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芳華》第十七章 (五)

牡丹快步前行一段距離后,本想躲回自己的院中,左思右想又改了道,去了宴席場所。李荇等人已經見著了劉暢和清華郡主的丑態,這二人不敢對著他們發作,只怕會來尋自己的晦氣。要鬧就鬧大一點,怕什麼!

此時眾人有繼續作詩作詞的,也有歪在席上喝酒談笑,觀賞樂伎彈奏歌舞的,也有鬧中取靜下圍棋的,更有玩樗蒱賭錢的,不拘男,個個自得其樂,縱歡娛。

牡丹剛一頭,就見一個穿綠線鞋,著湖綠半臂,儀態端莊的年輕婢尋過來向行禮,卻是白夫人安排了來尋的。

牡丹跟著那婢一道去了那丁香花叢后的草亭,只見白夫人與一個梳烏蠻髻,攢金雀釵,系八幅海棠紅羅,披金薄紗披帛,鵝蛋臉,長眉俊眼,瓊鼻檀口,神倨傲的坐在亭中,正輕聲談。

白夫人見牡丹進去,笑著起道:“剛才一轉就不見了你,我還以為你不告而別了呢。”

牡丹推道:“適才有點事,不得不去理,不敢打擾夫人雅興,故而沒有知會,倒是妾失禮了。”

白夫人將牡丹拉到邊坐下,笑道:“和你開玩笑的,你是主人家,瑣事極多,哪里比得我們只管吃喝玩樂?”

二人笑了一回,白夫人便介紹那子給牡丹認識:“這是清河的吳氏十七娘,小字惜蓮,我們平時都阿蓮。”

吳惜蓮只略抬了抬,淡淡地朝牡丹笑了笑,并不多語。

牡丹見白夫人未曾向吳惜蓮介紹自己的份,便知是知道自己是誰的,對于這種不以為然的態度,牡丹并不放在心上。這清河吳氏,乃是本國有名的世家大族之一,就是皇室也喜歡同他們結親的,久而久之,他們都形了目中無人之態。就算是清華郡主在們的眼里,也不見得就有多高貴。

白夫人笑道:“五月端午,又是皇后壽誕,自興慶宮勤政樓到金門以東春明門,至以西金門為戲場,有百地獻藝,你們到時候可要去?”

吳惜蓮笑道:“家父前些日子還說要去搭個看棚,想來是一定要去的。”

牡丹連劉家去不去搭看棚都不知道,更不要說知道自己那個時候是否能夠出門,便道:“我卻是不知。”

白夫人道:“不妨,你若是想去,到時候我便派車來接你。”

吳惜蓮掃了牡丹一眼,道:“說句不客氣的話,也難為你過得下這樣的日子去!若是我,早就出夫了。”

牡丹淡淡一笑:“我若是阿蓮,又怎會遭此待遇?”

吳惜蓮一滯,尖刻地道:“就算我是你,我也不會活得這般憋屈,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白夫人不高興地道:“阿蓮,我曾同你說過,人的際遇不同,格不同,理問題的方法也不同。你姐姐難道又過得好麼?我難道又過得好麼?”

吳惜蓮拂袖起:“阿馨,你是我姐姐的好朋友,遭遇不幸,你不但不同,反倒把的痛苦拿出來做談資,實在是讓人齒寒!”

白夫人道:“我好意介紹友人給你認識,你卻當眾給難堪,不也是給我難堪麼?我本想著你和旁人不同,是個有見識的,又有我和你姐姐的事在前頭,你不會如同旁人一般淺無聊。誰知是我錯看了你!”

“我淺無聊?”吳惜蓮氣得鼻孔一張一翕的,眼圈都紅了:“阿馨,你才剛認識,就為了欺負我?”

白夫人道:“我不是欺負誰,也不是護著誰,我就事論事而已!這其中許多事,你嫁了人后就知道了。”

吳惜蓮撅道:“我才不會嫁給這種人!”

牡丹起朝二人施了一禮:“為了我引得二位生氣,實在是我的不是。我那邊還有事,就先告退了。”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又何必讓白夫人為了自己的緣故得罪的朋友至呢?

白夫人要留牡丹,但見牡丹神淡淡的,眼里無悲無喜,一派的平靜自然,心想若是強留下來,鬧得不愉快,也是平白給牡丹添堵,遂起送牡丹到亭子口,輕輕握了握的手,低聲道:“改日又會。”

牡丹點點頭,才行幾步路遠,就見潘蓉與李荇二人步履匆匆地趕來,唬了一跳,趕躲開。

潘蓉大聲道:“弟妹,你莫跑,聽我說兩句,這算不得什麼……”他聲音極大,引得眾人側目。

牡丹見狀,越發躲得遠了。

李荇沉了臉一把扯住潘蓉:“你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添堵的?你是故意的吧?你再搗我們先前說的話就作廢。”

潘蓉眨了眨眼:“你休想抵賴!本來就算不得什麼。若是不盡早適應下來,豈不是白白罪?”話雖如此說,還是探手將白夫人喚了出來。

白夫人聽他三言兩語說完,奇道:“我適才也不見有多難過的樣子。”

潘蓉道:“壞了,壞了!哀莫大于心死,不但重新回到這里來,還能對著你談笑自若,一定是心存死志了!你趕去,千萬不要想不開!”

話音未落,就被李荇“呸”了一聲,白夫人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也不和他多話,也不和亭子里的吳惜蓮打招呼,自尋牡丹去了。

牡丹躲開潘蓉等人,迎面遇到玉兒與個年輕子玩樗蒱,玉兒已是輸了許多,便極力邀請牡丹坐下一起玩。牡丹笑道:“我不會玩。”

玉兒笑道:“簡單得很,夫人玩過一次就會了。”說著便教牡丹:“擲出五枚全黑為盧,彩16……”一語未了,忽聽有人在旁道:“二雉三黑為雉,彩14;二犢三白為犢,彩10;五枚全白為白,彩8;這四種彩稱貴彩。”

接話的竟然是劉暢。

玉兒嚇得趕行禮,劉暢很自然地就坐到了牡丹邊,牡丹聞到他上傳來的熏華香味道,想到彼時的形,幾作嘔。不是對他有什麼多的緒,而是想到自己和一個公共廁所坐得這麼近,實在是件惡心人的事。

劉暢見牡丹不語,只垂眸看著面前的棋盤,便紆尊降貴地道:“我教你玩。”語氣是肯定的而非探詢的。

好詭異。牡丹抬了抬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渣男要做什麼?不要聲張?不要哭鬧?有半點要聲張哭鬧的樣子嗎?他還不如去尋他那狐朋狗友潘蓉說說還要好一些。他為什麼不找算賬?清華郡主呢?

白夫人走過來時,就看到劉暢和牡丹二人面對面地坐在樗棋盤前,劉暢沉著臉,將五枚矢拋過來拋過去,牡丹則像一木頭一樣,直直地杵在哪里不,臉上無悲無喜,不知在想些什麼。白夫人想了想,便上前同劉暢打了個招呼,看向牡丹:“弟妹,我有事尋你。”

牡丹“哦”了一聲,起道:“玉兒你陪公子爺玩。”

玉兒早覺著形有些不對勁,也不敢說好,也不敢說不好,只干笑著應下,伺立在劉暢邊,并不敢多話。劉暢見牡丹與白氏越行越遠,將手里的矢一扔,起到一群賭得熱火朝天的男人中去,須臾便賭得眉開眼笑,高聲呼盧。

白夫人拉了牡丹到僻靜,屏退左右,嚴肅地看著道:“你是怎麼想的?”

牡丹心知已經知道了剛才的事,淡淡一笑:“沒什麼想法。”

白夫人嚴厲地道:“是無計可施,所以干脆不去想?還是已經絕,所以什麼都想到了?我和你說,這算不得什麼!”一把抓住牡丹的手腕,將牡丹的手腕抓得生疼,“為了這種人尋死,不值得!他們越是這樣對你,你越要好好地活著!”

原來是生怕自己去尋死,牡丹笑道:“我才不會去尋死。沒什麼想法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不在意而已。就好像,我此刻正在很舒服的曬太,有人和我說,別在下雨,那又與我有何干系呢?”

白夫人沉默片刻,似乎相信了的說法,便道:“這樣最好。你還是小心些吧,當心一計不又生一計,臉面事小,命事大。”

牡丹一凜,忙行禮稱謝。

忽聽遠一陣嘈雜,眾人如水一般朝某涌了過去。白夫人招手了那穿綠線鞋的侍過來:“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頃,那侍去而復返,看了牡丹一眼,道:“是劉奉議郎和李公子因瑣事爭執,了手。”

白夫人和牡丹心知肚明,必然是為了剛才的事,紙里包不住火,沒多久這樁丑事便會通過在座的眾人傳遍京城。白夫人皺了皺眉:“你幫誰都不是,不如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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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太累,抱了一天的小孩子,手疼,所以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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