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暢和陸楊一起去參觀一個書法展,規模不大,但檔次比較高,是首都書法圈幾位名家聯辦的。

講真，陸楊對書法並不是太懂,但小妹妹看得那麼投，他這個當哥的總得盡到陪同保護的責任。

書法展人不多，參觀有序安靜,可以說來的大概都是行家,陸楊私下觀察，大概就只有他是來看熱鬧的。

這不，蝸牛小妹妹又站在一幅作品前揣好一會兒了，別的參觀者從邊經過，都要忍不住多看兩眼，目略帶好奇。

參觀者中老年人居多,畢竟是書法展，星期天年輕人更願意出去瘋，當然也有年輕人,然而像暢暢這樣,長得好看就罷了,十八|九歲，隨便梳個馬尾，簡單的白T碎花子,平底小涼鞋,手裡還拿個遮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更像誤其中跑來玩的半大孩子。

可又看的那麼認真。

暢暢移步下一幅，回頭看看他便小聲笑道：「陸楊，你是不是很無聊？你去忙你的吧，真不用陪我，回頭我自己原路返回。」

陸楊面無表：「嗯？」

「哥。」暢暢了下脖子，討好地笑笑，「哥你先走吧，你又不喜歡這個。」

「看不懂我也可以藝熏陶一下啊。」陸楊笑，然後問，「你不是學畫畫嗎，怎麼喜歡看書法展？」

「書畫不分家，我是學國畫的，相對來說我覺得自己的書法不太好。」暢暢道。

「我記得小時候看姚叔寫對聯，他書法特別好。」

「嘿嘿。」暢暢笑了下，「他還玩篆刻呢，小時候我也覺得他很厲害啊，其實他又不是當書法家的，也就是個自娛自樂的業餘水平。」

「跟他當作家是不能比了。」陸楊也輕笑。兩人小聲談，在旁人看起來像是在討論面前的作品。

陸楊上手機響起，他跟暢暢示意一下，便快步往外走，一邊接通，走到門外才喂了一聲。

陸楊：「爺爺啊？……我忙呢。沒時間回去。」

陸老爺子：「怎麼星期天也不回來，學習這麼忙啊，晚上回來吃飯，準備了你喜歡吃的菜，也該補補。」

陸楊：「爺爺我今天真不回去了。」

「那我讓人給你送些吃的，學習這麼忙，學校里再吃不好。」

「沒有。您別讓人送了。」陸楊說，「我在外面，在外面玩兒呢。」

「在外面玩，也不回家來吃飯？」

「不想回去。」陸楊說，「爺爺，我不是不想回去看您，可是我一回去，姑姑就抓著我給要我介紹對象，我媽都沒這麼煩，我可不敢回去，還冒冒失失把人家姑娘往我跟前帶，嚇得我一個暑假都沒敢呆在首都，您可別怪我啊，其實我也想多陪陪您的。姑姑喜歡啥樣的姑娘自己慢慢看吧，反正我最近忙，一時半會都沒法回去看您了。」

電話那端老爺子無奈半天，又叮囑了幾句，陸楊掛斷電話。

人生是個有趣的食鏈，曾經叱吒風雲的陸老爺子，如今也只不過是個頤養天年、整天念叨孫子的老人，可想而知，孫子說不敢回去，老爺子難免就要遷怒陸安慧了。

下次再回去，估計就能清凈些了。

看完書法展，兩人在附近逛逛超市，買些零食之類的，找了家小館子吃飯。

吃飯的時候老爺子又打來一遍電話，說下星期回來吃飯吧，你姑姑保證不敢了。

掛斷電話，陸楊看看手裡的手機：「瞧見沒，老爺子塞給我的追蹤，我平時只有星期六星期天開。暢暢，你要不要，給你弄一個聯繫方便。」

「不要，我要是帶手機，我爸一準沒事就打過來了，比我媽還不放心。」暢暢搖頭。

吃過飯剛出門，手機又響了，陸楊接過來喂了一聲，聽了聽便笑著遞給暢暢：「你的，我媽。」

暢暢接過手機，剛喊了一聲大姨，肖秀玲就一連聲地問：「暢暢，到學校能適應嗎，有沒有水土不服？吃飯能不能適應？有沒有同學欺負人？」

暢暢一邊說沒有，一邊沖陸楊眨眨眼笑。

肖秀玲囑咐半天：「我跟你說，你一個小姑娘可別跑啊，人生地不的，有什麼事就給你楊楊哥打電話，讓他陪你。」

暢暢笑著說知道啦。

肖秀玲：「我給你寄了一些吃的，魚片乾果什麼的，放心吧不多就寄了幾包，這兩天就該到了啊，好好吃飯，多吃東西，你媽跟我打電話，說擔心你瘦了。」

暢暢一一答應著，打完電話有點疑：媽媽擔心瘦了嗎？媽媽不是最怕胖嗎。

暢暢一直覺得，相對於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爸爸，媽媽要理民主多了呢。

滬城。江滿和姚志華晚飯後散步，說看上了一套房子。

「在哪兒？」

「靖安那邊，房子環境還安靜的。」

「你看好了就買啊。」姚志華問，「多錢？」

「一百四十萬。」

姚志華：「咳咳咳……」

江滿一臉無辜加嫌棄地看著他。

姚志華咳了半天，沒好氣地問：「怎麼這麼貴，你到底買了個什麼呀？」

「別墅，帶院子的。」江滿說，「老別墅，十里洋場時候哪個名角家的，西式小洋樓真漂亮，雖說老房子，看著也不算太舊，看了兩個新建的別墅我沒看好。我尋思買到手花點錢，好好收拾裝修一下，把裡邊重新裝修一遍。」

「……」姚志華老半天沒說話，想想他一直眼饞的小紅樓，因為資歷淺房子也，他都還沒攤上，福利分房改革之後還不知如何安排呢。

「你就不能買個便宜點兒的？非得買花園別墅？」姚志華嘀咕了一句，「張口一兩百萬，江老闆，江大款，你腰真。」

江滿：「嗯，你說清楚，我腰？」

「沒有，我說你腰包。」瞅著四下沒人注意，姚志華笑嘻嘻摟了下的腰，「你看，你腰不，哪裡了，還跟大姑娘一樣。」

「哎，其實我也有點捨不得，可我真喜歡那房子的，院子里一棵金桂聽說還是房子剛建時候栽的，樹都很大了，這個季節正好開花了，我一進去滿院子香味兒，我一下子就看中了，還有一叢竹子特別漂亮，房子保管不錯的。」

自己嘀咕半天問：「你覺得不合適？要不明天帶你去看看。」

「你既然看好了，要不合適也是錢不合適。」姚志華嘖了一聲，「一百四十萬，你可真有錢，買到手再收拾裝修一下，照你這花錢法，怕不又得幾萬十幾萬，嚇人呀你。」

「嚇人你別住，等放假暢暢回來，我們娘兒仨過去住，你自己還住這邊好了。」

校園林蔭道路燈線比較暗，不用看，江滿都能知道姚志華沖翻白眼。

「趁著現在便宜，買了就買了。」江滿道，「你自己想想，現在福利分房取消了，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了，你自己說現在有錢人多不多？大家都得買房子住了，有錢人還那麼多，銀行今年開始還允許個人住房貸款，房子這東西只能越來越貴，貴到你不敢想象。」

「我看報紙了，不兩三千、三四千一個平方，其實就不便宜了，大部分老百姓還是工薪階層吧，能有多錢？」姚志華想了想說，「由著它貴，也就是鋼筋水泥磚頭，它還能多貴？五千、一萬？老百姓買個房子得貸款上幾十萬，夠還大半輩子的了，那麼貴誰還敢買呀。」

江滿瞥了他一眼，對這哥們的經濟頭腦不予置評，畢竟社會上很多人都這麼想的。

笑道：「對了，我本來就是打算貸款的，可是銀行現在住房貸款主要是給新建的商品房，我們這個房子可能還不太好貸，有點虧了，要想貸款，只能買到手抵押貸款了。」

「你貸款幹什麼，你到底有多缺錢，你錢又不是不夠！」姚志華髮出第N次抗議。

「錢能生錢知道嗎？資金誰還嫌多。」江滿揮揮手，「算了咱們說好了的，家裡的錢我說了算。」

姚志華：「……」

有個滿腦子錢的媳婦到底是什麼樣的驗……

老半天不死心地問一句：「媳婦兒，我問問啊，咱們家現在到底有多錢？」

「嗯，我其實也得算算。」江滿笑道，「一天天吃喝拉撒忙的，誰天天沒事數家裡有多錢啊，反正夠你花的。」

隔天兩口子都去看了一下，姚志華只能說，除了錢不滿意，房子他真沒有哪兒好不滿意的，很喜歡，鬧中取靜，頓時覺得自己也有幾分名士風範了。

前房主已經移民出國了，通過國的親友委託人賣，兩人看過之後，就按照慣例先付了十萬定金，約定半個月付清房款，並辦好過戶手續。

因為這房子不好貸款，江滿只好打算著賣掉一部分票，可是真心有些捨不得，畢竟的票都能給生錢。晚上打開電腦，把自己手上的票看了一遍，捨不得。

「不行，我得把這錢掙回來，賣掉心疼。」

姚志華停下打字的手，驚訝：「你又想怎麼樣啊？」

「沒想怎麼樣。」江滿嘻嘻笑，「那什麼，我看最近行也不是太好，家裡作還是不行，我這幾天去易所泡幾天，勤快點兒炒一陣子短線，這不是還有半個月嗎，我看看能不能把房款掙回來一些。」

姚志華老半天無言以對，然後揮揮手：「隨你吧隨你吧，反正睿睿也不用接送了，家裡做飯家務都有黃阿姨，你個財迷你就去吧，不過我提醒你，是你說短線風險大的。」

「短線行不好我就先留著，改長線持有，我這眼虧不了的，我就賣一點別的。」

於是姚志華無奈地看著這位買個房子還心疼的富婆媳婦跑去泡證券易所了，每天早晨七點半，跟睿睿一起出門，下午五點左右回來，前後去了八天時間，中間下雨颳風歇了兩天，下午回到家，拎著一包滷味回來。

「呦，買好吃的呀。」姚志華從房間出來笑道，「看樣子錢賺回來了？」

「沒有，不夠。沒賺錢我還不許吃點兒補補腦子了？」江滿把滷味的袋子打開，拿了一個泡椒爪出來啃，「哎這家還不錯，好吃的。」啃著爪說，」最近行是真不行，亞洲金融危機呢，你沒看報紙上，港城都快打殘廢了，高開低走，大盤震，不是好時間。」

姚志華一聽這麼說，忙問：「賠了？哎呀賠了就賠了吧，反正你都賺那麼多了。」

「瞎說。」江滿白了他一眼，「八天，我拋了一百萬，然後用這一百萬炒短線，賺了有二十來萬吧，行實在是不好。明天不去了，這幾天累死個人，我看接下來行恐怕還要再低迷一陣子。反正不是已經付了十萬定金了嗎，家裡再湊湊也夠了。」

「……」姚志華默默無語，自己去袋子里翻了翻，除了泡椒爪，鴨頭，還買了睿睿吃的翅和鹵豬蹄，姚志華拿了個豬蹄，用力咬了一口。

然後依舊是江滿出面，找人把房子部重新刷一遍，按照的設想重新裝修，通風，慢慢悠悠前後一直忙了好一陣子。

而首都，暢暢都還不知道自家媽媽買了個別墅。

給家裡大概每星期都打個電話，每次打電話就是吃了喝了，生活費夠不夠，江滿也忘了跟說。

這段時間，暢暢慢慢把腦子裡的《農家院》畫了出來。就像模模糊糊的記憶畫面那樣，灰瓦紅牆的農家小院，梧桐樹，瓜架，青綠的菜畦，小小鴨，穿著素凈連、拿著扇的年輕子，和玩耍的兩個小孩子。

一如記憶中的安閑好。

國畫擅長表現山水、人和花鳥，而暢暢畫的這幅《農家院》，容元素似乎不太適合用國畫來表現，起初說要想畫時，自己也考慮過，這似乎更適合水或者油畫。

可就是想試試，總覺得記憶中那個雲淡風輕的麗場景，如果用素淡的水墨，用國畫技法勾勒出來，一定有意境的。

嘗試著慢慢把這個畫面畫出來，勾勒，著，差不多完的時候，教授過來看到，便站在後看了好一會兒。暢暢畫畫一如的，慢慢悠悠，看似十分愜意。

「好好畫，雖然技法算不上多，可是這畫面用水墨表現出來，頗有一種靈獨特的意趣。」教授評價道，然後說，很有靈氣，年青畫者敢於創新，卻又很好的保留了國畫的傳統韻味。

教授：「好好落款裝裱起來，我看這畫可以參加院的年展了。」

教授一走，畫室里幾個同學忙跑來看，也跟著品味一番。

「姚暢，你以前到底跟誰學畫畫的？教授給你這個評價可真是不低了。」一個同學問。

「跟一個呂老師。」暢暢笑。

幾個圍觀的同學看著端端正正落款，用印，畫畫的時候整個人顯得特別沉靜。

一個男生站在一旁，拿起剛用完的那枚印章把玩一下，笑道：「姚暢，你這個印，不是什麼專業水平刻的吧。」

暢暢：「對呀。」

「我就說嘛，」那男生笑道，「你看，這人篆刻技法很不怎麼樣，還有些生，誰給你刻的？怕是個初學者吧？」

「他是不常刻。」暢暢說。

那個男生興許就以為自己猜對了，笑道：「有點可惜，這塊田黃石倒是上好的，有點糟蹋了這麼好的石頭，你要信得過我，我幫你抹去重新刻一方吧。」

「不要了吧。」暢暢慢條斯理收拾筆墨，抬頭看了他一眼，一邊眉梢淡漠地挑了下，「這是我出生的時候，我爸親手給我刻的。」

男生頓時尷尬地臉都紅了，嚅嚅半天，忙說對不起，紅著臉走開了。

暢暢心裡嘆氣，就說男生這種生容易賣蠢，爸知道了不知作何想。

李邱蓓走過來撲哧一笑，捂笑道：「這是不是就自作聰明？討好獻殷勤，還惹惱我們姚大人了。」

「別開玩笑，這樣不好。」暢暢道，自顧自收拾好東西。

「哎，姚暢，說真的，你說老家同村哥哥的那個陸楊，跟你有沒有緣關係啊？」

暢暢：「問這幹嗎？」

「問問唄，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我看他經常來找你，還給你買吃的，絕對帥哥一枚，要沒有緣關係的，你倆還配的。」

「他是我哥，我大姨家的。」暢暢耷拉著眼皮也沒看，面無表，「李邱蓓你真無聊，開玩笑都不能讓人笑。」

「真是你哥，姨表哥？」李邱蓓也沒惱，笑道，「我說呢，對你那麼好，這麼帥的大帥哥你居然也不心。」

寒假前，教授果然推薦這幅《農家院》參加了院作品年展，獨特悠遠的風格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畫者只要有恆心，要磨練技巧不難，難的是小小年紀有藝特質，有獨特的個人風格。於是不師生就記住了姚暢這個名字。

暢暢已經在倒計時等寒假了，星期六晚上，陸楊打電話來，說星期天早上來接。

「要去哪裡玩？」陸楊星期天喜歡帶出去玩，差不多都習慣了，暢暢想了想說，「我明天不想出去玩了，你不要準備期末考試嗎。」

「我爸媽來了，你不來玩？」

暢暢一聽，當然要去，肖大姨不就給寄好吃的，乾果魚片脯果脯什麼的，比媽媽還多。而江滿那邊沒那麼多好吃的土特產，就只有黃阿姨給寄過五香豆腐乾、糖炒花生米什麼的。

翌日早晨陸楊來了，在宿舍門口等，暢暢一貫慢悠悠地走下去。

還沒出宿舍的柵欄牆院子，李邱蓓和賀彤買早餐回來了，笑嘻嘻打招呼：「姚暢哥哥你好，你又來找姚暢啊？用不用我們幫你上去？」

「你們好。」陸楊抬手指了下，笑道，「不用了下來了。」

李邱蓓看著暢暢蝸牛一樣走過來，抬了下手中的早餐笑道：「姚暢你吃不吃早餐，我們買了煎餅果子和炸醬麵，還有豆漿。」

「不用了謝謝，你們吃吧。」暢暢笑了下，「我們等會兒出去吃。」

「你們要去哪裡玩呀？能帶我們一起嗎？」李邱蓓笑著問，「我們來了半年，可不像你一樣有哥哥照顧，整天上課學習，都沒怎麼出去玩過，其實對首都還不是很悉。」

「我沒問題。」暢暢習慣地慢聲滿語道，「你得問我哥。哥，我們今天幹什麼呀？」

「家宴，我爸媽來了。」陸楊客氣地點點頭，「不好意思啊。」暢暢，「走吧。」

兩人沿著小路慢悠悠往學校外面走。

「你同學熱啊。」陸楊說，「每次看到我來，都熱打招呼。」

「對呀。」暢暢點點頭，歪著腦袋笑道，「跟你說話的那個李邱蓓，旁邊那個賀彤，們聽說你是醫學院碩博連讀，搞醫學科研的，都很崇拜你，還誇你大帥哥哦。」

陸楊笑嘻嘻眨眨眼：「下回你要是跟們說，像我這樣醫學院的學生，解剖死人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們保證誇我更帥。」

「……」暢暢撇撇，換了個話題，笑嘻嘻問道，「大姨和陸伯伯怎麼來了，來首都過年？」

「我爸那樣，肯定不能留在首都一直到過年。」陸楊說，「大概就是趁著現在有點時間，來看看老爺子，然後看看能不能把我搶回去，反正自從我到首都來讀大學，每年春節，我爺爺就以各種理由想讓我留在首都陪他過年。今年老早就說了，說我一個暑假都回江城過的，寒假過年一定要留在這邊。」

暢暢嘻嘻笑起來，陸楊不無抱怨道：「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埋怨自己是獨生子的。」

然後他一埋怨，老爺子就得懊悔一下下，明知道孫子跟他不親，小時候尤其不親，小時候基本不願意住在爺爺家，長大了諒老爺子年紀大了，祖孫之間才好了一些。但是也難怪陸楊那麼不待見陸安慧了。

不欺負他媽媽，還害他沒有弟弟妹妹。

「那你留在這邊過年嗎？」

「再說吧，老爺子年紀也真是大了。可是我從暑假，也沒跟爸媽在一起過了，還是想回家住一陣子。」

兩人一路聊著走到門口，居然有勤務兵開車在等他們，兩人上車離開。

「我爸媽說也好幾年沒見你了，怪想的，讓我接你去一起吃個飯，我媽可能還要拉你去逛商場，說人家都有閨陪著逛街買服，嫌我和我爸陪逛街都不夠心。」

陸楊自己咕咕笑道，「然後爺爺問他們，剛過來不在家吃飯，中午不回來幹啥去，我媽就說來找你，我爺爺就讓接你去家裡玩，還人開車送我來，我媽媽不樂意，說你跟老爺子不，其實怕萬一我姑姑去了膈應人。」

暢暢：「那我們中午去哪吃？哥啊，禮貌上我是晚輩，陸家爺爺既然我，我就應該去給老人家問個好。可是你看我跟老爺爺也不啊，我一小孩，我也沒有任何準備。」

陸楊知道不想去，連自己是小孩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忍不住想笑，笑著說：「放心吧，我爸媽又不傻，我們就在外面吃，爸媽都訂好了，我們去吃一家小衚衕里的私房菜，他們家炒咸什、燉羊蠍子，還有冰糖肘子，都特別棒。吃完飯下午你跟我媽正好可以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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