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用主義者的第139章 第 139 章

方穆揚的同學都知道他結了婚。

沒結婚的男同學對結了婚的男同學多有些羨慕,尤其在人課上。

一個人男的結沒結婚在人課上不難看出來,這時候除了數人能看的部電影,面向大眾的電影里連個親吻鏡頭都沒有。沒結婚的同學看見等著被畫的模特,多有些局促,有的簡直不知道眼睛該往哪兒放,不知道怎麼看才不會顯得冒犯,以至看上去不像個流氓。好在模特大大方方,畫著畫著也就不忐忑了。已婚的要坦自然得多,在已婚男之中方穆揚格外的坦,在他這里,看男模特模特沒有任何不同。

方穆揚的同學們不僅知道方穆揚結了婚,還知道他的妻子是費霓。費霓因為協助導師翻譯了一本國人的詩集,書上有署名,漸漸也有了些名氣。那本詩集方穆揚就有不同學在看。不僅翻譯外國人的詩,也幫國的詩人把他們的詩翻譯英文以獲取給更多的讀者。

方穆揚的詩歌完全是被費霓啟蒙的。費霓有天坐在方穆揚的自行車后座,著他的背輕聲給他念了一首英文詩,是關于的,那天月很好,方穆揚以為費霓借著外國人的語言跟他表達心意,用自己國家的母語說不出口,因為實在大膽而熱烈,旁邊有外人聽了都要臉紅的。即使周圍沒有別人,也要避著。他也說了兩句麻的話回應,不過他說的是中文。費霓掐了他一下,“你真不知,怎麼什麼都說?”

方穆揚很奇怪,他說的并不比費霓更麻,大概因為他說的是中文,可周圍又沒人聽見。

他笑著說:“真心話為什麼不能說?”他又用英文把他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這次,費霓沒再說話,不知是覺得難為還是怎樣。

方穆揚生日,全家人在一起慶祝。和別人家不一樣,在方家,孩子們生日,孩子一定要送給母親禮,至于這孩子倒是不一定得禮的。這是老方主張的,他總能把孩子們的生日弄恩節,專門謝他的妻子。在老方的概念里,如果沒有他老伴的努力,他的孩子們怎麼可能過生日。

費霓很自然地接了方家這一習俗,自己過生日也會給自己母親準備禮。方穆揚生日前,費霓本想準備兩份禮,一份給方穆揚,一份給穆老師。方穆揚讓費霓不必為他準備,只需要答應他一個條件即可。至于方穆揚送給母親的禮,一早就已經被老方定了,老方要求兒子給老伴畫一幅國畫,好不好無所謂,重要的是一份心意,他要在旁邊題字。方穆揚只好提前畫了畫,送到老方那里,老方題了一首他很滿意的詩,送去裝裱。

老方對孩子們的生日很重視,即使是和他們分開的日子,手邊什麼都沒有,到了孩子們的生日,他也記得對自己的妻子表示一番,把攢的錢買了掛面蛋,到了那天小小地改善一下伙食。現在條件好多了,他也更有機會施展他的想象力。他自己又給兒子作了一首詩,讓穆老師寫,算是兩個人共同對孩子的祝愿。穆老師贊賞完老伴的詩又不得不在老方的注視下把詩寫了一遍。老方夸自己夫人的字越來越好,很有幾分他的風格,大概是所謂的夫妻相。

生日宴在老方的辦下圓滿結束。費霓在家里彈了曲子,由老方指定曲目,當然老方跟費霓說的時候并沒有指定,只是建議。

方穆揚收到了由他父親創作、他母親親筆寫的一首詩。方穆揚不在心里嘆,現在火的那些詩終究沒有對他父親造任何影響。費霓對老方的詩表示了贊賞,大半是出于對長輩的敬意。老方怕表示他對費霓和兒子一樣看待,特地承諾等費霓生日,他也會送這樣一份禮。費霓沒想到公公會這樣說,頗有些吃驚,老方把這吃驚誤以為是寵若驚,還檢討了一下自己之前是不是怠慢了兒媳,以至有這種反應,連忙表示一家人這都是應該的。生日會結束,費霓和方穆揚告別了父母,回自己的小院兒。

費霓到家才知道方穆揚的要求,之前答應了,現在總不能反悔,只能任方穆揚在穿的子上畫畫。

那是一件舊子,穿得久了很有。方穆揚對這子也很悉,不僅悉它的樣子,還很悉它的。在被費霓穿著的子作畫和平常的畫布上畫畫完全兩樣。他的畫筆在“新畫布”上游走,時輕時重。

本來這“新畫布”就,畫著畫著還越來越,而且還不像平常畫布那樣安靜地等待他落筆。

方穆揚請費霓給他念那天給他念的英文詩。

“什麼詩?”費霓本不記得給方穆揚念了詩。

方穆揚記倒不壞,只是他的詞匯量還是有限,當時就沒完全聽懂,只能記住關鍵的單詞。他找了幾個單詞給費霓提了醒。

費霓霎時紅了臉,本不會給方穆揚念那樣的詩。那天正在想這首詩的翻譯,便輕聲念了出來,那幾天一直在想這首詩,可總沒找到自己滿意的語句,所以上學走路都在想。后來這首詩因為太過直白,并沒選進集子里。沒想到方穆揚會懂,大概那次國之行,他又增加了一些詞匯量,還當給他的。

費霓說那是別人寫的。

方穆揚說他知道,但他只想聽費霓念。

擱平常,費霓就會坦白相告,告訴方穆揚,那完全是一場誤會。但今天是他的生日,不想讓他太掃興。

只好配合他一個詞一個詞地念出來,刻意省略了認為有些過火的字眼。

方穆揚雖然詞匯量不夠,日子也過了那麼些天,可有些單詞他印象很深刻,現在卻沒聽見。他把這疑給費霓。

費霓不說話。

方穆揚又請費霓翻譯一下念的詩。

費霓笑:“別裝了,我知道你懂。”

“可我想聽一聽你的翻譯。“方穆揚說話也沒影響他在“新”畫布上畫畫。

“你自己琢磨吧。”費霓用手遮住眼睛,慢慢才留出指探進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費霓覺得這沉默好像比剛才更難熬。人形畫架實在不是好當的,雖然畫畫的人對并無要求。

方穆揚難得出現了筆誤,他向費霓道歉,費霓說沒關系。

費霓的話并沒讓方穆揚放松對自己的要求。為了不出錯,他落筆更加慎重,費霓因為他的慎重格外難寧愿他出錯,也想快一點。

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脯自然有起伏。

方穆揚并沒嫌棄,導致他畫畫不得不更加小心,反而告訴不要張。

他畫畫的同時,又把費霓念給他的詩重復了一遍,讓費霓糾正他的記憶錯誤。

費霓捂住整張臉,告訴他念得沒錯。

,方穆揚在子上畫畫的時候卻不管這些,讓方穆揚注意一些,可方穆揚越注意忍不住去躲。子是無袖的,本該落在子上的畫,因為費霓的躲,落到了的胳膊上。費霓去看自己的胳膊,方穆揚用手指在那兒,“一會兒我給你洗。”

方穆揚兌現了他的承諾,他給洗得很細致,一點兒不像他洗自己的服時那麼糙。

方穆揚給費霓畫的子,費霓一直放在家里,一次都沒穿出去過。

看到那件子,總不免想到那天晚上。可每次都沒深想下去。

仔細反芻是之后的事。雖然和方穆揚結婚幾年,可一想起某些細節,就下意識地去挲自己的耳。但不得不一遍遍回想,懷疑自己懷孕了,想不出是哪兒出了錯。

和方穆揚還沒畢業,并沒做好要孩子的準備。去醫院檢查前,把這事跟方穆揚說了。方穆揚雖然也沒做好準備,但他說有了總不能不要。他們這麼阻止孩子來,孩子還偏要來,趕走總不好。

費霓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可我們都還沒畢業。”

方穆揚并不把這個當回事,他說他現在就可以休學照顧費霓,等孩子大點他再回去上學。

“你把休學說得這麼輕松。”費霓并不想方穆揚中斷學業,哪怕是暫時中斷,不免有些愁悶,可一切的麻煩在方穆揚里都很簡單。

方穆揚雖然也覺得孩子妨礙了他和費霓的空間,可看費霓發愁,自然要給講好的一面。方穆揚說自己小時候很好養,很能自得其樂,一點兒都不纏著父母。相信他們的孩子也會一樣。

“我小時候經常生病的。”否則也不會和他進一個小學。

方穆揚說那也沒什麼,生病的苦小時候了,現在不也健健康康的嗎?

費霓笑方穆揚盲目樂觀,總是往好的地方想,然而他的樂觀確實給了

方穆揚給未來的孩子畫像,他不停地用自己和費霓的五進行排列組合,不過是很象的,一種極端下的變形,費霓開始見了不要笑,但想到方穆揚畫的是他們的孩子,不嚴肅起來,“有你這樣的麼?把自己的孩子畫這樣。”

方穆揚用兩分鐘又畫了一幅,讓費霓看,費霓看了又笑又氣,“這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方穆揚笑,“那怎麼做得到?我可沒這本事。你要不滿意,你自己畫。”

費霓拿過本子,真畫了一張,打量了下方穆揚的五,又結合自己的長相畫了一張簡筆畫。先畫的是一個孩兒,又畫了一個男孩兒,因為不知他們的孩子到底是男是

畫完了不讓方穆揚看,方穆揚搶過去,“我的孩子怎麼能不讓我看?”

費霓畫的雖稚,卻是很認真畫的,方穆揚在畫上看到了自己和費霓的影子,他看著也不微笑。

他不再象化他的孩子,也很地想象。

他讓費霓重新將他倆的長相排列組合,按照費霓的組合,他的筆下出現了不同的,同一套五出現在男臉上都是不一樣的。方穆揚畫得很快,不那麼細致,但都符合費霓的描述。這些想象中孩子有的很好看,有的則不那麼,但費霓完全沒注意到這些,只覺得神奇,心里知道一個孩子是有無數可能的,可的畫出現在眼前是另一回事。費霓窮極自己的想象,想象出了幾十個形象,最終發現有的大同小異,這同中有異也出無數可能。費霓方穆揚的手腕,讓他歇歇,不要再畫了。

兩個人端詳著自己的子,費霓不自地微笑。方穆揚掐掐的臉,讓在這幾十種可能里,選他們未來的孩子最有可能像畫中的哪一個。

費霓認真地想起來,最后覺得怎樣都好,都是和方穆揚的結合。

方穆揚也覺得哪個都行,但不妨礙他追求預知。他給畫中的孩子排了序號,又選了一張跟費霓打賭,說如果未來孩子長得像這張,費霓就得答應他一個條件。

費霓笑他沒溜,哪個孩子的父親像他這樣。

而這沒溜的父親卻完全打消了的擔心,讓覺得有了孩子短期雖然有麻煩,但并不是不可克服的。

第二天證明是虛驚一場,大概是孩子嫌他倆不靠譜,并不肯馬上臨這對拿自己孩子長相打賭的沒溜父母家,要想得到他,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考驗。

費霓得知結果的一刻先是松了口氣,那天確實沒留下懷孕的可能,并沒有那麼多不可控的意外,一次意外還可以接,但太多意外可承不來。孩子還是能夠按計劃來,不會耽誤和方穆揚的學業。可喜悅中又有一悵然若失,和方穆揚太有效率,不僅連孩子長相,就連孩子房間怎麼布置都想好了。

得知孩子不會來的當天,兩人中午去下了頓館子,慶祝不會為此耽誤學業。其實如果孩子確定來了,他們也會去同樣的館子慶祝。方穆揚總能找到慶祝的理由。

畫冊還留著,方穆揚有時還會在費霓的構想下添上一頁,他們的打賭永遠沒有過時。

方穆揚的畫在紐約的畫廊里掛了小一年都沒賣出去,他也不當回事。至于國外藝品市場喜歡什麼,他更是不在乎,只顧自己畫得高興。

他對賣畫完全沒任何期,某天他的代理人通知他畫賣出去了,他還很驚訝。驚訝過后便是高興,因為有了錢。他沒錢也能過,但有了錢他也不愁花不出去。他完全沒有藝家的修養,得知畫賣出去,只想到了錢的購買力。同時他也相信,肯畫高價買他的畫,大概不會對他的畫差到哪里去。

人民幣,這筆錢顯得更多了。他花能買一個院子的錢給費霓買了一架新琴,給他父母兄姐費霓的父母兄姐都買了禮,在他的概念里,錢是留不住的,有錢就得畫出去。費霓聽到琴的價格,覺得方穆揚簡直瘋了。又不是專業人士,用不著這麼好的琴。

方穆揚笑:“你也太看低自己,你的手難道配不上這琴嗎?麻煩你對你自己要求高點兒。”

而且琴還可以留給他們的孩子,雖然這孩子還沒影兒。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費霓很快就到了琴貴有琴貴的好。然而方穆揚之前用家換的琴,還留著,時不時彈一彈。

費霓為了不辜負這新琴,每天彈琴的時間明顯多了。方穆揚作為的贊助人,也到了贊助的好,大多時間,他都是費霓的唯一聽眾。

方穆揚掛在畫廊的畫接連賣了出去,有的被轉手還在拍賣會拍出了高價,國卻不知。他現在對名氣看得很淡,因為不出名也有錢花。他生出來,父親就是個名人,家里的客人來了又去,就沒一天冷落過,很妨礙他玩。有父親的前車之鑒在,他覺得沒有名氣也完全不是壞事。他連國的畫展都懶得參加,同學很納悶,以方穆揚的水平,不至于連個小獎都得不到。

他都不參加,當然得不到。

費霓翻譯的詩集讀者越來越多,目之所及,學校里好像很有不讀詩的,畫,尤其是油畫,終究還是數人的好。在畫畫的小圈子之外,方穆揚反倒沒有費霓有名。的名氣見增,方穆揚又多了一個稱呼,那就是——費霓的丈夫。在某些人看來,他簡直活在費霓的影里,偏偏他還很能自得其樂。

方穆揚并不拒絕這個稱呼。他也很舍得花錢買畫材,他上學是不發工資的,但他的妻子發,他說他的筆是用費霓給他的錢買的。他說的千真萬確,家里的錢都歸費霓管,有人甚至懷疑他的畫布就來自費霓的稿費。

他這樣說了三四次,大家也毫無障礙地接了,仔細分析,他確實有點兒吃飯的本錢。

方穆揚把這話說給費霓聽,費霓端詳他,笑著對他說:“你確實有這本錢,我會努力讓你吃到飯的。不過你得等一等。”

“我等得及。”

兩年后,他們有了一個孩子。樣子長得并不像方穆揚挑的那一張畫。

不過當天方穆揚并沒來得及細看他的孩子,他大都在關心孩子的母親。

孩子比當父親的想象的要好看一些。

費霓的母親很喜歡,中不足的是,孩子力太過旺盛,說句冒犯孩子的話,就是有點兒煩,說費霓小時候完全不是這個樣子。方穆揚說,基因重組有無數種可能,當父母的只能坦然接。費霓也同意他的說法。

老方卻不這麼認為,他只看到了逆子基因的頑固兒為他新添了外孫,他很高興,唯一中不足的是,外孫更像是姓瞿的,他對婿雖然很滿意,但也覺得有些憾。小兒子的孩子卻十足十像足了他的小時候,以后不知道多難養。雖然逆子有諸多缺點,但在兒媳面前他必須維護兒子的形象,他說逆子小時候和小孫子完全兩樣,還是比較乖巧的。

這是一個父親的義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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