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朋友用囧囧地方式將小黃車停指定地點后, 蔣修文拉著的手去藥店買了一大包消毒療傷的藥品, 那氣勢, 仿佛那病人已經危在旦夕，時日無多了。

藥房大嬸好心提醒：“嚴重的話, 還是去醫院。”

“嚴重”得活蹦跳的病人同志躲在男友的后, 無面對大嬸關切的眼神。

街上風冷, 這幾日溫度驟降，天氣沉得好似全市人民都欠了兩百塊，隨時準備下場潑雨討債。

蔣修文拉著小周進了一家外面看起來很暖和的餐廳。

“歡迎臨”餐廳里六位服務員喊出了六十人的氣勢。

唯二的客人被照顧得周到細致。安排在景觀最好的靠窗位置，能夠空調的熱氣卻不會被風吹到, 屁還沒著椅面, 后面已經塞大小剛好的靠墊。

小周看著服務員們經過計算的笑容，心里有點慌。拿到菜單后，慌張變了現實。

果然, 餐廳的服務質量與價格息息相關。

用腳了蔣修文的鞋尖。

專心致志研究消毒的蔣修文抬起頭，下意識地握住的手，檢視傷口：“很疼”

服務員識趣地放下菜單, 留給他們單獨相的空間。

“心疼。”小周說, “這家餐廳的工作日雙人優惠套餐是1288。”

為了不讓那麼心疼, 蔣修文講了一個更悲慘的故事：“我以前只能吃888的單人套餐。”

小周算了算，吃了400塊，稍心安。

一張創口就能解決的問題, 蔣先生又是清理, 又是消毒, 做得格外有儀式。

小周近距離地看著他的眼睛。濃的長睫一扇一扇的，真的很像羽。之前一直認為這個形容非常的不科學，人的眼睛上長了兩把烏的羽還能看嗎

事實證明，能看。不但能看，還很好看。

小周靜靜地欣賞男友的，著手任他搗騰，直到他拿出繃帶

婉言拒絕：“它只是個民事傷口，不必搞刑事案件。”

“防止染。”

“我戴著手套呢。”從口袋里出一雙紅的兔頭手套。

蔣先生的目被手套吸引過去，意有所指地說：“看上去很小。”

“剛剛好。”戴上展示。

“沒有更大的嗎”他含蓄地暗示。

神經線條的小周完全沒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我媽從批發市場里買的，均碼。”

果然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小周對食大加贊賞，蔣先生信心大增，立即著手籌劃下午的行程。

問：“你不是囤積了很多事要理”

蔣修文笑笑：“單近三十年，我囤積的約會更多。”

剛好吃了一塊巧克力，甜意沖破了濃郁醇厚的可可味，從齒間蔓延開來，靈魂仿佛在水里滌，連呼吸都能聞見糖香。小聲反駁：“可是我的保質期比它們久。”

蔣修文怔了下，隨即笑起來：“當然。”像青春期年般橫沖直撞的心終于慢慢沉靜下來。

注定是一場馬拉松，何必急于沖刺放平心態，調整節奏，齊頭并進才是關鍵。

蔣先生最終還是被敬業崗的周大經紀人勸去上班了，不過臨走前，親自將人送上出租車，杜絕了與小黃車的二度親接。

車抵達小區的時候，那場討債的雨終于轟轟烈烈地降下來。小周淋了三百米，洗了個熱水澡睡覺，在昏昏沉沉中發了個高燒，半夜被周爸帶去醫院掛水。

一向樹立自己“功未必高，但很勞苦”形象的小周躊躇良久，終究沒舍得在朋友圈發自己的病容照，在蔣先生打電話來時，還強打起神裝作自己下午睡了的一個大覺，如今正神抖擻。

蔣先生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說：“你邊有點吵”

何止有點吵。

坐在右邊的胖大叔呼嚕打得震天響，已經到了環境污染的標準。

小周說：“我電腦用的是瑞星殺毒件，小獅子睡著了。”

胖大叔突然長吸了一口氣，驚醒過來，慌張地看著空的鹽水瓶，怪道：“護士，護士我鹽水打了，快拔掉快拔掉空氣打進去，我就要死了”

護士跑過來，看了看瓶子：“管子里還有，急什麼。”

蔣修文慢悠悠地說：“小獅子遇到了獅子燒香嗎”

被當場揭穿的小周不得不如實招供。

電話那頭響起站起來拿服的聲音：“哪家醫院”

期期艾艾地推托了一會兒，實在無法回避，才小聲報了醫院名，提醒他：“我爸爸送我來的。”

那頭腳步不停，只是低了聲音問：“你爸爸喜歡什麼”

難道蔣先生想借機正名

小周靈機一，機智地說：“他喜歡我。”

大多數父親對搶走兒的婿都有著天然的敵意。和周媽找婿的急切不同，周爸對自家小棉襖一向放養，有時候小周被急了，他還會幫著反抗：“不怕，爸爸養你一輩子。”當然，說了這話的后果就是被“執政黨”嚴酷鎮。

蔣修文：“”

十一點還留在注室的，不是深夜急診的病人，就是陪病人過來的家屬。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疲憊，生詮釋著何謂病痛的折磨。蔣修文就是這個時候走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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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蔣先生很帥這件事，小周認識得很深刻。但蔣先生到底有多帥這個問題，的理解可能有點偏差。習慣了大喬、沈慎元等明星出差時被圍追堵截，前呼后擁，對出門不需要戴口罩的蔣先生，一直都認為帥得很親民。

但是此刻的蔣先生穿著深灰暗格呢大，拔修長的姿仿佛剛從t臺走秀下來。他的臉用黑口罩擋住了，只出黑白分明的眼睛，卻依然給人英俊非凡的印象。

注室昏昏睡的眾人不由自主地振起神，或明或暗地打量著他。

蔣先生毫無所覺，徑自走到小周的右手邊坐下那個睡得驚天地的胖大叔已經在二十分鐘前離開。

周爸敏地朝他看了一眼，見他目不斜視地低頭看手機，才失去了興趣，繼續看電視劇。

小周坐在兩人中間，神高度張，尤其是微信跳出新消息時就像是一名未經訓練、被臨時拉地下黨執行任務的普通群眾。小心翼翼地點開新消息。

蔣先生：退燒了嗎

小周了自己的額頭：應該退了。

蔣先生不是很信任：我去拿溫計。

地下黨前輩發布指令。

小周：

老爸還在邊，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跑，看起來就很奇怪吧

護士走過來，問蔣修文需要什麼幫助。蔣修文說：“我在等人。”

小周趁機要量溫，量出來三十七度，便說不吊了。周爸一向隨兒不隨的那個坐在旁邊干瞪眼，沒法發言，只能在微信上抗議：我陪你打完，防止病反復。

小周和周爸說說笑笑著拔了針，一眼都沒往手機瞧。

蔣修文：“”

小周幫周爸掛好圍巾，周爸幫小周戴好帽子，父倆互相拾掇妥當，正要走，小周說：“爸爸累了一天，好辛苦，早點回去休息吧。”

周爸地閨的腦袋：“看你健健康康，爸爸就不辛苦了。”

不想打完剩下的藥水，是為了讓他們早點回家吧。同樣接收到心意的蔣先生心暖洋洋的。

小周借著拿包，回頭沖他眨眨眼睛。

蔣先生用眨眼道晚安。

小周跟著周爸走出醫院，周爸突然說：“閨啊，你認識旁邊那男的嗎”

心里咯噔一聲：“為什麼這麼問”

“他一直在看你。”

“不會吧，他來醫院有可能是治療斜視的哈哈哈哈哈。”小周拼命在心里給蔣先生道歉。

周爸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不過也沒放在心上。畢竟，自家閨這麼可，有人喜歡很正常。

因為生病，小周給自己放了半天假，中午才起床去伊瑪特找高勤，半路才知道他今天沒上班，于是去了他家樓下的茶室等。高勤有嚴重的潔癖，進他家之前要先進“消毒柜”涮一遍，小周了一次折磨之后，就死活不愿意再去了。

高勤隨意套了件寬大的羽絨服下來。

怕他看不見，小周坐在靠門的位置，于是被他進門帶來的寒風吹得渾一哆嗦。

“我剛退燒，人還很虛。”面對老領導，習慣地塑造起自己帶病工作的勞模形象。

高勤也習慣地回答：“年底之前，你會轉到森微，年終獎不再歸我管。”

“”小周大打擊。以森微目前的運營狀況，能按時發工資就是勝利。

兩人就森微能不能發出年終獎進行了一番毫無據的揣測。

話題幾近扯死胡同時，高勤忍無可忍地拉回主線：“你不是說談合作嗎”

小周意猶未盡地喝了口茶，清清嗓子說：“是這樣的，我想問問，雙十二快到了，大喬打折嗎”

高勤：“”

“或者，圣誕節有促銷活嗎”

高勤說：“你不如問圣誕老人的禮里有沒有大喬。”

小周厚著臉皮問：“那有沒有呢”

“有也不到你。”

沮喪地嘆了口氣。

“你是在找偶像天梯的明星導師嗎”他對節目的進展了如指掌，提議道：“你可以考慮沈慎元。參加音樂節目的話，他的報價可能是負數。”

小周：“”完全相信。那是一個音樂教父羅晨都挽救不了的音癡男子。“還是讓他做個安靜的男子吧。”

收起玩笑，高勤簡單地說了下伊瑪特旗下當紅藝人的日程，封亞倫接了部中合拍電影，大喬下周開啟世界巡回演唱大牌的沒有空，有空的不夠大牌，伊瑪特目前并沒有合適的人選。

沈慎元不能當聲樂、舞蹈導師，卻是演技導師的好人選。但是據高勤所知，他的工作日程已經排到了明年年末。

小周聽得無法呼吸。

這時候，高勤終于提了一個看似有用的建議：“羅是最合適的人選。名、實力、人氣都有，還是森微的董事，可以談一個部友價。”

小周當然知道這一點：“會上提過，但陳總好像有意回避。他是不是被羅拒絕了”

高勤說：“試訓的章程原本是羅制訂的，陳墅明知這一點，還不經同意，任意修改，被拒絕也在理之中。”

陳總都被拒絕了，那麼

小周睜大眼睛，虛加心虛地說：“如果我談下了羅，不就是打臉陳總”

高勤微笑道：“我第一次對上馬總的時候，也是這麼高興。”

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