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驕的辦公室也文理分科，文科老師與理科老師不在一個辦公室，語數外三科主科的任課老師又在另一個辦公室。

冉安拿著來向數學老師題目的借口走到辦公室門口，才反應過來自己兩手空空，連支筆沒拿。

正站在外麵時，聽到了裏麵傳來人尖銳的聲音。

“汪老師，我兒在學校被人打這樣，這事可不能說算就算了！一定要給這個學生分！開除！”

班主任汪才好脾氣地連應了兩聲：“梁嫚媽媽，你先冷靜一下，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待，但是我們得先和兩個孩子搞清事原委，不能把人冤枉了。”

“冤枉什麽冤枉！”梁母把自家兒拽到跟前，著抬起頭出紅腫的右臉：“你看看我們家嫚嫚都被打什麽樣了，難怪昨天把自己關房間一天都不出來，今天我來學校一打聽，都說是你們班這個學生打的，為什麽大家不說是別人，偏偏說是他？難道還有人陷害他不？”

汪才被咄咄人的態度得直皺眉，他轉過頭，語氣溫和地對生開口：“今天老師把你們過來，不是說要責怪你們，隻是了解一下況。生優先，梁嫚，你先說說。”

被點名的生隻是低著頭，並沒有應聲。

梁母催促道：“說啊，是不是這混混打的你？快說啊。”

教導主任也威嚴地開口：“梁嫚，老師現在在這裏給你主持公道，你不要怕，你跟我們說清楚，你的臉是被誰打這樣的，真的是徐疏野，還是別人？”

披散著頭發的生始終低著頭，垂在側的手使勁絞著擺，肩膀也微微發著。

“別問了，是我打的。”

一直沒說話的男生忽然開口。

梁嫚抬起頭，驚愕地看了他一眼，又飛快低下頭。

“我們家嫚嫚哪招惹你了，你要把打這樣！把你家長來！道歉！賠錢！不然我們上法院告你！”

梁母頓時像抓住盜賊的地主，衝過去要去打男生，也幸好被汪才和羅嚴兩人同時攔住。但裏還在憤怒地咒罵：“汪老師！羅主任！我可聽說這混混在學校橫行霸道很久了，不知道學習就知道打架，你們可不能包庇這樣的混混，這樣的人以後在社會上就是人渣！敗類！”

“別說了！”

一直沉默的生忽然大聲哭出一句，也沒顧後梁母的呼喊，捂著臉跑出辦公室，因為腳下太倉促，跑出辦公室時不小心跌了一跤。

冉安及時出手將攙住，梁嫚抬頭見是，愣了一下，又連忙低下頭，用頭發遮住腫起來的右臉，甩開的手，就要跑走。

“24小時冷敷24小時後熱敷按，消腫會快點。”

生沒什麽緒的聲音從後傳來，梁嫚腳步頓了一秒，又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離開。

辦公室裏，梁母還在汪才要徐疏野把立刻把家長過來，說的話也越來越過分。教導主任羅嚴則在詢問徐疏野打人原因。

男生語氣煩躁：“一直纏著我，覺得煩，就揍了。”

梁母被氣得大呼小：“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這種社會敗類，就不配待在學校！你——”

冉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到那梁母忽然噤聲，像是了什麽驚嚇一般，再說話時，氣場完全被製住，氣勢頓時弱了許多：“你把你家長過來，我要見你家長！”

冉安想了想，最終還是轉離開。

想幫助的“另一個人”，在幫別人守護著那。那樣珍貴的，不該被泄。

徐疏野回到教室的時候，第三節課已經上了一半。出現在門口的男生，被所有人矚目著，懼怕的、厭惡的、鄙夷的目混雜在一起，像是一閃著寒的冷箭，朝他迸。

男生卻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姿態，慢悠悠地回到座位上，隻不鹹不淡掃上一眼，就讓那些小們紛紛收回視線。

察覺到旁生仍黏在自己上的目，徐疏野側頭看過去，扯開角，笑意卻未達眼底：“這樣像不像一個校霸？”

“像個白癡。”

冉安收回視線，麵無表地回了一句。

自以為犧牲自己就能無私奉獻的，都是白癡。

從桌子裏拿出一張畫滿了格子的草稿紙，隨便在格子裏畫了個圓圈，遞到旁邊男生的麵前，語氣十分不爽：“喂，玩不玩？”

徐疏野愣了一下，隨後低低地笑出了聲，微垂的眼裏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不那麽容易察覺，卻十分明亮。

**

冉安今天格外鬱悶，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會這麽鬱悶，也想不明白，與無關的事，為什麽會讓一直去想。

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

剛上初中的時候，其實績並不好，頻繁轉學，無法及時適應每個學校的教學進度，也沒花多心思在學習上，績不好也是理所應當的。

後來幡然醒悟，著自己去學習，跟不上學校進度就自己在網上找各種渠道自學，每天隻睡四個小時，看書看得虛流鼻，終於績逆襲，從班上倒數，逆襲到年級第二。

以為迎接的是表揚，但不是，迎接的是質疑，質疑是不是作弊，是不是事先做過原題。

冉安後來和網友X聊起這件事，告訴網友X，當時很難過，比難過更難過。因為知道，那些人並不是有意圖地去歪曲，而是因為表麵的認知而對產生誤解，好像績不好的人就該一直績不好，所以更難過。

即使後來可以在與別人說笑的時候提起這件事，說自己進步太猛都被懷疑上作弊了，好像已經把這件事給放下，但心裏那點難過的滋味，是無論如何也忽視不了的。

曾無數次試想，如果有一個人在那時候對說一句“我相信你”，或者就隻是對真誠地笑一下，會不會就沒那麽難過。

但是沒有。沒有人對那麽做。

對網友X說出這種心的時候，網友X對說：“要是我早一點認識你就好了。”

要是早點認識你，我一定會是那樣做的人，你就不會這麽難過。

13歲的冉安，沒有遇見那樣的人。

17歲的冉安，正在努力為那樣的人。

冉安躲在一棵大樟樹後，看著前麵不遠在說些什麽的男生和生，撇了下角。

算你走運了，徐疏野大白癡。

**

徐疏野是放學後被梁嫚一直跟著的，地一直跟著他到了學校後門停車的地方，還以為他不知。

男生煩躁地瞇起眼：“有事快說，磨蹭。”

梁嫚被他嚇得一，低著頭，小聲開口：“對不起，是我害你挨了分。”

知道這件事一定會變得很糟糕，卻沒想到會變這個樣子，還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更沒想到，徐疏野竟然會主承認，還因此挨了分。

男生卻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樣：“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分而已，又不是沒挨過。”

梁嫚眼眶發熱，被去辦公室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抖著的，那時就在想，要是這件事被說出來，可能真的會去跳樓。怕死，更怕被人在背後議論，如果沒有徐疏野，現在可能已經在醫院了，又或許是太平間。

梁嫚哽咽著開口：“謝謝……”

“謝個屁，”徐疏野抬上托車，看也沒看，邊給自己戴上頭盔，邊說：“你這事還沒算解決，你自己想清楚，是要去報警，還是我去把人揪出來揍幾頓。”

“我也不知道……要是報警的話，就什麽都瞞不住了，要是被我媽媽知道，會打死我的。”

梁嫚說著說著又哭了。

“嘖，”徐疏野被哭哭啼啼的模樣吵得眉頭直皺：“辦法總會有，這幾天你先好好想想你能承擔起什麽樣的後果，嘖，哭什麽哭，有什麽好哭的？”

梁嫚趕幹淨眼淚：“徐疏野，真的謝謝你。”

“行了，別謝了，”男生語氣十分不耐，說的話卻與他不耐煩的態度截然相反，“前天讓你回家用冰塊消腫你不做，現在臉腫豬頭，現在過了24小時了，今天回家拿熱巾敷著，對付這種傷我有的是經驗，老實給我做。”

“好，”梁嫚聽話應下，吸了吸鼻子，說：“冉安今天也這樣跟我說了，我回家一定照做。”

徐疏野作一頓：“冉安？”

梁嫚點點頭：“今天在辦公室外麵，跟我說的。”

像是想到什麽，徐疏野微微皺起了眉，目無意瞥見某棵樟樹後鬼鬼祟祟的影，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聲：“這白癡。”

“什麽？”梁嫚疑問。

徐疏野擺擺手：“沒你什麽事了，快走快走。”

**

樟樹後。

冉安聽到梁嫚提起自己名字的時候，就覺得不妙，看到徐疏野朝這邊看過來，更是想直翻白眼。

你說這沙雕的眼神怎麽就這麽好？

梁嫚離開後，徐疏野從托車上下來，摘下頭盔單手拎住，長一邁，朝某棵樟樹後大步走過去。

看到樟樹後自暴自棄不再遮擋自己的生，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這聽牆角的技，師從宋潛？”