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你這是干什麼去了啊老三！這麼多錢……你，你要咱們怎麼還吶！”陳氏頓時癱坐在地上捶大哭。

那獨眼大漢嗤笑道：“還能是干什麼？你這好兒子為了賭錢，可是狠心到連駢頭和親生兒子都賣了呢！”

“兒、兒子？！”陳氏頓時雙眼瞪，一口氣沒上來，捂著口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兒子……”一旁的小陳氏怔怔地重復了一遍，然后突然暴起，瘋了一樣撲上去廝打宋老三，“你！你這個殺千刀的混賬，你竟還和那個賤人生了兒子！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嗎！啊？！你怎麼不干脆死在外頭！你還回來做什麼——”

小陳氏當年是真的喜歡宋老三才會嫁過來的，可怎麼都想不到那個發誓說會一輩子對好的男人竟是這樣一個賤人！當年哪怕是所有人都說他和鄰村寡婦私奔了，都不愿意相信，只在心中安自己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可沒想到，原來一切真的都是在自欺欺人！

最后的希破滅，小陳氏神癲狂，恨不能直接殺了他才好。

宋老三本就了傷，這會兒又被失去理智的小陳氏一頓捶，頓時就翻起了白眼。還是獨眼大漢的手下怕人死了討不著錢，一把將踢開這才算完。

趙氏嚇得直尖：“各位大爺，我，我們是宋家二房的，和他們三房可沒關系！這錢是老三欠下的，可不關咱的事！你們要討就問他們三房討去，放了我們吧……”

“你！你這黑心肝的賤人——”小陳氏心寒極了，抱著二妞又是一番哭天搶地。

一旁的宋老二木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什麼話都沒說，眼中只有嘲諷與冷漠。

林氏則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只在一旁看著三妞和宋靳默默流淚。

場面一片混，獨眼大漢不耐地吼道：“再吵吵老子立馬送你們下去閻王！”

吵鬧聲這才小了下來。

“不管分沒分家，我只問你，這錢你到底還不還得起？你要是還不起，他這命……”獨眼大漢目兇惡地朝宋靳看去。

宋靳卻突然道：“這錢我們不會還。”

“你說什麼？！”

宋靳抬頭，冷冷地看著他：“他又不是我三叔，我為什麼要幫他還？”

所有人都是一愣。

“我三叔雖已經離家多年，外貌多有變化，但我記得他左耳后面有顆痣，這個人……”宋靳走到已經半昏迷的宋老三邊，用腳點了點他在外頭的左耳朵，“什麼都沒有。”

小陳氏下意識就要說話，卻被一旁反應過來的趙氏狠狠拉了一把。

“對對對！靳兒說得對！我，我們家老三失蹤都有七八年了，怎麼會突然回來？這人定是聽到了靳兒在外的名聲，所以想出了這麼個主意，試圖假冒咱們老三來訛錢！弟妹你快仔細瞧瞧，這人分明就不是三弟，對不對？”

小陳氏這會兒也是恨極了宋老三，被趙氏扯了一把回過神之后，也忙湊上去看了一眼，然后哭道：“他，他真的不是三哥！大爺，我相公耳朵后頭真有顆黑痣的……”

地上的宋老三一聽這話，頓時神智一清，雙眼發紅，掙扎著起撲向小陳氏。

宋靳一腳將他踹出好幾步，宋老三頓時慘一聲翻著白眼徹底昏了過去。

獨眼大漢有些忌憚地看了宋靳一眼，隨即指了指昏過去的陳氏，冷笑道：“他娘的耍心眼！人可是這老婆子親自認下的，親娘還能認錯兒子不？”

宋靳淡淡道：“老人家年事已高，因思念多年未見的兒子，一時誤信賊人的話，一點兒也不奇怪。”

那獨眼大漢頓時臉一沉，怒道：“你小子跟我玩花樣是吧？！”

宋靳挑眉：“誰能證明他是我三叔？你若是有證據就拿出來，沒有就走。”

那獨眼大漢臉難看極了：“你就不怕我殺了他？”

“請便。”

“你！”那獨眼大漢惡狠狠地瞪著宋靳，突然冷冷一笑，出背后的大刀就往宋老三的大砍去。

“啊——”眾人頓時失聲尖，然宋靳卻只抬手蒙住了三妞的眼睛，別的什麼都沒做，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宋老三被驟然襲來的劇痛疼醒，當即捂著大上的傷口滿地打滾，哀嚎起來。

眾人皆嚇得面如土，大氣也不敢再，只宋靳面淡然，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

獨眼大漢見宋靳真的不為所，臉一時沉極了。

“……算你小子有種！來人，把這家伙給我拖走，老子倒要好好拷問拷問，他他娘的到底是誰家的種！”狠狠踹了宋老三一腳，獨眼大漢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又轉頭盯著宋靳，“書生，咱們走著瞧！”

說完便手下拖著宋老三走了。

宋家人這才松了口氣。

“靳，靳兒……他們不會真的殺，殺了你三叔吧？”半晌，林氏巍巍道。

其余人一聽這話頓時也回了神，齊齊朝宋靳看去，尤其是小陳氏更是抖著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兒流著淚，眼神十分復雜，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悔恨。

宋靳看了一眼：“那些人的目的是要錢，沒拿到那五十兩，他們不會殺人。”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宋靳垂眸，到底沒有將那句“可他們沒拿到錢，必也不會輕易罷休”說出口。

***

翌日。

宋靳是被趙氏的哭聲吵醒的。

因昨晚喝了不的酒，他這會兒頭疼得厲害，再加上外頭趙氏尖利的哭聲實在人難，宋靳打開房門的時候臉極差無比。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見渾是泥，狼狽異常的趙氏一把撲了過來：“靳兒啊……你，你可得救救大妞啊！可是你嫡親的堂妹啊——”

邊說邊哭，雙眼紅腫，青紫，顯然是真的傷心害怕到了極致。

況有些不對，宋靳強自下心里的煩躁，著額角看向一旁同樣雙眼紅腫，面慘白的林氏：“怎麼回事？”

林氏抖著，哭得幾乎上不來氣：“大妞二妞……還有三妞，今，今早……被昨晚來的那些人抓走了……”

“殺千刀的宋老三！他做的孽他自己的兒還就好了，做什麼還要連累我的大妞啊——大妞！娘的命子啊——”趙氏整個人癱在地上，邊哭邊捶地。

丈夫宋老二多年前就與形同陌路，只大妞這個唯一的兒是的支撐，如今大妞出了事，趙氏是真的恨不能一同去了才好。

宋靳猛地抬頭，眼中閃過森冷的怒意：“什麼時候，在哪里被抓的？”

“就在方才！”趙氏邊哭邊道，“我和你三嬸還有一早就去了田里干活，結果你突然子不適，就一個人先回家了。可沒過一會兒，三個丫頭突然來了，說是你怕我們倆干不完那麼多活，就讓丫頭們來幫忙打打下手……結，結果就在這時，你三叔帶著昨日那些人突然從旁邊的樹林里冒了出來，上來搶了人就跑！你三嬸直接暈過去了，我，我去追，可是怎麼都追不上……靳兒啊，二嬸求求你了，你救救們吧……”

宋靳瞬間眸子一沉，轉頭就大步朝后院陳氏的房間走去。

陳氏正坐在床上發呆，宋靳突然推門進來，嚇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作死的——”

罵到一半，發現是宋靳，陳氏頓時就住口了，只忙出笑容：“乖孫你怎麼來了……”

“，他們把人帶到哪去了？”

輕輕的一句話，卻陳氏瞬間面一白，整個人僵了。

“，宋老三他們到底把三妞們帶到哪兒去了？”宋靳面無表地重復了一遍，又道，“我猜……他是準備買了們還債？那就應該往城里去了，是吧？”

陳氏的瞳孔猛地一，隨即飛快地別過頭，子微微抖道：“乖孫你在說，說什麼……聽不懂……”

“，大妞二妞三妞都是你嫡親的孫，你……怎麼下得去手？”宋靳的語氣淡淡的，可卻冷得像是結了寒冰，聽著就陳氏渾發。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可最終，還是只有這麼一句話。

宋靳什麼話都不再說，猛地轉就大步出了門。

“靳兒！”陳氏驚得站了起來，飛快地追出去，可剛到門口就對上了趙氏和林氏盛滿了不敢置信的通紅雙眼。

下意識倒退了一步，滿臉扭曲地尖道：“不關我的事！你們不能怪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對！不能怪！，也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啊！還不起錢他……他們會殺了他的！

何況……三個賠錢貨而已，賣了就賣了，誰們不是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