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盡管那張臉很可怕,盡管他的眼神很兇狠，但是還是認出來了,面前的這條“龍”，就是他的爹爹。

一樣的氣息，一樣的悉。

原本讓害怕的、包圍他的所有的恐懼,全都消失了。

爹爹是不會傷害的，這里很黑,有點冷了。

小小的金白相間的龍崽慢慢從黑漆漆的角落里爬了出來,一點一點朝著他的方向。

龍先生能看見那個不怎麼好看的龍崽討好的爬到他邊，還帶著淚的眼睛信賴的看著他，出短短的前爪，毫不畏懼的拉住了他沾著腐的袖下擺。

“嗚……”

冷。

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結界里的龍崽聲氣的、

抱著他撒。

眼底盛著如同死寂一般的麻木,已經快要彈不得的，近乎瀕死的龍先生不耐的提了提腳尖,把那條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結界的龍崽踢了出去。

這一腳不算很重,但依舊讓他邊溢出了鮮,直著脊背又坐回了他給自己打造的，似乎可以很好的休息的冰棺邊上。

報了仇,幾乎顛覆了整片大陸的他，現在已經臨近生命的終點。

數百年間積攢下的傷痛，加上傳承之地數次失敗下造的近乎不可逆轉的詛咒，一點一點蠶食著他的生命。

在尊嚴耗盡之前，他耗費了近乎大半的氣力，構造出了大陸上最堅固的結界。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想要拼死掙扎,閉關修煉。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只是他給自己親手建立的墳墓而已。

他將失敗的在這里死去，就如同他這失敗的一生。

這個龍崽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又為什麼和他時長得很像，明明是一條龍崽卻穿著服，他都已經不在意了。

他只覺得，這個龍崽，好吵啊。

——被踢的在地上滾了幾圈的時候，整個龍崽都懵了。

他爬起來，眼睛看著龍先生的方向，又忍不住掉眼淚了。

爹爹為什麼要踢？爹爹要道歉才行，不然以后都不會再理爹爹了。

小龍崽嗚咽著又爬到了龍先生邊，用前爪去勾他的擺。

龍先生微抬著黑漆漆的眼，手費力的將他甩到了一邊。

“嗚……”

這次只是在地上滾了兩三圈，就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甩了甩腦袋，一對小小的絨耳朵抖了抖。

難道爹爹是在和他玩游戲？可是不喜歡這樣的游戲，在地上滾，臟兮兮的，娘親不喜歡。

還是有些生氣，他決定要和突然變兇了也不說話的爹爹講講道理。

于是已經沒有什麼力氣的龍先生的，又被小龍崽纏住了。

眨眨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覺得脖子一痛。

他被爹爹掐住了脖子。

龍先生視線空的落在這個突然出現的龍崽上，枯瘦的手指漸漸。

呼吸困難起來，上很疼，他真的委屈了，“嗚…嗚！”

爹、爹爹。

聲音斷斷續續輕的可怕，但在這寂靜的屋子里，卻是那樣的清晰。

龍先生眸閃了閃，五指張開。

“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

龍崽徹底委屈開了，嗚嗚咽咽的哭，上氣不接下氣的，控訴他的行為。

爹、爹爹變了，踢，還打，要和娘親告狀，要和哥哥姐姐告狀，讓大家都不要理爹爹了嗚……

爹爹？

為什麼要他爹爹？

他這一世，除了昏迷那三年被塞了一個沒活過七天的便宜夫人，從未有過什麼妻子，也未曾和什麼人親過，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龍先生微微偏頭，對上水汪汪卻依舊信賴的視線，心臟微不可查的痛了一下。

他剛剛差點把他掐死，為什麼他卻還是這樣看著他？

不怕他？

“咳……”腐朽的的傳來陣痛，龍先生額上的傷痕好像活了過來，一點點的蔓延開，在他痛苦的悶哼中蔓延上了他整張面容，蜿蜒嘀嗒下濃黑的污，濺在還很稚的鱗片上。

“嗷！”

好疼！

立刻往后躲了好幾步，搖搖頭把眼眶里的淚甩掉了一些，看清了那個除了一雙他悉的燦金雙眼全都泡在臭臭的鮮里的龍，下意識的出了聲。

“嗚！”

娘親！

爹爹……

爹爹在流。

好多……好多。

喊了好幾聲娘親，回應他的卻只有一片黑暗的死寂。

“嗚……”

又開始哭了，他爬到彈不得的龍先生邊，爪爪抓著龍先生的袖，抬著小腦袋，像無數次，父親對他做的那樣，親昵的、安一般去蹭他的臉。

鮮紅的從被污滴到的地方淌了出來，落在龍先生斑駁的面頰上，帶著讓他無法忽略的震撼。

脈相通，獨屬于他的脈氣息濃郁，龍先生幾乎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條丑丑的龍崽，竟然真的是他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

“嗚嗚——”

爹爹，好疼。

龍先生咳出一口，抬手將扔了出去。

只是這一次，降落的位置，卻是一個鋪著.毯子的座椅上，而他的作也十分輕。

他習慣了這樣的舊傷，甚至平淡的想要等待死亡，可這次卻被突然出現的龍崽勾起了興趣。

他怎麼會有孩子，如果這突然出現的小龍真的是他的孩子，那麼龍崽另外一半的脈，是誰？

疼的打滾，緩過勁來，才發現娘親給他做的小服被弄臟了。

等下還要安爹爹，爹爹上臟，不能再把服弄臟了。

干凈的小龍忍著疼，麻溜的出前爪，把牧彎彎特地設置的可以被他解開的扣子解開了，彎了奇怪的姿勢，把服都了下來。

然后，就注意到了被牧彎彎在服口袋里的一個小小的玉牌。

這是什麼呀？

出爪爪去抓，又到了另外一個不大的圓滾滾的半明珠子。

不認識玉牌，但是知道這個珠子。

這是的玩呀！

只要他努力用牙齒咬碎了，里面就會有一顆的甜甜的丹藥，是娘親特地給他們做的，吃了會很舒服，什麼病都不會有了。

但現在爹爹傷了，要給爹爹吃。

把兩個東西都分別抓在了兩個爪爪里，然后想要朝爹爹的方向爬，但他只靠兩只爪爪支撐起都有點困難了，想要走卻歪歪扭扭的，艱難了，還是從椅子上摔了下來，玉牌和圓珠分兩個方向滾落。

圓珠滾到了角落里，玉牌被的小龍角頂了一下，落到了龍先生的腳邊。

“……”沾滿污的指尖起了玉牌，龍先生卻覺得留在玉牌上的神識，無比的悉。

這是，他的神識。

心口涌起不知名的緒，他微微.抖，抿著，輸送了一微薄的靈力。

淡淡的白亮起，面前出現了一個悉的影，黑發白，眸金瞳——

是沒有任何傷疤的“他”。

那個“他”堪稱恭敬的朝自己行了禮，說了好多好多，他從來不會說的話。

那個“他”，說這條丑丑的小龍崽，是“他”和夫人的孩子，是他們的寶貝，如果走失了，“他”一個大陸第一個超七階的強者，一定會來接他回去。

言下之意便是希遇到的人可以善待他，不然會死的很慘。

這一點，倒是和自己出奇的像。

或者說，如果他有孩子的話……

畫面里的“他”表嚴肅的可怕，但很快，就好像看見了什麼無比珍惜的寶貝，目和了下來，甚至丟龍的出了一個明顯的笑容，面頰邊一直被他當做的小梨渦也笑了出來。

真傻。

龍先生想著，接著便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了“他”一聲，“夫君。”

心臟一下了起來，眼前的畫面消失了，但他卻不知怎麼了，似乎是從靈魂之間，輕輕念了一聲，“彎彎？”

他頭有一些疼，那頭的卻聽見了娘親的名字，高興的嗷嗚的回應了一聲。

頂著有點疼的腦袋，想趕把掉到桌子底下的圓珠撿起來。

但是他的爪爪太短了，夠不到。

要是他和姐姐一樣，有手就好了。

羨慕的想，他又滾了幾圈，突然覺視線好像有點點變了，他的屁屁懟在地上，還有點涼。

出白的爪子，在眼前瞅了瞅，才又趴在地上，手去撿圓珠。

他抓了幾次，終于抓到了，但是，這個圓珠的覺怎麼不對呀？

為什麼這麼大？

用力把那個有點的東西撿了出來，才發現，那是一個大的，有點黑漆漆的……

蛋？

眨了眨眼睛，盯著那顆臟兮兮的蛋，漸漸陷了呆滯。

龍先生卻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他掙扎著撐著站了起來，從芥子空間里掏出僅剩不多的丹藥，恢復了一些力量。

龍先生神識緩緩掃過那個突然化形了的屁.小龍崽——

他和自己小時候長得幾乎一樣，只是五更加和一些，周是他一開始沒有察覺到的微弱的、錯的時間氣流。

他不屬于這一世的他，他是他下一世的孩子。

小龍崽傻兮兮的抱著他曾經質使然撿回來的、早就已經死了的凰蛋。

“……”

他沙啞著聲音，想那龍崽的名字，卻對上了一雙驚恐的、淚流不止的大眼睛。

抱著已經沒了任何生命氣息的凰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哥、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