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著突然沖過來抱住他的小不放，還撒般沖著自己喊爹的小不點，宋靳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平安你認錯人了，他不是你爹，是我哥哥啦！”三妞倒沒覺得驚訝，只是忙跑過來，對著平安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平安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宋靳，隨即堅定地出了小短手：“爹爹，抱呀！”

宋靳回神，有些復雜地看著他，半晌才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你爹。”

哪想方才就是摔倒也沒哭的小家伙竟突然鼻子一，抱著他的小就冒出了眼淚：“哇——爹爹不要平安了！爹……平安乖乖的，別不要平安——”

宋靳頓時腦袋嗡嗡響，但到底見不得小小的孩子哭這樣，猶豫了一下，還是出手將他抱了起來。

“爹，”臉頰突然被人親了一下，脖子也被兩只的小手抱住了，“平安，平安想爹呢……爹爹別不要平安……”

漂亮的小娃一邊噎一邊地說著想念。

宋靳的心一下子了。

也罷，說不定是自己上有什麼和他父親相似的地方吧……想到阿棗的丈夫早逝，這孩子年紀這麼小就沒了父親，宋靳心里有些說不出的不適。

“怎麼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抬手了小家伙的腦袋，宋靳看了看不遠阿棗家微開的大門，有些疑，“阿小呢？”

“阿小，外面！”平安被這一安到了，也不再哭，只吸了吸紅紅的鼻子，可憐地看著他，“平安，平安想娘親。”

“外面？把你一個人丟在家里自己出去了？”宋靳頓時蹙眉，“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阿棗家的大門尋常都是關著的，那阿小就算真的有急事要出門，也不會不關門才是……

小胖手指了指大門：“門，沒關。”

“阿小姐姐去干什麼了？怎麼會不關門呢！”三妞倒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只是有些不解，“平常很出門的呀。”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四周，宋靳眼底微沉，看著平安認真道：“以后不可以自己跑知道麼，你娘回來看到你不在家會擔心的。”

誰料小家伙卻搖頭道：“平安不跑，等娘親！”

“以后在家里等就好了，”宋靳抱著他朝阿棗家走去，“外面有壞人，會把平安抓走的。”

平安眨著眼睛想了想，突然又湊上去親了他一下：“爹，一起等，不怕！”

宋靳：“……”

“平安，你要我哥哥叔，不能爹的。”三妞又糾正道。

宋靳不知為何有點想嘆氣：“對，平安乖，叔。”

平安不解：“爹？”

三妞搖頭：“是叔！”

平安不開心了，抱著宋靳的脖子直蹭：“爹！爹！”

“……”三妞困了，轉頭看著宋靳，“哥哥，他為啥一直你爹啊？”

宋靳：“……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長得和他爹有些像吧。”

“原來是這樣！”三妞恍然大悟，隨即就滿眼同地看著平安，“哥哥，那就讓平安吧，他那麼小就沒了爹爹，一定很想他……”

宋靳：“……”

剛想解釋這稱呼不能，可宋靳卻突然聽到了自家傳出的慘聲。

而聽那聲音……

“娘？！”三妞嚇得整個人蹦了起來，飛快地撒開就慌張地朝自己家跑去，“哥哥！是娘的聲音！”

宋靳也是心下一沉，轉就要往自己家走去，可低頭看到懷里的平安，又是一愣，下意識回頭看了阿棗家一眼。

像是看出了宋靳的意思，平安猛地往他懷里鉆了鉆，略帶慌張道：“爹爹別不要平安，平安乖！”

宋靳猶豫了一下，見家里已經響起了三妞的哭聲，又想著阿棗家里現在也沒有人，到底顧不得其他，抱著平安就往家跑。

平安像是知道發生不好的事了，也不再說話，只抱著宋靳的脖子，小小的包子臉上滿是嚴肅。

***

宋家。

宋靳一進大堂就看到了作一團的幾個人。

方才發出慘聲的林氏正捂著手臂蹲在地上，因是垂著頭，宋靳看不清的表，只是從凌的襟及忍痛似的吸氣聲能看出來，應該是了傷。

三妞蹲在邊，正地扶著的胳膊嗚嗚直哭。

一旁，二妞面帶慌張地看著林氏母，似乎有些手足無措。邊的小陳氏則正尖著嗓子道：“我說大嫂你走路也太不小心了，還好是燙著你自己了，這要是不小心潑在我家二妞上，豈不是要害得毀容嫁不出去……”

大妞也在，只不過站得比較遠，臉上雖也帶著些驚慌，但同樣明顯的，還有一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至于趙氏陳氏和宋二，三人這會兒并不在，前兩人想來是已經吃過早飯出門了，后者應該還窩在房里睡覺。

見宋靳抱著個陌生的孩子進來，大家都是一愣，小陳氏也不指責林氏了，忙問道：“大侄子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還抱了個孩子回來？這是誰家的娃……”

宋靳沒理，只面無表地走到林氏邊。

“哥哥，娘，娘的手臂被……”見到宋靳，三妞哭聲更大了，小小的臉蛋上滿是淚痕，鼻尖紅通通一片，看著十分可憐，“熱湯燙，燙著了……”

看著林氏左手臂上那一大片猶冒著熱氣的深水漬，宋靳眼中猛地閃過一抹寒意：“誰干的？”

三妞抹著眼淚看向二妞。

小陳氏臉訕訕的：“這……二妞又不是故意的！是，是大嫂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二妞，二妞沒端穩水盆，這才不小心灑了熱水的……”

“是麼？”宋靳轉頭冷冷地看著，“熱水素來是在廚房燒的，可這兒是大堂。二妞端著這麼大盆熱水來大堂做什麼……喝嗎？！”

最后兩字突然拔高，小陳氏嚇了一大跳：“哎呀你這麼兇做什麼！，自然是有用才……”

“你自己說。”宋靳沒等說完便轉頭看向了二妞。

不知為何，明明是輕和的語氣，二妞卻覺得害怕極了。畢竟還是孩子心，雖是出于故意，可眼看林氏傷得好像很重，自己也有點被嚇到，此刻被宋靳這麼一嚇，更是心下一慌，張就哭著招了：“我……我沒想燙死，我就是想嚇嚇的！哇——誰你只帶三妞出去玩卻不帶我和大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你這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小陳氏大驚，忙重重地擰了一下二妞的胳膊，又張地對宋靳道，“靳兒你……”

“跪下！”一聲厲喝，嚇得堂中所有人都打了個兒。

宋靳面如寒霜，冷冷地看著二妞：“我你跪下。”

小陳氏回神，頓時不敢置信地看著宋靳：“你這是做什麼！二妞還小……”

話還未完，二妞已經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顯然是被宋靳嚇到了。

小陳氏頓時心疼地撲了上去：“哎喲娘的二妞快起來……”

宋靳剛要再開口，卻突然被人打斷了。

“靳、靳兒……我，我沒事，算了吧……”卻是終于在劇痛中緩過來的林氏巍巍地抓住了宋靳的擺。

宋靳低頭看了一眼，見疼得發白，滿頭大汗卻還是一副圣母的樣子，心中更怒，冷冷地甩開了的手，對三妞道：“三妞扶娘回屋，去打盆冷水來，把燙傷的胳膊放冷水里泡。”

三妞雖然也被宋靳嚇到了，可知道哥哥這是為了娘親好，便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扶著還想說話的林氏進屋了。

“不敬長輩，忤逆不孝，愚蠢沖，心思險惡，三叔不在，便由我這做兄長的代他管教你。要麼在這跪滿兩個時辰，好好反思！要麼等回來讓置。你自己選吧！”

最后這句話剛想再鬧的小陳氏頓時僵住了。

婆婆是的親姑母，也對他們三房多有袒護，這沒錯。這事兒要是擱在平時，哭鬧一番也就過去了——前提是宋靳不管。

可如今聽宋靳這意思，分明就是要親自告狀！如此一來……二妞的下場絕對不會比跪兩個時辰要好！

小陳氏心中又心疼又憤怒，臉一時間難看極了。猶豫半晌，到底不敢和宋靳擰著來，便只好重重地打了一下二妞，指桑罵槐地發泄著怒氣：“沒眼的死丫頭！以后給往那起子千金小姐跟前湊知道了不！這要不小心著人家，你就是把膝蓋跪爛都沒人救得了你……”

二妞又怕又痛，一雙眼睛下意識求救似的朝大妞看去。

大妞臉一僵，轉就想走，可……

“你也一樣，不跪就等著的置。”

大妞頓時回頭，驚慌又心虛地看著宋靳：“為啥我也要跪？！大哥，這事兒和我沒關系……”

宋靳冷冷地看著，眸底染上一厭惡：“不過就這點心機，真以為沒人看得出來麼？是愚昧，你卻是歹毒，你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跪下！”

說完，又看了一眼聽呆住了的小陳氏道，“要麼安分點跪著，好好反思，要麼等回來置，你們自己思量。”

說罷，再也不看臉瞬間刷白的大妞和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一瞬間變得扭曲的小陳氏，抱著平安大步朝后院走去。

片刻，小陳氏憤怒尖利的打罵聲和大妞驚恐的哭聲就響了起來。

“好你個黑心肝的死丫頭，竟然連妹子都坑害，啊！自己心中不舒坦，卻攛掇著二妞去干壞事，果然和你那黑心肝的老娘一個臭德行！看我不打死你……”

宋靳眉頭都沒一下，只低頭看著平安，輕聲問道：“平安有沒有嚇到？”

“爹在，不怕。”平安黑葡萄般的大眼眨了眨，突然出手了他的臉，“爹不氣！平安乖乖噠。”

宋靳一愣。他這是被安了嗎？

“嗯，平安……”他手小家伙的腦袋，忽然就溫和地笑了起來，“最乖了。”

心下不知為何，飛快地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如果他真是他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