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一打開，鐘子湮就迫不及待走了出去。

——電梯沒出事故真是太好了，真怕頂上突然殺出來一群舌頭上長著倒刺的食者。

“這邊。”經紀人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消息，“李總監在錄音室，直接過去找他吧。”

鐘子湮不不慢地跟在經紀人后，目掃過十六層，幾乎是潛意識地將平面圖存在了腦中，又記住了出口和逃生通道。

后土娛樂財大氣，整個十六層大半都是裝備良的錄音室，此時大部分都在使用中，一派繁榮的景象。

鐘子湮有點欣地出了慈的目。

——聽，這是老板旗下的產業蒸蒸日上正在掙錢的聲音。

“李總監，鐘子湮我帶來了。”經紀人走向了一個頂著長劉海的男人，打了聲招呼后，回頭對鐘子湮手，“譜子拿來吧。”

“不用，”李總監雙眼……不，單眼盯著電腦，頭也不抬地說，“里面有樂，你奏一遍，我沒時間看。”

鐘子湮倒也不介意李總監的態度，往隔音玻璃后面看了一眼，確實看見包含小提琴在的不樂被擺放在其中。

經紀人有點傻眼：“哎，李總監，不先看一眼嗎？白小姐還沒來呢。”

“忙著呢。”李總監不耐煩地擺擺手，“能不能聽，開頭就知道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經紀人還想再說兩句，鐘子湮已經著口袋走進錄音室里去了。

直奔小提琴，低頭試了一會兒音，才將其調整好。

等一抬頭，就看見原本空的錄音室外居然站了一大群人，個個都正盯著看。

鐘子湮：“……？”這陣仗，想打架？

傅明瑤就站在玻璃外，見到鐘子湮的目像是沒有似的從自己上一掃而過又低下了頭，好像本沒認出來似的，氣得跺了跺腳。

同樣被無視了的白靈臉也不太好，拍了拍傅明瑤的肩膀：“好了，聽聽的大作吧。李曳總監是業頂尖的老師，他一定能給出最公正的評價。”

李曳還是黏在電腦上，好像沒聽見白靈的明槍暗箭和吹捧。

“一會兒我的錄音，也要麻煩李曳老師了。”白靈又謙虛地說，“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您不吝指點。”

李曳從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白大小姐，那要指點的可有點多。”

“……”知道李曳是公司好不容易挖來的大神，白靈臉上勉強地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李曳的水平當然是堪稱鬼才，但他更出名的卻不是才華，而是說話從不留、賤得讓人想打他的特質。

鐘子湮的曲子，李曳是肯定看不上的，一會兒一定會把鐘子湮劈頭蓋臉罵上一頓。

正是因為這點，白靈才特地讓人安排了李曳來聽今天鐘子湮的曲子。

白靈邊有人小聲嘀咕：“手上戴的那只手鐲是不是我看錯了……？”

又有人小聲附和：“總不可能是梵○雅寶全球限量五只的那款紀念版吧，那可是非賣品。”

窸窸窣窣的悄聲討論中，琴音終于流暢地響了起來。

眾人下意識地停下了說話，將注意力投了過去。

第一個小節出來時，白靈臉上好整以暇、勝券在握的表就已經僵住了。

等到第一段旋律奏完時，就連似乎和電腦長在了一起的李曳都訝異地抬起頭，看向了錄音室里微微低頭演奏的年輕人。

明明鐘子湮上穿著只是極為普通的T恤和休閑，那臺小提琴也只是隨可見幾千一把的普通制品，但弦下的琴聲卻恍如是從另一個世界的神眷國度穿越而來，攜著不屬于人類范疇的麗。

李曳一個鯉魚打跳起來，抓過音質更好的監聽耳機往頭上戴去。

這本不是之前別人跟他說“沒本事還拽得不行，要好好教訓一下”的人能作得出來的曲子！

但他回過神來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到底只來得及如癡如醉地仔細聽了后半首。

等鐘子湮把小提琴從肩膀上移開時，短短三分鐘卻好像只有眨眼的時間那麼短暫，在場懂音樂不懂音樂的人都有點怔愣著意猶未盡。

李曳是看門道的行家，比他人更為沉浸在剛才的樂聲中。

直到鐘子湮推門出來問：“行了吧？”他才猛地轉頭看向了鐘子湮。

“這首曲子不完整，”李曳斬釘截鐵地說，“后面是不是還有別的部分？”

“有。”鐘子湮點頭，表漫不經心地說，“但我不是一首就行了嗎？”

說著，掃了一圈還站在錄音室外黑的人，心里很疑：這群人到底干嘛來的？也不說話，專業給人捧場的嗎？

李曳：“……”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將昂貴的監聽耳機往電腦旁一扔，“這是你自己寫的？這是大師級的作品你知道嗎？”

“哦。”鐘子湮把文件袋拍給李曳，無視了一旁瞠目結舌的經紀人，“過稿了吧？那我走了。”

“等等！”李曳抱著文件袋毫不猶豫地追上去。

經紀人下意識手攔他：“李總監，白小姐馬上要錄音了……”

“隨便換個人去！”李曳瞪著眼打開了經紀人的手，火急火燎去追鐘子湮，小叭叭叭地噴建議，“你的這首曲子不太適合強行做歌，但音樂劇卻能完嵌！”

“隨你怎麼用吧。”鐘子湮隨口說。

“你把后面的也出來！”

“等下次截稿再說。”

看著李曳幾乎是黏在鐘子湮背后亦步亦趨地出去，一幅狗架勢哪里還有平日“你們這群不懂音樂的傻X”那高高在上的模樣，白靈連個話的機會也找不到，臉幾乎沒能控制得住。

是主喊著眾人過來看鐘子湮出丑，丑沒看，還生生把自己遞給鐘子湮當了墊腳石，最可怕的是，鐘子湮本沒給一個眼神，好像連在場都沒發現。

一時間白大小姐漲紅了臉，尷尬得幾乎想讓時倒流。

原本追隨在旁吆五喝六看熱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適時地選擇了各種面理由離開腳趾摳地現場。

畢竟睜眼說瞎話也分等級。對剛那一番雅俗共賞、只要長了耳朵就能聽出仙樂的表演，誰也很難閉著眼睛昧著良心再吹白靈吊打鐘子湮。

就連白靈自己也知道，哪怕超常發揮，和鐘子湮這一曲也本沒得比。

那是天賦上的云泥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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