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紅了。

“服蓋上！”

兇的，駱佑潛把自己的外套扔到上。

陳澄怔怔的看他一眼，奇怪地低下頭，才恍然發現自己裏麵的單剛才被潑了一塊，都出來。

“……”

陳澄飛快地把外套蓋上，別扭地拎了拎裏麵漉漉的單。

駱佑潛這才重新側過，替把外套領掖了掖，把熱牛放進手裏。

“烘一烘。”

陳澄想說不冷，但最終沒說出來，嗓子眼發酸，隻好地握住牛杯。

後來電影放了些什麽都沒怎麽看進去。

回到出租屋後，陳澄把那杯已經涼了的牛放在桌上，坐在床邊盯著它看。

看了會兒，臥室門被敲響，駱佑潛推開門進來，手裏拿了一支管藥膏：“姐姐，你塗點這個。”

陳澄這才想起自己的腳後跟被高跟鞋磨破了，紅了一大塊。

穿著高跟鞋，黑細跟，腳趾細長白皙，腳背飽滿，有穿破皮的青筋脈。

駱佑潛垂眼，把藥膏塞在手裏，也沒有多待，給完就走。

關上門後，他靠在門板上，漸漸收回視線。

他突然想支煙。

***

第二天，陳澄起來時駱佑潛已經去學校了，把外麵桌子上放著的早餐吃盡，也同樣去了學校。

今天就是12月的最後一天了。

臨近年。

是之前彩排的話劇表演考核的日子。

就連徐茜葉這個常年翹課的不良學生也來了，和陳澄沒有被分在同一組，在不同的排練室練習，直到將近午飯時才約著見了麵。

一上來，徐茜葉就拉著陳澄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番。

“真沒傷吧？”

“沒有，你就放心吧。”陳澄笑笑。

“你別說，你家那個弟弟還真靠譜的啊。”見沒事，徐茜葉放了心，轉而跟打趣。

陳澄歎了口氣：“他以前拿過拳擊冠軍的，昨天我沒攔著，我都怕那個什麽‘總’要當場翹辮子。”

“冠軍？！拳擊？！”徐茜葉目瞪口呆，“還有這種份？”

“呃。”陳澄頓了頓，“現在沒打了，可能遇到些事吧，我也沒好意思問，不想再揭人傷疤。”

徐茜葉這朵從小溫室裏長大的花並沒有聽出其中的無奈，興衝衝道：“我說呢，還以為現在的高中生材就這麽好，寬肩窄腰的，看著就要。”

“……”陳澄翻了個白眼。

“對了，他幾歲啊？”

“嗯？18吧，高三。”陳澄說。

“哦，那還好，年人了，□□一下也沒有什麽負罪，就是還是個高考生，得再等等。”徐茜葉一本正經

“……”陳澄推了一把，“想什麽呢。”

“別跟我說你沒興趣啊，這種武力值max的小狗，我都要心了好嗎！”

陳澄懶得理，直接岔開話題：“對了，昨天那個肖總怎麽樣了？”

徐茜葉從鼻子裏冷哼一聲：“醫院裏呢，我跟你說這老東西名聲早就臭到太平洋了！之前還有模跟他的照片曝出來，反正我家還有項目投在他公司裏，加上這事本來就他不對，讓他不再追究也不過一句話的事。”

陳澄點頭。

“本來我昨天氣死了，還聯係了律師要告他擾，但是他傷的嚴重，已經構了輕傷的界定，如果真搬上臺麵，你的小狗也得背上司，你肯定不樂意，我就沒繼續深究。”徐茜葉說。

“這樣就好，反正我也沒真怎麽樣。”陳澄聳肩，滿不在乎地朝笑了笑。

“你啊，什麽時候才能好好考慮考慮你自己。”徐茜葉豎起一手指，懟了懟陳澄的腦袋，“不過娛樂圈的事我不上手，那個角估計……”

“嗯，我知道，昨天他一開始喝酒我就猜到了。”

說失是不可能的，畢竟是等了這麽久的機會。

但也知道自己能攀上這個角，估計本來就有這一層關係，不過是強買強賣，現在拒絕了，收回也是合合理。

傍晚，話劇表演考核結束，陳澄所在的組拿了第三名。

陳澄坐在化妝室裏，把上的服換回來，又把濃重的舞臺裝盡數卸去。

“小黎，你跟那個許鶴鳴的緋聞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啊，他好像私底下有朋友，沒了解過，我不喜歡那一款，太娘了。”

“我想也是，你這正經富家，跟他門不當戶不對的。”

“哈哈，主要是我下個月就有綜藝了嘛，所以公司讓我先炒炒熱度。”

……

大三上學期就要結束了，再之後就很有課程與作業安排了，他們的專業，上再多的課都不如到外實踐學習的快。

耳邊是同學們的聊天聲，陳澄不是個熱絡而健談的人，安靜地收拾完，跟徐茜葉說了一聲，便打算回去。

“今天是年啊，你這麽早就回去了？”徐茜葉問。

“啊，你今天不是要陪你男朋友嘛。”陳澄說。

“啊對，我是跟他約了，我剛才聽小黎說他們一會兒要去外麵玩，你不一起嗎？”

陳澄搖頭：“算了，你不在我也無聊的，昨天那事鬧得也沒睡好，先回去了。”

“行吧，那你小心點。”

從學校出來後，陳澄坐在路口的公車站臺上，眼神放空，好幾輛公車經過都沒有抬頭，懶洋洋地靠在背後的廣告牌上。

昨天大哭了一場。

說實話，甚至記不清上一次那樣子哭是什麽時候。

傷元氣的。

***

出租屋裏沒開燈，窗簾全部被拉上，空氣中混著一濃重的煙草味。

駱佑潛夾著煙，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抬眼看站在他麵前書卷氣很重的人：“你到底想幹什麽。”

“佑潛，你雖然離開家了，媽媽也談不上有教育你的義務，但我不希你像現在這樣。”人刻板地說。

媽媽也談不上有教育你的義務。

這難道不算一句病句嗎？

駱佑潛屈指，磕盡煙灰。

“我現在怎麽了？”

“住在這種地方，小小年紀還學會煙了，你可是高三了啊，沒想過自己以後要過怎樣的生活嗎？”

駱佑潛突然笑了聲，犬牙磕在下上，邪氣地了下。

“你在駱暉琛回來後，趕我走的時候想過我會過怎樣的生活嗎？”

駱暉琛是他名義上的弟弟，也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人黑框眼鏡下的瞳仁一，急於擺這罪名般開口：“我什麽時候趕過你走，我和你爸爸都沒有趕走你！是你從不服管束，是你……”

“是，都怪我。”駱佑潛抬頭直視，“所以你們用冷暴力，多次我回家一個人都沒有，多次飯桌上沒有我的碗筷，你們當然沒有趕我，兩個大學教授趕走養子傳出去多難聽啊，是我自己走的。”

這時，門口響起鑰匙撞金屬的聲音，門開了。

門外的寒風呼嘯而來，卷走他上最後一溫度。

陳澄站在門口。

倚著後走廊上微薄的霞。

駱佑潛頓了頓，起走到門口，從袋裏拿出兩張一百塊遞到手裏。

“你，你先去外麵吃個晚飯吧，我有點事……不好意思啊。”

陳澄沒拒絕，接過錢，越過他的背看到後的那個人，而後平靜地點了點頭：“好。”

門重新被關上。

“你還跟孩子合住？”人吃驚地提高了音量。#思#兔#在#線#閱#讀#

駱佑潛斜睨一眼：“你回去吧，你知道的，我從小到大就沒聽過你的話。”

“你要是就真這麽沒出息甘願過這種日子，媽媽也無話可說，我把你養這麽大，把你養這樣是我這個做媽的錯。”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駱佑潛卻因為這句話突然發怒。

他朝著椅子狠狠踹了一腳，在地麵上攃而過一聲極其尖利的聲音。

“你算哪門子的媽？”

他紅著眼，卻仍然固執地盯著，脖子上拉扯出一條淩厲的線條，因為憤怒而口起伏。

最後，跟這18年以來一樣，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隻不過，這次散，大概以後都不會再見了。

人走後，出租屋裏重新恢複了安靜，線很暗。

駱佑潛跌坐在椅子上，垂著頭，兩手指摁在眉間，深深吸了口氣，又緩慢而濃重地呼出。

他一手擋風，重新點燃一支煙，垂著頭了好幾口，過肺。

他想，“這種日子”，現在的日子——麵對早上起來破裂的水管，學校裏枯燥的語數英化生，以及學風極差的環境，不想惹事隻能躲著大頭那幫混混，準備本誌不在此的高考。

他本不知道由這種日子連接的未來到底有什麽值得期待的。

唯一喜歡的孩昨天還因為某個“總”的辱哭得坐倒在街頭，他用拳頭出了氣，最後卻還要讓孩自己去解決收場。

這種日子到底有什麽好過的？

當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瞬間的不適應，瞇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上麵的字。

【陳澄：哭完了就開門啊，姐姐疼你。】

“……”

他下意識地抬手往臉上抹了把，並沒有哭，就是眼睛得難。

他愣了愣，隨即立馬起去開門。

陳澄蹲在門口，晚霞從地下室通道盡頭的小窗投進來，把的影子拉得很長，臉青白，白皙的脖子上約出一條紅的細繩。

微仰著頭，黑沉眼底裏噙著笑意，眉眼彎彎。

駱佑潛角略微揚起，垂眸看，輕輕笑了下。

“拉我一把啊。”陳澄朝他出手。

駱佑潛拉住的手，把從地上拽起，陳澄隻覺得鼻間湧一煙草味和他上很好聞的薄荷味。

指尖繞上他的手，從他手中撚過那支煙，丟到地上。

“不管剛才那人說的都是什麽屁話，煙是對的。”

“你沒走啊。”駱佑潛聲音發出來，才覺得啞，像是在礫石上磨過一般。

陳澄把200塊錢重新塞他手裏：“懶得了，我昨天剛買了菜，雖然是年，但我們就在家裏吃吧，去外麵估計哪都要拿號了。”

說完便開駱佑潛，直接進了屋。

回來的路上買了幾罐啤酒，把袋子丟給他，駱佑潛默契地拿去冰到冰箱。

抓了幾把米放進簍子裏，水柱在上麵打了一個，陳澄洗了米，放回電飯鍋又倒上適量的水。

手上還沾著幾顆米粒，重新洗了手，把長發梳一個高馬尾，脖頸白皙細長，弧度漂亮到殺人不眨眼。

“我剛才在外麵，聽到了一點。”陳澄說，沒有回頭。

“嗯？”

駱佑潛不會做菜，在旁邊幫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