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第19章 酒后

《吾皇》

姜雍容覺得頭疼。

不是那種經久未睡的作痛,而像是有人拿斧頭在劈的腦袋。

按著額頭,痛苦地睜開了眼睛。

窗上晴朗朗,臘梅開出一片明麗的,香氣被蒸騰,整座清涼殿香得不像話。

姜雍容吃力地坐起來。

二十年人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形。

上一瞬的記憶還是在深夜的寒風中故意及風長天的逆鱗,下一瞬就躺在了清涼殿灑滿的大床上。

中間毫無過渡,一片空白。

“主子醒啦?”思儀端著熱水進來,“嬤嬤早就熬好了醒酒湯,我這就去端來。”

“等等。”姜雍容按著額角,“……我是怎麼回來的?”

思儀臉上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但想起姜雍容一直以來的告誡,又迅速將它抑,用一種刻意平板的語調道:“陛下送主子回來的。”

“……”姜雍容的手不自覺抓了被子,“還有呢?”

“還有什麼?”

“他……陛下是怎麼送我回來的?”允騎馬?還是派了轎輦?這兩者都會驚人,只怕會招來后患……

“陛下抱著主子回來的!”

思儀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姜雍容后面的思路,姜雍容僵地抬起頭:“抱?”

從小到大參加過的筵席數也數不清,見過無數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或是端莊優雅的貴婦在醉酒之后的丑態,他們或是像是孩子般哭鬧不止,或是像個瘋婦般破口大罵,甚至還有人當場衫,被隨從死死按住還要尖聲掙扎。

從那個時候就發誓絕不會讓自己喝醉,即使是在最難熬的時候也沒有試過借酒澆愁,即沒想到偏偏在那幾口烈酒上壞了事。

昨晚明明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為的就是激怒風長天,讓他拂袖而去,以免他看到的醉后丑態。

后面還做了什麼?

風長天為什麼還肯送回來?

素來過目不忘的大腦像是變了一塊脆弱的豆腐,只要略想一想昨晚的事,那豆腐就巍巍晃悠悠讓一陣頭疼。

“……我……回來時清醒著麼?”姜雍容艱難地問。

“主子喝醉啦。”思儀笑告訴,“連我都是頭一回看見主子醉那樣。主子拉著陛下的服,說陛下上很香,不肯讓陛下離開——”

“!!!”

姜雍容有一種沖——一被子把自己悶死算了。

思儀興致,大有口若懸河把昨晚一切重現之勢,可姜雍容已經沒有勇氣再聽下去了,揮了揮手,打發去端醒酒湯。

姜雍容喝了一碗儼儼的濃湯,再被魯嬤嬤盯著吃了一碗粥,人總算是活過來了。

魯嬤嬤也是一臉不住的喜氣,連母張氏逗年年都說“等陛下來舉高高好不好”,年年答一個清脆響亮的“好”字。

總之清涼殿上下都涌著一團喜慶的氣氛,讓姜雍容痛定思痛,追悔莫及。

昨晚到底干了什麼?!

宮門在此時被人叩響,清涼殿的人都知道,這是小子給小皇子送玩來了。

只是今天小后卻沒有那只裝奏折的大箱子,而是跟著一頂轎輦。

子將隨行的宮人留在宮門外,自己先進來,先面南而立,揚聲道:“陛下口:爺有日子不見小皇子了,著清涼殿派人送小皇子到書房進覲。”

這是宣旨。清涼殿眾人都跪了一地,聽完皆有些不著頭腦。

現任皇帝想念上一任的小皇子本就不是常理,要見吧也是宣到寢殿去瞧一瞧,沒有宣去書房的道理,畢竟書房可是理軍國大事的地方,古往今來都沒聽過誰在書房逗孩子玩的。

不過好在清涼殿的人都經過風長天這些日子的熏陶,接能力十分不賴,畢竟,既然可以和在冷宮和老太妃打牌,那在書房打牌又有何不可以呢?

于是大家只是怔了怔之后,魯嬤嬤便來分派,嬤嬤抱著年年,帶著張氏和思儀,年年的吃食、玩和睡覺的被子都帶上。

魯嬤嬤一面收拾,一面訓話:“你們要知道書房是什麼地方,到了那里千萬仔細著。眼看就要下朝了,陛下定然要和大人們商議國事。小皇子讓陛下見一見便差不多了,千萬別由著小皇子賴在那里玩,那不是玩的地方……”

即使是對見慣世面的魯嬤嬤來說,書房也是一個遙遠而威嚴的所在,是一生也去不到的地方。這道口諭突如其來,魯嬤嬤有點張了,遂絮絮叨叨,耳提面命,囑咐了一大堆。

思儀和張氏更是這輩子想都沒想過能踏進前朝一步,當下戰戰兢兢,睜大眼睛聽魯嬤嬤的,一個字都不想錯過。

子看著們忙碌,表有點奇怪,一時看看們,又看看姜雍容。

姜雍容瞧他有話說的樣子,便先開口問道:“公公,今兒怎麼沒有奏折?”

問這話的時候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也許是昨晚做了什麼,說風長天改主意了。

子老老實實道:“陛下說今后的奏折都不用送過來,直接請娘娘過去看。”

姜雍容正端了一盞茶在手里,聞言頓時僵住:“……什麼?”

“陛下說,轎子一來,娘娘就懂了。”小子說著又看了看魯嬤嬤們,們正在那兒商量帶這個不帶那個,商量來商量去,好像都沒有帶上姜雍容的意思,小子忍不住道,“怎麼,娘娘不知道麼?”

姜雍容強忍著一口茶噴出來的沖,用盡全的定力,將茶盞擱到桌上,“陛下還說了什麼?”

子認真地思索了一下:“今天一早,陛下就只吩咐了這個。”

“那昨晚呢?”姜雍容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穩定,“陛下回宮后,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問出這話用了極大的定力。事已對擺到眼前,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必須早點弄清楚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麼孽。

結果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小子的臉……紅了。

從臉頰到耳,“騰”地一下通紅,一張臉幾乎漲了豬肝

姜雍容一看,心說不好。

果然,小子遲遲疑疑地答:“陛、陛下昨晚上也沒做什麼,回來就、就喝了點酒,然后就睡了。”

姜雍容一聽就知道小子沒有說實話。

子倒不是故意瞞,而是這實話……實在說不出口啊。

昨晚對于小子來說,是個極其漫長的夜晚。

首先平時不論再怎麼晚,亥時之前,風長天都能回來。

但昨晚過了亥時風長天還是不見人影。

要知道小子每天從下午開始就守著一座空空的隆德殿,聲稱陛下在里面靜養,阻止一批又一批的貴和宮人。用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每一分每一刻都像是踩在刀尖尖上。

所以昨晚上,從亥時到子時的那段時,對小子來說不異于刑。

好容易等到半夜,風長天終于在隆德殿,小子激得直想跪下去叩頭。

為了營造陛下已經安寢的假象,隆德殿沒有點燈,窗外的月與星進來,映出風長天臉上明顯的笑意,他看上去心好極了,里還一直哼著小曲兒。

子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他乍大膽子求陛下以后取了奏折就早點回來,不然他這條小命真的快保不住了。

“放心,以后不用送奏折了,爺把人給帶過來。”風長天說著,笑意愈盛,“去,給爺打酒來!”

風長天新得了兩壇好酒,酒氣濃烈得一開壇便滿室皆香,每天都要喝上一點才肯睡覺,并且深嫌不能帶去大殿和書房喝。

子向來是無條件以陛下的需求為第一優先,立刻便尋來一只小酒壺,給他隨帶著喝。風長天還曾嫌棄這壺太小,喝得不得勁,非要用大碗才好。

于是小子這會兒便拿來一只大海碗,還沒開始打酒,一只鎦金小酒壺便擲到他懷里來:“用這個!”

子一呆,心說陛下您不是嫌它小麼?

若不是親眼看過風長天幾大碗下去都喝不醉,他真要懷疑風長天現在神志不清了。

不過陛下的話就是圣旨,小子不敢啰嗦,依言打好一小壺酒,擔心他喝得不痛快,又打了一大碗,一并送上去。

結果風長天看也沒看那一大碗的酒,只拎著小酒壺,抿一口,笑一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賞心樂事,眼睛都快瞇了一條

子心想他去清涼殿的時候,明明還因為張有德私吞了幾百萬兩而咆哮如怒虎,現在回來了卻如同一只被順過的大貓,皮亮心和順,就差翻起肚子打呼嚕了。

子覺得自己必須捧個場,正要問問陛下遇著什麼喜事的時候,風長天忽然道:“過來。”

子連忙過去。

“手出來。”

子忙出手。

風長天看了半晌,慢慢出手,握住了小子的手。

“!!!!!!!!!!”

子每一頭發都豎起來了。

陛陛陛陛下他他他他在干什麼?!

有件事,闔宮的人都不明白,包括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就是陛下為什麼會點上他來當前總管太監。

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小子驚恐地發現自己找到了答案。

那些人猜測陛下不好好男,是對的!

陛陛陛陛下要要要要對他做什麼????

子的大腦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手抖得宛如秋風中的落葉。

好在風長天只握了一握就松開了他,還在他的襟上手,點頭道:“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哎,你說老天造人的時候是花了多?為什麼們的手那麼,那麼?握起來那麼舒服?”

他的語氣充滿回味與眷,讓小子松了一口氣,呼,還好還好,陛下還是念著人的。

“我香不香?”風長天問。

子覺得今晚的陛下真的好奇怪。但憑著這麼多天侍候陛下的經驗,小子答道:“不香。陛下是英雄好漢,從不喜歡薰香,不像那些香里香氣的娘娘腔……”

話沒說完,腦袋被風長天摁住了懷里,風長天道:“你給我好好聞聞!”

風長天剛從外面回來,鎧甲冰一樣冷,小子整個人啰嗦一下,這時候鼻子哪里還能起什麼作用?純然是順著風長天的語氣,連聲道:“香,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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