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往前走的姜鶴很快覺到后跟著一個人，那個人高長，沒一會兒就變跟并肩而行，步伐輕松地跟在邊。

抿抿，對于顧西決出現在邊還是有點意外的，還以為他真的跑去幫喬恩兮搬桌子去了。

嘁。

想到這，忍不住歪過腦袋瞄了一眼邊并肩而行的年，不怎麼意外地發現，果不其然，這家伙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側臉也十分好看，目視前方，深眼眸仿佛被鍍了層有溫度的……只是繃的下顎弧線，讓他的神略顯冰冷。

“看什麼？”他問。

像是做小賊被抓包，姜鶴急忙收回目，專心盯著前方的路：“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我是在看你啊。”

“……”

姜鶴腳下一個猛剎車，懵地轉過頭瞪著邊的年，后者好整以暇，跟著慢悠悠停下步子，回視。

“上藥？”

姜鶴有一種預，如果這時候假裝堅強地說“不用，其實我也不怎麼疼”，偶像劇里男主一把將主橫抱起來強行送去醫務室的劇并不會發生……

看看顧西決這張冷酷無的死人臉就知道了。

所以毫不猶豫地說：“要的！我還以為你沒看見呢！”

顧西決角不置可否地扯了下。

“你怎麼就不問問我疼不疼？”最擅長順桿子往上爬。

“你會說不疼嗎？”他臉上依舊是清冷又疏離，卻言行不一地手接過了肩上挎著的書包，掂了下剛才差點把他撞飛的兇，“開學第一天你往里面裝磚頭了？”

“……”

“走，醫務室。”

沒等姜鶴回答，年腳尖一轉，走在前面。

姜鶴的手傷了，卻沒有，所以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踩顧西決后的影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得很歡快，并且覺得還浪漫。

“顧西決。”。

“做什麼？”

“你把我從你微信黑名單里放出來好不好？”盯著他的后腦勺，語氣乖巧地問，“你拉黑我好久了，暑假最后一周我都找不到你人在哪。”

“你找我做什麼？”

“想你了唄。”

“姜鶴，”他腳下甚至沒有停頓，頭也不回地說，“孩子要矜持，這種話說多了，別人會當真的。”

年的聲音平緩，難得的并不是冷漠且拒人千里的語氣，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他還不如一個個字往外蹦的時候討喜。

他是什麼人？

他把我當做什麼人？

這種哥哥對妹妹，爸爸對兒說話的語氣……

真人討厭。

下抬起頭，姜鶴能看見拎著書包的年的背影，高大，可以遮住所有刺眼的。

只用彎著腰，貓在他的后，就可以到夏日里難得一的清涼……就連迎面吹拂來的風里，除了夏日的汗味，好像還有他白襯衫領的洗香。

樹上藏著的蟬發出蟬鳴。

微微瞇起眼，不正經地笑了笑：“我就是認真的。”

顧西決終于回過頭看了一眼。

對視上那雙亮晶晶的眼，邊的笑容好像一直都在的樣子。

“我當你是妹妹，最多。”

他只是回答這麼幾個字。

姜鶴不以為然。

誰是你妹妹了，一廂愿，呸，無視無視。

“你是不是故意讓謝辛晨搶你的檢表？”姜鶴自我催眠的沉默中，顧西決又問。

“啊？”

“否則他有那個膽？”他停頓了下，補充，“惦記我給你搶回來？你看我是不是還把象征騎士神的誓約者之劍？”78中文最快 手機端：>

“……”

“嗤。”

“…………”

*

第二天。

拖著三十二寸的巨大行李箱，姜鶴從自家車上跳下來，從司機手里接過了行李箱，一抬眼，就看見馬路對面，從一輛電車上跳下來的喬恩兮。

送來的是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初升的太下，小姑娘笑得很甜，給了中年婦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后從踏板上拿下自己的小小登機箱那麼大的行李箱。

姜鶴收回目。

半個小時后，全人員準時坐上了前往市通訊大隊的大車。

可能是因為昨天和蔣凈說話被人看見又傳開了，今天爭著想要坐姜鶴旁邊的姑娘人數眾多，讓有一種自己的人氣更上一層樓的錯覺。

最后是邵雅欣得到了這份殊榮。

汽車出發的時候才早上七點多，姜鶴因為起的太早有些昏昏睡，看了眼坐在前排的顧西決，他抱著自己的外套，雙自然開，腦袋歪在謝辛晨的肩膀上，睡得不省人事。

謝辛晨倒是神。

平時見了姜鶴像是耗子見了貓，今天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回過頭，主和攀談：“剛、剛才上車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會鬧著和決哥坐。”

姜鶴笑了：“你看他一上車就睡得不省人事，我非和他坐除了能當他的枕頭還有別的意義嗎？更何況我也有自己的社圈要經營。又不是只靠著顧西決冷屁，就能快樂地渡過高中三年。”

說得理直氣壯，且很有道理。

坐在邊的邵雅欣和謝辛晨都笑了起來，謝辛晨這枕頭笑得抖來抖去，引來了靠在他上半夢半醒的人的不滿，迷迷糊糊手把他殷勤往后的腦袋強行掰正回去。

“聊得開心？”

“……”

“別。”

謝辛晨老實坐直。ァ78中文ヤ~8~1~

前面兩人重歸于安靜，周圍人窸窸窣窣的談聲和咀嚼零食聲中，邵雅欣湊了過來，和姜鶴咬耳朵：“你今早來得遲，我聽見們說你的事呢？”

“怎麼了？”姜鶴豎起耳朵。

“他們說這位，”邵雅欣指了指自己前面這個座椅靠背，目閃爍，說話聲音低得就剩氣音了，“說這位看上那個小鹿了。不是借給皮筋了？接著又幫從謝辛晨手里搶檢表嗎？還有人說看見昨天下午放學時，他為了讓小鹿快點兒坐完值日回家兇了你，讓你別磨磨唧唧賴在教室？我的天吶，幾個對小鹿有點興趣的男生因此都歇菜了……真的假的啊？”

小鹿自然指的是喬恩兮。

姜鶴聞言，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了抬眼看到前方座椅靠背上方，出來幾縷顧西決蹭弄豎起來的黑發。

“……一派胡言，”姜鶴這才慢吞吞道，“搶檢表那不是正好路過，他習慣欺負謝辛晨？值日的事兒更好笑了，他那麼稀罕喬恩兮怎麼不干脆留下來幫一起搬桌子？那些人想象力這麼富啊？”

邵雅欣一副有點釋懷又有點不甘心地笑起來：“真的呀，我怎麼看你這回答才像挽尊呢？”

姜鶴不不慢地勾起一卷頭發：“我挽尊？那昨兒送我去醫務室，和我肩并肩回家的是顧東決？”

“他送你去醫務室啦？”邵雅欣瞪大眼。

“誰這麼無聊造謠？”

“不知道啊，今早上們都在說。”邵雅欣停頓了下道，“喬恩兮也在。”

姜鶴回頭看了一眼，喬恩兮坐在最后一排，抱著一個略微舊的白書包，整張臉埋在書包后面，歪著腦袋看著車窗外，也不知道想什麼出了神……

文文靜靜的乖巧樣子。

“喬恩兮沒否認嗎？”姜鶴問。

“沒啊？沒有吧？”邵雅欣愣了下，“也可能是嗓門小，否認也沒人聽見……反正我就記得那臉紅的喲！”

姜鶴“嗤”了聲。

正常說什麼，這時候，前面座椅上方忽然上一個骨節分明的手，高大的影投下的影籠罩下來。

“姜鶴。”

略微沙啞還帶著睡意的聲音響起。

姜鶴抬起頭，對視上一雙睡眼朦朧的眼睛。

“帶水沒？”

顧西決趴在椅子上，腦袋放在靠背邊緣，打了個呵欠。

姜鶴從包里把自己的黑保溫杯拿出來遞給他，后者接過看了一眼，打開仰頭，結滾，“咕嚕”幾口喝空，又把杯子遞回給姜鶴。

一抹邊的水跡，便倒回謝辛晨上繼續昏睡。

姜鶴挑了挑眉，對于顧西決毫不客氣的行為并不太在意……反而一回頭，發現喬恩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直了看著他們這邊，這倒是令有些意外。

兩人目撞上，姜鶴笑了笑，用口型道：怎麼了？

喬恩兮像是被人抓了包，瞬間漲紅了臉，搖搖頭挪開了視線。

這小小的曲誰都沒注意到。

旁邊邵雅欣正和隔壁生熱烈討論一會兒分宿舍的事，說得高興了，用肩膀撞了下姜鶴，湊過來興地問：“喂，姜鶴！等會兒你想要和誰一個宿舍啊？”

“誰都行，”姜鶴了下長發，淡淡道，“只要不是喬恩兮，我怕半夜起床尿尿腳步聲都能把嚇壞了。”

周圍生七七八八的笑了起來。

誰都嗅到了看似輕描淡寫的愉悅空氣中，約埋藏的戰爭初始氣息。

沒有人對此大驚小怪。

畢竟對于中學生來說，分門別類站好隊，一向都是正式開學前三日之就該完的事。就像草原遷徙，候鳥南歸，每個姑娘都應該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