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

“篤篤”

丹手持一枚長長的樹枝，在山間的草叢里這里，那里。他造出的靜驚了一條小蛇，蛇在一瞬間從長草之中飛快地游離開。

“伊南我親的神，請您一定要跟我。這里雖然沒有獅子和野牛，但是草叢里有蛇，被咬到可不是玩的。”年人全神貫注地盯著地面，神張，空著的一只手出，擺出一副隨時護著伊南的架勢。

伊南跟在丹后，一點兒都不擔心蛇的事反正應該算是百毒不侵的質，另外還有丹這個勇敢的“護衛”。

今天伊南跟著丹一道，來到部落駐地附近的一座山上勘察地形。

伊南想為部落找一個更加合適的地點，修建新的駐地。畢竟目前部落的居住地存在很多問題，在這之后還可能會面臨人口增長，蓄養家畜等帶來的一系列改變。伊南想在選址上，就把這些問題都一一考慮進去。

部落里的人們聽了伊南的想法都很雀躍：誰不想住得更舒適、地方更大些畢竟原來的駐地暗，還常常遇到水患。而且近來部落里的孩子們越來越多了，住得越來越。

男人們，尤其是勇者們，卻多半不屑一顧：住哪里不是住

但是礙著伊南作為“神”的份，男人們也不多說什麼，隨便伊南折騰。等到需要他們出力的時候他們再推三阻四好了。

伊南不管其他人是支持還是反對，先集中力選址。

“丹，你看這里怎麼樣”伊南挑中了一半山腰上向南的緩坡。這里距離部落開墾的農田不遠，最關鍵的是向，地勢較高，溫暖而干燥。緩坡附近有一掛山泉從山上流下，條件相當不賴。

“平原的駐地雖然距離農田較近，但是地勢低洼，太了。”

伊南還記得上次隨歡去查看部落儲存的小麥粒，那倉房里的地面甚至比外面的地面還要低，終日不見，很容易讓糧食和種子霉變、提前發芽很容易損害村民的健康，也容易造種子失效，種下去照樣顆粒無收。

“在部落的人遷來之前，我們可以先建一座谷倉。”伊南說著，已經在想象一座地基結實，地面鋪滿磚塊，高大堅固的糧倉。

勇者們那副渾不關心的模樣都看在眼里，但相信即便是這些男人，也不敢拿口糧和種子安全開玩笑。

但關鍵在于如何說這些壯勞力，先把谷倉蓋起來。

等有了谷倉，自然需要有人在旁看守，看守者的新居就得建起來。

等到看守者會到了“新居”的好，人們自然就會接二連三地起屋子，搬新的村落。

伊南有這個自知之明：事事親力親為絕對行不通，如果一切都靠自己的話，效率會很低下的。

所以一定要想個好辦法發群眾

丹卻一時還想不到那麼遠，他眼看著伊南站在這片緩坡上，回頭瞅了瞅發拉底河的方向，問伊南：“這樣，是不是就不用再怕大洪水了”1

“大洪水”

伊南想起了上回部落里的巫圖提起的往事：上一次發拉底河大洪水的時候，部落的人扎了木筏逃離家園，上木筏的時候沒忘記帶上各種作的種子，也正是這些種子在大水退去之后的荒年代里，挽救了大家的命。

大洪水是人類各種族神話的一個重要主題。在歐亞地區的各個文明留下的神話傳說中，都留下了關于“洪水”的故事。

伊南心想：難道真這麼巧，大洪水都被撞上不，錯過了

丹點點頭，說：“祖先們遇上的那次我沒趕上，但是最近幾次大河在雨季結束的時候，都會漫上河岸，有好幾次都淹了咱們種的田。巫去祭拜河神也沒有用”

伊南聽出了一點門道，問：“你們的干季和雨季是固定的嗎”

知道這個部落現在還沒有什麼關于“年”的概念，人們只知道干季炎熱而無雨，雨季則冷。

丹臉現迷茫：“什麼固定我只知道干季過后就是雨季，雨季之后就是干季。”

伊南追著問：“那你們什麼時候種小麥，什麼時候種豆子呢”

丹想了想，撓著頭說：“這個日子一般是巫來決定，巫會在祭神的時候祈求神諭。不過大致是雨季之前種小麥，雨季之后種豌豆。”

伊南沉思一會兒，大致猜到這里的雨季應當是冬春季，旱季則是夏秋季節。發拉底河源自土耳其安納托利亞高原，春夏之的時候雪山融水容易造河水暴漲，引起泛濫。

關于四季更替，無名部落的人目前只模模糊糊知道了一個大概。而巫所祈求的“神諭”，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巫的個人經驗判斷罷了。

伊南馬上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目灼灼地盯著丹，竟令這小小年一時扭起來，問：“您您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嗎”

年人丟開手里的長木，手用力自己的面頰，深怕臉上哪里沾了泥，惹伊南不快了。

伊南卻笑了：“丹，你想為這個世上最偉大的預言者嗎我是說，巫”

“你想能夠預言大河漲水的時間嗎百年一遇的洪水或許無法預言，但是你可以準地預見那些小規模的泛濫。”

“你想合理安排種植不同的作嗎你知道什麼時候適合種麥子，什麼時候種豌豆和鷹豆，你可以讓部落里的人手錯開時間，他們不用太過辛苦，卻照樣能夠得到大收”

伊南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的口才還不錯。

丹頓時呼吸急促：“您是說，我能為這世界上最偉大的巫”

“我我我我，我當然愿意啊”

伊南繼續說：“除此之外，你想創立這世上最偉大的文明嗎”

這回到丹傻眼了：“我最尊敬的神啊不過文明是什麼”

伊南陡然一愣并不是因為的“語言芯片”又失靈了，而是因為丹所在的族群，還兒沒有“文明”這個概念。所以丹只聽見了“文明”這兩個字在伊南口中的發音，卻完全不知這個發音意味著什麼。

“文明就是”

文明是種植技、建筑水平，文明也是文字、是藝、是科學、是政、是國家

伊南馬上冷靜下來：“文明就是，一種咱們先填飽肚子之后，再慢慢發展起來的東西。”

丹秒懂：“知道了，神的意思是，讓我們先把眼前能做的給做了。”

伊南覺得這小年簡直太靈了，忍不住夸贊一句，又說：“接下來我們還是先解決和吃喝有關的大事。”

“你還記得上次拿給我看的那只陶杯嗎”伊南問，“我們得想辦法把它變像石頭或者木頭做的杯子一樣，完全不水不吸水的。”

丹手：“那太好啦，是把石頭或者木頭打磨盤子就老費勁兒了，更別說做杯子。”

“神，您說怎麼做”

伊南說：“在手之前，我們先要收集一些干柴，然后再準備一些樹葉。”

丹顯然認為伊南要手點燃篝火，燒制陶杯了，高興地答應：“好嘞”

兩人下山之后，丹很快就把伊南要的材料都找了來，卻完全不見伊南有取黏土制陶坯的舉。

相反，伊南竟然指揮部落里的一群孩子幫忙，在村外的地面上挖了個。

伊南見到丹抱了干柴和樹葉來，連忙他過來：“聽說你用燧石點火很在行”

用燧石點火這種事，伊南嘗試過一兩次之后直接放棄了。無名部落和卡山部落的人都很練，分分鐘就能用燧石磕出火星，點燃干燥的纖維。到了這里就怎麼都不行估計還是現代生活的各種引火設備把給慣壞了。

果然，年丹燧石在手，“咔咔”兩下就點著了鋪在底的干柴。

伊南看著火焰騰起來，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把剩余的干柴都丟進坑里去。

丹滿臉疑，看似這孩子心里在想：怎麼不往里放陶坯呢

伊南卻好似完全忘了陶坯的事，直接往這點著的柴火堆上堆了一層厚厚的樹葉，在樹葉之上，又堆了一層厚厚的泥土。

“好了”拍掉手上的泥土站起。

“好了”丹跟著起來，疑未解。

伊南：“對，接下來就只要等著了。”

丹：等著

他真就乖乖地等著，也沒多問，可能是覺得伊南會有別的什麼神奇的法子，能在這個燃燒著的柴火里，“變”出實用的陶杯出來。

然而伊南第二天才揭開了口上掩著的泥土與樹葉。

里除了已經完全熏黑的干柴，完全不見陶杯的蹤影丹著伊南，萬分疑。

伊南卻開開心心地把那些完全燒漆黑的干柴一枚一枚地取了出來，一邊取一邊告訴丹：“這是非常非常有用的木炭”

丹：奇怪的名詞又增加了

伊南著丹那對求知若的雙眼，笑著說：“雖然這不是陶杯但只要有了它，陶杯什麼的，都不在話下”

既然有了木炭就有十足的把握，知道該怎麼“發群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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