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間風》第2節
豪,於是祝心音更加迷糊了,“所以?”
“小姑娘績好,”明駿的語氣裏頗有幾分洋洋得意,仿佛比自己的兒子拿了金牌還要高興,“這次中考呀,全市第三,全區第一!”
祝心音一聽,驚訝是有一些,但也沒太吃驚。
畢竟自家兒子從小優秀,對這些名頭早已經免疫了。
不過全市第三、全區第一的績,進A大附中也不算是走後門了。
長輩們都喜歡聰明懂事的孩子,祝心音也不意外。
這會兒看樓下那個乖巧文靜的小姑娘又更加順眼了幾分。
念及此,拉著丈夫起,往房門的方向走,“先下去吧,把扔在下麵那麽久,再不下去,該以為我對有意見了。”
夫妻兩人一路走到樓梯口,站在這裏正好可以看見樓下客廳,年紀相仿的兩個孩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圍著家裏的斑比,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明駿忍不住笑,然後又回頭對妻子道:“還有呢。”
祝心音一時沒反應過來,疑地看了他一眼。
明駿看了一眼樓下像隻猴子似的躥來躥去的兒,解釋道:“哥有什麽風吹草,哪一次不是先回來打小報告的?有你兒幫你盯著,你就放心吧。”
第2章
到了飯點,祝心音將樓上兩個孩下了樓來吃飯。
飯菜已經被擺上桌,四人座,祝心音溫溫地開口道:“皙皙,別拘束,就當在自己家一樣。”
明駿也一邊提起筷子,一邊對喬皙道:“皙皙,你多吃點,還在長,哪能這麽瘦?”
說著又了眉,示意去看一旁正在埋頭啃排骨的小兒,聲音裏帶上了幾分笑意:“看見沒?那麽能吃,你多學學!”
喬皙原本有些張,手腳都不知道該往何放,這會兒被明駿一逗,當下便“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明菀後知後覺,等到啃完了那塊排骨,才反應過來剛才說的是自己,當下便惱怒道:“爸爸!”
明駿忍著笑輕咳一聲,突然像想起來了什麽似的,語氣微微沉了下來:“你哥呢?這臭小子,怎麽天的不著家往外跑?”
“瞎說什麽?”一旁的祝心音瞪了他一眼,“兒子的事你半點不上心,我不是告訴過你?他這周去蘇黎世參加比賽了!”
經妻子這麽一提醒,明駿才反應過來。
錯怪了兒子,明駿頗有些不好意思,“我給記下個月了……就讓他一個人去?沒人陪著他?”
明莞在旁邊嘰嘰喳喳的:“國家隊一共六個人參賽,哥哥這次去瑞士是江教授帶隊的!”
說著又轉頭朝喬皙道:“小喬姐姐,我很你說,我哥哥他好厲害的!他這次是去參加IMO,IMO你知道嗎?就是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哥哥這麽聰明,這次肯定能輕輕鬆鬆拿個金牌回來的!”
喬皙被嚇得咽了一大口口水。
好、好厲害啊……這是被驚呆了的喬皙腦中冒出來的唯一想法。
當然是知道IMO這個比賽的。
從前還在家鄉時,西京一中也是整個西北地區最好的高中,可過去十年,西京一中統共也不過就出了一個IMO銀牌。
這位“銀牌”師兄後來保送去了P大數學係,畢業後又去了國外名校深造,多年來一直為老師們所津津樂道,直到現在也是西京一中的一個傳奇。
隻是祝心音顯然並不這麽認為,瞪了一眼明莞,提醒的聲音裏帶了幾分不悅:“菀菀。”
明莞吐吐舌頭,心虛的低下了頭,“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毒了。”
“不是說你這個。”祝心音的語氣更嚴厲了幾分,“和哥哥一起參加比賽的都是很厲害的對手,沒有誰能隨便拿金牌。你這樣說,不是不尊重哥哥的對手,也是不尊重他的努力。”
一旁的明駿見狀,趕拍了拍兒的腦袋,從旁打圓場:“你還吃!媽媽說的聽見了沒?”
明莞不不願的點了點頭。
顯而易見,明莞並不同意祝心音的說法,而是固執地認為自家哥哥很厲害。
至於喬皙,和明莞的意見完全一致。
在看來,除卻那麽幾個數學特別強的國家,剩餘大多數國家派來參加IMO的國家隊六人,至多是從幾十萬中學生裏選出來的佼佼者。
可中國派去參加IMO的國家隊六人,卻是從幾千萬中學生裏選出來的天才。
千萬分之一的概率。
喬皙實在想象不出,這個未曾謀麵的同齡男生,會是怎樣的人。
***
等到飯後水果端上來,祝心音挑了一片瓜遞到喬皙麵前,語氣和藹:“皙皙以前在家的時候,暑假都是怎麽過的?”
暑假……
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每個暑假都會給報上幾門培訓班,等到他有空了,便再出一兩周的時間帶去旅行。
隻是爸爸走了之後,這幾年的暑假喬皙都是在大伯家的店裏幫忙照看店裏的生意。
喬皙遲疑了幾秒,然後道:“就是……在家看看書。”
“這樣啊。”祝心音想了想,然後便雷厲風行的給安排好了去,“你明伯伯和你說了沒?等開學了你就和菀莞他們一樣在附中上學……附中有新生夏令營,你也去參加一下,正好和同學們提前悉。”
盤坐在一旁沙發上的明菀剛結束了一局遊戲,聽見他們倆的對話,放下手機,將腦袋湊過來——
“媽媽,那小喬姐姐以後怎麽住呀?”
說起這個,祝心音便忍不住埋怨起了丈夫來。
明駿事先沒和商量半句,不聲不響就將小姑娘接了過來,像是生怕反對似的。
可該張羅的事還是一件不落的攤在了的頭上。
這會兒半點準備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故意要怠慢人呢。
還沒等祝心音開口,明菀便又搶先道:“媽媽,讓小喬姐姐住我隔壁好不好?”
祝心音看兒一眼,語氣嗔怪:“住你隔壁就要被你煩死了。”
明菀信誓旦旦:“我保證不會去煩小喬姐姐的!”
祝心音想了想,然後又轉頭看向喬皙,耐心的同解釋道:“家裏其他的房間都還沒收拾出來,今晚你先住菀莞隔壁那間房,等明天你再挑一間你喜歡的當臥室,好嗎?”
祝阿姨這樣問,喬皙寵若驚之餘,更多的還是覺得惶恐,當下便趕道:“不用再挑了,我住菀莞隔壁就很好!”
吃過水果,祝心音便帶著喬皙去了樓上的房間。
房間很大,不過其中陳設簡單,裝修風格十分簡約,目盡是黑白灰三,近落地窗的一麵牆邊擺著巨大的立式書櫃,裏麵著滿滿當當的書冊。
祝心音同解釋道:“這個房間以前是菀莞哥住的,後來嫌吵,就搬到另一頭去住了。他的東西還沒搬幹淨,這些書都是他的。你先這樣住幾天,等到下周我再找人來把書櫃搬走。”
喬皙咬了咬。
清楚自己現在的境,爸爸去世之後,便一直輾轉流離在幾個叔伯的家之間。
在三叔家,還能睡在堂妹房間的榻榻米上,可若是到去大伯家住,那便隻能在堂姐房間打地鋪了。
眼下明伯伯一家能夠給一個安穩的容之所,對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更何況,喬皙知道,自己貿然住進明家已經是對祝阿姨最大的打擾了,這會兒怎麽還好意思再麻煩費心?
念及此,連忙開口道:“祝阿姨,房間很大,書櫃放在這裏也沒關係,不用管我的。”
“傻孩子。”祝心音看著,嗔怪的歎了口氣,雖然還是和藹的語氣,可看喬皙的眼神卻已經變了。
頓了好幾秒,祝心音又開口了,這回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書櫃搬了這裏空出來一片,不好看。房間裏家也都是男孩子用的,該換一換了……周末讓小張開車帶你出去挑些喜歡的新家。”
說完祝心音便出了房門,留下喬皙一個人在房間裏。
喬皙茫然地站在原地,有幾分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才惹得祝阿姨生了氣。
其實以前不是這樣的。
喬皙抱著膝蓋坐在床尾,突然就有些難過。
爸爸還在的時候,從來不知道,原來旁人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背後都可能蘊藏著深沉富的含義。
到了後來,寄人籬下的日子終於讓練就了一察言觀的好本領。│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可就像剛才,還是不知道祝阿姨為什麽生氣。
從前住在幾個叔伯家時,那幾個伯母、阿姨每每生氣,是清楚明白地知道對方為什麽生氣的。
總歸是有個由頭的。
或許是因為學校裏發新的輔導書了,需要錢,或許是因為又長個子了,舊的服不再合,需要買新的。
又或許是因為……
喬皙咬住下:知道了。
沒有其他原因,祝阿姨隻是不想讓同自己的兒子有過多的接,所以才要將這房間裏剩下的東西全都搬走。
其實……喬皙從前不是沒有遭過這樣的對待。
隻是這一次,格外的令難過而已。
喬皙吸了吸鼻子,極力將眼眶中的那幾分意下去。
對於祝阿姨而言,不過就是個陌生人。
對陌生人有防備之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小喬姐姐!”喬皙還在發著呆,門口突然探出來一個腦袋。
是菀菀。
明莞盛邀請來自己房間一起看漫,迎著那麽明的笑臉,喬皙實在說不出自己並不喜歡看漫這樣的話。
隻是沒過一會兒,喬皙便明了了菀莞的用意。
晚上八點整,明菀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兩聲,一條消息進來了。
是一張圖片。
發件人:明屹。
明菀抱著喬皙的胳膊,就差哭天喊地了——
“哥哥臨走前給我布置的習題我都是抄答案的!他現在要小測我肯定不會!小喬姐姐你不是狀元嗎?這題目對你肯定很簡單的你救救我吧!”
喬皙呆了半晌,然後才愣愣道:“他、他不是在比賽嗎?怎麽有時間……”
“有的有的!”明菀淚流滿麵地打斷,“他就是變態!哪怕兩場考試中間隻有半個小時休息他也抓著我背書!”
好、好兇啊。
喬皙也再一次被嚇到了。
“可是……”喬皙的聲音十分沒有底氣,“我要是幫你做了……”
這不就是作弊嗎?
“你救救我!”明菀晃著的胳膊,“就這一次!”
兩人之間還在僵持著,明菀的手機再次低低震一聲。
新的消息進來——
“十分鍾。”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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