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芳華》第十四章 (二)
牡丹按著事先商量好的,由雨荷引開林媽媽,自己則坐在一個四面沒有任何遮擋的亭子里坐著等李荇。所謂齷齪,都生于暗,這里人來人往,明亮,本不備作案的條件,就算是有人想抓的錯也抓不到,要的是清清白白、正大明、拿著該拿的嫁妝走人的和離,而非是被人潑了一臟水后被休棄。
李荇并沒有讓等多長時間,很快就進了亭子,也不廢話:“丹娘,你有什麼話要同我講?”
牡丹深深一福:“表哥,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我想和離。請你幫我。”
久久沒聽到李荇回答,牡丹一顆心跳得咚咚響,心想,雖然了這一聲表哥,到底是外人,不想攪這場麻中去也是正常的。如果真是那樣,便只有破釜沉舟了。
李荇長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我若答應你,好像是做缺德事。”
牡丹抬眼著他:“你幫我才是功德無量!我需要你幫我說服我爹娘他們。那時候這親也是沒法子,既然我現在已經好了,他家也不樂意,不如放彼此一條活路,又何必人己?與其這樣卑躬屈膝的活著,我不如死去!”大好的青春浪費在這樣一個人上,浪費在和一群人爭斗上,豈不是太可惜?
李荇的眼神閃了閃,道:“我看你現在的確似乎比從前想得開了許多。但你要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世上沒有后悔藥。一旦功,從此以后,你就與他再無任何瓜葛了,見面便路人,你不會后悔麼?”
牡丹忙道:“我想通了的,我去年秋天病那一回就想通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怎麼求也求不來。若不是我爹娘他們不肯,我也不會厚著臉皮來給你添麻煩。”
看來誰都知道何牡丹癡劉暢啊,難怪得上次歸寧時,才一和何夫人提起個頭,何夫人就罵小孩子脾氣,一會兒一個樣,簡直不懂得輕重。都怨死去的何牡丹是個傻瓜,之前********地替劉暢遮掩,把他說得天花墜的。至于去年秋天那場重病僥幸不死,不過越發證明了劉家是何牡丹的福地而已。說起來,何家的要求也真是低,最主要的是兒能活下去,然后有名分,沒有到明面上的傷害就行。
見李荇在打量自己是不是說的真話,牡丹張地了膛,盡量讓自己的表顯得堅毅,努力擺出堅貞不屈,永不后悔的革命樣給他看。
李荇看得抿一笑,算是相信了牡丹不是心來。他對何劉兩家這事兒清楚得很:“你這事兒,靠姑爹和姑母他們同意還不算,還得劉家同意。當初劉家答應過,若是你們不了,責任又在他家,就得把那筆錢盡數還回來。先不必說姑爹和姑媽他們會不會相信你離了劉家也會沒事,就說劉家為了不還這筆錢也肯定會找借口死賴著不放。就算是姑爹姑母不要那筆錢了,劉家為了防止手中再無籌碼,導致當年事泄,只怕也是不肯的。
再說,你若是主提出和離,便是出夫,劉暢的格從來吃不得半點虧,怎會允許你率先提出舍棄他?況且,表面上他除了清華這件事之外,并沒有什麼明顯的過失。而這種事,世風日下,世人已然見怪不怪了,他一句改了也就改了。就算是最后勉強同意和離,他定然也會想法子出了這口氣,反把污水潑到你上,所以,吃虧的人還是你。因此,此事需從長計議。”
牡丹道:“就是因為這些原因,我才需要表哥助我。先前我還想過義絕來著,可條件達不到。”義絕的四個條件中,夫犯妻族,夫族妻族相犯,不可能發生;而妻犯夫族,妻犯夫,可以去做,卻是害了自己一輩子。
李荇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亭柱幾下,道:“你放心,你從小到大沒求過我,好歹開了回口,我總得替你細細籌謀才是。”
“假設能擺,稍微吃點虧我也能接。”此間子的地位雖然較高,但始終也是個男權社會,牡丹笑道:“如果可以,今年秋天之前我就想搬出去。”秋天是牡丹花的繁季節,那個時候搬出去,正好實施的計劃,不然平白又要耽擱一年。
“這麼急?”李荇微微笑了,“看來你真的是死心了。那你今后有什麼打算?”
牡丹歪著頭想了想,笑道:“我還沒想好,但不管怎樣,總要好好活下去,要努力過好日子。盡量不給別人添麻煩,不旁人看笑話。”
李荇抬眼看著,低聲道:“你一定能得償所愿。”
忽聽得不遠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牡丹回過頭去,只見潘蓉與那蔣長揚立在不遠的一叢修竹旁,潘蓉脖子得老長,卻被蔣長揚牢牢揪住了袖子。看似是二人早就發現了自己和李荇,潘蓉想過來看熱鬧,卻被蔣長揚拉住袖子,還出聲提醒自己。
果見潘蓉滿臉郁悶地從蔣長揚手里將自己的袖子拉出來,大聲道:“你們躲在這里說什麼悄悄話呢?”這蔣長揚真是的,若不是他多事,自己潛去拿了那二人的把柄,還不好脅迫他二人一回?
李荇泰然自若地對著潘蓉和蔣長揚行了一禮,笑道:“說笑,不過是自家兄妹許久不見,敘敘舊而已。”牡丹在一旁淡淡一笑,表示贊同。
潘蓉的眼珠子轉了轉,在牡丹和李荇二人的臉上來回掃了幾遍,但見二人俱是一臉的坦然,想想剛才的確也沒看見有什麼失禮的舉,何況此刻已經失了先機,說什麼都無用。便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親熱地道:“你這趟去得遠,很久不曾見面,自家親人是該敘敘舊才對。”
牡丹見他突然變了態度,想到先前白夫人提醒自己他要算計花的事,下意識地就想躲開他,便低聲道:“表哥,他今日殷勤得,只怕是別有所圖。”
這個病弱養的表妹如今竟然也懂得揣測人心了?李荇聞言,詫異地看了一眼,低聲道:“我知道,稍后你就先回去吧,我自會派人與你聯系。”言罷上前天花墜地與潘蓉攀談起來。
牡丹在一旁靜立片刻,因見不遠雨荷與林媽媽拿著一把傘和一個食盒走了過來,便上前將食盒接過遞給李荇:“還請表給替小妹送到家中。”然后告退。
潘蓉道:“弟妹你別走,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牡丹暗嘆一口氣,笑道:“商量不敢,還請世子爺吩咐。”
潘蓉道:“你這人真是的。我說了此事,不管你肯與不肯,都是吩咐,倒像是我仗勢迫你似的。”
李荇笑道:“丹娘你可以放心了,若是你不肯,世子爺斷然不會迫你。”又看向一直在一旁不說話的蔣長揚:“這位蔣兄,您也聽見世子爺說的話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那蔣長揚淡淡一笑,張開兩匹微薄的,斬釘截鐵地道:“是。”
“都是些什麼人!這般小瞧我,我與你們拼了!”潘蓉翻了個白眼,又著牡丹諂地笑:“弟妹,實不相瞞,我是有要事相求,天下間只有你幫得我,你若是不幫我,我便要死了!”
李荇然變:“還請世子爺言語自重!”林媽媽也將牡丹拉到自家后,警惕地瞪著潘蓉。
潘蓉嘖了嘖,道:“至于麼?我是想向弟妹高價買兩株花,怎麼就不自重了?就是那盆魏紫和玉樓點翠,弟妹若是割舍得,我愿出一百萬錢。”
牡丹默默算了算,一百萬錢,就算一個接頭值一千錢,也夠賣一千個接頭,或者是供人游園一萬次的。對旁人來說,也不算太吃虧,可對來說,就是大大的吃虧了。試想,五年后,經的手,可以繁出多來?這一百萬錢,算得什麼?當下便笑道:“世子爺是在為難小婦人了,先前郡主索要時小婦人就曾說過,這是父母所贈之嫁資……”
潘蓉急了,看了蔣長揚一眼,道:“那是強取豪奪,你先前是咽不下那口氣,自然不能給,我也全了你。但那個脾氣,只怕過后一桶滾水就給你澆死了,倒你哭不出來。現在我真心實意出錢給你買,你賣給我可是大大的好,花活著,你得實惠,又正好氣死,還有人在,一舉幾得,何樂而不為?”
牡丹淡淡一笑:“就算是一桶滾水澆死了,那是我無能,不是我的過失。可若是賣了,便是我的過失。”今日賣了這兩盆花,只怕過不得幾日,就一盆都保不住了。
潘蓉恨道:“你這人可真是榆木疙瘩!白白生了這副好皮囊。難怪得不討人喜歡……”
蔣長揚忙勸道:“不愿意賣就算了,生意不仁義在,又何必出口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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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都很不舒服,很擔心,心很不好,去醫院檢查后,發現沒啥大問題,于是,俺好高興。可是樂極生悲,俺落枕了……好痛……
唔,是革命的本錢,健康第一,小意在此祝每個人都健康哈,O(n_n)O~
然后,今天有加更答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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