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第21章 封后

姜雍容在屏風后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想過會被發現,但沒想到會這麼快被發現,更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種原因被發現。

不敢

兩邊只有一道屏風相隔,外面的朝臣便聽得到靜。

只能盯著屏風外,文林的目如閃般掃視過來,讓心中悚然一驚。

文林是保皇一派,姜家書房里那些集會中從未有文林的影,但姜雍容一直聽到文林的名字被提起。

提到他的人稱他為“文屠”,說他雖是文臣,卻一屠夫之氣,有辱斯文。

到此刻姜雍容才明白他們的意思,文林形魁梧,聲如洪鐘,上有一種尋常文臣所沒有的凌然殺氣,此時正殺氣騰騰,眼看就要往這邊來。

“小殿下才多大?文翁德高重,怎麼能信一個小孩子的話?”姜原上前一步,攔住他,笑道,“方才文翁說得對,書房確實不是一個小孩子該來的地方,我等接著議事,讓人把小殿下抱出去吧——”

“讓開!”

文林大吼一聲,須發皆張,一把推開了姜原。

“你給爺站住!”風長天喝道。

聽到風長天的聲音,姜雍容心中稍稍安定。

風長天從不按套路出牌,哪怕把文林拎起來扔出去這種事,風長天也干得出來。有他在,事一定不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偏偏不巧,文林那一下推的力氣仿佛極大,姜原一連踉蹌退了好幾步,正撞在風長天上。

風長天一手抱著年年,一手攬住姜原,就這麼耽誤了一個瞬息的功夫,文林已經沖過幾步的距離,將屏風推到了一旁。

屏風的每一屏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響。

屏風后出一幾一榻,一名子端坐其上,上穿的雖然是史服,但在場的都是五年前參加過封后大典的人,誰不認識就是先帝的皇后姜雍容?

“好,好啊!”文林盯著姜原,“姜家向來自詡詩書傳家,千載清貴,又在外宣揚姜皇后乃是第一才,德行與品貌出眾。沒想到今天卻在書房中聽軍國大事,以后宮之位干政,以長嫂之君!原來這便是姜家的家教麼!”

如果說言語是刀子,那麼文林這幾刀顯然是刀刀正中姜原的要害。

姜原看著姜雍容,臉慘白,連聲音都微:“阿容,真的是你!”他跌足長嘆,“唉,你……你怎麼會這里?”

文林作為姜原的政敵,已經和他在朝堂上廝殺了近二十年,從未見過姜原這般模樣,當下心里那個痛快,簡直是無以言傳,聲音里的得意也無法掩飾,“眾位大人,你們怎麼看?”

姜雍容低著頭。

頭頂并沒有傳來眾位大人的聲音。原先保皇派還勉強可以和姜家分庭抗禮,但叛軍攻城之時,是姜家的府兵保全了朝中大臣的家眷府邸。大臣中即便有人不認同姜原的行事,也不能不承他這點恩,在這個時候不肯落井下石,都保持了沉默。

姜雍容很悉這沉默。

當人們失到某個極點,任何輕視或鄙夷都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想法,便是這樣的沉默。

不看向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就知道他們是怎麼看的。他們覺得不甘心在冷宮等死,于是用盡手段想爬上現任帝王的龍床。他們一字也未出,但已經在心中替補完了所有不擇手段的過程。

父親一定是對頂了吧?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沒用的兒?”

這是三年前最后一面,父親對說的最后一句話。

當時父親一瓶藥,可以不留痕跡地讓傅靜姝死去,堅決不肯,父親便對徹底失

而現在,不單令他面掃地,更令他蒙對手的辱,那樣驕傲的父親,怎麼能得了?

“你——”父親出一手指,巍巍地指著,已被氣得隨時都能背過氣去,他已經顧不得風儀,四下里張,抄起掛在壁上的一把寶劍,“刷”地了出來,指向,“我姜家沒有你這樣的兒!”

永晴齋里原本只收藏字畫書籍,是風長天主之后,宮人們為了討他歡喜,從珍寶閣里尋出些寶刀寶劍,收在這里供他賞玩。

文林曾經諫言將這些東西收起,理由是書房忌刀兵,怕有,不利君王。風長天對此當然是置若罔聞。

此時此刻,擺件變了兇,眾大臣當然是勸的勸,攔的攔,忙作一團。

文林在旁邊不咸不淡地道:“姜大人何必在這里演戲?你若當真有心教導兒,怎麼會容兒走上這條路?”

姜雍容垂著頭。

劍被握在父親手里,因為有人拉扯而忽東忽西,就是不肯到上來。

是把寶劍呢。

如一泓秋水,如果它靜下來,上面一定可以清晰地照出人的影子。

死在這樣一把劍下,應該是又快又好,連疼都來不及疼吧?

耳邊的喧鬧紛的耳邊變得很遙遠,的目專注地追隨著那把劍。

來吧。

來。

只要一下,一切就都能結束。

“統統給我住手!”

風長天一聲大喝,宛如雷霆霹靂一般。他用上了一點勁,直震得眾人的耳朵嗡嗡作響,姜雍容整個人都震了震。

……方才,想干什麼?

“都是些什麼七八糟的,你們的腦子戴在上是干什麼用的?只為了頂著帽嗎?!”風長天沒好氣,“書房里多出個人,爺會不知道嗎?!爺明明知道還讓在這里,什麼意思你們看不懂嗎?!實話告訴你們,是爺千方百計來這里的!文林,有什麼罪名全沖爺來,不關的事!姜原,把劍放下,再在爺面前拔劍,小心爺第一個捅了你!”

風長天越說越氣,“雍容住在冷宮里你不管不問,這會兒倒在爺在面前管教起兒來了,你可真是能耐啊姜大人!”

姜原驟然回神,疾忙收了劍,跪下,雙手高舉過頭頂:“臣君前失儀,罪該萬死。”

風長天原本最氣他,但這句話不知怎地就讓他氣消了三分。一想,這不是姜雍容時常掛在邊的麼?

有姜原做榜樣,大家都齊刷刷跪下了。文林也道:“陛下,姜氏是一介子,又是屬先帝的后宮,書房實在不是該來的地方,不知陛下召在此是要做什麼?”

姜雍容微微一驚。

方才文林沖向屏風之際,將幾上的紙翻了個面,掩住了記錄的條陳。但只要文林有心去翻檢,立馬就可以坐實干政的罪名。

這可要比勾引皇帝嚴重得多,很有可能還會牽連到姜家。

“干什麼政?爺讓在這里,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爺想邊,懂嗎?”風長天說著,緩緩吸了一口氣,目上一一從在場的重臣臉上掃過,一字一頓地道,“爺、喜、歡、!”

他的視線最后落在姜雍容的臉上,角一勾,是他在面前常有的、孩子般明凈的笑容。

雖然他每回去清涼殿都會給招來麻煩,但姜雍容不得不承認,喜歡他這樣的笑容。

這是皇宮以外的笑容。

此時此刻,這笑容像刀刻斧鑿一般撞進的心里,仿佛能聽得到那“咚”地一下巨響。

一顆心就像被棄在深山古寺的銅鐘,從來沒有被這樣震過,發出一聲悠遠的長鳴。

不止是,風長天這四個字落地,所有人集呆滯。

書房里悄然無聲,針落可聞。

只有年年在風長天懷里,歪了歪頭,氣地學舌:“喜歡……母后……”一面將手直直地朝姜雍容過去。

風長天走過去,握住了姜雍容的手臂,將拉了起來。

他的手掌大,力氣也大,每次在他手里,姜雍容都覺得自己輕了一片落葉,不由自主便隨他而起。

“發什麼呆呢,人家冤枉你你也不說話,孩子找你你也不理。”風長天將年年往姜雍容前一送,“喏,孩子想你了。”

群臣:“……”

一定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為什麼好像看到了一家三口?

文林為帝師,看不下去了,進言道:“陛下——”

風長天不容他說完,直接打斷他:“文大人不是讓爺早點冊封皇后立皇嗣麼?爺想來想去覺得也有道理。現在你們都瞧見了,爺也就不瞞你們了,爺心里的皇后早就有了人選,就是姜雍容。”

他說著微微一笑,笑得甚是滿足,“不單封后可以,立皇嗣也可以,你們瞧,人都是現的,禮部只要去準備儀式就好。”

群臣:“!!!!!!”

文林看看風長天,再看看姜雍容和年年,臉上的神看起來好像下一瞬就會暈過去,他聲道:“不可以啊陛下!姜氏是先帝的皇后!”

風長天道:“先帝不是死了嗎?”

“尋常婦人,丈夫死后無法養活自,所以可以改嫁,但姜氏是皇后!從來沒有聽說皇后改嫁的道理……”

風長天不耐煩道:“別口口聲聲皇后了,雍容這個皇后是怎麼當過來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連膳房打雜的下人的都知道先帝從來沒有宿過坤良宮。”

姜雍容這個皇后當得有名無實,確實是人盡皆知。但不管有沒有實,一日是先帝的皇后,便終生是先帝的皇后,大央可從來沒有皇后改嫁的先例。

文林待要據理力爭,其他員怕兩人起爭執,先轉了話題:“陛下,可小皇子是先帝和前貴妃之子,如何能當陛下的皇嗣?”

風長天的視線落在年年上,笑得一臉滿意,“很好,這點隨我,我是先先帝和前前貴妃之子。”

    人正在閲讀<吾皇>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