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第22章 父親

姜雍容抱著年年回到清涼殿,年年趴在的肩頭,睡得心滿意足,小臉紅撲撲的。

姜雍容把他放在床上,他手心里攥著的一縷頭發,不安地扭了扭,姜雍容在旁邊輕輕拍著他,他便很快又睡了。

思儀守在旁邊,這才敢開口,低聲音道:“主子,嬤嬤說陛下要封你為后?!可是真的?!”

聲音得住,聲音里的驚喜卻是怎麼也不住。

姜雍容沒回答,輕輕地將頭發從年年手里出來,又替年年掖好了被角,起回到正殿。

魯嬤嬤和張氏站在一,魯嬤嬤正向說著些什麼,張氏一一點頭。

兩人都是一臉喜氣,見姜雍容進來,連忙上來伺候。

姜雍容在椅上坐下,淡淡道:“張氏,跪下。”

張氏來清涼殿有一陣了,只覺著姜雍容平日里安安靜靜,什麼也不大在意的樣子,好說話的,從未給人冷臉。這會兒的聲氣卻不大對,張氏不免有點戰戰兢兢,跪下了。

姜雍容問:“小殿下跑進書房找我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的聲音不算大,只是毫聽不出喜怒,好聽的聲音不帶一緒。張氏不由自主有點發抖,聲道:“我……我昨夜睡得太晚……小殿下鬧了一夜,我一夜沒睡,就,就打了個盹兒……”

魯嬤嬤連忙道:“主子不知道,孩子鬧騰起來是著實鬧騰,一個人帶孩子也真是著實辛苦。不過也確實有不是,再怎麼累也不能由著小殿下自個兒跑,這個我已經說過了。”

魯嬤嬤說著,臉上的喜便藏不住:“好在老天保佑,這次是有驚無險。不,該說是有驚有喜。若不是小殿下跑進去,那些大臣又怎麼知道主子在那里?又怎麼能出陛下的心里話?主子大喜!老天爺看著主子呢,是主子的就是主子的,主子命里帶來皇后之位,一個皇帝沒了,咱們換一個皇帝,接著當皇后——”

“魯氏!”姜雍容喝道,“小殿下跑進去的時候,你又在干什麼?”

魯嬤嬤愣住了,以往姜雍容再惱,也不過是指著姓一聲“魯嬤嬤”,還從來沒有這樣疾言厲過。

的聲音頓時低了不,道:“我也有錯。我擔心主子被人發現,所以只讓張氏看著小殿下,自己在書房隔壁,想聽一聽主子有事無事。”

魯嬤嬤不知道,是這世上姜雍容最不知道拿怎麼的人,因為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姜雍容好。

并且以后還會繼續為了姜雍容好,什麼都能做。

姜雍容在心底里嘆了口氣,視線重新回到張氏上,“說,是誰讓你來的?”

張氏臉發白:“主、主子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魯嬤嬤一聽,立即問:“主子,張氏是我找來的,是府里廚房上劉二娘的媳婦。劉二娘一家最是老實本份不過的,我挑了又挑,才選了。可是有什麼不對麼?”

“不對,當然不對。”姜雍容道,“張氏一向小心,在清涼殿里帶年年從未出過差錯,到了書房原該更加盡心盡力,怎麼可能睡得著覺?”

魯嬤嬤的臉立刻變了。

其實以魯嬤嬤的明,原該早點發現。只是太歡喜了,姜雍容封后是人生中最好最用力的夢想,而今天這個夢想真的實現了,讓歡喜得忘了皇宮里從來不可能有什麼真正的意外。

每一個所謂的意外,都是一場心的布局。

宮門在此時被敲響了。

思儀領著一個人進來,臉上的表比較迷幻,大約是從來沒有想過會在清涼殿見到這個人。

是姜原。

魯嬤嬤則比好一些,最初的震驚過后立刻明白了原因——無寵的兒當然可以置之不理不聞不問,但馬上就要被封后的兒自然另當別論。

“家主大人。”殿都是姜家出來的人,齊齊行過禮。

姜原揮了揮手,示意們退下。

魯嬤嬤想到姜原在書房里拔劍砍人的靜,不由擔心,向姜雍容,不肯走開。

姜雍容向點了點頭,表示無妨。

魯嬤嬤這才帶著思儀與張氏離開了。

姜原道:“倒是忠心。”

三年未見,在書房又拔劍相向,姜雍容一時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父親,只默默地給父親泡了一盞茶。

姜原嘗了一口:“我兒泡茶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聲音與神態甚是和緩,不復在書房里恨不能而后快的模樣。

姜雍容低聲道:“父親請放心,我絕不會嫁給陛下。”

底下有一句話沒說出來——我絕不會再給姜家丟臉了。

“為什麼不?”姜原擱下茶盞,淡淡道,“姜家需要一個皇后。這個皇后是你還是云容,又有什麼分別?”

姜雍容抬起頭,無法掩飾自己臉上的愕然,“可是父親你那時……”

“想殺你是麼?”姜原淡淡一笑,“樣子總是要做一做。我愈是傷心失,文林便越是得意猖狂,風長天也便越是要跟他對著干。”

姜原說著,打量一下殿,“你跟風長天相了這麼久,該知道他的子吧?他吃不吃,還有,他還是個孩子,大人越不讓他干什麼,他越要干什麼。”

姜雍容垂下了眼睛。

明白了。

張氏,是父親的人。

是啊,從姜家找來的,怎麼可能不聽姜家家主的命令?

“父親……”姜雍容聲音有些低啞,“我以為你的書房是真的想殺我……”

“怎麼可能?”姜原手,托起的下頷,居高臨下看著的臉,“我說過,你是上天賜給姜家的禮,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云容跟你比起來相差太遠了,本就是扶不上墻的爛泥。我原以為你是被機緣所誤,沒想到你竟還有更大的機緣。雍容,你是我最疼的孩子,是姜家的瑰寶,我怎麼可能下手殺你?”

姜雍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是太久沒見了嗎?為什麼覺得這樣的父親有點陌生?

“我若是以一侍二君,外人會怎麼議論我?史書會怎麼書寫我?父親……”姜雍容搖頭,“你以前不是這樣教我的。”

“唉,傻孩子,你前頭的人生太過順遂,以至于讓你過分天真。”姜原聲道,“我從前教導的是一位順風順水的天命皇后,一出生就什麼都有了,所以你可以在乎名聲,可以擁有夢想。但現在不是了。你現在什麼也沒有,老天爺把你摁進了泥地里,所以你要學著把老天爺掀翻,去奪回原本屬于你的東西。你是皇后,不管皇帝是誰,你都是姜家的皇后。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我的阿容,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風長鳴死腦筋,那就讓他去死吧。風長天腦子簡單,正好落進你的手心。你要拿住他,就像拿一個泥人兒……”

剎那間,姜雍容想起了先帝殉國那一晚風長天的話:“……可惜了,路上耽擱了一陣,還是來晚了一步。”

是的,以風長天的本事,如果早一步擒住穆騰,先帝便不會死。

耽擱了一會兒……

什麼事耽擱了一會兒?

誰讓他耽擱了一會兒?

“你是故意的……”姜雍容喃喃道,“你故意等到先帝死……”

“我也很無奈。”姜原輕聲嘆息,“我當初想捧上位的人是榮王,結果了冷宮里那個風長鳴。他不肯聽我的話,一直把我當仇讎,還想行什麼新法,想徹底毀了姜家,且又一門心思撲在那個傅氏上,對你不管不顧。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讓他繼續當皇帝?還是風長天比較好,我很喜歡他,他至很好,對不對?

他的聲音溫和極了,也好聽極了,像是銀錘輕輕敲擊在名貴玉石上,泠然有沁涼意。

這涼意仿佛能一直沁進姜雍容心里去。

哪怕是三年前他去毒殺傅靜妹的時候,心里都沒這麼涼。

忽然想問一件事,一件以前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事。

“父親,你當初要我殺傅靜姝時,再三說可保我無事,是不是騙我的?”姜雍容問,“殺了先帝至人,先帝絕對不會放過我。沒有人保得住我。你是想犧牲我除去傅靜姝,為將云容送進宮來鋪路,對麼?”

姜原看著,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憐惜,他輕輕著姜雍容的面頰,就像過一塊玉。

“……我的傻孩子,你居然到現在才想明白?”

像是被長針扎進膛,姜雍容的淚水涌了出來。

以為已經不會再哭了,也不會再痛了,原來不是。

“咦,今兒個有客啊?”

悉的聲音傳來,風長天又換上他那一羽林衛的鎧甲,如往常一般,晃著一雙長進來。

姜原背對著門口,朝著姜雍容微微一笑,然后揚起手,迅速朝姜雍容的臉扇下去,口中厲聲,“我打死你這個孽障!”

他的手當然落空了。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風長天抓住,姜雍容被風長天撈在了懷里,風長天怒道:“姜原,你活膩味了麼?敢我的人!”

《吾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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