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阿棗這才明白，這姑嫂倆說要給說，真不是鬧著玩的！

“我竟不知道徐嫂子什麼改行做起來了？您娘家……”阿棗輕笑了一聲，眼神卻瞬間變淡，“原來不是賣棺材的麼。”

原本高傲的神一下子崩裂，徐氏臉猛地一沉：“你說什麼！”

阿棗轉頭吩咐阿小抱平安回屋，隨后才淺淺一笑：“不過是順口一說罷了，哪里值當您生氣呢，況這不是事實麼？”

徐氏卻是氣得不輕，素來自詡為大家小姐，最恨別人在眼前提娘家發家以前賣過棺材的事兒，畢竟賣棺材實在是太過不吉利了。

這盛氏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你別不知好歹！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徐氏臉難看地瞪著阿棗，“自打你來到咱們青山村之后，村里因為你鬧出了多破事兒？這要擱別的村，大伙兒早就把你趕出去了！還不是見著你們孤兒寡母的可憐這才容忍了你……可你卻仗著自己長了張漂亮的臉蛋，一會兒勾得這家不安，一會兒惹得那家大鬧，如今更是累得我大侄子差點連命都丟了……”

聽到這，阿棗頓時皺眉打斷了：“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嗤。”一旁宋里正的妹妹宋氏怪氣地笑了一聲，“昨晚你不在家，有人趁想進你家東西，咱們阿壯正好路過瞧見了，便去阻止，結果卻被那些狠心的賊人打得丟了半條命！你現在明白什麼意思了？”

阿棗一怔，沒想到昨日竟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雖不知道那“阿壯”到底是誰，但阿棗還是緩了臉：“我極出門，與村人們也鮮往來，你說的‘阿壯’我并不認識。只是他若真的是因此了傷，我也不會坐視不理，待會兒我便阿小進城去請個大夫來……”

見阿棗并未推卸責任，反而馬上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宋氏頓時一愣，隨后臉便好了許多。

看著潑辣，但其實是個講理的。此番會跟著徐氏上門，也是因為真心疼宋壯這個侄子，并不像徐氏一樣，是被家人給著來的。

“不必了，我知道這事兒其實怪不到你頭上去，咱家也沒有要拿這事兒賴著你的意思。可問題是那孩子現在正擱家里要死要活，非著他娘答應上門來向你提親呢！”宋氏揮了揮手，語氣也了下來，但到底對引起這場鬧劇的阿棗有些怒氣，便道，“現在唯一能讓那孩子死心的法子，就是盛娘子快些找個好人嫁了！”

阿棗：“……”

有點哭笑不得，又有些生氣，阿棗了額角，半晌才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只是，我能理解你們護晚輩的心，可恕我無法接你們的做法。為了你們安心就隨便找個人嫁掉，這樣無私的事……對不住，我做不出來。二位請回吧！”

“你這是不答應了？！”徐氏猛地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阿棗。

阿棗的臉也冷了下來：“這是自然，我憑什麼要為你們的家人犧牲自己？”

雖激那宋壯的仗義出手，可從來沒想過要為他的一廂愿負責。

哪想那邊宋氏卻突然了下來，著眼角道：“其實我也知道這事兒是我們強人所難了，可是盛娘子，你瞧你們這孤兒寡母的，整日有那管不住.的盯著你們家，時不時就要干點齷齪事……你就不怕不煩嗎？咱們這建議雖看似不講理，但其實也是為了你好，你現在還年輕，要是找個安分的好人嫁了重新過日子，不也很好嗎？一來家里有了爺們支撐門戶，那起子心思骯臟的家伙也不敢再輕易打你的主意；二來有個男人依靠，你這日子也能過得輕松些；三來這對你家平安來說也是好事，沒有爹，他將來會被人嘲笑是野孩子的……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算我求你了，行不？阿壯那孩子實在是倔啊，我們，我們也實在是沒法子了才會來找你的……”

阿棗愣了一下，隨即眸子深深地看著宋氏。

這才是里正家真正厲害的人呢，竟是能能，還句句中的要害。

“你若是對這朱屠戶不滿意，我可以再幫你找更好的人選！只要你愿意嫁，我一定找出讓你滿意的人來，如何？”見阿棗沉默不語，眼神若有所思，宋氏眼睛微亮，忙補充道。

徐氏看了宋氏一眼，皺眉道：“那朱屠戶的條件已是極好的了！人家也不嫌棄有個拖油瓶……”

話還未完卻阿棗打斷了：“如果我就是不愿意改嫁呢？”

宋氏頓了頓，半晌才面帶難過地嘆道：“那咱們青山村就容不下娘子這尊大佛了……”

阿棗挑眉道：“這也是宋里正的意思？”

徐氏頓時冷笑道：“這是青山村所有村民的意思。”

所有村民，自然也包括了宋里正。

阿棗垂眸，卻沒什麼失之類的緒。宋里正是個好人，為了報恩也曾幫過很多次，只是人有親疏遠近，事關親侄子，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實屬正常。

只是阿棗知道，以后自己是再也不會和他們家走近了。

“我考慮幾日。”最終，阿棗只說了這樣一句話。但會變相妥協，并不是害怕被趕出青山村，而是……

宋氏的話讓想起了平安開心地拍著手“爹爹”的樣子。

以前從沒想過給平安找個“父親”。一是因為有自信能把全部的都給平安，讓他他快樂健康地長大；二是自小就是個孤兒，并不明白一個父親對孩子意味著什麼。

可如今想來……

平安是需要父親的。

能覺得到，他有多麼喜歡宋靳，有多麼有個“爹爹”帶他飛飛陪他玩——想到昨晚因為宋靳的匆匆離開，平安悶悶不樂了許久，阿棗心中微。

再者，正如宋氏所說，如果真的找個人嫁了，家里有了個支撐門戶的男人在，栓子爹這樣的人就不敢再輕易上門，那些難聽的流言蜚語也會很多，也不用再擔心平安因此到驚嚇或不好的影響。

甚至，還可以借此避開燕承。

想到燕承，阿棗心下更加沉了沉。

雖然暫時還不能完全確定他也是重生回來的，可還是得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那個人……太危險了。不止是對，也是對平安——如果讓他知道平安還活著，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況，雖然前世這個時候他還不認識，也并未對起什麼心思，但阿棗總覺得，這一世也遲早要和這個人對上的。屆時不管是不是重生的，他怕是都不會放過——他曾對謝云說過，自己對是一見鐘。

可是如果到時已經嫁為人.妻，他起碼不會明著做什麼，因為……

燕承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明明心比誰都毒，卻非要做出一副仁義君子的模樣，這樣的他，如果知道已經親，不管私下會有什麼謀，明面上定不會難，也不會對平安出手，以免一著不慎就落下個“謀人夫子，強搶民婦”的惡名。

至于暗中……

只要他有所顧忌不敢用強，暗中那些手段，他不見得就能拼得過！

想到這，阿棗心下終于做了決定，只是面上卻不顯，依然神沉沉地將徐氏和宋氏請了出去。

即便是真的要找個人嫁了，也得自己挑。

***

與此同時，宋家。

見宋靳真的追上了那些人，還把三個孫帶了回來，陳氏頓時面煞白，半晌一抖，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來：“我的老三啊，你死得好慘吶——你們這些狠心的王八蛋，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老三去死啊——我也不活啦，不活啦……”

若說先前對和宋老三合謀賣了三個孫一事還有些愧疚，這會兒心里頭卻是完全只剩下恨意了。

恨三個孫兒沒有換回心的兒子，恨宋靳鐵石心腸眼睜睜看著宋老三去死。

可本沒人理。

三個兒媳因先前的事對徹底寒了心，若非宋靳及時帶回了三個丫頭，三人恨怒之下怕是要忍不住撲上去撕了了。

宋老二又素來對這親娘疏遠冷淡，這會兒便只靜靜地坐在那，滿眼嘲諷，一聲不吭。

至于三個差點被賣的丫頭，這會兒更是恨極了陳氏，哪兒還會出聲搭理。要知道要不是宋靳來得及時，們這會兒已經被宋老三賣到.院換錢了！

就連最小的心腸最的三妞，這會兒也只在宋靳的懷里，一眼都沒有看陳氏。

宋靳輕輕拍著三妞的后背，同樣沒說話。

哭了大半晌也沒見有人理，陳氏又怒又怕，終是忍不住撲到宋靳跟前哭道：“靳兒啊，是，是錯了——不該這麼狠心賣了幾個丫頭的，是錯了！你，你要做什麼都可以，只求你救救你三叔好不好？他，他是親三叔啊——你小時候他也抱過你，疼過你的……”

宋靳眼神無波地看著，許久之后才淡淡道：“只要能保住他的命，怎麼樣都可以？”

陳氏眼睛猛地一亮，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對！只要別讓他們殺了他，你要做什麼都可以！”

“哪怕他從此再也不能回家？”

陳氏的哭喊聲頓時被什麼東西割斷，怔怔地看著宋靳，許久之后才不敢置信地抖著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靳這才看向，淡淡道：“他說只要我救他一命，他愿意痛改前非去鄰鎮的石礦當礦工，以后好好努力賺錢，好好地生活下去。我答應了。”

“挖礦？！”陳氏頓時尖了一聲，涕淚齊飛，“不——這怎麼行！不行！那可是一不小心就會出人命的活兒啊！他，他本做不了……”

宋靳的頭越來越疼，再也忍不住厲聲道：“那就讓他馬上去死。”

陳氏瞬間啞聲。

宋靳了脹痛的額角，這才轉頭對林氏等人道：“我答應了那些人三日后湊齊五十兩給他們，這幾天他們應該不會再上門，但你們也注意點，別再出門，我回書院想辦法籌錢。”

眾人一怔，忙點了點頭。

宋靳又了三妞的頭，安了幾句，這才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