娘不要,乾脆就往江滿手裡一塞。

「暢暢,看見沒,你生下來就是這個抱你的,第一個抱你的人,還把你從醫院抱回家來。」江滿指著跟暢暢說。

「謝謝。」

小姑娘細聲細氣地一句,把隊長嬸樂得,笑開了一臉花褶子。

老夫妻倆送江滿和暢暢出門,隊長嬸指著說:「你瞧瞧,到底是人家城裡孩子,教得多好。」

「城裡孩子多著呢,城裡孩子又有幾個這樣的?都像爸媽的能有幾家呀。」老隊長笑呵呵道,「這孩子福氣大了。」

老隊長背著手往回走了幾步,一回頭糾正道,「不對,這是咱姚家村的孩子,到啥時候也是。」

☆☆☆☆☆☆☆☆

江滿領著暢暢從老隊長家出來,經過二堂嬸家串了個門,坐了會兒,就去了姚二嫂家。

姚老頭這次究竟怎麼事兒,老兩口因為啥事能鬧這樣,這些事不弄清楚,江滿可不會踏實。

剛一敲門,門就開了,姚招娣拉開門笑道:「三嬸來啦?我娘聽說你回來了,剛出去找了一圈,找到肖大家說你串門去了。」

「我去老隊長家了。」江滿看著姚招娣,笑瞇瞇問道,「招娣,今年十三了吧?」

「十三了。」姚招娣蹲下來,小心抱起暢暢,「小妹長高了這麼多。」

「十三歲就這麼高,你也長高了一大截。」江滿誇道,「這丫頭,趕明兒長得比你爹娘都漂亮出挑。」

「三嬸誇我。」姚招娣有些不好意思了。

姚二嫂從屋裡迎了出來,姚領娣和老三姚琳琳也跟著跑出來。

姚二嫂看著氣還不錯,這兩年有了穩定的收,家裡不拮據,大人孩子穿著打扮也齊整多了。

「你可算來了,我這正跟小孩念叨你們呢。」姚二嫂一邊打招呼,一邊接過暢暢抱著,就把江滿往屋裡拉。

「招娣,趕把柜子里留那餅乾拿來給你小堂妹吃。」姚二嫂抱著暢暢,招呼江滿坐下。

「可別,這兩天連著趕路,路上都沒吃正經飯,這兩天有點不消化,不肯吃飯呢。」江滿忙攔著,拿起手裡的袋子,「不信你看,在隊長叔家塞了這麼多零食點心,我都不敢給吃,正好招娣拿去,你們幾個一起吃,別浪費了。」

便把袋子給姚招娣,帶著暢暢和兩個妹妹玩。姚招娣小姑娘能幹,知道大人要說話,就把暢暢和兩個妹妹一起鬨走了,幾個小孩去隔壁屋裡玩。

「我聽招娣爹說你們回來了,他昨晚回來一趟。」姚二嫂問,「你們回來得快啊,我尋思電報發過去,你們最快也得今天或者明天能到呢。」

「姚志華著急,擔心他爹唄,我們坐飛機轉到潤城回來的。」江滿說,「這不春運嗎,火車本買不到票。」

「大過年折騰人不得安生,別人家老輩都有個老輩樣子,我們家這老輩,可沒得說了。」姚二嫂嫌棄地哎了一聲,「招娣爹昨晚天黑了才回來,今早我給他帶了一包單餅和鹹菜,趕又回去了。這又不是我們的錯,可萬一人突然不行了,他不在跟前,讓人罵兒子沒盡心,死了他爹都沒見著。」

江滿問:「到底怎麼回事啊,一把年紀鬧這樣。」

「別提了,村裡別人不清楚,我算是知道些底細的。」姚二嫂臉鄙夷道,「我都不好意思在外頭說,我嫌丟臉,要是讓人家都知道了,還不得罵他姚家養閨不教,他們老姚家祖墳都能丟出圈去。」

「還真因為姚香香?」

江滿心說,怪不得別人都含糊其辭說不清為啥鬧呢,就知道不是啥彩的事。依著姚老太的德,要是能說出口的事早就講得天下皆知了。

所以,恐怕也就一牆之隔的姚二嫂知道些底細了。

姚二嫂說,從去年夏天,剛秋,花生都還沒開始收呢,姚香香生下了二胎,然後就接連來信哭訴,說婆家欺負,如何如何磋磨,好多掖著瞞著的事破了。

秋就生了?」江滿驚訝了一下,他們是中秋節前後收到的信,姚志華去看姚香香。算算在那之前,孩子都生下來小兩個月了。

這麼一算,姚香香出去打工一年零九個來月,宣稱結婚一年零三個月,生下倆孩子來。

「這姚香香,還真不是一般人啊。「江滿咋舌。

「你還有不知道的呢,爺爺不是不識字嗎,高產也就小學畢業,學習還特別差,高升讀初中了又不一定在家,姚香香寫信來,就喊我們家招娣去給讀,讀了一回我就不讓去了,太丟人了,對我們小孩的影響不好,再喊,我就你二哥去給讀。」

「咱們那位小姑子啊,慣任養這麼大,我們妯娌幾個氣呀,這回可好了,自己鑽到罈子里去了。」姚二嫂哧笑一聲,「呀,就算是未婚先孕,生了私生孩子吧,那也就罵不規矩吧,可是跟了個什麼玩意兒,人家前頭有媳婦孩子的。不明不白跟人家都懷孕了,大著肚子,才讓人家媳婦捉了。」

「……」江滿詫異了半天,這個年代,這種消息可夠勁的呀,怪不得姚老太去信只姚志華去看姚香香,也不敢說清頭緒原委。

得虧姚志華沒上這個鬼子當,要是真貿然去了,他恐怕丟臉丟得找不著家門回來。

不是在廠里打工嗎,按理該住宿舍,怎麼就弄這樣,還讓人家捉了?」

「捉了,人家媳婦察覺不對勁,帶著娘家兄弟堂弟,當場捉住了,姚香香那時候都已經懷孕了,自己都沒臉說,反正你想想,人家那麼多人暗地裡瞅好了的,捉在床,還能有的好兒?廠里早就沒法呆下去了。」

江滿頓了頓,思路理了一下,按照姚香香那個子,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總覺得自己是皇家公主似的,怎麼委一個有老婆孩子的男人。

並且聽說那樣,那男人也不是多麼大富大貴,頂多做點生意有幾個錢吧。

於是江滿問:「這是被人騙了?」

「應該是。」姚二嫂說,「關鍵我揣這裡頭,那男人一開始都沒打算娶,大概就是看沒腦子,騙呢。剛去不久就認識那男的了,在他們廠附近開小飯店的,這麼多年嫁不出去,沒人問津的,稍稍有個男人對好,又裝得有錢,花言巧語一哄,就一頭扎進去了。」

「那男人前頭的媳婦生了兩個兒,嫌棄唄,他們那邊重男輕更嚴重,這不是計劃生育管得嚴嗎,家裡媳婦不敢生,在外頭跟鬼混上了,等懷孕就哄著,想等生下來,要是男孩就抱回去養,要是孩呢,我看更慘,指不定那男的就把和孩子一扔,一腳踹了,哭都沒地方哭去。反正男的都是瞞著家裡媳婦。」

「結果還沒等生下來,人家媳婦捉了,那男的媳婦看樣子娘家得力,人家就抓住不讓他們,讓人家好一番折騰,離婚了,前邊媳婦帶走了小兒,姚香香呢,就被男的接回去了,進門當後娘,人家大兒都八.九歲了。」

「結果又連生了兩個孩,你想這樣的家庭,還能有好日子過?公婆特彆強勢,南方好像婆婆更當家,彎彎繞的心眼子又多,男人又不向著,尤其生下二胎又是個孩,坐月子婆婆乾脆就不管了,還罵罵咧咧的,那個脾氣,對罵起來,婆婆就手打了,大掌扇完了,罵沒用,生不齣兒子,還落個不孝順公婆。」

江滿:……

還真是驚詫了老半天,這也太……那什麼了吧。

說句老實話,儘管厭惡姚香香,可這姚香香是不是也太慘了點兒。

姚二嫂停下來,也慨了老半天,呵呵兩聲:「你說這要是離得近,好歹娘家三個哥哥呢,他三叔和你又是有份的,就是我們不說啥,婆家也不敢這麼磋磨,離這麼遠,我聽說好幾千里路,誰能怎麼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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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七點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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